“哈……”南霜又是湛然一笑,轉而溫柔地說道:“你這麽嚴肅,我都不習慣了。”


    蘇傾之見此一幕,瞬間像是落下了千斤重擔一般,同樣笑道:“我的肩膀很厚,給你一個人靠靠,我還是抗得起的。”


    “繼續說百裏浩的事情,他的家仇與他如何會效忠霍朝?”南霜席地而坐,示意蘇傾之坐在她身旁。


    “當時,宣汀將屠殺百裏鏢局的罪名嫁禍在源教二宗的真傳弟子——鳶離,的身上。他不惜為此,殺了二宗宗主,他的師兄,蕭逸。”


    “目的呢?”


    “宣汀是少有的,靠純粹修煉外家功夫達到九境之人。他離跨入十境,隻差一把上好的武器。而百裏鏢局有一把家傳的雙子錘,相穿有千斤重,更有攪動風雲之能。人為了長生,自然什麽都做的出來。”


    蘇傾之說這話的時候,特地瞥了一眼南霜。


    她鎮定自若。


    “那和沈仁征,還有琴魂有什麽關係呢?”認真聽故事的南霜,似乎並沒發現,蘇傾之意有所指。


    “百裏鏢局滅門時,身為家族傳人的百裏浩,卻銷聲匿跡的了。整整十年,宣汀遍尋他不得,純當他已經死了。而百裏浩重現江湖時,竟對百裏鏢局的滅門慘案全然不知。於是他就向當時江湖所有人皆認定的仇人,鳶離複仇了。


    而當時的鳶離,已經加入了雲上青風,賜汝嫣姓氏。”


    南霜聽到此處,不由地打了一個寒戰。


    蘇傾之卻極為順手將自己的披風攬在了南霜背後,還貼心道:“這甬道中哀嚎聲是小了很多,不過莫名的有些陰冷,丹墨山莊四季如春,你忘了禦寒物吧。”


    “額……嗯。”


    茹四蘅對南霜雖然周到,卻不像蘇傾之這般細心。


    “後來百裏浩找到了鳶離,同樣也碰上了暗主。他自是敗在暗主手下,暗主承諾必會為其找到真凶。因鳶離和源教沈仁征是兒時好友,終於是真相大白。在百裏浩與宣汀對決之日,神教教主琴楚嘯趁二人重傷劫走了雙子錘。


    所以現在,雙子錘還在神教手中。而百裏家那本家傳的秘籍,卻消失無蹤了。如今看宣汀死在詔獄,或是霍朝皇室得了消息,亦或是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看來百裏浩一直在東境留守,一是為了拿回家傳武器,二是想找到家傳秘籍的消息。


    “可這個故事最離奇的地方,難道不是百裏浩消失的那十年嗎?”


    蘇傾之禮貌地抬了抬眉,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或許在這段複仇故事的初期,有人會對此比較好奇。但隨著真凶被手刃,百裏浩帶百裏家族剩餘族人及鏢師投靠霍朝,發展到如今領兵二十萬,鎮守霍朝東境的大將軍。


    那細枝末節的事情,自然就沒有人會再去考究了。


    南霜靠在蘇傾之的肩頭,看著燭火發起呆了。不由的在想,這甬道中成百上千的蠟燭,怎麽像是永遠燒不完似的。


    他們進來已經有段時間了,可這蠟燭還是如此高,燭火還是如此的旺,甚至連蠟都沒有化開一般……


    還未等南霜想完這些,她遍驚奇地跳了起來,略顯興奮的小跑到其中一隻蠟燭跟前,細細地觀察起來。


    “蘇傾之,你來看。”


    南霜的好奇心不是一般的重,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見過,這小小蠟燭能引起她這麽濃厚的興趣,想必定是不凡。


    但蘇傾之望了望這四周的蠟燭,並未瞧出什麽異樣,於是狐疑的走到南霜身邊。


    難不成,這個禁錮冤魂的地靈堂中還有什麽機關?


    可蘇傾之湊上去盯了半天,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


    正當他想放棄之際,燃燒到一半的蠟燭忽而就恢複了原樣,準確的說是長回去了一截子。


    不可置信的蘇傾之揉了揉自己的雙眼,果然,不是自己眼花,這蠟燭真的自己長回去了一截子!


    他們繼續觀察了一陣,發現蠟燭的燃燒到某一刻度,就會自動長回上一個刻度,仿佛是一根無窮無盡燒不完的蠟燭一樣。


    “難道,這世上真有回溯時光的寶物?”南霜自言自語道。


    “回溯時光?”蘇傾之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人若能回溯時光,不就等於有後悔藥賣了嗎?這樣天地間可還有秩序可言,“你在說什麽夢話?”


    南霜意識到自己險些說漏了,忙開脫到:“哦,我是想到了那些在海邊生活的漁民之間廣為流傳的一個傳說。”


    “五張餅,足夠五千人吃飽的故事?”


    南霜點了點頭。


    “你說的是‘三生萬物’。我雖然沒有修行至道心通明,但我覺得這並非是同一種戲法。倘若是‘三生萬物’的原則,那一根蠟燭應該燃盡之後,換上一根嶄新的那樣才對。怎會出現與刻度相關的變化呢?”


    經蘇傾之一提醒,南霜瞬間明白,整個地靈堂的蠟燭,全都被施以了精妙的傳送法陣。


    她果斷將在燭台上的蠟燭取下,一看燭台底部。


    果然,一個小小的傳送陣在隱隱地發著亮光。


    南霜不禁感歎,要布置如此千絲萬縷且龐大的傳送法陣,此人是何等的高明!


    南霜仔細觀察著那流光溢彩的陣法圖形,癡迷地說道:“蘇傾之,你知道嗎?霍朝一直有一位奇門高人,可沒有人知道是誰。霍朝皇宮中的禁製陣法就是出自他手,他不僅在世,還如此強大,又能隱於市井,這才是奇門術士之巔峰啊!”


    還未等南霜全數記住這陣法圖,另一根蠟燭就出現在了燭台上,還是那個嶄新的刻度。


    南霜瞧了瞧握在手中的蠟燭,又瞧了瞧燭台上那根新的,欣喜非常。


    “我倒認為此人,與布下宮中禁製法陣的並非同一人。”蘇傾之提出了完全不同的看法,“因為這是一個死陣,且不需要太多的維護。可這個傳送陣,精巧的地方在於它的演算之術。


    我剛才大致觀察了一下。大部分的蠟燭都是隨機放置,並非根據大盤的方位,加上每一根蠟燭不同的刻度和需要傳送的遠近之數。計算起來絕對是一個巨大的工程,此陣竟能做到絲毫不差。可見布陣之人演算能力之強。”


    自傲的蘇傾之也毫不隱藏自己對此陣的欣賞。


    “帝姬!帝姬!”兩人正津津有味的探討此陣法之玄妙時,米玉鍾卻慌張地從甬道口呼叫著,“陳燃他……他懸浮在空中,不省人事了!”


    三人回到地靈堂的大殿中,隻見陳燃赫然懸浮在一人多高的半空中,脖頸後仰,雙唇微開。而百裏連正脫了外套,將其纏在了陳燃的腳踝處,試著將陳燃拉到地麵。


    但顯然是徒勞無功。


    南霜與蘇傾之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得一時語塞。


    “他這樣起碼有一盞茶的時間了,就在空中一動不動,我們叫他,他也不應。”米玉鍾帶著哭腔,有些語無倫次。


    “這頗有些像,惡魂吸魂啊。”


    還嫌氣氛不夠詭異的蘇傾之陰森森的來了一句。


    南霜差點就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情急的時候,四周的哀嚎聲便愈發的震耳欲聾,結合著地靈堂大殿的穹頂,伴隨著回轉之聲。沒一會兒,南霜便覺得頭暈目眩。


    哀嚎聲在大殿的影響,比在甬道大的多。


    南霜閉上雙眼,控製著自己的吐納之氣,希望能將自己從急躁的情緒之中穩定下來。閉上雙眼後,她聽覺突然變得異常靈敏。


    甚至從這數千個孔洞之中接連發出的哀嚎之聲,她都能輕易的分辨出他們的先來後到了。


    而在蘇傾之看來,南霜閉眼即刻就已經進入了入定的狀態。


    這是……要破境的樣子。


    “帝姬!你說怎麽辦呐?”米玉鍾也與一旁的百裏連一同拽陳燃的腳踝,但陳燃依舊紋絲不動。


    陳燃進國子監之前,是尚未修行之人,原是不可能集萬物靈氣,懸浮在空中的。更何況,此模樣真的太過駭人。


    蘇傾之借助支撐大殿的石柱,攀上大殿橫梁,從下俯瞰陳燃的表情。


    驚得他差點從橫梁上滑落下來。


    陳燃的麵部直直的對著房頂,麵若死灰,更詭異的是,他雙眼睜開,卻蒙著一層厚厚的雲霧狀物體,就像是眼球被蜘蛛網給籠罩起來一般,極為駭人。


    此種景象蘇傾之也未曾見過,天下修行之路千千萬,也許這會是入門的其中一種方式?


    蘇傾之一個轉身落地,對米玉鍾與百裏連二人說道:“別費力了,且等等看吧。王池助教不是說,此處不會傷人性命,或許小王爺隻是進入幻境,待他突破自會清醒。”


    聽了蘇傾之如此說,米玉鍾與百裏連二人雖仍有疑惑,但也不再擅自行動了。


    而現在最讓他擔心的不是陳燃,而是南霜。


    照理來說,已入六境的南霜本心堅定,可之前在甬道之中就已入過幻境一次,現在又忽然入定,著實奇怪。


    若說在此地破七境,這外界所帶給她的影響又尚且太弱了一些。


    蘇傾之此刻守在南霜的身邊,視線一刻也不敢移開。


    南霜的眼球在眼皮下移動的飛快,這也證明她此刻的思緒異常的活躍。


    而此刻,南霜已經在腦中能夠拚湊出每一段哀嚎之聲在此穹頂回旋的路徑了。她發現,這些聲音冰封循序漸進的衰減,而是忽然就進入了一個未知的空間一般,瞬間消失,又衝穹頂的另一個方向完好無損的傳出。


    難道穹頂的上方,也布滿了傳送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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