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霜這才想起,茹四蘅說的,“斷鋼邪鐵”是兩件神器。


    “我若想殺此人,並非不可,但代價太大。南霜姑娘,傷者要緊。”


    蘇傾之此時痛苦的模樣,剛才還是他救了自己一命,否則自己可能真的就被任玄掐死了。


    南霜點了點頭,撐著蘇傾之站起來,說道:“二哥哥的待客之道,南霜領教了!”說完,架著蘇傾之往院外走去。


    “主上,要不要……”


    “讓他們去!”任玄被蘇傾之那一腳給踢醒了。


    上次被廢,就是因為任玄在重兄弟姐妹之前表現的毫無仁義孝道。不但不侍奉重病的國主,還貶低各位年幼的弟妹,加上窺視後宮寵妃等一係列親情淡漠的行為,才讓國主狠下心,將他驅逐到了鄞州城。


    剛才盛怒之上,差點又做錯事。


    如果真的傷了南霜,那才是真正的無可挽回。


    *


    斷語若花的麵目太過駭人,不宜進宮,而蘇傾之的傷勢嚴重,根本拖不得。


    他們隻能在浮生若夢的古董店的二樓稍作休息。


    斷語若花查看了蘇傾之的傷勢之後,歎氣道:“此人心脈易碎,我隻可暫保其無虞。但若要救其性命,還是得去龍潭司。”


    “若雲在宮中,她不行嗎?還有琉璃珠,還有光雷神針!”


    鐵盧城距離平城路途遙遠,她知道重病趕路的艱辛,一不小心,可能就客死途中了。


    斷語若花還是直接搖了搖頭:“醫者各有擅長之處,若雲在針灸方麵確實獨到,可惜功力不夠。她在內傷治療上,隻能是去淤緩解症狀,而後靠針灸加速人體本身的愈合速度。但這個對於心脈碎裂是無用的。


    而我擅長解毒,驅除各種瘟疫,對內傷治療也是一知半解。不過我至少可以先保住他的命,一路撐到平城還是可以的。


    木家族中有一支是專門治療重傷和髒器破裂的,想必他們一定有法子。”


    “可是我們沒有啟示神鼎,他們憑什麽救我們?”


    “醫者之途,自然是為他人所不能為。以醫治各種絕症、奇症乃至活死人為此生誌,心脈碎裂,他們定會救!”


    看斷語若花肯定的表情,看上去沒有一絲遲疑。


    此時,蘇傾之握了握南霜的手,微微搖了搖頭。


    南霜懂他的意思,他是不希望南霜以身犯險。


    但南霜毫不猶豫地說道:“那就麻煩先生,讓暗哨去宮內通知茹四蘅或者若雲,我們即刻啟程。”


    趁斷語若花走開的間隙,南霜坐在蘇傾之身邊,輕輕啜泣起來。


    “對不起,我不值得你這樣做,蘇傾之,我全是騙你的,都是騙你的!”


    她輕輕地摟著他,希望自己這樣的舉動,能讓蘇傾之此時感到一些溫暖和安慰。


    “你若能演一輩子,也就是你真實的人生了,喜你所喜,悲你所悲,我也不算錯付。”他低眼望著南霜,坦然地說出了這句話。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


    原來他隻是希望,南霜可以留在他身邊而已。


    斷語若花回來時,將南霜的那駕從雲上青風帶來的馬車也帶過來了。


    路途遙遠,必要好的車馬才行。


    這架馬車內,裝有很好的禦寒措施。因為南霜出雲上青風時,也和現在的蘇傾之一樣,心脈處於崩潰的狀態。


    若因為天寒地凍,整個人都瑟瑟發抖的話,無疑會增加心髒的負擔。


    “暗主將雲上青風的天幹地支都派到異域去監視神教的動作了,而鐵盧城這邊也需要茹四蘅他們。否則我也不會讓南霜姑娘這樣跟著我隻身去龍潭司犯險。”


    斷語若花邊駕車邊表示自己的歉意。


    “任玄聽了我的建議,他應該不會傻到真的去幫與神教勾結的秦家來奪取平城的管理權。相比你來說,秦家更加不受控製。”


    “不過在龍潭司木家,任玄想動你,幾乎是不可能的。”斷語若花淡定地說道。


    他雖然並不算是天下前十的高手,然整個天下,蠱師就很少,十一境的蠱師隻此一人。


    許多高手窮盡一生,或許都碰不到一個蠱師,自然也就談不上熟悉。


    詭異,本就是蠱師的實力之一,讓你見招卻也拆不了招。


    更何況此去是幫木家解決神教分壇主身死龍潭司的麻煩,就算木家不認這個家主,但卻不會拒絕他的幫忙。


    “若花,我們車馬會比任玄從鄞州調人慢上一兩日,這還得日夜兼程,等我們到平城,兩方人士恐已經開打了。”


    斷語若花沉默片刻,說道:“奇襲過去,算是神兵。一般的馬經不住這麽折騰。茹四蘅特地將你的白馬牽了出來。”


    “這馬車加固過,風吹雨淋都不怕。若花,若是我們到了,木家已無可挽回,煩請一定要救下能護心脈之人!”


    *


    平城是一座半山之城。


    群山連綿的丘陵之處,有一塊小小的平原,這便是平城的一半,屬於秦家的地界。


    而另外一半,上山便是龍潭司。


    木家人就隱匿在這丘陵之中,上山的路並不好走,岔道很多,樹木茂盛,一不小心就會失去方向。


    神教之人想要進山,必須得有人帶路,引路人自然就是秦家。


    原本南霜想偽裝成走鏢的,雇幾個人跟著斷語若花從龍潭司後山上去,可到了平城卻發現,城門口門可羅雀,就連門口的守衛都撤了。


    全都龜縮到了城牆上方。雖然手中握著弓箭,但南霜像上一望,這些人都趕緊縮頭,恨不得不讓人看見。


    “若花,想來神教或者任玄的人馬已經到了。”


    二人將馬車放慢,進入城內。


    果不其然,原本因熱鬧的街道冷冷清清,沿街的店鋪幾乎都關了門,就連街道後方的住宅區都房門禁閉。


    忽然二樓有一中年婦女開窗偷窺,大概是聽到了馬車的動靜,看到駕車的是一個枯瘦老頭,又重重地將窗戶緊閉了。


    隱約還能聽到她的嘀咕聲。


    大概是,這種時候還這麽高調的入城,不是傻子就也是來燒殺搶掠的異域人。


    “雲上青風在平城,隻有一處落腳點,在平城較為偏僻的地方,想來應該是沒有引起神教的注意,不過我還是先去看看,姑娘可看得住公子?”


    斷語若花雖將馬車藏在了巷尾,但現在街上空無一人,巷中的馬鳴聲就會沿著小巷傳出去甚遠。


    “放心吧,我現在已是七境,一般的小嘍囉傷不到我。”


    斷語若花腳步很快,南霜話音剛落,他便已消失在了街巷。


    “沒想到他拄著拐,腿腳到利索。”說話的是蘇傾之。


    一路上南霜貼身相陪,生怕有個顛簸,蘇傾之的心脈就會崩裂,誰曾想,他竟還有力氣在這裏於她打趣。


    “你好好躺著,別說話,浪費力氣。沒聽一路上先生說嘛,最好是讓你處於熟睡的狀態,這樣血運會平穩,心髒的負擔不會太大。”說著南霜白了他一眼,又道,“要不是怕你會睡死過去,先生早讓你閉嘴了。”


    蘇傾之抬了抬手,南霜很自然的就將手伸了過去。


    “我都不急,你急什麽。”


    南霜微微嘟嘴,還是在責怪自己:“這本是雲上青風的內務,卻把你扯了進來。你是故意要讓我欠了你,好一輩子纏著我嗎?”


    “斷語若花,為什麽,尊敬你?”蘇傾之胸膛起伏的淺快,卻倔強的要和南霜搭話。


    “很明顯啊,我是雲上青風的少主,這種問題都要問。”


    “我以為是茹四蘅。”


    “要是我在他麵前說這句話,可能會有點,嘲諷吧。阿蘅是武學奇才,原本入了十境應是能看到‘奧’的,但他看到了暗主意料之外的東西。暗主自此之後,就對他失望了。”南霜一副惋惜的表情。


    “奧?是什麽東西?”蘇傾之的父親也是十境高手,他卻從未聽父親提起過這個詞。


    “按照暗主的說法,就是能看穿世間一切事物運轉規則的能力。阿蘅的母親天生就有這個能力,我也是。可暗主,好像是到十二境之後,才有的。


    所以我才是少主,他不是。”


    蘇傾之搖了搖頭,一副不解的表情。


    “你或許不明白,雲上青風所有的任務委派,全是暗主一個人直接下達命令。他有一張《武朝恩怨情仇錄》地圖,上麵的釘子、紅線、各種顏色的旗子、珠子都是作為勢力、忠誠度與人手的標記。


    他一看到任務目標是誰,就能立刻下達委派指令。我雖然沒有暗主過目不忘的本事,但對照著那張地圖,也可以做比較合理的指令。


    就是一瞬間就知道的事情,但按照奇門術士的說法,這一切的關聯解釋要卜算的。”


    南霜說的複雜,蘇傾之卻即刻就明白其中的緣由。


    他笑道:“這不就是窺探天機嗎?”


    南霜點了點頭:“暗主不在的時候,殘風若火就是通過進入內景,來得到指令。你也是奇門術士,你應該明白,內景很容易讓人走火入魔。”


    蘇傾之緊閉雙眼,緩了許久才恢複力氣,說道:“隻要入十境,我的心脈便會重塑。這是我給自己留的保命符,所以你根本不用擔心我。”


    南霜瞬間鬆開了蘇傾之的手,略帶懊惱地看著他。


    “茹四蘅沒與你說嘛?想不想破境,全憑我自己的意願而已。”


    南霜此刻真的很想打蘇傾之一巴掌,卻莫名的又流了淚:“沒有一個人會像你,那自己的性命當遊戲!你這樣算是戲耍我,還是……為了證明你自己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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