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家的大門已經被秦家與異域人攻陷。


    這次異域來的幫手,竟然是七大護法之一的琴瓦。


    現在兩方在中庭交戰,喊啥之聲不斷的從中庭傳來,雙方都已經戰死了許多人,一股濃重的血腥之氣緩緩彌漫在了空氣之中。


    緊接著,木黯在中庭的向外的方向釋放了一個群體蠱術,秦家與異域許多低境之人捂著自己腐爛的臉瞬間倒地。


    戰鬥出現了僵局。


    “沒想到嗎木家竟然請了這樣一位出手狠辣的幫手。”秦家家主,秦溫韋嘲諷道,“枉木家自稱仁心仁德。”


    “琴仲壇主身患之惡疾乃癆病,是不治之症,又瀕臨死亡,已經回天乏術。我木家若能救人,又豈會袖手旁觀!”木玠聽到中庭的打殺之聲,從後殿走出,前來主持公道。


    “我兒活生生一人走著進龍潭司,卻冷冰冰地躺著回了秦家。換做是你,你如何想!”原來異域死去的分壇壇主,竟是琴瓦的親生兒子,今天這一戰是免不了。


    “木家已在平城龍潭司千年之久,與你秦家向來和睦,隻是想不到今日你秦溫韋竟然要助紂為虐!”木玠氣憤道。


    “如果是你,連親生兒子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送回來的是他已經烏黑青紫的身體,你會作何想?”琴瓦怨氣衝天,根本不聽木玠的解釋。


    又或者說,他們今日來,就是來殺人出氣的。


    異域分壇的人需要一個交代,琴瓦也需要。


    而秦家自然是來坐收漁翁之利的。


    隻要滅了木家,以後秦家就是平城城主,雖然需要付出一些代價,但這很值得。


    正猶如當年百裏鏢局的慘案一樣。


    隻是需要一個雙方開打的理由,無論這個理由是什麽,隻要能足以大動幹戈,就一定會小事化大。


    “今日有我在,誰也不能再動木家分毫。”斷雨若花從人群中緩緩地走了出來,他的雙手被黑暗所籠罩,就猶如木玠的雙手現在仍舊閃耀著淡黃色的光輝一般。


    一黑一白,一光一影,相互映襯。


    “影係術法?沒想到木家竟然還有影係術法的傳承。”琴瓦見多識廣,一下就認出了斷雨若花所使用的功法。


    “你很幸運,能夠死在木家的蠱術之下。”說完,木黯右手向上一抬,一塊黑斑瞬間出現在了琴瓦的臉上,琴瓦的心髒也微微有了一絲顫動。


    但這並不能造成多少傷害,隻不過是斷雨若花給予琴瓦的一個警告而已。


    “原來這就是蠱。”琴瓦雖然行走江湖多年,卻也從未遇見過蠱師,尤其還是十境以上的蠱師,“對身體和意誌的雙重攻擊,不虧是上古秘術。”


    話音剛落,他舉起手中大劍,向斷雨若花淩空揮舞出幾道劍氣,砍在斷雨若花的護盾之上,獵獵作響。


    終是最後一劍,撕破了那層看似無需縹緲光芒,砍碎了斷雨若花披在身上的鬥篷。


    這隻是禮貌的回敬。


    隻是在告訴木家,異域之人並非蠻族,此次前來討債,也是木家人活該。


    木玠隻是在斷雨若花的身後靜靜的看著,他知道,這些劍氣如果是砍在他的護盾之上,護盾仍是紋絲不動,聊勝於無。


    但自己並沒有很多可以傷害到敵人的招數。


    若自己應戰,這場架恐怕會打到天昏地暗,隻是在浪費彼此的時間而已。


    所以,他選擇相信斷雨若花,他一定會保住木家。


    然而就在斷雨若花的盾破之際,秦溫韋避開斷雨若花,提起天地劍對準木玠的咽喉垂直而去。


    木玠躲閃不及,卻是用護盾硬生生的接下了這一劍。


    盾破之時,劍勢仍有餘力,冰冷的天地劍直衝咽喉而去,木玠一連退了數步,然後尋得一時機稍稍側身。


    緩下來的劍僅僅劃破了脖頸處的皮膚,木玠側身以掌回擊了秦溫韋,回掌事出突然,秦溫韋毫無防備,生生接下了,而木玠同樣出掌倉促,未用多少力。


    終究也隻是將秦溫韋逼退了幾步,並未讓其受傷。


    “嗬,秦家什麽時候竟做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了。”木玠嘲笑道。


    秦溫韋看一擊不成,又立刻退回了琴瓦的身後。


    木秦兩家在平城相互對峙了千年,既然對彼此的心性再了解不過。


    秦溫韋若是君子坦蕩,那就不應該來理會異域與木家的紛爭。


    “你木家,不也偷偷請了幫手,你沒有資格在這裏指責我。”秦溫韋怒氣錚錚道。


    “我可不是木家的幫手。”斷雨若花看著秦溫韋依舊是淡淡道,“我不過是木家的另一張臉孔罷了。有光的地方必有影,這個道理很淺顯,我想兩位不會不懂吧。”


    “還請賜教。”琴瓦身上的劍氣一點一點的積聚,眼眸中的火光也越來越亮,他單手提劍,直衝斷語若花而來。


    斷雨若花再次撐起護盾,在閃避他淩厲的劍法之時,讓蠱從他的雙掌開始蔓延,除了一點點侵蝕他的皮膚與血肉。


    琴瓦在交戰之際,除了覺得身前之人身法詭異,更覺得自己的真氣竟隨著劈向對方之時,一點點的流入到了對方的身體之中。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體驗,每次出走的真氣很少,可以說微不足道。但每每有這種感覺,都讓琴瓦內心極為煩躁,招式逐漸淩亂不堪。


    直到蠱蟲蔓延至肩部,他才恍然,後跳了幾步,與斷雨若花保持了一定距離。


    他拚命的喘著氣,不知不覺當中,自己竟然流失了如此多的真氣,實在匪夷所思。而對方憑借著無孔不入的蠱蟲和敏捷的身手竟然毫發無傷。


    琴瓦現在意識到,自己與斷雨若花不僅僅是一個境界這麽簡單,而是實戰經驗的缺乏。


    他一個異域人,生活在戰亂之中,在實戰經驗上竟然會比一個木家的老頭子少,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你不可能是木家人,你到底是誰!”


    而剛在一旁觀戰的秦溫韋已經臉色煞白,原武朝能行蠱術之人就不多,能在九境的琴瓦手下躲閃自如並且還以顏色的隻有一個人,雲上青風的傳奇殺手——斷雨若花。


    “沒想到,你們木家竟然與雲上青風狼狽為奸!”秦溫韋頗有惱羞成怒的感覺。


    斷語若花聽此,對著秦溫韋隔空就是一掌。


    秦溫韋瞬間身子微微顫抖,而後嘔出幾滴鮮紅色的血跡,力有不支,跪倒在地上。


    這是……靈魂之握!


    影係術法的特殊之處,就是可以繞過肉體,直接對精神與魂魄展開攻擊,所以隻要目所能及,皆可視為無距。


    “看來你還不算眼瞎。”斷語若花笑道。


    他脫下了罩在周身的鬥篷。


    露出了鬥篷之下他瘦骨嶙峋的身軀。


    皮下的脂肪所剩無幾,皮上全是不同的蠱蟲撕咬過的痕跡。


    每一道傷疤,都代表一種不同的蠱,傷疤越多,證明實力越強。


    而斷雨若花,身上幾乎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了。


    這是蠱的反噬,也是蠱的恩賜,更是對敵人的警告。


    他們的下場,會比斷雨若花更為淒慘。


    蠱蟲在琴瓦身上的作用還在持續,秦溫韋已經無法再戰,而斷雨若花卻絲毫未傷。


    隨著“疙瘩”一聲,蠱蟲已經將琴瓦的手臂與肩膀分離。


    “啊——”一聲慘叫劃破長空,這叫聲並非是因為痛苦,因為蠱蟲已經將經絡啃食殆盡,手臂脫離時,琴瓦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他的叫聲中,充滿了恐懼,是看到自己的一條臂膀從血肉之軀變成森森白骨的恐懼!


    緊接著琴瓦跪倒在地上,麵色慘白,用僅存的一隻右手痛苦的捂住心口。這是斷雨若花對付冷先生時所用過的招數。


    他用真氣將琴瓦的心髒處團團圍住,每過一段時間,那真氣就會更緊,痛苦也會更深,慢慢地,心髒便會不堪重負,再也無法跳動了。


    眼見著琴瓦就要死在斷雨若花的手上,秦溫韋立刻掏出一枚丹藥讓琴瓦服下,而後為他輸入真氣。


    這才暫時壓製住了蠱蟲的侵襲,但是對於心脈上纏繞的網,秦溫韋也是毫無辦法。


    此時,斷雨若花開口道:“若你們就此離去,往後不再踏進,平城半步,我就饒恕你們。否則,雲上青風的人會追你們到天涯海角,還有你們的家人一樣也不會有好下場。”


    琴瓦雖然死了一個兒子,但家中尚有幼子與妻女,秦溫韋也是,不由地心生退意。


    就在此時,從秦家人與異域分壇人群的後方,出現一股直衝雲霄的劍意,就像黑暗中重新升起了一個太陽,耀眼奪目,一把虛影的巨劍從天至地,將所有站在路徑上的物體一分為二,直衝著斷雨若花而去。


    路徑上的秦家子弟與異域分壇的人,運氣好的隻是斷了臂膀,運氣差的被一分為二,丟了性命。


    斷雨若花見此劍來勢洶洶,召喚出一層護盾,又橫過那根木仗奮力抵擋。


    然終究是棋差一著,隨著木棍的斷裂,衣衫的撕裂與一聲哀嚎,斷雨若花的胸膛正中出現了一道深而見骨的血痕。


    隨之劍光才緩緩湮滅,但中庭仍然回想著剛才的劍鳴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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