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健內心是盼著蘇琳能給自己發條短信,可惜一直沒有。唯一能安慰的,是潘偉與他的判斷一樣,袁潔婷與蘇琳在一起。


    年夜飯後,徐健與潘偉單獨在外麵喝酒。兩個心情複雜的男人一直喝到很晚。


    對於他吃完飯就離開,張媛媛有些不滿,但也不是很在意。今年的除夕對她來說,的確是這些年最熱鬧最溫情的一次。


    她把媽媽接了過來一起吃年夜飯。徐健走後,與媽媽還有徐健爸媽四個人邊看晚會邊聊天。她覺得,這才是自己一直渴望的除夕夜。


    “明年除夕就能抱著孫子看電視了。”徐健媽媽笑著說。


    “媽,如果是孫女呢?”張媛媛笑著看她。


    “孫女更好。”徐健媽媽笑笑,“隻生了健這麽一個兒子,倒真想帶帶女孩。”


    家裏的笑聲與溫情,讓張媛媛忘了徐健獨自跑走的不快。


    蘇超家年夜飯的氣氛當然完全不一樣。


    蘇琳離婚的事已經讓蘇琳爸媽覺得丟麵子。這次出走以及悔婚的事,村裏人都知道了,讓他們更覺得沒麵子。


    不過與這些比起來,他們內心更擔心蘇琳出走後的狀況。蘇超回家後就能感覺出家裏氣氛的沉重。


    除夕夜,這種特殊時刻,更是讓他們倍感傷感。


    吃飯時,蘇超想埋怨爸媽幾句,怨他們逼走了姐姐。見他們這個樣子,根本不忍心開口。


    往年,飯後,蘇超都要去鄰居家串串門,找熟悉朋友玩玩。今年卻懶得動,一直在家陪爸媽。


    電話突然響起來,蘇琳媽媽趕緊衝過去,她覺得肯定是女兒來的電話。“琳琳嗎?”接起來就問。


    “媽,我是健。”徐健不清楚為什麽很想打電話過來。去年他沒有打,今年卻打過來。而且還是喊媽。


    蘇琳媽媽也是十分意外,她根本想不到徐健會來電話。但無論如何,這樣的日子接到他電話,都是有些驚喜。


    “是健啊。”蘇琳媽媽說完,卻不知該說些什麽問些什麽。


    “您們吃過了嗎?”徐健問。


    “吃過了,吃過好一會了。”


    “小超出去玩了?”


    “沒有,他說不想動。”


    徐健隨便問幾句日常話,然後沉默一會,終於問出來,“琳琳來電話了嗎?”


    這句話讓蘇琳媽媽也是沉默好半天才有些沉重的輕聲說,“沒有。”


    “您不用擔心她,她與好朋友在一起。”其實徐健並不能確定她在哪,更不能確定她一定與袁潔婷在一起。但此刻隻能這麽安慰曾經的丈母娘。


    “她與你聯係過?”蘇琳媽媽聽他這麽說,有些驚喜,“她現在在哪裏?”


    徐健不知該怎麽回答,最後隻好說,“反正您不用擔心她,她很好。”又說,“我這邊還有朋友在,不多聊了。替我向爸問候一聲,新年快樂。”


    徐健這個電話,讓蘇琳媽媽的心情好了很多。


    蘇超聽媽媽說了後,馬上說,“既然姐夫這麽說,肯定是姐與他聯係過。您就別擔心了。以後姐的事,讓她自己去做主,您與爸別管那麽多。她過了今天就三十歲的人,會有分寸。”


    徐健掛了電話後,看著遠處夜空半天沒開口。他與潘偉坐在去年坐過的陽台,遠處夜空依然還有煙花。


    隻是今年隻有他倆,少了袁潔婷、張媛媛與潘偉的兒子。


    “問你一個問題。”潘偉突然看他,“如果你與蘇琳拖到現在還沒離婚,你還會與她離婚嗎?”


    徐健收回視線,看他半天,突然笑了笑,“你說過,沒有如果,所以不會去考慮這些假設的命題。”


    “是呀,人生永遠沒有如果。唯一真實存在的就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潘偉從桌上煙盒裏抽出煙,“而未來的事,甚至下一刻即將發生的事,都不是真實存在。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麽。”


    徐健自嘲的笑笑,端起酒杯,“潘偉,我覺得你好像變了。變得像個哲學家,變得多愁善感。”與他幹了一杯,又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這不像你,你可一直是我的偶像。理性,灑脫,快意恩仇。沒有任何事在你心中放不下。”


    春節之後,一切恢複正常。工作依舊,生活依舊。唯一在徐健生活中即將帶來改變的就是孩子快出生。


    但徐健與潘偉都在期盼著什麽。他們知道,是在期盼蘇琳與袁潔婷的消息。可惜,她倆像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她們的任何消息。


    隨後,張媛媛順利產下一男嬰。兒子出生帶來的喜悅,衝淡了徐健對蘇琳消息的期盼。


    徐健爸媽的心思更是全部放在孫子身上,漸漸淡忘了曾經的兒媳。


    兒子出生兩個月後,張媛媛回到公司上班。因為徐健爸媽在,孩子的事幾乎全交給他們。對於這點,兩位老人雖辛苦卻開心。


    徐健偶爾會想起蘇琳,但長期了無音訊,也就不再多想,把精力全部放到公司業務上。


    日子就這麽過著,一晃離蘇琳離開家快三年時間。


    他與潘偉都以為蘇琳不會離開這麽久。誰也想不到她會這麽久沒有回來,也沒有任何消息。


    三年時間,很多事都改變了。公司規模比以前擴張了數倍。


    張媛媛終於了卻自己心願,與徐健換了一套房。徐健爸媽有了屬於他們的房間,不用再睡書房。


    另外,徐健給張媛媛買了一輛車。


    蘇超與胡曉瑩也有了屬於自己的房。對於這點,他始終感激徐健。他很清楚,沒有徐健,自己很難在這麽短的幾年時間內完成這個任務。


    其實他與胡曉瑩本可以早一兩年就舉辦婚禮,畢竟兩人年紀也不小了。但蘇超似乎有意拖下來。這不是他不想與胡曉瑩結婚,而是在等姐姐回來。


    他希望姐姐能參加自己的婚禮,畢竟一生就這一次婚禮。可惜一直不知該怎麽聯係她。


    終於無法再拖,兩家父母都開始著急,多次催促他們完婚。


    胡曉瑩爸媽當然著急,女兒已經7,再拖下去就快到三十了。


    而蘇超爸媽,因為女兒幾年無音信,心情很沉重。希望兒子早點結婚,早點生孩子,好借這些事來減輕心理上的負擔。


    除了這些,還有一個他們不得不結婚的原因,那就是胡曉瑩懷孕了。


    本來是準備春節後,現在隻能把婚禮定在春節前。


    徐健知道蘇超希望姐姐能參加他的婚禮,但他與蘇超一樣,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辦法才能找到蘇琳。


    坐在辦公室,靠在椅子上閉目沉思。此時離蘇超婚禮隻剩一個星期,離春節也隻有不到一個月時間。


    算起來,隻差二十來天她就離開整整三年時間。


    輕輕睜開眼,看了看桌上的電腦屏幕。徐健有些猶豫,還要不要再給她發消息與郵件?


    畢竟她在徐健聊天號的好友中。這三年來,徐健給她留過多次消息,也發過幾次郵件,但都沒又回音。徐健不得不想,是不是她再也不上線了?


    想了很久,還是再次留言,也發了郵件,把蘇超即將結婚的事告訴她,同時留了日期與婚禮酒店。


    雖這麽做,但並不抱多大希望。


    有時徐健也想,現在自己有家庭,也有了兒子,為什麽還如此想知道她的消息?


    事實如徐健猜測的一樣,婚禮那天直到下午,蘇琳一直沒出現。失望的不僅是他,蘇超,胡曉瑩,蘇超爸媽,甚至胡曉瑩爸媽都有些失望。


    蘇超與胡曉瑩的爸媽都是提前一天來的。


    因為胡曉瑩的關係,當天晚上,徐健媽媽不僅宴請弟弟弟妹來家吃飯,同時叫了蘇超爸媽。


    四位老人在這種場合這種氛圍中相見,都是思緒萬千,也不免有些尷尬。畢竟張媛媛在家,而且還有她的孩子。


    不過張媛媛表現的很正常,也很熱情,完全是女主人的樣子。


    但蘇超爸媽吃完飯,還是早早讓兒子把他們送到酒店休息。


    回到酒店房間,蘇超媽媽不免感歎一番。心說,如果女兒沒有犯錯,如果女兒沒有與徐健離婚,現在該多好。但並沒有說出來,她知道現在說這些,會讓孩子爸爸與孩子不高興。


    但心裏還是期盼女兒能出現在婚禮上。可惜第二天快到婚禮開始,也沒見到女兒身影。


    徐健也一直陪著站在門口,他同樣在期盼。看看時間,輕輕歎口氣。蘇超站在他身邊,明白他這聲歎氣是什麽意思。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蘇琳不會出現的時候,蘇琳突然出現在門口。


    從出租車下來的不僅隻有她,還有她懷中抱著的一個小女孩。


    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她。而蘇琳臉上卻帶著微笑慢慢走近。似乎自己本就一直在,隻是剛趕到而已。


    “爸媽。”蘇琳帶著微笑喊自己爸媽,然後看弟弟與胡曉瑩,“小超曉瑩,我沒來晚吧。”再轉頭看徐健,依舊微笑的說,“你好。”


    接著與其它認識的人打招呼。


    這些人都愣住,反而不知該開口對她說什麽。


    蘇琳抱著小女孩走到爸媽麵前,微笑著說,“彤彤,喊外公外婆。”


    她的這句話出口,更是讓所有人吃驚。


    小女孩顯然被眼前這麽多陌生人嚇住,把頭埋進蘇琳懷裏,不開口。


    “姐,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蘇超走過來,終於開口。眼裏似乎有點淚花。


    “弟弟的婚禮,這麽大的事,怎能不來?”蘇琳笑笑。


    “你怎麽知道的?”蘇超問。


    蘇琳笑了笑沒回答,看著懷裏小女孩說,“彤彤,這是舅舅。”


    可惜小女孩還是把頭埋在她懷裏,嘴裏不高興的哼哼著。


    “她有些認生。”蘇琳笑著看弟弟。


    她的出現,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能理解。但麵對突然出現的這個小女孩,所有人就不是驚訝那麽簡單。雖然礙於特殊的場合,誰也沒直接問出來,但心裏都在猜測,她怎麽突然有了女兒?


    特別是徐健,心情更是複雜。


    蘇琳放下小女孩,一隻手拉著她,一隻手掏出紅包遞給弟弟,笑著說,“看我都忘了。是不是婚禮快開始了?進去吧。”


    然後拉著小女孩對爸媽說,“爸,媽,我們也進去吧。”


    蘇超現在是公司二號人物,婚禮很熱鬧。不過對於蘇超來說,來多少人也比不上姐姐的出現。所以心情更是愉快。


    他本想晚上給姐姐安排房間,但蘇琳說,“不用安排,我已經定了賓館。”


    婚禮結束後,蘇琳沒有馬上走,而是抱著女兒去爸媽房間陪他們。


    徐健很想單獨見她,很想問她一些事。但張媛媛在身邊,隻能放棄。


    想單獨找蘇琳的還有潘偉。他想問袁潔婷的消息。同樣因為方婷與兒子在身邊,最終隻能放棄。


    他倆都擔心第二天蘇琳再次消失,然後又變得沒有任何音信。


    隻是他們猜錯了,蘇琳這次回來,是打算不再走。


    她在爸媽房間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爸媽。


    因為蘇超與胡曉瑩還在外麵忙其它事,房間隻有他們三個人與小女孩。小女孩此時終於不再害怕,在房間玩開,四處亂跑,不時嗬嗬笑。


    蘇琳爸媽發現女兒突然出現後,整個人似乎變了。雖說不出來具體哪裏變了,但知道變了。而且變了很多。


    “這孩子到底怎麽回事?”媽媽看著正往床上爬的小女孩問。


    “您們的外孫女呀。”蘇琳笑了笑,“叫彤彤,現在還不到兩歲。”


    “我知道,我是問怎麽回事。”媽媽說,“你走了後就與人結婚了?”


    “媽,您別問這些了。”蘇琳的確變了,不像以往那樣事事回避,似乎多了一些從容。又笑笑,“您隻要知道她是我女兒,是您外孫女就行。”


    爸爸坐在一旁,始終沒開口。如果是幾年前,肯定早就發火。女兒突然離開三年,再次見到,不免在情緒上努力控製。


    “我已經定了賓館,不能多陪您們,要帶彤彤早點回去睡覺。”蘇琳說,“明天我再來看您們,帶您們玩幾天,然後我們一起回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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