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走,徐健媽媽說,“健突然來找琳琳會是什麽事?”


    爸爸坐在沙發看了看一旁玩鬧的兩個孩子,再回頭看她,“可能是孩子的事。”


    “他爸,不會彤彤真的跟健有關係吧?”媽媽坐下,“曉瑩在家辦酒席的時候,琳琳帶孩子來了,就有人背後議論說彤彤是健的孩子。”


    爸爸沉默沒開口。


    “有時候我也有這種錯覺,彤彤真的很像健小時候。”媽媽說,“你還記得前幾天的事吧,琳琳出門拿貨,我倆帶兩個孩子在小區下麵玩,就有人說他倆一看長相就是兄妹。”


    “事情遲早總會知道的。”爸爸開口,“按理說,健不會做出這種事,而且時間也對不上,彤彤還沒滿兩周歲。”


    “其實早就想說這件事,按琳琳說的歲數,彤彤跟揚揚相差整整一歲,可看兩個孩子不像相差那麽大。”媽媽說完又笑了笑,“如果彤彤真是我們的孫女,那也挺好。自己沒有女兒,多個孫女也是好事。”


    爸爸看她一眼,“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變得更複雜。媛媛知道了還不得鬧起來?好不容易生活平靜下來,再折騰有什麽好?”


    徐健與蘇琳沒走遠,就在小區外那家咖啡廳。


    “幾年沒回來,店裏裝修的更好了。”蘇琳坐下來後笑笑。


    徐健點了咖啡,蘇琳要了杯飲料。


    “單獨找我出來,有什麽事?”蘇琳問。


    “想問你幾個問題。”徐健說。


    “問吧,能回答的我一定回答。”蘇琳還是笑笑。


    “彤彤什麽時候生日?”徐健抬頭看她。


    “怎麽問這個問題?想送禮物給她?”蘇琳笑著說,“還有二十來天。聽媽說過揚揚生日,真是湊齊,比揚揚早整整一個月。”


    其實這個問題昨晚胡曉瑩已經問過她。


    徐健一直盯著她,想從她臉上神情分辨出她的話是真是假。突然發現,已經很難在她臉上找到那種肯定的感覺。這與以前完全不同,以前很輕易就能分辨出來。


    “是實話?”徐健不由追問一句。


    “我說不說謊,你一向都能看出來。”蘇琳笑了笑。


    “可我現在看不出來。”徐健知道自己根本沒打算說出這種話,誰知脫口而出。


    蘇琳不禁一笑。又輕輕歎息一聲,幽幽說,“不知是我真的變成熟了,還是我倆完全陌生了。”


    徐健鬧不清她所說的是真是假,也知道就算繼續問,她也未必肯給出準確答案。


    “孩子現在有戶口嗎?”徐健換了方式問。


    蘇琳搖搖頭,“還沒有,正在想辦法。”


    “揚揚下半年就要進幼兒園,彤彤就算今年不上幼兒園,明年也肯定要上。沒有戶口,不僅難進正規幼兒園,連費用都要多出不少。”徐健看她,“最好還是盡快想辦法讓她入戶。”


    “我知道。”蘇琳低頭輕聲說,“等忙過這陣子,穩定下來,會回家一趟。與村裏再溝通溝通,希望他們同意我與彤彤的戶口遷入。”


    “如果這裏有自己的房,戶口問題還是很容易解決,也就不用遷回老家。”徐健說,“要不這樣,你把彤彤的出生證明等相關資料給我,我找關係幫你解決她的戶口。”


    “不用了,我自己會想辦法。”蘇琳抬頭看他,“花點錢在老家肯定能解決。”又一笑,“何況我自己的戶口也要解決,總不能一直掛在你那裏。”


    徐健點支煙看著窗外沒說話,似是在沉思。


    “你找我就是這事?”蘇琳問。


    徐健收回視線看她,“我本希望我所問的問題,你能實話回答,現在看來你未必願意跟我說實話,再問其它問題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前麵已經說了,能回答的一定回答。”蘇琳說,“隻要是我願意回答的就是實話。”


    徐健看她好一會,突然說,“彤彤生日時,我會給她買禮物。”


    蘇琳回到家,徐健媽媽忙問她是什麽事。


    “沒什麽事,他就是問我生意怎樣,需不需要幫忙。”蘇琳笑笑,“該去做飯了,吃完好去開攤。”


    徐健回公司的路上,腦海一直在思考事。他很清楚,想了解彤彤的身世,隻要看到出生醫學證明就一目了然。


    到公司時,快下班時間。他告訴蘇超,讓他晚點走,還有點事。


    因為徐健出差,張媛媛自己開車到公司。胡曉瑩平時是坐蘇超車,一旦蘇超出差,或下班後有事,就坐表哥或張媛媛車回家。


    所以今天下班後,張媛媛帶著胡曉瑩一起走。


    “曉瑩,蘇超姐姐的孩子是不是還沒有戶口?”張媛媛邊開邊問。


    “不清楚,我沒問。”胡曉瑩說,“應該不會吧。”


    “她的戶口還在我家戶口本沒遷走,孩子戶口怎麽上?”張媛媛說。


    “啊?”胡曉瑩很驚訝,“我姐的戶口還是表哥的戶口本上?”


    張媛媛點點頭,“因為她突然離開好幾年,沒法遷走。”


    “我還真不知道這事,晚上回去問問她。”


    張媛媛不好找蘇琳直接說這件事,也知道徐健可能不會直截了當提,隻好通過胡曉瑩傳話。她相信蘇琳聽到後肯定會明白自己的意思。


    畢竟現在她是徐健的妻子,蘇琳的戶口還在,肯定讓她不開心。


    蘇超走進徐健辦公室,“姐夫,什麽事?”


    “走,我們找地方先吃飯。”徐健拿起包。


    兩人去了公司旁邊的一家飯店。


    徐健一直沒提什麽事。快吃完時,蘇超笑著說,“怎麽不回家,反而來這裏吃?”


    徐健抬頭看看他,“小超,你見過彤彤的出生證明嗎?”


    “沒有。”蘇超說,“怎麽啦?”


    “你不是與曉瑩好奇彤彤的事嗎,看到出生證明就清楚了。”徐健說,“這種東西你姐不可能隨時帶在身邊,肯定固定放在什麽地方。”


    “你是讓我去偷翻我姐的東西?”蘇超一笑。


    “算不上偷翻,晚上在家收拾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也很正常。”徐健看他,“再說了,這種事算不上秘密。”


    蘇超沉默一會,“姐夫,你不是那種好奇心很強的人,是不是有事?”


    “暫時別問原因。”徐健說,“如果看到後覺得不好公開,就假裝沒看見,別告訴任何人。”又補一句,“當然,無論情況怎樣,你都得告訴我。”


    蘇超回到家,胡曉瑩已經去了夜市攤上。


    坐在客廳半天,一直猶豫要不要去翻姐姐的東西。他知道,這麽做很不對。但強烈的好奇心還是促使他進了書房。


    他很清楚,徐健讓自己做件事肯定有原因。甚至隱隱覺得這個孩子與徐健有關。


    明知姐姐與胡曉瑩都不在家,還是像做賊一般數次回頭看客廳。


    蘇琳帶來的東西不多,其中大半都是彤彤的衣服與玩具。結果很顯然,讓蘇超失望。他隻能猜測,彤彤的出生證明,姐姐一直隨身帶。


    這讓蘇超更是好奇,姐姐為什麽要隱瞞彤彤的身世?不僅找不到任何關於彤彤身世的資料,姐姐更是隻字不提,每遇詢問都是直接回避。


    待了一會,去夜市接胡曉瑩與彤彤回家。


    蘇超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胡曉瑩,因為徐健要求他暫時別告訴任何人。


    蘇超與胡曉瑩走後,蘇琳一個人在攤位上心情有點不好。胡曉瑩把戶口的事告訴她後,她馬上明白,這是張媛媛對於她還沒有遷走戶口開始不滿。


    她也想早點遷走戶口,免得寄人籬下,覺得虧欠別人什麽。但目前總有種無力的感覺,不知該怎麽去處理。


    當然,更讓她心煩與無奈的就是彤彤的戶口問題。如果求助徐健,憑他目前的地位與關係,可能很容易解決。但不願去求助他。


    最後還是下定決心回家一趟,哪怕多花錢也要把自己與彤彤的戶口問題解決掉。


    徐健真正關心的隻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彤彤的出生日期。隻要得到彤彤準確出生日期,事情就非常清楚。


    但很顯然,他知道無法在蘇琳身上得到真實答案。


    目前能毫無保留的說出心裏話,也隻有在潘偉麵前。所以徐健與蘇超分開後,沒有回家,而是去見潘偉。


    “你對蘇琳突然帶個孩子回來怎麽看?”徐健問。


    “很正常。”潘偉笑笑,“或許因為很想要個孩子,隨便找個人生一個。或者就是領養一個。”


    徐健沉默半天,抬頭看他,“很多人說那個孩子像我,你覺得呢?”


    潘偉笑起來,“放心,我相信與你無關。對你我還是自認了解。”


    徐健還是看著他,表情很嚴肅,好一會才說,“如果這個孩子不是她所說的不到兩歲,而是兩歲半,的確與我有關係。”


    他的話讓潘偉很驚訝,看他半天才說,“這麽說,她離開前,你與她發生過關係?”


    徐健直接點點頭,“是她訂婚那天。”


    “這實在讓我驚訝。”潘偉說,“按我對你的了解,你們不大可能發生這種事。”


    “本來的確是不可能發生關係,因為我從來沒想過會與她會再次發生關係。”徐健默默點支煙,“那天晚上她喝吐了,是在我住的酒店裏。於是讓她去房間休息會。誰知後來她說想在一起睡一晚,算是告別曾經八年的感情。我看她躺床上看我的眼神,不忍拒絕。但我相信當時的她僅僅隻是想在一起睡一晚,與我一樣,根本沒有其它想法。那天,大概因為她喝醉的緣故,躺床上迷迷糊糊說了很多話,有些話不免讓我也跟著傷感。而且,從我上床,她就一直摟著我,於是後來就……。”


    徐健停住,轉頭看看遠處夜空,“可能因為那天我也喝了不少的緣故,可能還有其它一些很奇妙的心理。”徐健轉回頭,看著潘偉,“當時突然意識到,這個女人以後不再屬於我了,將屬於別的男人。以後我與她將變得沒有任何關係。在這些很複雜很微妙的心理中,終於沒能控製住自己。”停了片刻,又自嘲的笑笑,“而且,那天晚上我們還不止一次。”


    潘偉看著他,突然一笑,“這件事是不是第一次說出來?”


    徐健點點頭,“除了你,我也不可能告訴別人。”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相信那個孩子與你沒關係。”潘偉說,“我在想,如果你真的與蘇琳發生過關係,肯定會告訴我。隻是沒想到你一直隱瞞了幾年時間。”


    “其實算不上隱瞞,隻是覺得那種事沒必要說出來。”徐健無奈笑笑。


    “看來那個孩子極有可能是你的。”潘偉說,“這就能解釋蘇琳為什麽突然離開。可能就是發現自己懷孕,於是選擇離開,想在沒有人幹擾的情況下順利生下孩子。”又意味深長的歎口氣,“大概是潔婷被逼無奈流產的事刺激了她,怕留下來會重複潔婷的經曆。”


    徐健滅掉手中煙,馬上又點上一支,慢慢抽了幾口,“現在不知道彤彤的具體出生日期,一切都是猜測。而且現在的蘇琳跟以前的她不同,很難在她口中得到真實的答案。”


    “她既然選擇回來,又在你身邊生活,肯定沒想著一直隱瞞下去。”


    “這也未必。”徐健說,“倘若真是我的孩子,她選擇回來,無非就是希望孩子身邊多些親人。這不代表她一定願意公開孩子的身份。”


    “如果真是你的孩子,你打算怎麽辦?”潘偉問。


    徐健沉默很久一直沒開口。半天才說了一句,“如果真是這樣,我絕對不能讓媛媛知道。”


    “既然這樣想,那我勸你還是別追查這件事。”潘偉說,“既然不想破壞目前的家庭,不如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比知道好。”


    “假如是在你身上發生這種事,你會選擇裝糊塗嗎?”徐健看他。


    “當然不會。”潘偉笑笑,“畢竟這關係到是不是自己孩子的問題。”


    “我也一樣。”徐健說,“所以不可能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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