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健送蘇琳來,心情是複雜的。他原本沒有這個計劃,另外因為公司的事也沒有時間。但最終還是決定送蘇琳一趟。


    做這個決定,存在多種因素,而最關鍵的因素就是潘偉。實際上,就是潘偉提出讓他送蘇琳過來。


    徐健知道潘偉想來見袁潔婷,至於見到袁潔婷之後會怎樣,徐健並不知道。因為潘偉自己說,隻是想來看看,至於實際見麵後會做出什麽樣的舉動,他自己也不清楚。


    潘偉想見袁潔婷,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當然就是尾隨徐健的車。


    徐健明白這點,所以沒有拒絕。


    主路線徐健早就告訴了潘偉,兩人有意保持近半個小時車程。每次在服務區停車,徐健獨自在一邊通話,就是與潘偉。


    潘偉住在另外一家賓館。


    徐健敲門進房間,潘偉說,“你們三在一起倒是熱鬧,我一個人隻能聽聽廣播聽聽音樂,實在是悶。”


    徐健剛想坐下來,卻被潘偉拉住,“別坐了,難得出來一趟。走,找地方喝點酒去。”


    兩人喝得很慢,說話也不多。


    “這次來僅僅是想見見潔婷?”徐健抬頭看他。


    潘偉一笑,沉默好一會才開口,“隨心隨性。”


    徐健沒再問,他明白潘偉所說的四個字是什麽意思。或者說,他能理解潘偉此刻的內心。


    就像當初,知道蘇琳即將結婚的消息,馬上想去見她。但為什麽想去見她,見她的目的又是什麽,卻根本鬧不清。


    躺在床上的蘇琳,遲遲無法入睡。彤彤熟睡後輕微的鼻息聲在深夜聽來很是清晰。借著牆上微弱的壁燈,蘇琳看著身邊熟睡的彤彤很久。


    即將回到那個生活幾年的地方,心情極度複雜。她知道,徐健與自己不同。徐健可能隻是擔心彤彤的安全才跑這一趟,他對那個地方沒有概念,也不會有感情。但那個地方對於自己來說,實在有著太多難以言說的情感。


    在那裏,度過了三年不敢聯係親人的日子,也度過了三個沒有親人陪伴的春節。當然還有女兒的出生,同樣沒有任何親人在身邊。那三年,唯一陪伴在身邊的就是袁潔婷。所以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袁潔婷能擁有幸福。


    視線再次轉到彤彤身上。她不知道,以後是讓女兒繼續一直喊徐健叫叔叔,還是在適當的時候改口喊爸爸。


    之所以想到這個問題,是因為中午在高速服務區吃飯時,趁彤彤獨自跑一邊玩時,徐健突然提起此事。


    “蘇琳,參加完潔婷婚禮回來後,我們商量商量讓彤彤改口吧。”這是當時徐健所說的話。


    蘇琳並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到這件事,而且是在高速吃飯時提起。沉默很久才回答,“以後再說吧,她暫時太小,很多事還鬧不清。”


    此刻躺床上看著彤彤,蘇琳知道自己其實是希望彤彤能公開認爸爸。但她也清楚,事情沒有這麽簡單,畢竟還有張媛媛。


    蘇琳不想破壞目前這份穩定關係。


    第二天下午很早就進入城市。這座城市並不大,屬於二三線城市。但整體給人很安逸很寧靜的感覺。


    徐健不知道該怎麽走,隻好停到一邊。蘇琳也鬧不清,於是給袁潔婷打電話,問她該怎麽走。


    徐健直接拿過手機,與袁潔婷聊了一會,放下後開始啟動車,邊對蘇琳說,“待了好幾年,怎麽連方位都鬧不清?潔婷比你就清楚很多。”


    “我又不開車,哪知道路線?這地方我都沒來過。”蘇琳說,“潔婷經常出來轉轉,當然比我熟悉。”


    徐健邊看路牌邊開。沒多久,蘇琳有點興奮,“這地方我知道,快到住的地方了。”又感歎,“好熟悉的感覺,真是親切。”


    彤彤趴在窗戶邊也興奮起來,“媽媽,看,看。”拿小手指著路過的公園裏的雕像。


    “媽媽看見了。”蘇琳摸著彤彤頭發,“彤彤真聰明,還記得這裏。”再轉頭看徐健,笑著說,“以前經常帶她來這個公園玩,沒想到離開這麽久她還記得。”


    這座城市對於徐健來說,的確如蘇琳所想的那樣,沒有概念也沒有感情。畢竟整座城市在他腦海裏是虛無存在,沒有具體感。


    此刻彤彤興奮的表情,以及蘇琳簡單的一句述說,卻讓他心中有了一些具體概念。


    不由放慢車速,轉頭向旁邊的公園看了幾眼。憑感覺判斷,公園並不大,甚至算不上嚴格意義上的公園。但有個很大的廣場,雕像就佇立在廣場中間。


    徐健突然把車停到旁邊,然後下車走到副駕駛那邊打開門,從蘇琳懷裏把彤彤抱出來,然後對蘇琳說,“下來吧,帶彤彤去走走。”又說,“你給潔婷打電話說一聲,我們還要等會才能到。”


    今天是周六,很多年輕夫婦帶著小孩子在廣場玩。彤彤到了這裏,歡快起來,嗬嗬笑著跑來跑去。


    “整整離開一年時間了,真快。”蘇琳看著一旁玩鬧的彤彤感歎一聲。


    徐健站在她身邊,視線也隨著彤彤走。站了一會,轉頭看蘇琳,“我去買點飲料給彤彤,你在這看著她。”


    徐健實際上是避開她給潘偉打電話,告訴他進入市區該怎麽走。最後說,“如果路過一個廣場中間有雕像的公園就對了。按蘇琳所說的,這兒應該離潔婷所住的地方很近,你到了後可以在公園附近先找家賓館住下。回頭我再聯係你。”


    此刻的張媛媛,也帶揚揚在外麵。隻不過不是公園,是兒童樂園。


    其實這幾天,張媛媛的心情不是太好。內心思想太複雜,平時所思所想太多的人,想始終保持好心情是很難的。更何況是現在這種情況。


    下午,同學打來電話,說晚上有聚餐,約她一起來。


    最近不用上班,暫時也沒想好下一步做什麽,顯得有些空虛。而且這兩天心情莫名其妙有些煩躁,接到同學電話,很想過去。


    看看揚揚,不禁猶豫。於是告訴同學,暫時不能確定,晚點再回話。


    她知道,肯定不能帶著揚揚去。但又不想送到媽媽那裏,畢竟離婚一事還沒有對媽媽說起,怕引起媽媽懷疑。


    正猶豫中,揚揚抬頭看著她問,“媽媽,妹妹在幹什麽呀?”


    揚揚的話讓她若有所思,於是對揚揚說,“我們去看妹妹在幹什麽好嗎?”


    揚揚點點頭,“好的。”


    張媛媛帶著他出來,然後開車回到小區。


    胡曉瑩見張媛媛與揚揚進來,有些意外,馬上笑著說,“揚揚來啦,是不是想吃零食了?”


    張媛媛朝店內四處看了看,遠處蘇超正與店員邊整理邊說著什麽,但沒看見蘇琳與彤彤。


    “就你與蘇超在?”張媛媛逗逗她懷裏的軒軒,然後問。


    “是的,這幾天隻有我與他在。”張媛媛笑了笑,“我姐的朋友明天結婚,她帶著彤彤去了。”


    假如蘇超在旁邊,會思考多一些,但胡曉瑩沒過多思考什麽。


    胡曉瑩的話馬上讓張媛媛想到徐健要出門幾天的事。稍稍站了一會,“你晚上有沒有事要出門?”


    “我姐不在,我肯定要在店裏待著。”胡曉瑩說,“有事嗎?”


    “是這樣,我晚上有點事要出去,但不能帶著揚揚。”張媛媛說,“如果能放在你這裏,我就不送到我媽家了。晚上回來馬上來接他。”


    “這事呀。”胡曉瑩笑笑,“隻要你放心放這裏,我肯定沒問題。揚揚以前經常過來玩,已經很熟悉,你不用擔心。”


    張媛媛走的時候,更是確定胡曉瑩知道徐健出門的事。不然她不會不問起她表哥。這樣想後,她基本上可以確定,徐健是陪蘇琳一起去參加她朋友的婚禮。而且還帶著彤彤一起。


    揚揚跑到蘇超身邊的時候,蘇超並沒在意,笑著逗逗他。忙完走到胡曉瑩身邊,才知道是張媛媛送過來,暫時要放這裏。


    “表哥送姐走了,她晚上有事,當然隻能把揚揚送到我這裏。”胡曉瑩說。


    蘇超想了想,“她知道姐夫送姐去的事嗎?”


    “我沒問。”胡曉瑩說完,馬上又說,“她應該不知道姐出門的事,如果知道姐出門,就不會問怎麽隻有我與你在。”


    蘇超聽完,沉默一會,再看她,“你給姐夫打個電話,問他有沒有告訴張媛媛。別晚上張媛媛來接揚揚,我們說錯話,讓他們鬧矛盾。”


    徐健接到胡曉瑩電話時,已離開公園,剛到袁潔婷所住的地方。


    徐健正倒車,聽見手機響。以為是潘偉打過來,拿起來一看是表妹。


    “曉瑩,什麽事?”徐健踩住刹車。


    “表哥,你送姐的事有沒有告訴媛媛?”胡曉瑩直接問。


    “怎麽啦?”徐健沒回答,反問過去。


    “她剛剛帶揚揚來超市,說晚上有事要出去,讓我幫著照顧下揚揚。”胡曉瑩說,“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對她說送姐的事,怕她晚上來接揚揚時說錯話。”


    “我沒說,隻是告訴她出門幾天。”徐健無法更進一步解釋,隻能這麽說。又說,“她肯定不會問起這些,你也別多說什麽。其它事等我回來再告訴你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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