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心道:小姐明明就是舍不得。


    過了幾日,遊學了半年的才子總算是回來了。


    阿桃表麵上好像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可一個時辰,她便補了足足三次的妝。


    秋月瞧著倒也奇怪了,她家小姐好生生的在房間裏待著,也沒有吃什麽東西,更沒有流汗的,臉上粉粉嫩嫩的,並沒有任何的不妥之處。


    而且她家小姐年紀還小,現下不過略施薄粉,因為冬日裏幹燥,又抹了口脂,瞧著精神一些,旁的倒也沒什麽,反正又不出門,不必如此重視吧。


    隻是這主子行事,他也說什麽話。


    梳妝好了之後,阿桃便在房間裏看書,沒過多久,就要下人來說讓他去客廳一趟,說有客人來了。


    這個時候回來什麽客人啊?


    “成,我知道了。”阿桃這才把書慢悠悠的擱到一旁。


    秋月見狀,趕緊從一旁的衣架上將鬥篷給拿下來,替自家小姐披上,然後說道:“外頭這會兒正下著雪了,小姐出去的時候,可一定要小心些。”


    阿桃點了點頭,剛要跨過門檻,頓了頓,忽然想起了什麽,然後又折了回去,坐在梳妝台前瞧了瞧自己的臉,確保萬無一失之後,才領著春花和秋月,一道去了客廳。


    此刻的客廳裏,宋淮南正和自己和韓夫子相談甚歡,並且還說了許多誇讚洲哥兒的話。


    韓夫子原本就是宋淮南的老師,韓夫子也對宋淮南這個學生非常的喜愛,如今洲哥兒在他的教導下,一樣是前途不可限量,韓夫子對洲哥兒也非常的看中。


    這時,外頭一個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爹爹。”


    宋淮南抬頭,瞧著走進來的自家閨女,臉上滿是為人父的慈愛,衝著自家閨女招招手,說道:“阿桃,快過來見見夫子。”


    韓夫子見著不急不緩走過來的小姑娘,梳著精致的雙垂髻,穿著墨綠錦緞花卉團夾襖,行走之間,露出了攢珍珠的軟鞋鞋頭,自有一派女子的端莊嫻靜,可迷臉上卻是笑吟吟的,是個性子明媚活潑的姑娘。


    阿桃一抬眼,便見到了那氣質出眾的人,他穿著一襲素淨的白衫,幹淨的一塵不染,亦如他那一張白皙的臉一樣。


    “見過夫子。”


    韓夫人笑了笑,“好孩子。”


    一旁不發話的賀橘枳,看著女兒發梢微微有些濕潤,想來是在來的路上沾上雪,現在已經融化了。


    她將手裏精致的暖爐遞給女兒,撫了撫她的發梢,然後說道:“怎麽毛毛躁躁,還像個小女娃娃似的,凍著了吧?”


    阿桃旋即麵上有些掛不住了,蹙著眉頭說道:“娘親,在外人麵前給我一些麵子,成不成。”


    小小年紀,就好麵子了,賀橘枳聽後,不禁笑了笑,說道:“對了,你還沒有見洲表哥呢?”


    其實阿桃早就注意到洲哥兒,見他看著自己,便故意錯了開了目光,客客氣氣的喚道:“洲表哥。”


    這就奇怪了?這丫頭平日裏可是很黏他洲表哥的,怎麽現在反倒生疏起來了。


    洲哥兒笑著微微頷首,目光柔和的說道:“表妹長高了不少。”


    阿桃心想著錢西洲可真是不會誇人,她明明不是長高了,而是變瘦變好看了。


    不過他了解錢西洲的性子,倒也不同他計較。


    錢西洲見著麵前嬌美的小姑娘,言辭之間透著疏離,仿佛已經忘記了他似的。


    打完招呼,阿桃便乖乖的站在母親賀橘的身旁,期間總是會不經意的打量到錢西洲的臉,覺得很是堵得慌,他自個兒做錯了事情,她晾晾他怎麽了?


    於是,阿桃幹脆出去院子,找表姐靜兒玩了,靜姐兒今日突然玩心打起,居然扮做了男子的裝束,偏偏生她有生得白淨,給人一種文質彬彬的感覺。


    靜姐兒摟著她的肩頭,因為她身量高,而襯得身邊的阿桃格外的小鳥依人,靜姐兒忽然“哎喲”了一聲看著朝他們走來的男子說道:“那人是誰啊?怎麽看著這麽眼熟。”


    阿桃聞聲看去,目光落在朝他們走來的白衫少年身上,見是錢西洲,阿桃心裏不免有些驚喜。


    可過了片刻,阿桃忽然有些隱隱不安,覺得錢西洲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她緩緩的轉過頭,看著扮做男子裝束,和她勾肩搭背的靜姐兒,忽然就明白了什麽。


    如今的錢西洲,已經出落成一個翩翩公子了,饒是這麽站著,便是欣長挺拔,氣質卓然的。


    加之他容貌出眾,經過的幾個年輕丫鬟也忍不住頻頻抬眼打量,臉頰頓時就紅了起來,仿佛都看幾眼,懷裏就能又將金子似的。


    阿桃看在眼裏,頓時覺得他也太能夠招風引蝶了。


    可眼下她被靜姐兒摟在懷裏,這誰不檢點,可是一目了然的。


    阿桃趕緊掙脫開了靜姐兒的手臂,一張臉頓時氣得氣鼓鼓、紅撲撲的。


    靜姐兒是個聰慧的人,一眼就看了出來,這其中的貓膩,又見這男子生得俊美、氣度非凡,應該很找姑娘喜歡。


    她卻沒有認出來眼前的人,而是那個不愛說的話的表弟。


    “表妹,這外頭挺冷的,咱們進屋去說話吧。”


    阿桃旋即將手縮了回來,被她攙扶著,回了自己的房間裏。


    一走進臥房,靜姐兒就趕緊將身上當然袍子脫了下來,阿桃見著架勢,趕緊上前掩飾住她的衣裳,問道:“你這是做什麽?”


    靜姐兒蹙著眉頭,將袍子脫下之後,才將束縛在胸前的白綾給取了下來,旋即鬆了一口氣,說道:“累死我了總是是取下來了。”


    阿桃見她這般折騰自己,就好心說道:“表姐,你既然纏著疼,那可不能在繼續纏了。”


    “我這不是很少穿男子嗎?想要穿來試試看。”靜姐兒這才想起剛才的事情,問道:“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剛才那男子的是誰?我怎麽沒有見過他。”


    阿桃震驚的瞪大了眼睛,說道:“表姐不是吧,那是洲表哥啊?你怎麽可能沒有見過?”


    靜姐兒一聽放下那翩翩俊朗的公子,居然是小時候那個不愛說話的洲表弟,簡直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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