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瑞祥聽到此話,麵無表情地走到了安家山門前,席地而坐。


    安家族人看到這一幕,紛紛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眼神,付家子弟不敢大聲喧嘩,臉色大變,紛紛看向付彪,等待他的命令。


    這一幕自然落入了付彪眼中,他臉色變幻了數次,心中似乎打定了主意,冷笑兩聲,腰間儲物袋飛出了一麵烏黑發亮的盾牌法器,環繞在身前起伏不定,接著又從儲物袋中取出兩把寒光閃閃的雙鉤法器。


    《從鬥羅開始的浪人》


    葉明見對方一連祭出了三件頂階精品法器,抬手一招,一套三十六麵陣旗如遊魚一般從手中儲物戒中飛出,環繞在他身體四周盤旋,形成了一個顏色淺淺的五色護體光罩。


    付彪估摸著對方隻是個陣法師,估計也強不到哪裏去,心中戰意劇增,揮動雙鉤法器,搶先下手,其上激射出兩道七八丈大小的鉤形黃芒,一上一下封住葉明上下四周空間,分取頭手兩端,光芒的速度快如電光,一瞬間就到了葉明身前數丈。


    葉明身前這套五行天羅陣旗是完全按照五行陣圖上記載的方法煉製出來的四階陣法,也是他晉升紫府期之後煉製的第一套四階陣器。


    這種完全按照陣圖煉製出來的陣器,在葉明所煉製的眾多陣法當中並不多見,由此可見他對這一戰的重視。


    鉤形黃芒也著實了得,三兩下就把葉明身前的陣旗磕飛了數麵。


    付彪見狀暗鬆了口氣,安家族人暗暗焦急,臉上逐漸顯露出一絲愁容,當第五道陣旗落地之後,情況突然出現了轉機,一道五色光霞瞬間把兩人都籠罩在內,並形成了一個十餘丈大的半球型五色透明陣幕。


    付彪見到這般變化,暗暗心驚,本以為陣法師臨時布陣的速度不可能太快,意念間還抱有一絲懷疑。


    即使是懷疑,付彪手中法訣絲毫不慢,驅動一道雙鉤鉤芒直取對方胸口。


    雙鉤本體在他的操控下懸浮在其頭頂上空,漲大成五六丈大小。


    隻見其衣袂飄飛,顯然正在全力激發雙鉤法器。


    “休。”


    一陣尖銳的破空聲響起,巨形雙鉤陡然間出現在葉明身周的五色護體光罩前,一斬而下。


    不過葉明身周的光罩隻是微微晃動了一下,就恢複如初。


    付彪終於反應過來,恐怕對方從一開始就已經算計好了,心中暗歎大意了。


    這時,葉明身前一枚陣旗擋住了雙鉤鉤芒的攻擊,掉在地上竟突然消失不見,而他身前的三十枚陣旗依次閃爍一陣,就化作一片五色霞光飛速擴散開來。


    霞光在融入到外圍的陣法光幕上之後,猛然向四周爆發出陣陣耀眼白光。


    四周圍觀的眾人下意識驚呼起來,待他們睜開雙目,已經無法再看清陣法光幕內的任何情景,就連陣內的聲音也被隔絕開來。


    山穀內突然變得寂靜起來,眾人神情不一,但都目不轉睛地看著陣法光幕,各懷心事,還有不少人時不時看向安家山門的那道老者身影。


    葉瑞祥從腰間摸出一個黃皮葫蘆,往嘴裏灌了一大口複靈酒,砸吧砸吧的泯了抿嘴,接著繼續和身旁那位年輕少女聊起天來。


    看到這種情形,付家子弟,已經丟下了心中幻想,知道大事已去,自家老祖恐怕已經被這老頭算計了。


    事實上,在陣成不久之後,葉明就已經聚合陣法之力擊殺了付彪。


    盡管付彪接二連三拿出數件壓箱底的手段,但陣法光幕把他籠罩在內的這一刻,就已經注定了他隕落的下場。


    為了避免太過招搖過市,讓人驚世駭俗,葉明坐在陣中查看起繳獲來的儲物袋。


    他在其中不僅找到了兩顆築基丹,還找到了一塊記錄著“靈植分株”秘術的玉簡。


    從頭到尾看完這道秘術之後,葉明臉上露出狂喜。


    他不由想道:“恐怕付家經久不衰的秘密,就全落在這塊價值無可估量的秘術上吧!”


    此術能夠從一株靈植上進行分枝移株,再用這項秘術上記載的方法培育,最終分株下來的部分枝幹能夠生長成與本體一般無二的靈植。


    葉明不禁想到,得此秘術,再配合家族煉製出來的隨身藥園,將徹底進入高速發展的節奏。


    隻是這道玉簡現在也是個燙手的山芋,就是不知道付家還有沒有其他人知道這個秘密。讓自己放棄這塊玉簡,絕對是不甘心的,於是拿出一枚玉簡把這道秘術重新複製了一遍,以防萬一。


    葉明收起五行天羅陣旗,付家子弟不見老祖的身影,都知萬事皆休,個個垂頭喪氣,如喪考妣,又不敢逃走,隻得站在原地,身如糟糠。


    葉瑞祥見到葉明出來,收起黃皮葫蘆,與安旋低語一番,站起身來,身形向前幾個閃動,就到了葉明身邊。


    他施展了一個隔音禁製,然後就開始詢問曾孫情況。葉明與他細說一番,當然也包括得到靈植分株秘術這件事。


    葉瑞祥聽完葉明的話,沉思片刻,就有了定計。


    他出了陣法,與安旋低語一番,少女便領著族人與葉瑞祥祖孫二人一起把在場付家子弟都軟禁在穀內後山。


    當所有事情完成之後,葉瑞祥與葉明對所有付家子弟使用了問神符。


    在得知無第三人知道這項秘術時,二人長噓口氣,均想此術在付家應該也是絕密,如此才放心下來。


    至於留下來的這些付家子弟,就不是他倆去操心了,安家人會接手。


    在後山待了一陣,安旋便帶著葉瑞祥祖孫二人來到了穀中一處洞府,他們見到了就快咽氣的安源。


    安源此刻端坐在蒲團上,氣息微弱,灰色道袍下幾乎隻剩下一瘦骨嶙峋的老者。


    老者的顴骨高聳,臉頰深陷,幾乎沒有肌肉的皮膚下垂得更為厲害,暗澹無光的灰色童孔幾乎沒有一絲神采。


    感應到葉瑞祥來了,老者艱難地露出了一絲笑容,用幾乎低不可聞的聲音斷斷續續道:“葉…兄…”


    “先別說話,留住元氣。”葉瑞祥一邊勸道,一邊從儲物袋內取出一個玉盒。


    他上前幾步,打開盒蓋,露出一顆紫烏色的靈參。


    整個洞府瞬間充斥著靈參藥香,此參竟是罕見的三階續命靈藥紫玉丹參。


    葉瑞祥掐下一段參須,喂給安源服下,莫約盞茶功夫,安源才恢複了些許力氣,精神漸漸好轉。


    葉瑞祥與葉明、安旋三人在一旁靜靜等待安源吸收藥力。


    安源身體上的氣息逐漸平穩,他睜開雙目,苦笑道:“我已是將死之人,葉兄又何必浪費一截丹參!”


    葉瑞祥對其笑道:“安老兄客氣了,我已履行約定,我家曾孫已到。明兒,還不過來給安兄見禮。”


    葉明上前一步,向老者躬身施了一禮:“晚輩葉明,見過前輩!”


    安源露出笑容,朝葉明點點頭,道:“果然一表人才,你就是葉兄所說的風靈根家族天才吧?”


    葉明道:“前輩過讚了,小子正是前輩口中所說的風靈根。”


    安源點點頭,又接著搖搖頭,道:“不對,你們都錯了。你已是紫府境界修士,可不僅僅是風靈根,而且是修仙界中萬年也難得一見的風靈之體!”


    葉明三人聽到此話均大吃一驚,葉瑞祥立刻問道:“安兄,你會不會搞錯了?”


    安源搖頭道:“葉兄,幸虧你舍得這截丹參,不然的話,你等還聽不到這等辛密。”


    他幹咳兩聲,停頓片刻,又接著說:“我安家先祖是風靈根,也是賢風散人第十一弟子,所以才傳下了適合風靈根修煉的功法《扶搖劍訣》。


    但這篇扶搖訣並不全,隻是從賢風散人修煉功法《逍遙劍訣》上摘錄下來的前半部。


    而且,這部功法還存在極大的缺陷,風靈根修煉此功,最多隻能修煉到築基境界。


    要再前一步,除非與賢風散人一樣,也是風靈體的修士。


    即使是我安家先祖與他一眾同門師兄弟,也都隻是修煉到了築基境界…”


    葉明聽到此話,心中暗道僥幸。


    不過安源的話還有些漏洞,葉明心中還存在幾個疑點,於是開口問道:“前輩,眾所周知,咱們天風國的道庭元宗也是尊賢風散人為祖師爺,難道安家也是從道庭元宗中分出來的分支不成?”


    邱源笑道:“非也,非也。賢風散人何等身份,道庭元宗這等小門小派,怎入得了他的眼。道庭元宗隻是為他門下十餘位親傳弟子提供修煉方便,創建的外事宗門。宗內的那些高人充其量不過是幫賢風散人跑跑腿的記名弟子。”


    葉瑞祥看了眼安旋,突然問道:“這麽說,旋兒也隻能修煉到築基圓滿境界?”


    邱源搖頭道:“璿兒修煉的功法是另外一部能夠修煉到結丹境界的風係功法。”


    葉瑞祥臉色陡然一黑,語氣有些不滿:“安兄不地道,拿了本就有缺陷的功法誆我。”


    安源被葉瑞祥說得哭笑不得,也不顧氣喘,忙解釋道:“葉兄弟,莫要生氣…非我小氣,旋兒…旋兒修煉的《雲澹風輕訣》,是後來…賢風散人為其道侶…所創的一套女修功法。”


    葉瑞祥一聽此話,頓時樂了,他笑道:“也不早說,讓我誤會你。”


    安源劇烈咳了幾聲,待他緩過氣來,又強打起精神,道:“葉兄,你我相交近二百年了,我沒求過你什麽事,我壽元將近。…如今安家元氣大傷,也不可能讓葉兄一直幫我照顧安家。兒孫自有兒孫福,沒有經久不衰的家族。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這曾孫女,原本那套功法是作為她的嫁妝。如今看來是不可能再高攀了,你把她帶走吧。至少不會讓我安家徹底斷了香火。”


    葉瑞祥點頭應道:“安兄且寬心靜養。安家要是在千山郡呆不下去,就來我南嶺郡。正好我家東麵有座閑置的青梅靈山,可以留給安家族人繁衍生息,也好全了安兄的心願,以報安兄當年贈功之恩。”


    “多謝葉兄,旋兒就拜托給葉兄弟了。我心願已了,此生無憾!”安源大喜,就要起身,不過還是有心無力。今日一番折騰,曆經愁苦悲喜,心力交瘁,已燈枯油盡,竟垂臂坐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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