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甜萬萬沒想過,自己與薑潮野再次見麵是在荷花池旁,而且她還是一副村姑的模樣,被他笑了足足一輩子。


    要是時間可以重來,她願意用老皇帝三年壽命,換自己今日遇不見薑潮野。


    【老皇帝:我真的會謝您!】


    裘甜跟著繡娘通過內廷廚房的後門,離開了內廷,順著狹長的宮道來到眾大臣上朝必經之路的荷花禦湖。


    裘甜望著眼前所謂的荷花禦湖,禁不住一笑。


    這叫湖的話,那某影視劇裏麵大河明畔的蓮花池邊也吸引不了那位帝王一睹風采之餘,還一澤芳香。


    故而這荷花禦湖準確來說也不能叫湖,而是一個個三米乘三米的正方形,並連續一排依靠著宮牆的荷花池,近乎百個荷花池構成了一個看似長條形的湖。


    她看著大臣們絡繹不絕地從不遠處的朝廷上下早朝,三三兩兩結伴而歸,而她則是在茫茫人海中照著裘千安那抹身影。


    繡娘看著裘甜向往對的目光,無奈歎了一口氣,“裘甜!噓噓……裘甜!噓……裘甜……”


    “額!?”裘甜猛然回過神,滿眼不是滋味地看著繡娘。


    突然間,繡娘拉著她的手低著頭,避開剛剛從她身邊經過的五品大員。


    “裘甜,我們是罪奴的身份,不可以直視這些朝廷大員。”繡娘壓低嗓音提醒裘甜,裘甜木訥點了點頭,便要轉身離開的時候。


    一雙華麗的鞋子出現在兩人麵前,繡娘一驚,“噗”地一聲,跪下地上,“小的們不是有意衝撞大人的,求大人們開恩不要去內廷總管那裏。”


    “我有事跟她說,你去那裏等著。”薑潮野麵無表情近乎冷血地命令繡娘,繡娘驚恐地叩了叩首,略表同情地看了一眼吃初拉乍到就遇到麻煩的裘甜。


    繡娘內心叫裘甜自求多福,聰明靈慧些,不要得罪了這些人,腳下步子更是走快了幾步,待到距離兩人兩米開外,她才鬆了一口氣,擔憂地看著兩人,生怕裘甜遭遇不測,屆時她責任甚大。


    裘甜望著這一雙鞋,她再熟悉不過了。


    這是薑潮野那貨厚顏無恥地從她這裏順手了,她給大哥縫製的鞋子。


    華麗的布麵上歪歪扭扭地縫著生硬地縫著兩隻壯碩的飛鷹,但被薑潮野嘲諷為兩隻肥碩的大雞在天上。


    “薑潮野!”裘甜禁不住哽咽了一聲,淚水瞬間湧現在眼眶。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讓淚水滴落。


    “不準哭!”


    “吸……”她扁了扁嘴,吸了一下鼻子,緩緩抬起頭看著陽光底下的薑潮野。


    她仰著頭看著一身戰甲的薑潮野,咬了咬唇,想向他訴說自己進宮這一路的委屈,還有無數個關於他的事情。


    薑潮野瞧見眼前的裘甜,心頭一疼,像是被人剜心般,讓他有點受不了。


    這種非身體損傷的傷痛,霎時間讓他不知所措,隻能板著臉望著她,不露出一絲情緒。


    兩人四眼相望,隔絕了外圍的嘈雜聲,相互傾訴著多日不見的情緒。


    薑潮野萬萬沒想過裘甜竟然在短短幾天內消瘦了一圈,她原本嬰兒肥的臉蛋現在變成鵝蛋臉,身上更是穿著寬大不合身的粗布麻衣,臉頰被凍得通紅,完全不夠溫暖。


    他心疼不已地皺了皺眉,握緊了披風下麵的拳頭,心頭早已打過無數草稿關心她的話到了嘴邊,都化作了虛無。


    過了許久,他的千言萬語最後化成了一句,“安否?”


    裘甜委屈巴巴地看著薑潮野的模樣,內心將他問候了一遍,畢竟這貨吃自己那麽多東西,現在不僅沒來解決自己,還要來看自己笑話,不關心自己。


    她是在太委屈了,可為了不能掉麵子,她隻能強忍著眼淚,深吸一口氣,“尚好!”


    薑潮野看著裘甜還在嘴硬,心道:死丫頭,還嘴硬!


    他解自己的披風,扔在她身上。裘甜錯愕地看著薑潮野竟然當眾扔給她披風,瞪圓了眼睛,壓低聲音喊道:“薑潮野,你瘋了嗎?”


    薑潮野看著裘甜的擔憂與窩火,嘴角反而揚起一抹欠扁的笑意,他的小野貓可不能失去了生氣。


    他正想叫她多加保重時,耳朵一動,發現身後有人走來,冷冰冰嗬斥:“你把我披風弄髒了,我不要了。”


    “啊?”裘甜皺眉查看披風,確實在披風末尾有著一塊不明顯的汙塊,不滿反抗道:“又不是我弄得,這是你自己不小心弄得!”


    “我說是你就是你!”薑潮野說完便側身看向身後的趙老將軍,抱拳打招呼:“趙老將軍!”


    趙老將軍看了一眼薑潮野頷首點頭,目光落在裘甜身上,渾濁的雙眸微微一眯,上下打量著裘甜,“薑將軍,你認識這奴役?”


    “趙老將軍,你還是叫晚輩潮野。”薑潮野眉頭一挑,發現趙老將軍不認識裘甜,倒是驚訝萬分,畢竟這可是害她寶貝女兒趙妃被皇帝禁足的始作俑者,如今倒是不認識,真叫他意外。


    “不認識!隻不過是她用髒了晚輩的披風。趙老將軍也回到披風對於我們來說,是勝利凱旋的象征。”


    “哦!”趙老將軍抑揚頓挫地用一個“哦”字表達出了他理解了整件事情,“既然髒了,不要也罷。”


    “她們也是可憐人,做錯了事,被罰奴役處永生永世出不來!”趙老將軍唏噓了一聲,“潮野,不知今日還有何事?”


    “沒有,不知趙老將軍有何安排?”薑潮野眼見著其他朝臣見他與趙老將軍碰首便急匆匆加快步伐走來參與,這將大大增加了裘甜暴露身份的危險。


    他便拉著趙老將軍離開,並朝著裘甜做了一記手勢讓她趕緊回歸奴役處的隊伍。


    裘甜翻了一記白眼給薑潮野,便急忙將披風揉成一團,小跑回繡娘那邊,並將披風扔給了當歸,讓她好生“照料”薑潮野這寶貝披風。


    一直遠遠觀望的當歸,原本以為太久不見的兩人,會有一番一眼萬年的噓寒問暖,情濃意切的相處,但事實上被這兩人的對話的相處氣得牙癢癢而無處發泄。


    她生氣地拍了一掌石頭牆壁便咬牙離開,跟在她身後的清風卻看見那石頭竟然列出了一條裂縫,禁不住後怕地想起當歸轟飛歡喜院那些人的場景,身體不受控製抖了抖,“竟然離開了……要是她朝著人腦袋上打去,那豈不是腦袋都要裂開?”


    “清風,想什麽呢?”當歸不耐煩催促了遲遲沒有跟上的清風,“搞什麽呢?”


    “來了!來了……”清風不敢想而快跑跟上。


    裘甜看著多數下湖采藕的多是雜役處的宮女,而不是雜役處的公公,滿臉疑問的她正要發問,繡娘便主動解釋:“蓮藕斷了就不能用了,那些公公下湖采藕要麽就是動作不夠細,要麽就是不夠力拉藕。”


    “挖出來的蓮藕去哪裏了?”


    “挖出來成色不錯的冬藕,則是給禦膳房分發給各個宮殿的小廚房,成色差的冬藕則是原地椿爛拿去喂豬喂雞。”


    裘甜不解地皺眉,拿起一塊斷藕,“為什麽不喂人?”


    “我們何曾不想拿來為做成菜品,可這冬藕一旦挖爛了,汙泥入內便會變得腥臭。”繡娘滿臉無奈地看著斷藕,“縱使我們拿熱水衝洗數次在烹煮,依舊無法去除這腥臭淤泥味道。”


    “那成塊的冬藕,又為何沒有淤泥的腥臭味?”


    “我們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繡娘看著裘甜認真比對斷藕和完整的藕段“所以……”


    “繡娘,我想下湖試一試采藕!”裘甜看著完整的藕段上麵又一層薄薄的白衣,若不認真細看便會以為那是蓮藕皮,但斷藕之上那層白衣則是不翼而飛。


    她要親自下湖查看一下,是否就因為這一層白衣讓斷藕與藕段有著天人之別。


    “小姐,萬萬不可!”當歸第一個跳出來反對,她可不能讓裘甜下這冰冷的湖水裏麵泡,若是得了傷寒,她死一萬次都不夠。


    第二個跳出來阻攔地是清風,清風可不想自己剛看到希望改變的人,在此出現任何差錯,急忙附和當歸的話,“小主,萬萬不可!天冷,湖水更冷,會得傷寒的。”


    “裘甜,你還是別下湖了,等下得了傷寒,內廷內沒有大夫可看病,隻能幹熬著。”繡娘瞧見裘甜與那達官貴人能說上幾句話,再看到裘甜的手段和麵容,盲猜她身份不簡單的。


    為了不讓自己和內廷廚房惹上事端,隻能好言相勸裘甜。


    裘甜皺了皺眉,“我不湖就驗證不了我的猜想,除非……”


    “除非什麽?”繡娘丈二摸不著頭腦地望著一臉神秘莫測的裘甜。


    “小姐,我去!”


    當歸就知道裘甜會給個這種的方子,而裘甜對事情求證的小心程度她也見識過,與其讓她假手於人,還不如她速戰速決不僅斷了裘甜下湖的念想,還能快速解決問題。


    “好!”裘甜妥協點頭,愣頭青的清風看著這主仆二人的默契,楠楠道:“默契?還是相互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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