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本初一直在這裏等著,心裏也不著急,總覺得沾了某種光彩。


    須臾,院門開了,宇文君徐徐走出,胳膊夾著兩本書,走到張本初跟前笑道:“久等了。”


    張本初憨厚道:“不礙事,你和三長老總有些重要事情要說,我多等一會兒,不打緊的。”


    宇文君看著張本初懷裏的橫幅,哭笑不得道:“你還抱著這橫幅?”


    張本初嘿嘿笑道:“那是當然,畢竟是歡迎你的。”


    宇文君說道:“既然是給我準備的,那就交給我吧。”


    張本初哦了一聲,便雙手奉上了。


    宇文君接過橫幅,大袖一揮,便扔進了顧雍的院落裏,橫幅落在了黑獅子的狗舍上麵,自然垂落下來,成為了一張不錯的門簾。


    顧雍在內堂裏看見這道橫幅後,剛喝入喉嚨裏的龍泉清水頓時噴湧了出來,哈哈笑道:“不錯不錯,以你和黑獅子的感情,給它送一張門簾也是不錯的。”


    外麵,宇文君和張本初慢慢悠悠走向了青梅林。


    宇文君將夾在胳膊裏的兩本書拿了出來,說道:“你是唯一歡迎我的人,我也不知道怎麽感謝你,就從顧雍前輩的書房裏,給你挑選了兩本書。”


    “一本是《南疆炮錘》還有一本是《雲龍步》應該適合你,我觀察過你,你不適合修行劍道。”


    張本初頓覺雙腿軟了一下,驚慌失措道:“你可千萬別這樣刺激我,私下轉交功法,在書院裏是大忌,一旦被法堂的人知曉,我們會被趕出書院的,我倒是無所謂,可你才剛進入白鹿閣,會誤你前途。”


    在宇文君的印象中,張本初一直都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在青梅林裏也鮮有活潑熱鬧之舉。


    拍了拍張本初滲出冷汗的肩膀,淡然一笑道:“其實事情也沒有那麽誇張,嫡傳弟子之間是可以互相交流功法典籍的。”


    “你我這般關係倒是有些不合規矩,但這也是經過顧雍前輩同意的,他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並不像傳聞中那麽古怪難搞。”


    “不過這兩本功法,你最好是全部背下來記在心裏,然後燒掉,自己一個人偷偷摸摸的修行就好了。”


    “你放心,不會出什麽意外的,真有事情的話,顧雍前輩會幫我們頂著的。”


    整個白鹿書院覺得顧雍好說話的人,大概也隻有宇文君一個。


    張本初還是雙腿發軟,可一想到有三長老背後撐腰,心裏的膽子便壯了不少,略有心虛道:“這麽偷偷摸摸的搞事情,恐怕不好吧。”


    宇文君打趣道:“其實許多事情,都是偷偷摸摸搞起來的,倒也不是見不得人,而是不方便見人。”


    “你也不要害怕,當你學會南疆炮錘和雲龍步之後,李秀年師尊那裏會不會重視你,也無足輕重了。”


    “來白鹿書院的學子,其實都是想要修行上等功法,為自己日後前途打下一個堅實的基礎。”


    “你要慢慢習慣這些事情,但該恪守本心的時候,也一定要守住底線。”


    張本初謙虛點頭,小心翼翼的接過了這兩本功法,就像是一個江洋大盜得手了十萬黃金,又害怕背後有追兵一般,興奮和緊張並存一體。


    宇文君再度提醒道:“不要跟別人說,自己記在心裏之後,就燒掉。”


    張本初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


    青梅林。


    宇文君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個苦寒之地了,所見所聞,一如既往。


    趁著其餘的師兄弟們還沒有發現自己,宇文君便和張本初默契的分道揚鑣了,茲事體大,最好不要讓別人看見他們兩人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青梅林裏其餘的人都覺得宇文君發達了,就不認識他們了,為了避免是非,宇文君也不想和青梅林裏的其餘人有過多接觸。


    間諜最忌諱的就是生出太多是非。


    可既然來了,宇文君自然就要去青煙園裏看看。


    園林之中,李秀年和柳青華相隔對坐,茶桌上是花茶,專門給柳青華準備的,平日裏李秀年自己喝茶,柳青華則是喝清水。


    對於柳青華這一次在歸海之會的表現,李秀年相當滿意,能進入白鹿閣就不錯了,這位寶貝徒弟還給自己奪回了一個小魁首之名,從頭到尾還不曾流露出清明劍氣,當師傅的人,心中自然是驕傲的緊。


    可李秀年不會想到,柳青華在清水居裏沾宇文君的光喝過了雪域飄香,再喝這品質中等的花茶,已然覺得索然無味。


    但柳青華會憋在心裏,不會說出來的,真如師弟所言,喝多了雪域飄香是會上癮的,她已經有一些上癮了,可惜沒有那麽多的銀子支撐她一直喝雪域飄香。


    李秀年抬頭看向了籬笆邊的小路,宇文君竟然來了。


    柳青華更是歡快的招呼道:“師弟,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這會兒三長老應該給你語重心長的交代許多事情才對啊。”


    話語間,宇文君就來到了亭子裏,李秀年親自給宇文君扯來了一張蒲團,三人同坐一桌氣氛融洽。


    宇文君平和道:“語重心長倒也談不上,但是該說的,的確都說過了。”


    李秀年直接言道:“我猜,顧雍前輩一定是想要讓你撈一個八顧的名頭,你出息了,他臉上自然也就有了光彩。”


    宇文君輕聲回道:“就是這樣的,和師尊猜測的一致。”


    李秀年並沒有怎麽教導過宇文君,但宇文君在李秀年這裏一直都稱呼李秀年為師尊,這是顧雍都沒有的待遇。


    柳青華嘟著嘴說道:“也不知曉這一代的南山五絕,北方七律到底有多厲害,我也想要撈一個八顧的名頭,讓自己高興,也讓師尊高興,讓整個白鹿學院高興。”


    李秀年溫和鼓勵道:“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支持你的。”


    其實李秀年知道,白鹿書院裏能競爭八顧的人隻有四大魁首,而柳青華這個朱雀魁首,是有水分的,盡管他自己不願意承認這點。


    宇文君,景佩瑤,許還山三人倒是可以拚一把,至於最後的結果,也不太好說。


    對於柳青華,李秀年覺得自己這個寶貝徒弟有目標有理想,也不是個壞事情。


    李秀年隻希望宇文君可以在白鹿閣中多照顧一些柳青華,可這話他沒有辦法說出口,宇文君也沒有欠下李秀年的人情。


    但看這二人的關係,宇文君應該會照顧柳青華的,且歸海之會裏已經照顧過了。


    李秀年便保持沉默,對此順其自然。


    柳青華倒也沒有想這麽多,樂嗬道:“聽師尊說,白鹿閣裏會有專人伺候我們,我們也算是半自由之軀,可自由出入書院,也可以四處遊玩,等過一段日子,我們叫上佩瑤師姐,去皇都周圍四處逛逛如何?”


    宇文君覺得這建議不錯,因為有景佩瑤在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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