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婚禮結束後,賓客們陸續歸家,整個恒昌宗也並未冷清下來。


    後院裏,柳青華,獨孤儷,井寒清,慕容秋水幾位女子圍著玉秀,眼神中多有崇拜,扶搖女帝之前是人族世界已知的唯一女性無極強者,玉秀則是第二位,且關係與恒昌宗血濃於水,深得這些姑娘們的擁躉。


    強者帶來最直觀的感受,便是安全感與幸福。


    如今南北大地都已知曉恒昌宗內有無極高手,且還是宗主大人的娘親,這不僅僅是振奮士氣,純粹是硬實力的體現。


    柳青華嬌柔言道:“伯母這就要走了,人家心裏很舍不得呢。”


    “說起來我還不曾去過玉溪鎮呢。”


    玉秀摸了摸柳青華的頭,微笑道:“往後自然會有許多機會的。”


    井寒清熱切道:“以後去了後,一定要吃到伯母的手藝。”


    玉秀開懷道:“那自然是能吃到的。”


    獨孤儷倒也還好,畢竟她去過玉溪鎮,眼神也沒有多麽的依依不舍。


    慕容秋水略有些拘束道:“這一次多謝前輩了。”


    玉秀來到這裏之後,給宗內的年輕人都有多加指點,郭盛和,高誌,井寒清,柳青華,乃至於慕容秋水與燕北遊,這些人的境界修為不久之後將會突破瓶頸。


    整體實力的提升,是可怕的。


    楊舉略有些不適,覺得榮幸之至,卻又無處立腳,這一次將要前往宗主的老家指點宗主嶽父嶽母的學問,恒昌宗內的教書先生,楊舉是獨一份。


    宇文君拍了拍楊舉的肩膀,柔和笑道:“去了那裏之後,一切如常即可,日子久了,你也就自然適應了。”


    楊舉憨厚的點了點頭。


    景父景母自然希望能多帶一個人前往玉溪鎮,成了親家不假,但修為格局之間的差距,隻能讓他們短時間內與玉秀有共同語言,日子久了後,有很大的可能將會變得無話可說。


    楊舉先生,便是老兩口心裏所倚重的人。


    玉秀來到景佩瑤跟前,憐愛道:“接下來要多多辛苦你了,如果宇文君欺負你的話,一定要告訴我,我來幫你收拾他。”


    景佩瑤甜柔一笑,有這樣的婆婆,也是幸事。


    乖巧的點了點頭,玉秀滿足的笑了笑,看了一眼恒昌宗的建築格局,輕聲道:“如此,我們就先走了。”


    刹那間,帶著景父景母以及楊舉離開了恒昌宗。


    宇文君和景佩瑤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喜事完了後,現在也該好好過日子了。


    來自於皇都的三位大佬在婚事結束後便第一時間離去了,謝一鳴亦是如此。


    與廟堂之間的關係,也不在如以往那麽的友善了。


    恒昌殿內,郭盛和,高誌,以及郭老爺子和郭家一眾元老此時此刻臉色都略有一些沉重。


    燕北遊想活躍一番此間氛圍,可這些都是讀書人,他這個粗人也不知該從何處開口言說。


    宇文君帶著景佩瑤眾人來了。


    郭盛和與高誌眼神流露出微茫,弱弱的看了一眼宇文君。


    宇文君來到了最高處的王座上,郭老爺子身後的幾位元老也緊盯著宇文君的一舉一動,風采雖然不錯,擔子也是越來越重了,風險愈來愈大。


    郭家上下,已經上了賊船,此時也下不去了。


    景佩瑤與井寒清坐在郭盛和與高誌的旁邊,一臉平靜,心如止水。


    郭老爺子咳嗽了一聲,聲音蒼老,倒也沒有玉溪鎮裏的那一位來的蒼老。


    “宗主大人接下來意欲何為?”郭老爺子言道。


    秋清走之前已明確告知與靈族展開交通往來,就在一兩日內要派出使者,原來的使者是宇文君,如今應該就是平王殿下了。


    而今恒昌宗自治一方疆域,自給自足,雖不繁榮富強,但已算是一座較大的山頭。


    貿易往來一事,才是各大世家各大宗門最看重的,以往慕容秋水擔任恒昌宗的戶部尚書,皇都亦有柏小衛作為內應,做起生意來可謂是無往而不利,不敢說順風順水,但至少也在穩賺不賠的範疇之中。


    現在,這份政治紅利沒了。


    皇都已無險可守,真得自強了。


    郭老爺子若一開始知曉會是這般結局,打死都不願意同宇文君共事,當下的郭氏家族就算說著自己沒有參與廟堂之爭,其餘世家大族是打死都不會相信的。


    與人皇變相的站在對立麵,非這位老爺子本意。


    宇文君略微整理了一番思緒,看著郭老爺子柔聲說道:“與靈族之間的貿易往來將是接下來的重中之重,這份偌大的山門,的確需要真金白銀來運轉維持。”


    “皇都事變之後,郭氏家族興許也會受到廟堂大佬的打壓,我會盡可能維持郭氏家族與廟堂之間的平衡,具體手段,暫時還沒想到。”


    “但絕對會有辦法維持住郭氏家族原本的大勢。”


    “還望老爺子相信龍族的底蘊。”


    郭老爺子微微一怔,龍族的底蘊,上古時期,龍族便已絕跡了,對於龍族他是真的一無所知,曾經的龍族倒也的確是照亮了整部古史。


    他沒有細問,既然八顧之首都這麽說了,他也不能駁了人家的麵子,好歹現在也在同一艘賊船上。


    宇文君繼續言道:“即日起,恒昌宗郭盛和為恒昌宗正北將軍,軍伍建設一事,恒昌宗不遺餘力支持,步軍,騎軍,穿甲軍,可由郭盛和獨自掌權,無需向我稟告。”


    郭老爺子與身後的家族元老們聽到這話後,當即就是一愣。


    按照原來的計劃,郭盛和本該知道此事,卻因皇都驚變快速返回恒昌宗,那時局勢撲朔迷離,一時沒來得及細理此事。


    井寒清也沒和郭盛和透風,一時忽略了。


    郭盛和眨巴了一番眼皮子,站起來驚疑不定道:“不是開玩笑吧?咱們恒昌宗第一大將是張本初才對啊。”


    “這是怎麽個情況?”


    宇文君灑脫笑道:“你與高誌勞苦功高,而今恒昌宗軍伍建設蒸蒸日上,全靠郭氏家族的支持,你身為郭氏家族未來的掌舵人,手中有一路大軍,也是理所應當。”


    “以往我便是這麽想的,隻是現在局勢變了,我也就明言了。”


    “擁有自己的大軍,心裏總歸是有底氣的,武力所帶來的底氣那是絕對的硬實力,不需要講任何道理。”


    “張本初仍然是恒昌宗的第一大將,但恒昌宗內,絕不能隻有張本初一員大將。”


    “這路兵馬,號稱郭家軍,旌旗上的大字就是“郭。””


    “恒昌宗兵源,你可獨享三成,具體如何折騰,就看你的本事了。”


    郭盛和大喜,郭老爺子輕微咳嗽了一聲,並未多言,這好處的確實在。


    因扶搖女帝緣故,人皇絕對不會在當下收回人王令,隻要人王令在手,宇文君無論做什麽都是名正言順的。


    至於往後人皇想要收回人王令,那也不容易了,至少往後恒昌宗軍伍建設圓滿如意,已稱得上一方梟雄,可形成尾大不掉之勢,而那會兒也是大爭之世,人皇肯定指望著恒昌宗這裏的大軍前往戰場上建功立業,一致對外呢。


    但無論怎樣,郭氏家族都已變相的站在了人皇的對立麵,老爺子這會兒心裏也是有苦難言,退了吧,臉麵不好看,繼續與八顧之首綁在一起,隻能破罐子破摔,天知道往後會是何等局勢。


    老爺子感慨道:“這感情好,好歹也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郭盛和興奮道:“爺爺,郭家軍可不得了啊。”


    老爺子鄙夷了郭盛和一眼:“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眾人哄然而笑,郭家的元老們想笑,卻又不敢笑出聲來。


    郭盛和乖乖坐下了,心中暗爽不已,比偷了別人家的媳婦還要來的高興。


    宇文君看向高誌,後者心神恍惚,一時手足無措。


    宗主大人柔聲言道:“橫龍山氣運昌盛,山勢貫通南北,我欲成立橫龍鐵騎,封高誌為橫龍大帥,執掌橫龍鐵騎,可親自前往軍中挑選上好苗子,組建橫龍鐵騎,此事高誌一人定奪。”


    郭盛和一臉壞笑的看著高誌,說道:“出息了啊。”


    高誌怪怪的笑了笑,起身道:“可惜我的兵法韜略並不出類拔萃啊。”


    郭盛和哈哈笑道:“橫龍鐵騎,一聽這名字就知道是打硬戰的,隻會出現在主戰場上,往後你就是戰場上的萬人敵了,你的兵法韜略雖不純熟,可你好歹也是七律之一,險些也成了八顧,水準也在皇都那些養尊處優的將軍之上。”


    此事有些突然,高誌一時還未緩過神來。


    宇文君瞥了眼高誌,問道:“怎麽,你不願意?”


    高誌連忙回道:“願意,這當然願意了,好事來的太突然了。”


    茶桌上景佩瑤剛倒了杯茶,宇文君便探出手隔空取物拿捏到了自己手裏,喝了一小口,隨後又微微拂袖,這杯茶穩穩的落在了景佩瑤手中。


    宇文君言道:“我欲成立內閣,共禦恒昌宗內政,井寒清為內閣之首,即日起在宗內招賢納士,具體章程由我欽定。”


    井寒清起身微鞠一躬道:“定不負所托。”


    宇文君又看向了慕容秋水與燕北遊,柔聲笑道:“二位是我恒昌宗的開宗元老,厥功甚偉,接下來亦有重任托付於二位。”


    慕容秋水一臉喜悅道:“宗主大人吩咐就是了。”


    不同於其他人,慕容秋水和燕北遊出自於修行界,無太多負擔,巴不得恒昌宗明日就讓廟堂大佬盡低頭呢。


    宇文君道:“內閣之中,有二位的席位,亦有實權在手。”


    “不過接下來的重心,自然會是與靈族之間的貿易往來,二位既是內閣成員,亦是恒昌宗左右護法,執掌外政。”


    “秋水姐姐自行整頓商行資源,不久後同我親去靈族,我在靈族有舊,這個優勢是巨大的,就算那位平王殿下親自到了靈族陪笑,也未必能有我的一句話好使。”


    “整體的貿易往來,更多偏向於皇都,咱們不貪心,掌握大體的三成即可,乃至於一些隱秘的生意。”


    眾人聞後,愣在了當場。


    郭老爺子直言不諱道:“你和靈族人竟然也有勾結?原來你早就私通外族了?”


    宇文君摸了摸鼻子,很客氣的對郭老爺子說道:“有些事隻能做不能說,還望老爺子體諒一下我這個晚輩後生。”


    郭老爺子端起煙杆猛抽了一口,臉色古怪至極,大殿內噴雲吐霧。


    高誌和高誌麵麵相覷,咱們這位宗主大人還真是好事多磨啊。


    慕容秋水流露出銀鈴般的笑聲,說道:“有宗主大人親自開路,這往後的生意不想好都很難了。”


    整頓商行資源一事,宇文君極其放心慕容秋水,她在修行一事上或許天賦談不上驚豔,其生意頭腦,算是宇文君目前見過最好的一位。


    燕北遊這會兒迷茫的問道:“那我要做些什麽?”


    宇文君道:“貿易往來一事,叔叔無需親自參與,初期可給姐姐搭把手,繼而擴建滌劍穀,兵工一事,需得大力為之。”


    燕北遊樂嗬一笑道:“好勒,和原來也差不多嘛。”


    宇文君壞笑道:“但還有一事,需得叔叔上心。”


    燕北遊詫異道:“何事?”


    宇文君言道:“大體已安然無恙,我欲成立恒昌寺,監管恒昌宗一眾文武,此事會有些得罪人,思來想去,叔叔是元老,又是男子漢大丈夫,便隻能交由叔叔了,當下的恒昌宗士氣昂揚是真,但也養育出了一股驕狂之氣。”


    燕北遊摸了摸鼻子,略有心虛道:“當下都是熟人,成立恒昌寺難免會有些煞風景?”


    郭盛和等人的臉色也是一陣陰晴難測。


    宇文君道:“叔叔既是劍客,劍乃雙刃,一麵用來禦敵,一麵用來自省,正因是初期,更要成立恒昌寺,往後若有恒昌宗門人刁難百姓,貪汙受賄,到了那時再成立恒昌寺,難免會讓根基不穩。”


    郭老爺子吐了口濃煙,老神在在道:“言之有理,此事極其重要,有些風氣一旦形成,很難快刀斬亂麻。”


    老爺子親自發話,眾人心中那份淡淡的不悅,頓時被壓住了。


    宇文君又說道:“恒昌寺也許不用做任何實事,但必須要有,在座的諸位都品行端正,可難免不敢保證麾下的人都是正人君子。”


    郭盛和想了想,應道:“好,如此一來體係健全,不過這內閣製度你是怎麽想到的?”


    宇文君如實言道:“參考了一番魔界的鏡心城,共禦大事,可盡可能弱化階層矛盾,恒昌宗當下倒是無任何階層矛盾,但難免不敢保證往後不會有階層矛盾。”


    郭老爺子幽幽言道:“魔界你也去過了?”


    宇文君含蓄的點了點頭。


    眾人:“……”


    宇文君老實說道:“除了神域,其他的地方我都去過了。”


    高誌,郭盛和,井寒清,燕北遊,慕容秋水等人總算知道宇文君不在恒昌宗的日子都去了哪裏,話說到了這般田地,他們沒有多問,傻子都不相信宇文君沒在妖域,魔界有所布置。


    這位宗主大人,真的是生猛啊。


    眾人愈發覺得恒昌宗的未來定然是光輝燦爛的。


    宇文君繼續說道:“接下來由武宓正式執掌盤龍,遇事可先斬後奏。”


    武宓故意雙手抱拳道:“定不負宗主所托。”


    宇文君柔和的看了眼獨孤儷,微笑道:“你與清青華師姐就正式執掌咱們恒昌宗的欽天監,諸多勞事辛苦你們了。”


    獨孤儷和柳青華同時乖巧的點了點頭,這兩人都不善內政,獨孤儷執掌欽天監綽綽有餘,柳青華的術算能力連井寒清都自愧不如,兩人也算是般配,至此,大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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