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還是好酒,貝當喝成這種熊樣居然不頭痛,大腦是迷迷瞪瞪的,嚴重斷片。白日裏陽光普照大地,夜晚溫度驟降,幾次呼吸進去,身體打冷顫。


    用力按壓頭部,年輕人似乎是豪氣了一把,也似乎全然記不起來做過什麽,他希冀的轉頭看向姑娘。


    姑娘裹著衣服搖頭歎息:“別看我,我是真不想給你回憶,太丟人了。好容易鼓起勇氣一次,到頭來還是做了好好先生,可能您老人家骨子裏就是個善人。”


    貝當變得尤其認真,誠懇待人,又滿懷痛苦悲情。向語佳忍不住笑出了聲,為了讓事情更加好玩,還是說了一些:“你對胡同學表白了,真的,不騙你。”


    “我……”


    貝當沉下頭不再言語,心想完了,這次真的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他垂頭喪氣,苦笑自嘲,更是悔不當初。


    就是向姑娘仍然不打算就此結束,煞有介事的提議道:“再去喝點?”


    “願賭服輸。”


    看得出慫貨貝當的異常愁悶,姑娘搖搖頭不再說話,他們頂著寒意靜靜地坐著,直到魚肚吐白,分道揚鑣。


    貝當走在家外的巷子裏,平坦的路麵是那樣崎嶇不平,回去的道路危機重重,不長的道路走了好久。他沒別的想法,隻想早點躺在床上睡一覺。


    院門沒鎖,隨手推開,大腦含糊不清也知道要輕輕開門和輕輕關門。人走過庭院再步入屋子,發現老父親趴在桌子上酣睡,這位老父親估摸是等了一夜。


    年輕人內心被針紮了一下,生疼。


    他挪動著大小不一樣的步伐,躡手躡腳的抱過來一床被子,盡可能精準的覆蓋在老父親身上。做完,才回到自己房間,把門反鎖,幾個呼吸之間入眠。


    一覺睡到午後,貝當神清氣爽,腳下不再像踩著棉花,每一步沉穩。他走出屋子,家裏隻有奶奶看著電視做小手工活。餐桌上還有專門留著的食物,貝當過去簡簡單單吃過,算是還陽。


    貝老夫人戴著老花鏡,看似隨意的瞅了瞅寶貝孫子,再低頭忙活手頭工作。如果說貝當回家時間長了,老夫人自然是要說上幾句的,可孫子才回來沒多久,一直聽話懂事,還是算了吧。


    奶奶不言,孫子也沒主動提及,隻有電視機配合著畫麵的解說是這塊地方唯一的聲響。


    貝當收拾好了碗筷餐具,幫奶奶幹活,桌上慢慢摞成一座小山。


    一老一小很有默契,把這份工作拆分成流水線,一人兩道流程,效率著實提高了不少倍。等今天的定額做完了,兩個人收拾殘局,打包整理完畢。


    重回沙發,貝當眼神迷離,他問自己奶奶:“我爸等了我一個晚上?”


    “是啊,不放心,有好幾次想出去尋你,都被我攔下來了。我告訴他,這時候出去找,隻會給孩子丟人。就是他怎麽都放心不下,你從沒有徹夜不歸,怕出什麽意外。”


    “我做錯了,對不起。”


    “有什麽大不了的?和同學們玩當然可以,以後隻要記得凡事有張有弛、有度也就行了,我還怕你帶的錢不夠呢。”


    貝當撓頭,因為確實不夠,不說錢還好,說到錢上了不免惆悵,他欠賬了,欠了向語佳一筆天文數字。


    捫心自問,他覺得要還清還真的要用不少時間,途中不出意外發一筆橫財的話,估計打工要一年才夠。差不多的年紀,有的人出手真闊綽。


    看著慈祥的奶奶,貝當再度承認自己的錯誤,這家家風不是很嚴,主要是貝當從沒有如這次一樣一夜不回家,不為了學習,不為了工作,隻為了飲酒。


    貝基的關注點不在這次錯誤上麵,老夫人問道:“那裏麵有沒有你中意的女孩子?”


    貝當矢口否認,老夫人何等精明,一眼看出症結所在,就是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女子,心裏納悶。如果可能的話,她估摸這輩子還能見到自己的重孫,想想就美,老了沒太多追求。


    就是一點,闔家歡樂,平平安安,僅此而已。


    穀地發電站附近有一座後來蓋起來的三層樓房,聽當初施工的工人講,這下方還有巨大的地下空間。之所以要臨近發電站,為了取電方便,這處三層樓消耗的電量比半座城市都要高。


    如此大的手筆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完成,向家幾個孩子功不可沒。


    向篤換了一身整潔的衣服,殺菌消毒,在向家老二十的陪同下到達了碩大的地下空間。地下豁然開朗,實驗人員緊鑼密鼓,通宵達旦的進行一場天方夜譚的嚐試。之所以被人默許,很大程度上也是想看一看,這地方能不能鼓搗出什麽名堂出來。


    向篤也忘記了自己鑽研此道多少年頭了,這地方的研究人員搜羅各地證據,到國外公費旅遊,花費數不清的金錢,隻是為了一個破天荒的夢,讓人穿梭時空。


    時間旅行的概念很早有人提出,向大家長最早是家鄉附近的老學究說的,然而世上的科研工作者們沒有任何一條路可以走,大方向都不存在。假設和理論漫天都是,隻是沒有一個能夠從科學的角度上可行。


    倒是有一點,走高維空間,如今別說技術水平,連理論水平都很低。


    向篤帶領這邊的科研工作者們嚐試了五花八門的方式,就為了找出一條可行的道路出來,直到不久前,意識到身體支撐不了多久的向家主,敲定了方向。


    世間最複雜的不是精密的機械,而是人的大腦,如果人體無法參與旅行,那麽意識可不可以?


    把虛無縹緲的東西放在更加虛無縹緲的事物上,似乎具有一定說服力,但這也令技術難度變得更大。


    實驗室負責人引領著金主走走停停,熱情的介紹著各方麵的進展,還不忘時時刻刻賣弄下自己的學問。向家的二十子表麵不置一詞,心裏麵早難以忍受,若不是老爹在此,恐怕早出言嘲諷了。


    總體來說,壯碩漢子不願意自己家族這麽多人賺來的錢鑽進這麽一個無底洞裏麵。


    向篤聽實驗室負責人講了半天,總結出當下進程,把人的意識抽離出來具象化還在實驗階段。


    當真是一個需要不斷砸錢的無底洞。


    從實驗室饒了一圈,向篤乘坐電梯回到樓上住處,他前腳走,那些向家的科研人員鬆了口氣,紛紛停下工作,百無聊賴。


    老二十讓自己陷進沙發裏麵,開誠布公:“老爹,我看再過十年都不可能有結果了。”


    “不是十年,也許二十年,五十年,也許一百年都不會有結果。”


    “老爹,我不明白,既然這樣的話,為什麽還要堅持?”


    向篤走到窗戶邊上,目力所及之處仍是人間,下方是遙不可及的夢。這位赫赫有名的向家大家長說:“從今天起,向家要世世代代傳遞一條消息,每一代向家人務必謹記。”


    “老爹,您請說。”


    “在時光穿梭能夠實現,當代的向家人要回到今天敲響這道門,你,發誓。”


    雖然不明所以,龍精虎猛的漢子還是發了誓言,隻是等他發過誓以後,看到自己老爹露出了一種失望。


    漢子問道:“老爹,是我的誓言不夠誠意?”


    向篤沒有正麵回答,隻是以家主身份說:“給你半月時間,把我這句話通知到所有的向家人,並讓他們當著你的麵發誓,你如我親臨。”


    “明白了,我這就去。”


    漢子摸不著頭腦,悻悻然離開。


    向篤在這個房間等到了淩晨,從一天變為了另一天,神色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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