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月苓迷迷糊糊地聽到鑰匙擰進鎖孔的聲音,隨後有人推門走了進來,打開了燈。


    她眯起眼睛。


    好像做了奇怪的夢,夢裏她看見一個人被人拿錢砸,然後又是一場熱鬧喜慶的葬禮,頭好痛。


    “苓兒,你這是睡了一中午?”何思蓉墊起腳尖扒拉著袁月苓的床:“我今天下午沒課,想去逛街,你要不要去?”


    “啊?幾點了?逛街?”


    “兩點半了,咱們姐妹倆多久沒一起逛街了?整天除了住院就是圍著兩個臭男人轉。”何思蓉拉著袁月苓的手搖了搖:“我今天也沒給你帶飯,食堂也關了,不想餓著就跟我走。”


    “兩點半了?”袁月苓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事,想不起來,但是覺得出去散散心也不錯,就簡單收拾打扮了一下,給周嵩發了個微信,與何思蓉手挽手出門了。


    今天的天氣不錯,冬日的陽光曬在袁月苓身上,讓她暖洋洋的。


    連陰霾的心情都好像揮去了一些。


    可是……頭還是好暈啊……周嵩是不是喝酒了,什麽時候了還喝酒?


    打電話,罵娘。


    無人接聽。


    “你還在喝?別喝了![炸彈][炸彈][刀]”


    還沒來得及按下發送,微信又響了一下,是鬱盼望發來的。


    “趙神父今晚空出來了,可以提前一天。你們準備好場所,把地址發過來,我們晚上過來。”


    “好耶!”袁月苓心情一下子晴朗起來,順便截圖發給了周嵩。


    “神父今天晚上要過來。”袁月苓放下手機,興奮地說。


    “好事呀。”何思蓉說:“能解決問題的話,就太好了,我也想見識見識,你們打算在哪辦啊?”


    “好呀好呀。”袁月苓說著,又想到些什麽,問了鬱盼望一聲。


    “不行,這件事情參與的人越少越好,知道的人也越少越好,你不要到處亂說!”鬱盼望這次回信來得很快。


    “知道了。”袁月苓聳聳肩,把消息給何思蓉看了,後者點點頭:“那,我在寢室等你們的好消息,你可得看仔細了,說給我聽啊。”


    手機又響了一下。


    “知道了。”周嵩不鹹不淡的回信姍姍來遲。


    “他應該是在課上,不方便回信息。”何思蓉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你少來了,這些天你一直在幫著周嵩騙我,你當我不知道?”袁月苓突然變了一副麵孔,陰惻惻地盯著何思蓉。


    “我騙你什麽了?”何思蓉一怔,轉了轉眼珠,決定負隅頑抗。


    “好了,別演了。”看著何思蓉這樣子,袁月苓憋不住笑了。


    “王智的事,空調的事,昨天狗子都跟我交代了。”


    “哈,周嵩你這個濃眉大眼的叛徒!我代表人民代表政府槍斃了你……”何思蓉氣得直跺腳。


    “好啦,好啦,不氣了,我替我家狗子給你道歉了。”袁月苓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了。


    說話間,姐妹倆坐上了去鎮上的公交車。


    “周嵩忘恩負義也就算了,秦江堯這個老家夥居然也不跟我通氣,太可惡了。”


    何思蓉餘怒未消。


    “對了,你和你們家老家夥怎麽樣了?”袁月苓靠在何思蓉肩膀上。


    “回去就分手,什麽怎麽樣?”何思蓉咬牙切齒。


    “別鬧,算是正式處對象了?”袁月苓問。


    “算是吧。”何思蓉噘著嘴:“他非要一個名分,說不然的話有些事情不能做,我後來想想,他要名分,我就給他咯。”


    “小蓉。”袁月苓抬起頭來。


    “苓兒,你就別勸我了,你都說好多次了。”何思蓉說:“我知道我自己在幹什麽,小朋友也好,學霸也罷,沒那麽容易影響到我的。”


    “你喜歡和秦江堯在一起嗎?”


    “喜歡。”


    “那你愛他嗎?”


    “你愛周嵩嗎?”何思蓉反問道。


    “愛。”袁月苓的聲音不大,顯得底氣不足,卻沒什麽猶豫。


    “??”何思蓉有些吃驚:“行吧。”


    “老毒物這個人吧,其實是個不錯的人。”何思蓉分析給她聽:“但是我倆不合適,他年紀比我小,我畢業工作了他都還在上學呢,此其一。其二,他不是本地人,將來也不一定有能力留在魔都發展……”


    “你這麽現實,直接找個魔都男朋友好了。”


    “我也想啊,哪兒那麽容易,都跟你一樣好福氣?”何思蓉酸酸地戳了她一下。


    “那既然這樣,你就更應該保護好你的,你的……”袁月苓小聲說道。


    “可我不想把***當成一個交易的砝碼,你懂我意思嗎?女人,應該是獨立自主的,不能再被那些封建的道德觀念捆綁束縛,那樣的男人我不要也罷……”


    “你這是什麽思想啊!”袁月苓有些火了:“你獨立自主,你還想靠本地的老公留在魔都,然後又不願意……又要靠男人又要講獨立自主,這不就是……這不就是……雙標嗎?”


    “青春苦短。”何思蓉耐著性子給她解釋道:“大學生談戀愛,碰到合適的,對眼的,談就是了,嘴上說著天長地久,有幾個是真的想到未來的?不都是過家家,圖個眼前痛快?


    “我隻是不想那麽虛偽,騙對方也騙自己罷了。”何思蓉接著說道:“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我們不在一起,將來是會後悔的。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八字沒一撇,想那麽遠幹啥?整什麽海誓山盟,有意思嗎?”


    “胡說八道,誰說大學生都是這樣的!”袁月苓氣得漲紅了臉:“我和周嵩就是考慮未來的。”


    “你們倆是奇葩,不具有代表性。”何思蓉隨口道,說完了發現袁月苓臉色不對,又說:“別生氣啊,我開玩笑的。”


    “……”袁月苓沉吟了半晌:“你這些想法,和秦江堯也說過?”


    “說過啊。”


    “他認可你?”


    “這個嘛……”何思蓉聳了聳肩,歎了口氣:“到了到了,哎,師傅,停一停,再開下門!!!”


    何思蓉拉著袁月苓跳了起來。


    ——分割線——


    離開校外小館,周嵩打算先回宿舍休息一會,醒醒酒。


    宿舍門沒有關,周嵩徑直走進去,然後眼皮一墜。


    因為胖哥坐在電腦桌前,手裏拿著一串念珠,對著一尊小聖母像,在念中文版的玫瑰經。


    哎,怎麽自從那個鬱盼望出現,自己周圍的整個畫風都變了呢……


    “……起初如何,今日亦然,直到永遠……呃,呃,然後是……”胖哥手裏翻著一本藍皮封麵的小書:“哦,然後是,痛苦五端……”


    “錯了錯了。”周嵩糾正道:“直到永遠後麵要說阿們,然後是吾主耶穌,請寬恕我們的罪過……”


    “哦對對對對對。”胖哥一敲腦袋:“吾主……等等,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你又怎麽會這個,還這麽熟練?”


    周嵩輕輕笑了笑,沒有理睬他的問題:“你念這個幹什麽,丈母娘要考?”


    “沒有沒有。”胖哥有點不好意思地把小書收了起來:“是我自己想更接近,更了解盼望的精神世界……”


    “好了,又是撒狗糧。”周嵩伸出右手,阻止胖哥繼續說下去。


    “啥灑狗糧,搞得你自己是單身狗一樣。”胖哥憨厚地笑道。


    周嵩也笑眯眯地走上前,抱住了胖哥的胳膊。


    “爪子!幾個菜啊喝這麽多?”胖哥吸了吸鼻子,聞到周嵩身上的酒氣。


    “袁月苓,”周嵩笑得像朵花:“她說她愛我,她終於說她愛我了。”


    胖哥有些驚愕,想說什麽又吞了回去,最後說:“挺好的,恭喜你。”


    隨後他又歎了一口氣:“我什麽時候能有這一天呢。”


    “你可是欽定的乘龍快婿,慌個毛,一切都隻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周嵩拍打著胖哥。


    “有那麽簡單,那可就好了。”胖哥笑笑說:“還有,就為這八字沒一撇的事兒,我媽跟我急了,叫我春節別回去了。”


    “是不讓你當上門女婿嘛?害,老人家說氣話,過陣子就好了。”周嵩安慰道。


    “唉,也是,就是春運火車票一直搶不到。”胖哥撓了撓微微有些彎曲的頭發:“再這麽下去,隻能買機票回家了。”


    周嵩笑笑說:“我以前久聞春運大名,今年我終於有機會親身體驗一下了。”


    胖哥瞪大了眼睛,愣了七八秒鍾才說:“不是吧,你們這才哪跟哪,你就要跟她回家見家長了?”


    “她車票都買好了。”周嵩點點頭:“你不也見過盼望的家長嗎?”


    “可以啊兄弟。”胖哥由衷地說:“為你高興,真的。”


    一邊說著,胖哥拿出煙盒,丟給了周嵩一支,周嵩習慣性地接了過來。


    胖哥拿出打火機,準備給周嵩點火。


    周嵩猶豫了一下,把煙還給了胖哥。


    胖哥倒沒有尷尬,把打火機一扣:“不用給我了,我也戒了。”


    “咋,小盼望不讓你抽?”周嵩略感意外。


    “也沒有,就是她提過一次,不喜歡身上那股味兒。”


    “舔狗。”短暫的沉默之後,兩個人異口同聲。


    隨後,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很多心情,不到自己經曆一遍,都是瞎吹牛逼。”


    胖哥感慨道:“其實我一直覺得,你這兩年在袁月苓身上花的精力……很不值得,而且我說句可能會得罪兄弟你的話,我覺得她不是值得的人。但是我現在看你們這樣,又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像你沒經曆過春運一樣,你隻有自己經曆一次,才會知道是怎麽回事。我也一樣,隻有真正喜歡上一個人,才能開始從感性上體會到,你這兩年來的酸甜苦辣鹹……好吧,甜是最近才有的。


    “總之,為了自己喜歡的人變得更好,這不算舔狗。”胖哥總結陳詞。


    “咋說都是你有理。”周嵩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威脅道:“我也很喜歡盼望的,你要是敢對不起她,別說兄弟做不成了,我都不放過你。”


    “嗯。”胖哥重重地點了兩下頭。


    “將來入贅了,你就是大少爺了,日後我混不下去要飯了,你可得打發點。”周嵩笑道。


    “去!”胖哥瞪眼道:“說的我好像圖謀不軌人家的家產一樣。”


    “富婆,餓餓,飯飯。”周嵩捏著嗓子說。


    “你可別惡心啊!”胖哥指著周嵩說:“我是喜歡她這個人,我不是軟飯男!別人笑話我,我認了,你不行,嵩子。”


    周嵩見胖哥的神情很認真,趕緊收起了笑容:“ok,了解!”


    “哎,對了,你不是這兩天在忙那個空調的事情?有眉目了嗎?需要我幫忙嗎?”胖哥轉移了話題。


    “嗯,有點眉目了。”周嵩覺得胖哥應該沒心思聽這些凡塵俗事,就敷衍了一下。


    胖哥倒也沒有追問,周嵩往自己床上爬的時候,胖哥又說起了別的事:“你們魔都……哪裏有比較有名的,呃,就是那種,小商品街,夜市,就是內種?”


    “六浦路?”周嵩想了想:“不對,那是賣衣服的。夜市的話……裏昌路夜市?你要幹嘛?”


    “盼望說她從來沒逛過夜市,她媽都不讓她吃那些,說不衛生,叫我今天晚上帶她去。”胖哥解釋說。


    “我就知道大小姐又要下凡體驗生活了——不是,你們又要見麵?不是前天才一起鬼混了一宿嗎?”周嵩擰目。


    “那你和袁月苓還天天鬼混呢。”胖哥笑道:“盼望爸媽管她管的嚴,所以現在她想出去玩的時候,都會打著和我約會的幌子,把我叫上。”


    “不是,我怎麽聽著,”周嵩眉頭一皺:“你就是個特大號的工具人呢?盼望把你當擋箭牌,盼望爸媽拿你當一個免費的監護人保姆,替他們看著女兒……”


    “想那麽多幹嘛,她開心,我也開心,不就好了?”胖哥淡然一笑。


    周嵩伸了個懶腰,把自己裹進被子裏:“幫我關下燈,謝謝,我要睡覺了。”


    “對了,”胖哥按著手機,又抬起頭來:“你知道哪裏能找到……十八歲以下能混進去的小網吧不?”


    “我初中那會兒沒準還有,現在,別想了,都被罰得傾家蕩產了。”周嵩說:“網吧有什麽好去的?她家沒網沒電腦咋的?你帶她去橫山路酒吧一條街還比較實際。”


    “酒吧,不好不好,不去不去。”胖哥嘟噥著搖搖頭。


    周嵩拿過手機,看到一條袁月苓發來的信息,原來她已經起床了,正要與何思蓉一起去逛街。


    還有一張截圖,周嵩點開一看,是鬱盼望發給袁月苓的:


    “趙神父今晚空出來了,可以提前一天。你們準備好場所,把地址發過來,我們晚上過來。”


    “擦!”


    斜對麵的床上傳來一陣哀嚎。


    “咋了?”周嵩明知故問。


    “被放鴿子了,她說晚上要和神父出去辦點事,而且星期五不能吃肉,索性改天。”胖哥鬱悶地說。


    “嗬,真可惜啊!”周嵩竊笑著回了袁月苓一條“知道了。”


    然後把身子躺平,拉起被子蓋住全身,他的確需要小睡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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