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潔聽了周嵩轉述輔導員的話,嗤之以鼻。


    “拿著雞毛當令箭,嚇唬人罷了。”唐小潔說:“不行我回頭再去打聽打聽,學校裏那些人小潔很熟。”


    回到別墅,袁月苓不由分說地把周嵩趕到樓上去學習,自己一頭紮進了廚房,為唐小潔做第一餐感謝宴。


    周嵩坐在自己的電腦前麵,嘴裏咬著一支筆,麵前攤著一本書,心思卻全然不在這些上麵。


    雖然廚房在樓下,周嵩卻還是能隱隱約約聽到廚房傳來的,兩個少女的笑聲。


    有點歲月靜好,齊人之福的幻覺啊……


    周嵩用手指戳了一下開機按鈕。


    袁月苓拚的電腦,能不能點亮,需要測試。


    嗯……看來是沒問題。


    那麽這邊的網速怎麽樣呢?


    需要測試一下……


    嗯!不錯!


    身後的房間門被推開了,周嵩下意識alt+tab。


    袁月苓把切好的水果拚盤重重地擱在桌上,一句話沒說,轉身出去了。


    周嵩訕訕地關上了電腦,重新開始學習。


    可是鼻子裏這一股油煙味,真的很讓人分心啊。


    ……


    ……


    “神學?牧師?這些跟周嵩沾邊嗎?”唐小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我也不讚成。”袁月苓用小木鏟翻著鍋裏的蔥爆羊肉。


    “小潔之前一直沒好意思問你們,你們倆怎麽忽然對宗教這麽熱衷了?以前可沒看出來……那個鬱盼望,真就傳教帶師嗎?可她也從來沒給小潔洗過腦啊。”


    “我很熱衷嗎?還好吧……”袁月苓沒多想,下意識回答道。


    “那他是怎麽說的?神職人員是要守一堆清規戒律的,他不要你了?”唐小潔問。


    “那倒好了,趙神父給畫了條道,說是可以兩全。”


    “所以他真動心了?話說回來,這行當跟機關公務員似的,沒啥競爭旱澇保收,沒準適合他的種性格。將來他有所成就,你就是主教的妻子,很酷啊。”


    “主教隻會有情婦,不會有妻子。你聽說過哪任教皇是有公開的家室的?”


    “沒有……嗎?”


    “當然沒有。”硬要說的話,聖伯多祿(彼得)算一個,但是沒有拿出來說的必要。


    “沒有就沒有唄,教皇是你想當就能當的?淨做夢。”


    “這就意味著,有家室的人,入了這行,是沒有什麽職業上升空間的……一輩子基層打工仔。”


    “你擔心他拋棄你?我還以為你是被他纏得不行了才從了的,一直不敢深問,原來你已經愛他到不能自拔了?”唐小潔明顯興奮了起來。


    “拋棄是不可能拋棄的,在教會裏,離婚即便不說絕對不可能吧,但要那麽容易,鷹王亨利八世就不會背教了。”


    唐小潔歪了歪腦袋,冒出三個問號來。


    雖然但是,以前從來不知道袁月苓還精通曆史啊。


    “總之,他做這個,如果將來不思進取躺平混吃,跟著這樣的男人我會很痛苦——雖然他多半就是這樣的人。


    “如果銳意進取向上攀登,我就會成為他的負累,我還是會很痛苦。”袁月苓搖了搖頭。


    “閨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


    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


    你這還沒嫁就開始悔,是不是急躁了一點?”


    “明知前麵是萬丈深淵也要一往無前……我做不到。”


    “你應該樂觀一點啦,到時候他要是心裏有你,一定會往好的方向努力的,你不用早早地貸款背個包袱。


    “如果他不愛你了,那就一拍兩散好了,幹嘛要死乞白賴的?”


    “你不明白……”


    “我明白,你就是滿腦子從一而終的封建思想。”


    之後唐小潔發表了或許可以命名為《唐小潔烈觀》的即興演說。


    袁月苓無法告知真相,隻好尷尬地附和。


    不過,她也看出來,唐小潔說她聖誕夜玩了一宿沒睡,應該是沒有說謊。


    ……


    “蒜泥白肉!”


    “麻婆豆腐!”


    “蔥爆羊肉!”


    “香菇油菜!”


    每上一道菜,袁月苓就像店小二似地吆喝一嗓子。


    唐小潔坐在餐桌前,笑得前仰後合,樂不可支。


    袁月苓在心裏叫周嵩下來吃飯沒反應,便上樓去叫他。


    推門之前,她聽到周嵩在裏麵打電話的聲音。


    她猶豫了一下,沒有進去,站在門口聽了起來。


    周嵩應該是在和胡安神父通電話,談績點的事情。


    袁月苓有些失望。


    轉念一想,周嵩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想要為之奮鬥的目標,也未嚐不是好事。


    總比天天打網遊來得強。


    牛津大學啊……


    袁月苓拿出手機,搜索著鷹國牛津有什麽適合自己的學校。


    可是如今共生的距離限製縮短了……就算是同城也未必可以。


    原本清晰的未來再一次蒙上了一次迷霧,袁月苓煩躁地放下了手機。


    周嵩似乎又換了一個人打電話。


    這次他的通話對象是……杜鵬飛?


    站在門口聽,既聽不清,又容易被發現。


    袁月苓轉身進了洗手間,褪下褲子,在馬桶上坐下。


    集中注意力……感知周嵩的聽覺……


    “杜公,這個事情,我能想到的人,隻有你了。”


    “周嵩,我們家是做生意的,介入公安辦案流程,你太看得起我了。”


    杜鵬飛的聲音熟悉又陌生,有些沙啞,又有些疲憊。


    相比之前的年少輕狂,短短的一個月,他的聲音多了一絲成熟穩重。


    袁月苓的心莫名被什麽東西牽扯了一下子。


    “陶坤這件事……”周嵩說。


    袁月苓站起身來,按下衝水的鍵,切斷了聽覺的聯結。


    兩個姑娘坐在下麵等了十多分鍾,周嵩才像個大爺似的姍姍來遲。


    用了膳,周嵩幫著袁月苓把廚房和餐桌收拾好,倆人回臥房去學習。


    “周嵩,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袁月苓用筆敲敲周嵩的手背:“小房子是藍色,牆壁是乳白色的,燈光是暖黃色的,我們倆每天一起上課,下課,手拉手一起去學校,一起回家,晚上回家一起做東西吃,一起念書,再一起睡覺。”


    “對啊……是不是到了該一起睡覺的時間了。”周嵩打了個哈欠。


    “你要去牛津,不是要看國內的績點嗎?馬上期末考了,就不能抓緊點嗎?”袁月苓撅起嘴。


    “……”周嵩眼睛一亮:“你同意讓我去了?”


    袁月苓歎了一口氣,翻過了一頁:“抓緊吧,等考完了我再陪你玩遊戲,啊?”


    “嗯!”


    袁月苓本想和他談談鏡中人的事情,又覺得此時不宜分心,便決定期末考完了再議。


    複習到了後半夜,周嵩本想再一起沐浴,袁月苓以唐小潔在為由拒絕了。


    二人洗漱完畢,躺在床上。


    “別弄我了。”袁月苓說:“剛剛還困得要死,這會兒就來精神了?”


    “稍微一下下……”


    “就給你三分鍾!”


    “十分鍾!”


    “五分鍾!”


    ——分割線——


    原本周嵩心裏憧憬的同居生活是,可以和袁月苓一起看書、看電影、玩遊戲,然後一起討論和分享文學音樂啥的。


    但現實卻是無盡的柴米油鹽和複習迎考。


    袁月苓似乎總有做不完的家務,然後把剩下的時間都投入到了學習當中。


    對於建築,周嵩談不上有多熱愛。


    之所以會報考這個專業,多半也是聽從父母的建議,覺得這個專業大有錢途而已。


    不過,周嵩倒也不十分煩惱。


    畢竟,也就期末考之前這段很短的時間而已。


    袁月苓答應周嵩,等考完以後,可以好好陪他,為了他而嚐試新的事物。


    因此周嵩也就把注意力專注到眼前的考試上來。


    周末來臨以前,周嵩去了一趟市區,麵見胡安神父。


    胡安在市區開了一家西板鴨語培訓機構,沒什麽生意,就是一個長期居留的牌麵。


    他的住所就在語言學校的一條街外,裝修風格奇異。


    牆壁是深色的,周嵩有一種玩菠蘭遊戲《巫師5》的時候,進入中世紀百姓人家的感覺。


    他敲了敲牆壁,才發現這並不是木質的。


    “好逼真!”周嵩感歎道。


    胡安介紹說,這是歐式古典溫和風,袁月苓卻認為她在書上見過的歐式古典根本不是這個樣子的。


    二人在內心交流著對主人裝修品味的點評。


    周嵩喜歡得不得了,甚至有些激動。


    袁月苓卻認為住宅最重要的應該是敞亮,這種裝修風格太讓人壓抑了。


    二人一邊在心裏爭執,一邊在深棕色的沙發上坐下。


    能把這些冰箱、掛屏電視和沙發完美融入仿中古特色的風格中,卻不顯得突兀和不協調,實在有兩把刷子。


    胡安為二人端來了兩杯香檳,袁月苓起身接過,躬身致謝。


    他看到周嵩正盯著一幅軍事獨裁者的畫像出神,便介紹道,這是他們本國從前的某位領袖。


    “那胡子挺帥的,”周嵩恭維道:“軍服也帥。”


    “那麽,”胡安翹起腿,斜坐在小沙發上,舉起了手中的香檳:“幹杯。”


    “幹杯。”“幹杯。”


    簡單寒暄了一陣,周嵩忐忑地遞上了自己的成績單。


    胡安皺著眉頭看了一會,放下了它:“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


    周嵩一喜。


    “今後,請盡量保證,減少補考的狀況。”胡安又補充道。


    “一定一定。”


    “那麽,你做好決定了?”胡安確認道。


    袁月苓轉過頭,看著大落地窗外繁華的魔都市景,遠處的東方之珠,悵然若失。


    “我沒什麽太大問題,問題是她。”


    周嵩指了指袁月苓,意為,請胡安神父幫忙說服賤內,徹底地,積極地,支持自己。


    胡安卻會錯了意,點點頭:“當然,當然,我早就考慮到了你們的特殊情況。”


    袁月苓回過頭來。


    “你的女朋友,她是個學習成績優異的人?”


    “是的是的。”周嵩把早就準備好的,袁月苓的成績單遞了上去。


    “國際驅魔人協會,與牛津基督堂學院有著深度的合作,但是,”胡安解釋說:“與建築學院,比較少交集和來往。


    “但是,我依然委托了鷹國那邊的朋友,盡量給予一般程度上的推薦,結合袁月苓同學本身優異的專業成績,我認為,問題不會很大。


    “當然,獎學金方麵,可能……”胡安麵露難色:“需要自己去爭取。”


    離開胡安的家以後,周嵩興高采烈,袁月苓卻悶悶不樂。


    周嵩詢問她怎麽了。


    袁月苓本想告訴他,牛津大學雖然聲名在外,其建築學院卻是相當一般,並不在自己的預期之內,何況,不能走公派也沒有全額獎學金,她負擔不起這個費用。


    想了想,卻還是什麽也沒說。


    “挺好的呀,這次算我抱上男朋友大腿了。”袁月苓抬起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


    ——分割線——


    生活在緊張忙碌又枯燥乏味的複習迎考中,一天天的過去。


    唐小潔的課程表與周袁二人並不重複,生活節奏更是南轅北轍,為了通勤方便,周嵩買了一輛二手的電瓶車,每天載著袁月苓同進同出。


    開始的時候,袁月苓坐在周嵩的後麵,下雨天後背常被濺上泥點子,後來便轉移到了坐前麵。


    周嵩喜歡袁月苓坐在前麵,因為聊天比較方便,不容易受到風聲的幹擾。


    雖說用心聲交流不會受到風聲的幹擾,但是畢竟耗神,所以能張嘴的時候還是張嘴。


    袁月苓坐在周嵩身前,雙腳放在踏板上,目光炯炯有神。


    這種姿勢比坐在後座要親密許多,周嵩每天騎車的時候就像擁著她,欣賞著她圓滾滾的後腦勺。


    不顧袁月苓半真半假的抗議,周嵩特別喜歡撫摸和親吻她好像小男孩一般的後腦勺。


    周嵩說袁月苓的後腦袋特別可愛,每次看著她的後腦勺的時候,都能真實感覺到袁月苓的臨在。


    坐在前麵隻有一個壞處,就是會為坐在後麵的人遮風擋雨。


    考慮到他倆的特殊狀況,誰來遮風擋雨最後都是一樣的,因此也就不成為一個問題了。


    他每天就摟著袁月苓騎車滿校竄,除了上課以外,還要找各科老師談話。


    作為理工類院校,t大常年保持4:1的男女比例。


    像袁月苓這般容貌的姑娘,通常都會出現在豪車的後座,而不是坐在電瓶車的踏板上,被當成擋風板,呼嘯來去。


    因此,周嵩收獲了很多路人意味不明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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