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麽,這位親愛的安娜小姐,”狹窄的掃帚間,麗塔.斯基特女士親切地稱呼安娜的名字,盡管她們並沒有多麽的熟悉。


    “你好,斯基特女士,”安娜調整坐姿,盡量在掃帚間裏尋找一個舒適的姿勢。


    天知道麗塔.斯基特為什麽會對掃帚間情有獨鍾,在麥格教授試圖為她安排一個空教室進行采訪的時候斷然拒絕,“麥格教授,我無法確定那些空教室裏會不會藏著些什麽幹擾我采訪的東西。”


    麥格教授翻了個白眼。


    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麗塔.斯基特認為掃帚間絕對安全,無人監聽,關鍵是沒有其他人在場,可以隨心所欲地篡改采訪內容。


    安娜也喜歡掃帚間,捉迷藏的必選之處,黑暗,潮濕,很少有人來到這裏,也很少有誰能發現這裏藏著人,不管是什麽人。


    “叫我麗塔就好,”斯基特微笑著,“相信接下來的一段采訪,會迅速拉進我們的距離。”


    但願吧,安娜保持微笑。


    斯基特從鱷魚皮小包裏掏出一把蠟燭,點亮後讓它們漂浮在空中,掃帚間亮堂起來。


    “不介意我使用速記筆吧?”斯基特自顧自地說著,盯向安娜的眼睛,“我想你不會介意的,麻瓜出身的是吧,安娜?速記筆是魔法界記者的標配,你可能不知道…”


    “是的,我不知道,女士,”我知道得可清楚了,我還知道你是個甲蟲精。


    “你學到了新知識,”斯基特拿出一隻綠色騷氣的羽毛筆,又拿出一卷魔法羊皮紙墊在一個木箱上。


    安娜皺起眉頭,因為她看見斯基特女士極其不衛生地將羽毛筆的筆尖放進了嘴裏,像是在品嚐什麽美味。


    作為一個嘴炮記者,斯基特還是缺乏了安全意識。


    如果有人想要置斯基特於死地,隻需要讓她的速記筆筆尖粘上寡婦毒菇的汁水,那實在是太容易。


    斯基特將沾滿口水的羽毛筆立在羊皮紙上,“測試,我是麗塔.斯基特,《預言家日報》的記者。”


    羽毛筆飛快地動了起來,''迷人的微笑,麗塔.斯基特笑起來萬物都失去光彩,三十八歲,金色頭發散發著柔和的光輝,她將文字作為武器,戳破世間謊言…''


    然後編織一個更大的謊言。


    安娜將視線從羊皮紙上移開,說實話,這段文字完全和麗塔.斯基特聯係不上,甚至有些辣眼睛。


    “好了,看來羽毛筆今天的狀態不錯,”斯基特將那段羊皮紙撕下,折好放進包裏,她身子微微前傾靠近安娜,“那麽,安娜,你是否在八月的時候和鄧布利多校長一同前往了阿茲卡班?”


    安娜還沒說話,羽毛筆就開始在羊皮紙上穿梭,''幹枯毛燥的爛泥色長發,蒼白的臉龐,看起來明顯營養不良,眼前這個弱不禁風的女孩,用她那充滿著恐懼的綠眼睛盯著我,似乎想要告訴我什麽,但也許是曾被鄧布利多警告,她猶豫著不敢出聲…''


    “去了,”安娜挑挑眉毛,“但那隻是一次法製教育活動,沒什麽特別的,鄧布利多校長也沒有警告過我什麽…”


    ''女孩顫抖著為鄧布利多校長辯護,看來她確實是被警告過,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我不禁有些可憐她,十一歲的麻瓜出身女孩,為什麽會陷入鄧布利多秘織的陰謀…''羽毛筆文思泉湧。


    “安娜,看看我好嗎?別一直盯著那隻羽毛筆,”麗塔.斯基特試圖用手將安娜的臉蛋轉回來,被安娜靈巧地躲開了。


    “你的筆在自己發揮,”安娜語氣平常,“我們真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它記錄的根本不是我們的談話。”


    “隻是一些藝術加工,女孩,”斯基特揮揮手,“文字都需要藝術加工…”


    “你的加工磨掉了真相。”


    “不,你錯了小姑娘,”斯基特坐端正,將翹起的腿放下,雙手手尖相對合在一起,“加工後才是真相,更加真實的真相,我會讓大家認為這就是真相。”


    安娜站了起來,“女士,我想沒有繼續的必要了,”她走到門邊,手搭上了門把手。


    “安娜,我不得不提醒你,如果你現在就想要結束采訪的話,”麗塔.斯基特還是坐在原處,“那麽我可不知道這隻羽毛筆會寫下什麽。”


    安娜背對著斯基特,擺弄著門把手,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似乎是在猶豫。


    “是霍格沃茨暗地裏打壓麻瓜出身的小巫師,還是鄧布利多校長的驚天大陰謀,”麗塔.斯基特停頓一秒,“又或者是你和鄧布利多校長有些不得不說的關係。”


    “你是想說鄧布利多校長是個戀童癖?還喜歡小女生?”安娜轉過身來。


    “我可還沒這麽說,孩子,”麗塔.斯基特微笑,“但我不知道,如果你提前結束采訪,這杆羽毛筆會寫出些什麽來。”


    “繼續吧,”安娜從門邊退了回來,將魔杖收回到衣袖裏,坐回原來的位置。


    “很好,”斯基特看了眼安娜的綠花紋袍子,“我就喜歡斯萊特林的學生,足夠精明,知道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識時務者為俊傑。”


    “你也是斯萊特林的學生?”


    “不,我是拉文克勞的,”斯基特想盡快結束這個話題,“我們還是來說說你吧,鄧布利多校長為什麽帶你去阿茲卡班,你有什麽特別的?”


    “既然你曾經是霍格沃茨的學生,”安娜沒有回答,反而繼續之前的話題,“為什麽你要詆毀霍格沃茨呢?”


    羽毛筆飛快地書寫著,很奇妙的出現了一些有意思的內容,''女孩安娜沒有回答斯基特記者的問題,反而拋出了另一個尖銳的問題,這很少見,斯基特記者被難住了。''


    ''霍格沃茨對青少年時期的斯基特女士的影響可謂是重大,當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才會讓這位品學兼優的美女學生慘遭退學…''


    退學,麗塔.斯基特退學了。


    麗塔.斯基特動作迅速地將羽毛筆寫下文字的羊皮紙撕下,揉成一團,粗魯地扔到了包裏。


    “魔法物件總會出錯,也許我該換隻羽毛筆了。”


    短暫沉默,她又恢複了那副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說到詆毀,這怎麽能叫詆毀呢?”


    “我隻是把真相的外皮一層一層剝開,把最真實的東西展現出來,”她語速很快,“有些時候,很多人就是需要這樣的真相。”


    安娜和斯基特對視,安娜笑了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好吧,麗塔女士,相信我們的距離已經拉進不少,那麽我就告訴你,你想知道的東西吧。”


    安娜身子前傾,“鄧布利多校長帶我去了阿茲卡班,假借法製教育的名頭,其實是想混淆視聽,最終目標隻有一個——”


    “那就是幫助西裏斯.布萊克出逃。”


    “…”這是斯基特想要編造的內容,現在被安娜直接說了出來。


    斯基特皺起了眉頭,她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真相'',羽毛筆都停止了下來,“你是說真的?等等…為什麽?”


    荒謬的藝術加工成為了現實,斯基特自己都不相信,她畏縮了,不敢把''真相''寫上文章,她撕掉了羽毛筆剛寫下的一段文字。


    “為什麽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會釋放神秘人最忠誠的信徒,殺人犯西裏斯.布萊克?”麗塔.斯基特的聲音有些顫抖,她不敢想像這意味著什麽。


    “也許,他們是一頭的呢?”安娜把斯基特的恐懼說了出來。


    “不管怎麽樣,這就是真相,我已經告訴你了,”安娜盯著她,“怎麽,你敢寫嗎?寫在報紙上?”


    麗塔.斯基特不敢,她甚至想要離霍格沃茨遠遠的,腦補著魔法界的天要變了。


    她的所有放肆都是基於鄧布利多是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講道德,守法律,是個大好人,所以才敢寫出各種造謠文章,因為她覺得大好人鄧布利多校長不會對她做些什麽。


    麗塔.斯基特慌張地收拾起自己的采訪物件,“安娜,很高興你能接受我的采訪,我覺得時間可能差不多了,我想,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安娜坐在原位,沒什麽反應。


    麗塔.斯基特站起來就向門口走去。


    門打不開,“阿拉霍洞開!”麗塔.斯基特掏出魔杖對門用了開鎖咒。


    還是打不開。


    “霍格沃茨所有掃帚間的門鎖都有反阿拉霍洞開咒,”安娜的聲音從斯基特背後傳來,“但是要想開門也很容易,撬鎖,或者…”


    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撿到費爾奇的鑰匙。”


    “嘿!有人嗎?外麵有人嗎?!”麗塔.斯基特尖叫著,甚至給自己用上了''聲音洪亮咒'',但外邊沒有任何動靜。


    “無聲咒,”安娜的聲音帶上了幾分高興,“我新學的咒語,你叫破喉嚨都沒人答應的。”


    “小姑娘,你隻是一個十一歲,掌握了幾個低級魔咒的孩子,”麗塔.斯基特冷靜下來,甚至覺得自己剛才的呼救實在是太傻了,“你真的認為你能控製住我?一個經曆過各種突發情況的記者?”


    “我隻需要把你製服,等著我的搭檔來找我就行了,”斯基特大紅唇裂開笑了起來,“這也不錯,還能順勢揭發鄧布利多的陰謀,以弱者的身份尋求魔法部的庇護…”


    “統統石化!”麗塔.斯基特對著安娜施法。


    “想的挺美的,斯基特女士,”安娜掏出了竹內一郎的那根金屬魔杖,靈活地躲過斯基特女士的咒語,直接貼臉,揮舞著金屬魔杖招呼上了斯基特的腦袋瓜。


    “啊!”狐狸被踩到尾巴的慘叫聲響起,斯基特女士倒在地上,失去戰鬥能力。


    魔杖掉到一邊,被安娜撿起。


    巫師在狹小的空間遇到裝成巫師的刺客貼臉,“你…我的搭檔會找到我的…放我…”倒黴斯基特嘀咕。


    安娜掏出玩具熊戒指,熟練地套上斯基特的手指,“不,他不會。”


    “我會說,你變成甲蟲飛走了。”


    麗塔.斯基特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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