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勁揉了揉眼睛,希望自己看錯了,希望那隻是一隻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黑狗。


    而不是自己那位被關在阿茲卡班的…熟人。


    1981年伏地魔消失了,魔法界的巫師們歡呼雀躍,湧上街頭,他們慶祝著,期待著美好的未來,和平的生活。


    ''為哈利.波特歡呼!''


    ''日子總會越變越好!''


    盧平站在熱鬧的對角巷,他認為自己也該開心,但卻怎麽也笑不出來,他動作僵硬,接過一旁喜極而泣的巫師遞過來的彩色氣球。


    “哭吧,”巫師拍拍他的肩膀,“今天想幹什麽都是正常的!神秘人已經不在了!”


    是啊,神秘人不在了…詹姆和莉莉也不在了,曾經歡笑著惡作劇的日子也不在了,每年聖誕相聚的約定不能實現了,自己織的襪子,也送不出去了…


    盧平一滴眼淚也擠不出來,他幹巴巴地看著那個男巫,“我是個狼人。”


    男巫麵色巨變,急匆匆地躲開了盧平,盧平並不感到難過,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讓自己腦袋空空地站上一會兒,裝成顆沒有感情的塵埃。


    “人都害怕未知的事務,他們隻是對狼人了解太少,萊姆斯,不要難過,你總會遇到了解你的人。”


    “他們會成為你的朋友,你就再也不會孤單了。”


    盧平忽然有種感覺,他抬頭,看到一個披著鬥篷的人像是在追逐著什麽,敏捷地越過石墩子,跑進了翻倒巷。


    是西裏斯.布萊克。


    他跟了上去,“西裏斯!”盧平大吼,“你給我站住!”


    他的聲音帶著些歇斯底裏,“你為什麽要投向伏地魔那一派?西裏斯!你告訴我啊!”


    “你害死了詹姆!”


    鬥篷男人稍有遲疑,但並沒有停下腳步,揮動魔杖讓一個可憐的捧著南瓜餅的巫師飄起,阻擋盧平的腳步。


    南瓜餅巫師成為了合格的障礙物,他順利和盧平相撞,盧平看著西裏斯消失在錯綜複雜的小道,南瓜餅也掉在了他頭上。


    那是他最後一次看到西裏斯.布萊克。


    三天後,西裏斯.布萊克以''殺害小矮星.彼得以及十二名麻瓜''的罪名被關入阿茲卡班。


    盧平失去了所有的摯友。


    也再也沒有吃過南瓜餅。


    那一段時間過得異常艱難,著名記者麗塔.斯基特在遭受食死徒襲擊後,不再繼續寫正能量的新聞報道,開始編造假新聞,戲劇性的是,她越來越受歡迎了。


    麗塔.斯基特1982發布的一篇''管不住手的毛朋友'',讓狼人生活工作出現了嚴重問題,大量的店主不願意再聘用狼人,或者將工資大大降低,狼人們隻能花費巨大的體力,幹著與報酬不匹配的工作。


    歧視,壓迫,不公正的對待和異樣的眼光,一部分狼人選擇了離開,到森林或是鄉村地區居住,遠離魔法界中心。


    盧平在霍格莫德村住了很長一段時間,就在尖叫棚屋,但他沒有告訴任何人,沒人知道他在那兒,盧平認為鄧布利多校長也不知道。


    盡管尖叫棚屋離霍格沃茨很近,但盧平一次也沒有通過密道前往學校。


    因為沒有必要,以往所有的快樂,回憶起來都成了悲傷。


    後來盧平離開了尖叫棚屋,住到了附近的豬頭酒吧,開始了更加渾渾噩噩的酒鬼生活,清醒的時候就去附近打打零工,賺點酒錢,這種不健康的生活讓明明還年輕的他,看起來很是蒼老。


    某天在豬頭酒吧''日常醉酒''的時候,老板阿不福思給了他一本書,“酒鬼,以前你可是他們中間最清醒的一個,瞧瞧你現在的樣子!”


    盧平喝醉了,傻笑著接過阿不福思遞來的書,“這是什麽?嗝…阿不福思…一本…自殺指南?”


    白胡子的阿不福思是個暴躁老頭,藍色的眼睛明亮又銳利,他一把抓住盧平的襯衫,連帶著整個人提了起來。


    ''梅林知道為什麽這老頭有這麽大力氣,''盧平有些發懵。


    “洛哈特的《與狼人一起流浪》!酒鬼!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本書!然後滾去沃加沃加,找到那個被治愈的狼人——禮貌問問他是怎麽被治愈的,實在不行就和他決鬥——總之!”


    “拯救拯救你的人生吧!酒鬼!”


    盧平被扔出了豬頭酒吧,成為為數不多了擁有此榮幸的巫師,值得一提的是,上一位是霍格沃茨的斯內普教授。


    阿不福思站在窗邊偷偷觀察著盧平的一舉一動,他看到盧平掙紮著爬了起來,撿起地上的書,拍去封麵的灰塵。


    “老板,你也看這種書?”旁邊有個大清早來喝酒的中年巫師打趣阿不福思。


    “那個叫洛哈特的經常來我這家小酒館,坐在某個位置冥思苦想一整天,,”阿不福思看了眼中年巫師,“噢,就坐在你屁股占著的位置,他上次送了我一套他的書,我想著不要白不要嘛…”


    “我看了他的書,怎麽說呢,”阿不福思停頓片刻,“真假摻半吧。”


    “但是,不管是不是真的,總能給人留個念想,不至於完全失去希望。”


    盧平在尖叫棚屋前昏睡了一下午,微風的吹拂讓他清醒,''你是他們中間最清醒的一個'',阿不福思的話讓盧平翻開了《與狼人一起流浪》。


    洛哈特寫得不太真實,很多狼人月圓之夜變身的細節都寫錯了,什麽叫''需要尋找一個窈窕的美女陪伴''?狼人隻會把美女撕成碎片…


    還有些更迷惑的情節,''狼人求我把芝士貼在它頭上,說這樣會緩解它的痛苦,聞著芝士的味道就會想要陷入睡眠…''


    這是什麽原理?盧平沒明白,但是卻讓他在這麽些昏昏噩噩的日子第一次真心笑了出來。


    生活還是有可以期待的事情,還有人在為他擔心,他這樣想到,也終於有了想要從過去走出來的念頭。


    盧平參加了書友會,遇見了一群善良派狼人,和跟他們一起討論,研究洛哈特文學,甚至組團來到沃加沃加,試圖尋找書裏提到的被''恢複人形咒''治愈的狼人。


    盧平認識了很多狼人,也知道了很多故事。


    失手傷害摯愛的大胡子狼人坐在篝火旁,表情平靜,“我叫嚷著讓她別過來,她看起來很擔心我,然後我就失去了意識…醒來看見她就躺在離我不遠的位置…''狼人''是一種病。”


    “我的同事替我保密了這件事,”他沉默一陣,“他們對她施了遺忘咒,也好,等我病好了就能重新認識她了。”


    “我參加了有關狼人的研究項目,”瘦弱的狼人緊跟著送上故事,“很痛,也許也不會有結果,但我卻很感謝他們,如果能治好這種病,我就能回去見父母了…自從大戰時被狼人咬傷…我就再也沒見過他們…”


    一旁的女狼人將身邊的嬰兒車推了推,“這是我的孩子,”她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楚,“孩子的父親在大戰中死去了,我被狼人咬傷…”


    其他狼人投去同情的目光,盧平也深吸一口氣,這實在是…太不幸了。


    “但我相信,我會找到治愈''狼人''這種疾病的方法,”女狼人的眼裏閃爍著光芒,她看著自己嬰兒車中的孩子,“我不能成為我孩子身邊的危險因素,我要看著他健健康康地長大。”


    大胡子狼人微笑起來,他移動木塊,試圖讓火燃得更旺一些,“那你呢?”大胡子看向盧平,“你有什麽要分享的呢?年輕的朋友?”


    “我…”盧平猶豫著,但還是說了出來,“我的摯友,都離開我了,我孤單一人,沒有目的的活著,偶然之下才會想到來尋找…''狼人''的解藥…”


    “所有的摯友都離開了嗎?”大胡子將棉花糖串上樹枝,放在火上慢慢烤著,一時間空氣了充滿了甜味,“作為幽靈留下來,還是去往了另一個世界?”


    “有三個是前往了另一個世界…還有一個被關在阿茲卡班…”


    “阿茲卡班啊…”大胡子撓了撓頭,“說起來…我倒是在阿茲卡班工作,你的摯友叫什麽名字?我照顧照顧點兒?要知道阿茲卡班的環境可是很惡劣的,我雖然做不了什麽,但好歹還能讓他所在的樓層不受老鼠蟑螂什麽的侵擾。”


    盧平有些發愣,有個聲音在耳邊嚷嚷,''你瘋了嗎盧平?那個男人害死了詹姆,還殺了彼得,你還想讓他在牢裏過得舒心點兒?''


    “嗯…那就…不…”


    “不用嗎?”大胡子拿起棉花糖,吃的很香。


    “唉,”盧平歎了口氣,“他叫西裏斯.布萊克…麻煩你照顧了…”


    “沒事沒事,”大胡子拍拍盧平肩膀,“不幸交到的糟心朋友就是無時無刻都在惹事,但你得保持清醒,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必要時還要打起精神為朋友收拾殘局,哈哈哈哈…”大胡子爽朗地笑了起來,“畢竟是自己選的朋友,也不能說放下就放下,你說是吧?”


    盧平露出一個微笑。


    以後…生活會一直這麽平靜下去吧,西裏斯會安分地待在阿茲卡班贖罪吧?不知道鄧布利多校長最近怎麽樣,斯內普也找到了適合他的工作呢,噢,還得找個時間去看看哈利…


    ………


    “哈利!”癱坐酒館在地上的盧平尖叫。


    他恍惚間看到了電視裏閃過的身影,那長得簡直和詹姆一模一樣的臉,縱然帶著紅頭巾遮住額頭上的傷疤,盧平也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哈利和西裏斯待在一起,那可是殺害他父母的殺人凶手,盧平不敢細想這代表著什麽。


    他的尖叫嚇了蕾切爾一大跳,茶杯掉在地上摔碎,紅茶濺了一地,“幹什麽呀?!”蕾切爾不滿地蹲下收拾,“你被茶燙到沒?”她還記得關心關心地上的盧平。


    她撿起一塊玻璃碎片,抬頭,然後呆愣,“嗯?”


    盧平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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