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一聲令下,在場不說一千至少也有八百的小巫師們集體開動,揮舞著手裏的刀叉,奮勇朝著食物發起進攻,尖叫聲歡呼聲不絕於耳,每一秒都在慶賀口腹的歡愉以及即將到來的悠長假期。


    赫奇帕奇學院的小獾們更是衝在第一線和食物展開生死搏鬥,獲得學院杯這件大喜事讓他們每個人都興奮至極,這種興奮轉化為食欲,人人都能吃下三頭牛。


    然而,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宴會結束後的第二天大家就要被學校打包快遞回家了,真是字麵意義上的打包。


    那些有拖延症的小巫師剛打開皮箱的卡扣正準備把衣櫃的衣裳慢悠悠折起來再慢悠悠放進去,霍格沃茨直接幫他們省去"慢悠悠"的步驟,一個魔法,衣櫃空了,皮箱滿了,下一秒皮箱合上卡扣強硬地飛到小巫師懷裏,要帶著小巫師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唉?”


    “可是火車不是明天九點多才開嗎?”


    被皮箱帶著到處飛的小巫師驚恐地大叫。


    幸好鄧布利多及時發現這一情況,用魔法將他們攔了下來,不然梅林都不知道這些可憐鬼要飛到什麽荒郊野外龍不拉屎的地方去。


    他和弗利維教授緊急展開調查,發現原來是霍格沃茨漏水導致了部分城堡魔法出現了一些,小毛病。


    同時出現故障的還有魔法樓梯,它的變換速度開始加快讓小巫師們苦不堪言,甚至出現了惡作劇地苗頭,在有人使用時突然自由落體,所幸沒有人員傷亡,但還是引起了大家不小的恐慌。


    有人懷疑它是皮皮鬼附體,但皮皮鬼快樂地表示這和他毫無關係。


    弗利維教授勸大家放心:具體原因現在還在調查,我們在盡力研究,但可以保證的是,大家暑假回來就能夠在一個健康的霍格沃茨學習了。


    希望這真的是一個保證,而不是什麽美好的願望,安娜隱約感覺有些不妙,不過這些情緒很快被她拋在腦後,因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這學期最後一次誌願活動,給監獄裏的虛弱老人送餐。


    還是那扇熟悉的大門,安娜提著小竹籃子禮貌性地敲了敲門,她知道格林德沃不可能來開門(畢竟這兒好歹也還算是個監獄吧)——她隻是在給老頭兒一點兒私人空間和尊重。


    “嘿!格林德沃教授,我現在可以進來嗎?”就算現在不可以,我等會兒也是會進來的。


    “噢當然可以,”格林德沃的聲音很快響了起來,那裏麵飽含欣喜,“請進吧安娜,你可是我今天唯一的客人。”


    安娜毫不客氣地推門而入,看見的還是那個骨瘦如柴的格林德沃,隻是他的眼睛似乎明亮了許多。


    “好久不見,格林德沃教授,”安娜問候著。


    “確實好久不見,發生了不少事情對吧,”格林德沃朝著安娜眨眨眼,“不過我現在更關心你給我帶了什麽好吃的?”


    安娜將加了空間咒語的竹籃子放在那唯一的木桌上,然後一邊兒報菜名一邊兒往外拿東西,“魔法醬汁雞,家養小精靈秘製烤鴨,清蒸黑湖魚,炙烤巨大魷魚須,精選八腳豬裏脊肉,還有南瓜粥和岩皮餅…”


    老年人不宜重油葷這種事情安娜是一點兒沒考慮到,淨想著好吃了,也完全沒想著要詢問格林德沃有沒有痛風,能不能吃水產,要是吃出了什麽毛病,紐蒙迦德可不會讓他及時就醫。


    又或者是格林德沃在安娜心裏的形象太過高大,以至於她完全忽視了這位黑魔王已經退休成了普通老頭。


    格林德沃看著一桌的美食有些沉默。


    “上次說要帶好吃的來,”安娜殷切展示,“怎麽樣?不錯吧?”


    “嗯…非常不錯,”格林德沃指了指那盤"炙烤巨大魷魚須",“這應該是那條襲擊城堡的大魷魚留下的吧?”


    “是的沒錯!這也是您的預言術所預測的?那可真是太驚人了,”安娜蒼蠅搓手狀看著格林德沃,眼睛滴溜溜一轉。


    “那麽格林德沃教授,請您猜猜我們今年的學院杯——是被哪一個學院收入囊中了呢?”


    格林德沃挑了挑眉毛,端起那看起來唯一正常的南瓜粥放到嘴邊吹了吹。


    “這是你給我的小考驗?”他慢條斯理地小喝一口,“我想,也許不止一個學院獲得學院杯,是吧安娜。”


    “斯萊特林和赫奇帕奇。”


    真的這麽準?!


    “是有誰來過…”安娜皺起眉頭。


    “可別冤枉老頭兒,我絕對是誠心誠意在這裏悔改,最近的訪客也隻有你一位啊安娜,”格林德沃笑得眯了眯眼睛,看起來不懷好意又有些假惺惺,“況且,別人也進不來這裏,你們校長設下的魔法在他還活著的時候可不是那麽好破壞的。”


    安娜後背突然升起一股子涼意,不對勁。


    格林德沃的預言術不對勁。


    他以前說過這種預言是大腦根據已知信息在飛速運轉後得出的推測,但事實真是如此嗎?


    如果真如他所說沒有任何人來過紐蒙迦德給他提供信息,那麽他的預言術在缺少必要信息的情況下應該大打折扣,但他卻依然能夠非常自信地說出如此精確的結果,甚至是在自己還有意誤導給出錯誤信息的情況下。


    “怎麽不說話了?”格林德沃喝完了南瓜粥,笑嗬嗬地看著安娜。


    “格林德沃教授,您說您的預言術是在獲得已知信息的情況下進行的推測,您不是先知,也沒有任何人來過這裏…那麽您的已知信息是在什麽地方獲取的呢?”安娜皺著眉頭提出疑問。


    “哎呀呀,你終於發現啦!我可是等了好久,終於有人來問我這個問題啦,以前的每個人都覺得我能預知是理所應當,我能得到信息也是理所應當,完全沒有半點兒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專研精神,噢,當然也可能是他們不敢——”


    格林德沃就像是惡作劇成功的孩子,又想要給別人炫耀自己的功績又說得隱隱藏藏,“所以安娜,你想要聽實話嗎?”


    “當然!”安娜當然想知道,“但您會告訴我實話嗎?”


    “我可以給你個提示,保證這個提示完全真實,但你得自己去尋找謎底,”格林德沃這時候又像是個說謎語逗弄孫女的無聊退休老頭了。


    “好吧,那提示是什麽呢?”安娜聳聳肩,她可沒期待格林德沃直接把秘密告訴她,但有個提示也算不錯。


    “這個提示就是,我得知的所有的信息都是親眼看見的,聽見的,但是我從來沒有離開這個監獄。”


    那合著是有什麽不可名狀的玩意兒把我們的經曆拍成連續劇放在您老眼前過目是吧?安娜眉頭緊鎖,有時候真想讓謎語人滾出地球,但她又安慰自己,或許哪天想通了說不定還能在係統得個成就呢。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那我可能得好好思考了,格林德沃教授。”


    “小巫師就是得勤用腦,”格林德沃開始和魔法醬香雞搏鬥,他頗為意外地眨眨眼,沒想到這還真是挺好吃的,吃了幾口,他突然想起來件事兒。


    “說起來,你最近感覺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


    不舒服?安娜仔細想了想,“除了在宴會上吃撐,其他倒是挺正常的。”


    “那麽夢遊呢?”


    “夢遊?”安娜腦袋裏的警鍾嗡嗡作響。


    她覺得格林德沃這麽問百分之百有問題,但她又說不上是什麽地方有問題,於是安娜的回答變得有些畏縮和遲疑,“沒有吧?怎麽說起這個來了?我們寢室還住著其他人呢,也沒聽她說我有夢遊的毛病啊…”


    格林德沃晃了晃手裏的雞腿,“沒事,隨便問問,做個魔法界小巫師睡眠質量的調研。”


    “調研?!”這借口也太不走心了。


    到最後安娜也沒能旁敲側擊出格林德沃問這個幹啥,她帶著滿肚子的疑問提著竹籃子返回學校,然後決定暑假回家就在房間裏安個監控器看看自己晚上到底有沒有夢遊。


    …………


    火車噴出來的蒸汽在孩子們頭上聚集起來,汽笛聲和人們說話的聲音混雜,整個站台都吵吵嚷嚷的。


    海格又在拉著查理聊火龍的話題,雪莉挽著查理的手在一邊微笑地聽著,雙胞胎在他們邊上搗亂,一不小心撞翻了珀西提著的籠子,斑斑無助地跌落在地,發出一聲痛苦的悲鳴。


    “哎呀,”珀西很快尖叫著把斑斑從籠子裏撈出來,手忙腳亂給它灌了一大瓶鼠鼠營養液,差點兒就做了件好事把黑魔王大人最忠實的奴仆給嗆死。


    熱辣的太陽光底下,安娜看著遠處山頂那朵長得像是地中海老頭的雲發呆,腦袋一直在琢磨格林德沃的預言術到底是怎麽回事,他的消息又是從什麽地方得到的。


    格林德沃的預言術不能預測到太過遙遠的未來,在信息不足的情況下不能夠預測出準確結果,比如格林德沃不能夠預測自己的死亡,安娜之前在試探他的時候就發現了這一點。


    但這種預言術似乎對近期會發生的事情預測得非常準確,他知道其他人會有怎樣的行動,知道其他人會幹什麽,再加上他的消息都是聽到看到的,這簡直就像是他親自參加了謀劃…


    安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親自…參加了謀劃?


    安娜想到了什麽,又沒能完全想出來,就像那個差點兒機緣巧合才能誕生的噴嚏。


    “在想什麽呢?麻瓜出生的,馬上要回家了你不高興呀?快別發愣了,趕緊上火車!”


    貝琳達粗魯地打斷了安娜的噴嚏,她拉著安娜的袍子,帶人匆匆擠上霍格沃茨特快。


    “這邊這邊!”弗雷德和喬治從包廂探出身子朝著安娜招手,他倆和查理直接動作麻利地從窗戶翻進來,快速找好了位置,招呼其他人過去。


    等大家都在位置上坐好,乘務員確認不會有人因為加速和刹車從窗戶飛出去,也沒有人傻傻地坐在食物推車上從火車一頭衝到另一頭…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鐺鐺鐺…”特快終於發動了,歡呼的聲音從車廂穿透出來,火車上滿是輕鬆快活的氣息。


    這比開學第一次坐火車來的時候還要熱鬧許多——畢竟這可是新來小巫師們的第一個假期,假期比起上學當然更讓人感到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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