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很久之前,在弗雷德發現安娜那詭異的力氣之後就思考過這個問題,如果真的有一天她不小心殺了人,那自己該怎麽辦。


    “那詭異的老頭出現得很不是時候,”非黃金時段的電視訪談,漂亮的金發主持人或許會發出這樣的感歎,“他確實嚇到他們了。”


    “這位受害者是沒有罪的,而且女士,我必須提醒你,專業的主持人可不會用詭異來形容一位可憐的老人,”黑人專家扶了扶金絲眼鏡,眼裏露出不滿的神色,“那些孩子必須要為殺害了一位老人付出代價,我知道有些人並不認同我的觀點…”


    “而事實是…”金發主持人想要說些什麽。


    “我必須打斷你要出口的話,如果你的態度再不保持專業,我必須向電視台舉報你的歧視,”黑人專家似乎占了上風。


    “呃,接下來進入一段廣告,”話外音響起,電視上出現麥片的廣告。


    弗雷德的腦內劇場也就此結束。


    正如幻想中金發主持人所說的那樣,那位詭異的老人出現得確實不是時候。


    在周圍迷霧重重環繞,霧裏麵還有更加恐怖的boss級怪物的情況下,這個還算人模人樣的詭異老頭,簡直就是新手區用來刷經驗的哥布林。


    安娜的大腦用了0.1秒將''扭曲的怪物''和''老頭兒''的危險程度進行比較,得出的結果是,''一拳衝上老頭兒麵門''或許比較能夠恰到好處地解決問題,她也確實這麽做了。


    有位不知道姓名的,或許並不存在的魔法界偉人曾經這麽說道:【總有人以為偷偷靠近巫師就能贏得決鬥的勝利,那是他們不知道,拿著魔杖的手同樣也能握緊拳頭。】


    現在的情況是。


    喬治的左邊肩膀上耷拉著老頭兒鼓著大包昏厥的腦袋,弗雷德牽著安娜的左手緊張得全都是汗。


    “他、這、這玩意兒、”喬治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是人類吧…”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喬治身體僵硬。


    “不知道,”安娜回答得很幹脆。


    就像是在上課的時候被老師抽中回答問題的老油條,她已經摒棄了那種羞恥,坦蕩地承認自己腦袋空空,並且認為【不知道】並不是什麽不光彩的事情,有時候還能避免更多的麻煩。


    弗雷德多沉默了一會兒,他比大家思考得更多,然後非常沉重地開口,“如果我們被麻瓜警察當成殺人犯抓住、要麵對囚徒困境的話…我發誓,我是絕對不會出賣任何人的。”


    安娜:“……”


    雖然善於思考是好事,但是你想的也太多了,弗雷德。


    “…我認為會有傲羅來審問我們,到時候用吐真劑怎麽辦,”喬治搖搖頭,“還需要考慮更加周密的計謀。”


    安娜歎了口氣,似乎和這兩人待在一起,不管是什麽氛圍最後都會變成喜劇,“該少看點兒電視劇了你們倆,而且、我隻是打暈了他。”


    “我也覺得比起屍體,霧裏麵的東西才更讓人擔心,”喬治快速點頭附和,似乎想要帶過這個話題,讓安娜輕鬆一些。


    “所以說根本就不是屍體…”安娜提出異議,話音未落,情況突然變化。


    “噫!”弗雷德猛地鬆開喬治的手。


    喬治肩膀上耷拉著的那個老人頭正在逐漸融化成一團黑泥。


    “喂喂喂!這是什麽東西?!”喬治趕緊將肩上的東西甩掉,“他、他怎麽突然變成爛泥了!好惡心!”


    “或許這才是他本來的麵目?”安娜摸著下巴思考,“這種黑泥有些像我們剛才看見的那個怪物身上的。”


    “呼,太好了,現在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壞消息是霧裏有個怪物,還會分身,好消息是沒有屍體的話警察不會立案調查,”弗雷德擦掉頭上的汗。


    他看起來輕鬆多了,似乎也有了餘力展開對當下情況的思考。


    “我覺得,我們可以試試朝著之前怪物消失那個方向前進。”


    “嗯…”安娜試圖理解弗雷德的想法,“你是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不,我隻是看到那裏有什麽亮起來了,”弗雷德指了指那團濃霧。


    霧中確實有什麽在發光,暗紅色的光線怎麽看怎麽詭異。


    如果真有人願意往那邊去,那一定是在恐怖遊戲裏落單的,穿吊帶的金發女配角,在詭異的背景音樂中前進,聽到聲音後慢慢轉頭,然後對著霧裏鑽出來的怪物尖叫。


    又或者是一個穿著洗掉色的藍色牛仔衣,打著手電筒,神色緊張四處張望,嘴裏還喊著,“這是什麽鬼地方,”的年輕人。


    沒錯,安娜他們現在就看著這麽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朝著紅光的方向走去了。


    “他瘋了嗎?”喬治喃喃道。


    “你才瘋了,”之前提出建議的弗雷德低聲反駁。


    “他好像是個麻瓜…”安娜皺起眉頭,她沒有在那個人身上看到任何的魔力泡泡。


    “呃、那他往前走絕對是去送死的,”喬治有些無措,“我說,我們得去救他吧,至少提醒一句吧。”


    “我去把他叫過來,”弗雷德說著說著就準備動手,被安娜一把拽住。


    “等等!一起行動,”安娜強調這一點,因為幾乎所有的恐怖故事都是從分散開始的。


    於是三人開始一起跌跌撞撞地朝著年輕人移動的方向摸索,朝著那亮起的紅光走去,就像是飛蛾在撲向火焰,最後無一幸免。


    “吼——”巨大的吼叫聲伴隨著讓人牙酸的吱呀聲,地麵開始振動,所有人都意識到有東西朝著這邊來了,這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情。


    “wtf!?”


    牛仔衣的年輕人也聽到了那詭異的聲音,同時注意到了霧中移動的安娜三人組,可惜他並沒有看清楚那是三個人畜無害的熱心小天使,他覺得脊背發涼,嘴裏發出小聲的驚呼加快速度朝著紅光深處跑去。


    “我們叫他也聽不見!”弗雷德有些著急了,“反而跑得更快了!或許我們都猜錯了,他根本不需要我們的幫助,他可能享受在迷霧中奔跑的感覺,他是個【迷霧跑者】!”


    弗雷德在搞不明白的時候偶爾會創造新的詞匯。


    “我覺得他一定是被那怪物嚇壞了,”喬治不斷分析著,“可憐的麻瓜。”


    建築崩塌的聲音在離大家很近的地方響起,隨後而來的是被卷起的風,伴隨著濕潤的水汽和粉塵混合的味道。


    房屋倒塌之後是地麵下陷,路麵發出咕嚕嚕的聲音,就像是下麵有一口燒了半個世紀的岩漿湯鍋,平時隻燙石頭,現在正蓄勢待發地等著下兩個肉菜呢。


    如果是好萊塢災難片,這個時候應該是一位稍顯豐滿的白人女性單手扒拉在斷崖之邊,然後一對麵善的深膚色父女將她緊緊拉住,女兒大吼著叫豐滿的女性千萬別放棄,一邊打電話和身在頂級大學的漂亮拉丁裔女友商量對策,最後白人肌肉男開著挖掘機把人救了出來,幾人商量著要去借美方藏起來的外星人飛船躲避末日。


    但這並不是災難片,擁有魔法的巫師不需要變性,不需要拉丁裔女朋友,也不需要開挖掘機的白人壯漢,更不需要搶外星人的飛船,他們隻需要使用“漂浮咒”。


    根據''不嚴謹也沒意義、根本不知道怎麽統計出來的調查''顯示,“漂浮咒”的發明,至少將巫師們的生存率提升了百分之零點零一。


    所以這個時候“漂浮咒”理所當然地登場了。


    安娜三人超級賽亞人一樣漂浮在空中。


    然後就看見了讓人驚訝的一幕。


    那個他們以為的普通送死麻瓜在地麵塌陷的瞬間就作出反應,將不知道藏在哪裏的鉤索扔了出去,準確地勾在旁邊建築支出來木樁上。


    好似欺騙了地心引力又好像沒有,身體輕盈地一蕩,就到了暫時安全的地方。


    隨後他手腳並用,攀附著牆壁上支出來的磚塊前進,躍動著在牆上,舞出動人的旋律。


    如果大家都是猩猩進化來的,那麽這位的祖宗猩猩以前一定是攀爬大賽小組冠軍。


    他出腿,收腿,每一個跳躍,每一個落腳似乎都是精心設計,不知道這裏麵是多少根差點斷掉的骨頭和狗皮膏藥共同譜寫出來的勇氣的讚歌。


    “他真的是麻瓜嗎?!”


    喬治胡亂揉眼睛,驚歎於麻瓜的魅力,他終於理解一些苗頭——關於亞瑟先生對於麻瓜的迷戀。


    “所以說那些超級英雄漫畫根本就是真的,對嗎?”弗雷德發出這樣的疑問,他小小的腦瓜正在思考著大大的問題。


    安娜隻覺得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古怪了。


    在少年終於失誤,滿臉絕望地墮入深淵的時候,小巫師們終於有了展現自己的機會,他們高興壞了,就像是在遊泳比賽現場遇見抽筋選手的救生員。


    他們跟在這位麻瓜年輕人身後有好一段時間了,一直沒有找到施展漂浮咒的時機,又或許他們隻是好奇這個超級麻瓜能做到什麽地步。


    少年掉落的時候眼睛瞪大,脫力的手還在試圖抓住那塊殘缺的磚塊,但是掉落下來的細小碎渣卻毫不留情地掉入他的眼睛,讓他下意識去處理眼睛的疼痛。


    錯過了。


    牛仔衣少年看著錯過的另外那塊磚,腦袋裏冒出來的是弟弟那張看起來不怎麽聰明,但是十分可愛的臉。


    “內森,我不能來接你了。”


    少年無助地看向天空,那裏隻有一團有一團的濃霧,在霧裏跑了這麽久他其實早就體力不支了,現在這種情況也是可以預料的。


    可惜啊,沒有死在古墓帶毒的尖刺下,也沒有死在解密失敗後的陷阱裏,不是被永恒的火苗燒死的,也不是在海盜船裏淹死的,死之前沒有看到金碧輝煌的宮殿,也沒有見到一望無際的滿是冒險味道的大漠,啊,還有莫名其妙提分手的索菲亞,算了,那個女人不見也罷…


    “好歹,也讓我知道這莫名其妙的地方藏著什麽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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