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聽一邊走一邊心裏嘀咕,時間不長,就到了縣衙,穿過縣衙往裏走,就來到縣長內眷居住的地方?內衙。


    燈火通明中,老遠望見縣衙的師爺正等在客廳門口。


    師爺姓趙,浙江紹興人。瘦小的個子,尖尖的腦袋上兩個小眼睛,忽閃忽閃的眨著一邊打量行聽一邊說:王先生別來無恙!


    行聽拱手打個招呼後,和趙師爺一起進來客廳。


    舉目望去,隻見縣長付大維和縣長夫人分左右坐在太師椅上左右各一個。


    行聽作為一個小山溝走出來的人,內心裏麵還是有很強的自卑心理。這個自卑雖然無形,麵上也不會帶出來,但卻是深深烙到心裏的。


    當他突然收到縣長的晚宴邀請,並且還是去縣衙家宴,這種自卑感就更強烈了,


    他強自鎮定下來,盡量不讓這種自卑掛在臉上,恭恭敬敬地給縣長和夫人行禮問好。


    縣長稍微往前一欠身,算是回應,看上去尊貴雍容的縣長夫人麵帶愁容僅僅點頭示意。


    師爺趕緊給行聽看座上茶,行聽品了一小口,不由暗自稱讚:好茶!


    主賓寒暄幾句後,縣長夫人站起來微微一躬腰開口說:王先生,今天請你過來除了吃飯外,實在還有一事相求,望先生救救我家小女。


    不知小姐怎麽了?行聽問道。


    也不知道為什麽,最近一段時間看上去恍恍惚惚的,飯也吃不下,晚上也不怎麽睡覺,就老是一個人在那裏發呆。


    縣長夫人說著說著眼淚順著臉頰滾落了下來。


    付縣長見狀說:夫人暫且不要傷心了,這不是鷹先生來了嗎?


    付大維家有一兒一女,兒子叫付立中,閨女付秀梅。


    兒子三年前去德國留洋,家中隻有閨女秀梅陪伴。


    現在秀梅突然這樣,可把這老兩口急壞了。縣長兩口子就引行聽進了秀梅的閨房。


    行聽望去,隻見小姐臉向外麵躺著,眼睛睜著,但是眼神呆滯,聽聞呼吸少有疾促。


    夫人就對秀梅說:閨女,鷹先生來了,你感覺哪裏不舒服就和先生說說吧。


    付小姐翻了翻眼皮沒說話。


    行聽開口道:付小姐是不是深夜酣睡之時夢到極具恐驚之事,醒來就開始不好受呢?


    秀梅輕翻眼皮望了一眼行聽,表情上沒那麽抗拒了。


    因為她不舒服幾天了,行聽回老家,再說縣長也可能感覺閨女得的不是什麽大病,於是就讓師爺出去找了一家生藥鋪按照安神,包了幾副草藥,沒想到小姐吃了不但沒起一點作用,反而還有加重的趨勢。


    所以從那開始,付秀梅就開始從內心抗拒治療。


    這次聽到行聽開口就說對了自己的病根,於是輕輕的點了一下頭,嘴裏輕輕的“嗯”了一聲。


    這下輪到縣長夫人驚訝了,她說:先生可真是神人呢!還沒診脈望一下說出了秀梅的病根。


    付縣長畢竟進士出身,讀的書多知道事理也多,他接著說了句:古人有雲,望而知之謂之神也!


    行聽謙卑的微微一笑,沒說話。


    原來中醫看病講究:


    望而知之謂之神;聞而知之謂之聖;問而知之謂之工;切而知之謂之工巧,望聞問切分別對應神聖工巧。


    意思是指中醫看病的境界,看一眼就知道你有什麽病的,就跟神仙一樣厲害。聽你聲音就知道你有什麽病的,就跟聖人一樣,也跟厲害;需要問,才能把病問出了的,就說明這醫生很有工夫;需要切脈把病瞧出來的,我們說這醫生也是很巧妙的。


    此謂望聞問切,神聖工巧。


    作為進士出身的付大維熟讀經書,自然知道有這一說法。


    取得了付秀梅初步的信任,行聽也是信心大增,這畢竟是給縣長家千金診病,任行聽再怎麽不亢不卑,但是心理壓力還是有的。


    他又問了小姐到底睡夢中發生了什麽?


    秀梅告訴行聽,正在睡夢中的時候,突然看見一個手持狼牙棒的神仙,她一驚大叫一聲醒來才知是夢,從那晚開始就不舒服了


    於是行聽又讓秀梅張開觜,查看了一下舌苔,看到舌質微有紅絳,舌苔白膩,把脈雙脈皆有滑象,他的心裏已經有數了。


    看完,行聽說,小姐請放心,你這不是什麽大病,三副藥下去定好。


    聞聽此言,就見秀梅皺著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好多。縣長夫婦也是喜出望外。


    其實行聽之所以敢把話說的這麽滿,當然是有絕對把握才說的。


    首先,他進門來看到小姐臉麵向外側,這在中醫上說是主陽證實證,觀眼神麵色見有驚恐之色外露,再加上縣長夫人曾介紹說小姐寐差,納差,便判斷這是由於病者體內有無形之痰,鬱久化火,痰擾心神所致。


    查看舌色脈象進一步確定了自己的判斷,所以才敢把話說的如此信心滿滿。


    就讓縣長準備苦瓜蒂30枚,焙焦研習,用溫開水送服,不多時,秀梅吐出膠狀痰一大碗,頓覺渾身輕鬆,隻是還感覺無力。


    行聽先讓夫人給小姐煮一碗梗米稀粥喝下。又接著開出一方:


    龍眼肉六錢,炒酸棗仁四錢,生龍骨五錢,生牡蠣五錢,清半夏三錢,茯苓片三錢,生代赭石四錢


    以上藥3付,日服一副


    行聽又安排了服藥期間的注意事項後,才出去吃飯,縣長付大維特地開了一瓶兒子從國外捎回的紅酒,這也是行聽第一次喝紅酒,心裏感覺還真不如自家釀製的柿子酒好喝呢!


    縣長談起了要選議員之事,夫人插話道:哈哈選什麽選,其他人我不管,王先生這次必須當選議員,否則,我和閨女都不再理你。


    夫人一番話說完,弄的縣長尷尬不已,行聽同樣也尷尬。


    付縣長說:當選本縣的議員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我現在想的是如何能把王先生報到省裏去,參加省議員的選舉呢!


    夫人一聽喜出望外,麵露喜色,聽到這個消息行聽也是一臉的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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