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溪村村口。


    千年古樹,周悟的本體。


    本來周悟的打算是,布下煉氣士種子,就任由煉氣士在此方世界開花,他就安心沉睡療養傷勢、恢複修為去了。


    這個時間,他定在最少五百年。


    五百年,人間肯定又是一番新氣象。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真的五百年他再次蘇醒過來,那些他熟識的麵孔,也會化作塵埃而去。


    化神,也不過再添二百年壽元罷了!


    而且,此方天地到底是絕靈之地,現今成了靈氣世界,亦是靠周悟布下大陣,由自身散仙的修為供養天下煉氣士的。


    不是洪荒那種靈氣充裕之地,周悟睡的不爽,幹巴巴的,而在洪荒時,就像是牛奶浴,那種柔軟的包裹感,讓他打個盹亦是千年。


    隨著天地間靈脈的陸續出現,煉氣士也相繼突破至化神期,周悟能感覺到,天地間靈氣反哺給他,越來越充沛。


    當然,以他的修為來說,這點程度,亦是極其微小,但可以肯定的是,方向走對了。


    沉睡不著,周悟便隻留一部分真靈吸收反哺來的靈氣療養恢複,而大部分真靈,則是去修補洞天寶珠。


    洞天寶珠被成聖之劫毀的破破爛爛的,裏麵大部分法寶,也損壞了不少,唯一完整的,都是聖人們借他的聖人之寶。


    不過,就算洞天寶珠裏的法寶都是損壞的,但最低等級,都是仙級之寶,丟下人間,定能讓人間的煉氣士爭奪。


    隻是周悟沒有那麽無聊。


    修補洞天寶珠之餘,也偶爾看一看窺天神鏡,看看人間發生了什麽。


    就當做電影來看罷了。


    消遣時間。


    時間,對周悟來說,是最無感覺最不值錢的東西。


    “這貓和那孩子……想不到,百靈鳥出去了一趟,也能牽動這般因果……”


    周悟的視線穿透窺天神鏡,來到了豫州地界,豫州仲城,一個建立在張仲身化河流的周邊城市,也是以張仲命名的城市。


    繁華的街道上,那名叫陸守原的孩子,懷裏抱著一隻貓,正在街上走著。


    百靈鳥無聊出去時,自是瞞不過周悟的目光,周悟從來不幹涉百靈鳥的自由,或者說,此間所有凡人的自由,周悟都不會去在意。


    因為他們再怎麽折騰,也不足以有實力驚動到他。


    那隻名叫阿黃的山貓,跟百靈鳥有因果,而那名叫陸守原的孩子,跟山貓有了因果,自也跟百靈鳥有了因果。


    至於是什麽因果,周悟懶得去算。


    一切隨緣就好。


    就像他出手,他也隨緣。


    此界並無天道意誌,再大的因果,也對周悟產生不了威脅。


    想到這裏,周悟視線落在窺天神鏡上。


    豫州城中。


    此時正是黃昏時分。


    仲城街道上的紙油燈便一個個點燃起來了。


    行人如織,到處張燈結彩,像是過節一般。


    陸守原抱著阿黃,阿黃伸出腦袋,好奇地到處看,這兩年的奔波,阿黃修煉殘缺的《青冥扶搖經》,竟是修煉到可以將身上的妖氣內斂其中。


    隻要不出手,便不會被煉氣士發現它是妖。


    兩年過來,一人一貓相依為命,終於來到了豫州地界。


    這豫州,聽說好像是在過節。


    街上有人在免費發一種叫仲粿的吃食,陸守原也被一位老丈發了兩個,並且對他說了一句吉利的話,好像是什麽江仙會保佑他之類的。


    陸守原好奇,便問道:“老爺爺,這裏是過什麽節?”


    老丈用一口地道的豫州話說道:“江仙節呢,等下有大戲看,看完大戲就要去仙師廟祭拜,祭拜完之後,就要前往仲江丟仲粿……嗯,就是你手裏的仲粿……今年是第三十二個江仙節了……江仙保佑我們豫州百姓三十二年了……不說了,車隊來了,大戲開始了……”


    陸守原聽不太懂豫州話,但豫州話,卻是跟陸夫子教他的京都話差不太多,他隱隱明白這是紀念某個仙師的節日。


    他轉頭一看,果然看到一行車隊來了,這車隊十分龐大,各種噴火表演,小煙花綻放,車隊中間一個大平台,應該是戲台。


    隨著一聲唱念祭張仲仙師。


    戲就唱開了。


    聽周圍的百姓說,此乃豫州劇種,名為豫劇。


    陸守原認真觀看,看到戲裏演到豫州水患,百姓溺亡,他看的都哭了,又看到那扮演張仲仙師的,身化河流,解決豫州水患。


    他內心激蕩不已,跟懷中的阿黃說道:“阿黃,看來,不是所有的煉氣士,都是壞的。”


    阿黃也看完了《張仙師身化河流救百姓》的豫劇大戲,呐呐不語。


    看完戲後,他們跟隨著人流來到張仲仙師廟,祭拜張仲仙師,而後,人流又來到仲江。


    陸守原踮起腳尖,看向這寬闊的仲江,他不敢相信,一個人,竟是可化成這麽大一條江,太神奇了。


    江麵上,各種燈船,極為華麗。


    隨著一聲唱念:“投仲粿!”


    投仲粿,那時候,豫州水患剛解決,財產毀壞的嚴重,百姓們隻有將飯包了一點甜陷,稱之為仲粿,投入仲江報答張仲救豫州百姓之恩。


    這個傳統,也就慢慢流傳下來了。


    一說投仲粿,江邊的百姓就紛紛走到江邊,將準備好的仲粿投進江水裏。


    那些燈船上,也有身穿錦衣華服的人走出來,往江裏投入樣式更多更精致的仲粿下去。


    “哎呀!”


    就在這時,陸守原被人一擠,本來踮著腳尖就不穩,這下,直接連人帶貓直接掉入江中。


    一看有人落江。


    就有人喊著救人。


    陸守原屬於旱鴨子,不會遊泳,一落水後,就嗆了好幾口江水,阿黃有修為在身,但也不敢施展,怕城裏有煉氣士,隻能裝作動物的樣子托起陸守原,不讓他腦袋沉下去。


    一艘大船上,船頭甲板站了個妙齡少女,看到這一幕,連忙道:“來人,救下那少年!”


    有仆人立即拿來竹竿,伸到陸守原身邊。


    就在這時,一根魚線飛來,直接勾住陸守原的衣領,輕輕一扯,陸守原和阿黃都飛起,輕輕掉落在一艘竹排上。


    那仆人見此,道:“小姐,有煉氣士大人出手了。”


    妙齡少女看向那竹排,竹排上坐著一位青衣青年人,氣質儒雅,如水般溫柔,前麵放著一張小案桌,上麵擺放著一些吃食。


    她道:“我是見那少年的貓不錯,主人危急還會護主,等下你注意一些,若是有機會,你去問問那少年,他的貓可賣不?”


    仆人道:“好的,小姐,我會注意的。”


    陸守原趴在竹排上,不停地咳嗽,將肚子裏的水吐出來。阿黃則是在一旁,假裝喵喵喵地叫,餘光則是不停地看向竹排上的青衣人,心中滿懷戒備。


    陸守原感覺吐完了水,緩過情緒,才向青衣人致謝道:“小子陸守原,多謝這位大叔相救。”


    青衣人伸出手,道:“拿手過來。”


    陸守原不解,他感覺到阿黃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他也知道,這青衣人是煉氣士,阿黃最仇恨的,就是煉氣士了。


    但,聽了張仲身化河流救百姓的戲後,陸守原覺得,煉氣士和人一樣,應該也有好人和壞人之分的,而且,這青衣人剛才還救了他跟阿黃。


    陸守原正在思索時,那青衣人卻是笑著開口道:“你這娃娃,倒是警惕,放心,我在我師父這裏,是不會傷害你的。”


    “伸出手來,我給你驅寒,不然,你會感染寒氣的。”


    陸守原一聽,才發覺身上衣物濕透,冰冷及身,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這才伸出手。


    青衣人抓住陸守原的手,陸守原隻覺暖意襲來,他衣服上,一滴滴水全部脫離,而後落入江中。


    陸守原驚訝道:“大叔,你好厲害。”


    “對了,你也幫小黃驅寒吧。”


    陸守原抱起阿黃,阿黃被迫隻能任他抱著,青衣人順便也幫阿黃將身上的水驅散,臉色沒有任何異樣,像是沒有發現阿黃是妖。


    陸守原抱著阿黃,低聲道:“小黃,大叔是好人,不是所有煉氣士都是壞人的。”


    阿黃不停地向他使眼色。


    陸守原沒看懂,而是看向青衣人,坐看右看,好奇問道:“大叔,你剛才說你師父在這裏,我怎麽沒看見。”


    宋水星聞言,麵色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我們下麵這條江,就是我師父。”


    “啊!”陸守原震驚出聲。


    “大叔,你是說,這條仲江,是你師父……啊,不對,我聽戲裏說,仲江是一位叫張仲的仙師身化的,對了,裏麵還提及了他的弟子……”


    “大叔,你是張仲仙師的弟子,宋水星?”


    宋水星笑道:“是我。”


    陸守原道:“張仲仙師是好人,宋大叔,你也是好人。”


    聽到這樣的評價,宋水星有些意外,他笑著問道:“怎麽,你覺得誰是壞人?”


    “我不能說。”陸守原老實說道。


    宋水星也不勉強,道:“陸守原,我觀你煉氣之姿不錯,可否願意,成為我的弟子?”


    一聽這話,阿黃頓時緊張起來了,不停錘陸守原的胸口,讓他不要答應。


    陸守原感覺到了,他看向宋水星,想了想,道:“宋大叔是好人,也很厲害,我也想成為宋大叔,張仲仙師這樣為天下百姓的好人,但是……我答應了我朋友,去幫他做一件事,我不能食言。”


    看著陸守原認真的模樣,宋水星搖搖頭,道:“罷了,罷了!陸守原,你是個好孩子,也擁有一顆赤子之心,希望你能保持住。”


    陸守原笑道:“宋大叔,你可以送我跟小黃上岸嗎?”


    宋水星點頭,手一揮,陸守原便覺著身體輕輕飛起,一眨眼,就已經站在了岸邊。


    “小娃娃,下次小心點。”


    周圍的人見陸守原被煉氣士救了,沒事了,便好心囑咐他。


    陸守原連忙回道:“多謝諸位叔伯姑姨,我下次一定省得。”


    陸守原抱著阿黃走在街上,阿黃對他說:“剛才嚇死我了,幸在那宋水星沒有發現我是妖。”


    陸守原思考片刻,道:“小黃,宋大叔都接觸了你,這樣也不會發現嗎?”


    “這……我也不敢肯定……反正,快點離開這裏吧……”阿黃忐忑道。


    “小哥兒,且等一等……”


    這時,陸守原聽到有人在叫他,回頭一看,便看見一個身穿好看衣服的侍女模樣的人走來,他露出禮貌的笑容問道:“這位姐姐,你叫我有什麽事?”


    見他乖巧禮貌,長得也俊,這侍女笑道:“我奉我家小姐之命,想要買你這貓,你放心,銀錢自不會少你的。”


    聽到要買阿黃,陸守原的一張笑臉頓時凝固,道:“不賣。”


    轉身就走。


    侍女追上來,道:“小哥,看你穿著,你應是窮苦出身,你隻要將這貓買了,就可掙夠你十年都掙不來的銀子,這機會,可是難得。”


    “還有,我家小姐,是仲城縣尊的獨女……”


    “不賣!”


    依舊是陸守原冷漠的聲音。


    侍女也不再追了,笑臉收起,尖刻道:“好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家小姐要的東西,從來沒有沒得手過。”


    翌日。


    陸守原還在睡覺,就被幾個捕快抓了,說他犯了法,打死一個老人家,要讓他蹲牢獄,還向阿黃抓來。


    陸守原懵了?


    他什麽時候打死了人?


    見捕快氣勢洶洶地樣子,阿黃沒辦法,隻能施展妖術,才跟陸守原逃過一劫。


    也是這樣,泄露了妖的身份。


    一時間,有煉氣士來抓捕阿黃。


    “沒路了,跳江。”阿黃看著身後一群煉氣士追兵,急切地對陸守原喊道。


    陸守原此時也是麵色發狠,道:“一定是那要買你的小姐做的,以後我一定要揍她一頓。”


    說完,他抱著阿黃,猛然紮進無人的仲江。


    “抓住他們。”


    羅新的聲音響起,他踩著法劍,就向陸守原和阿黃抓去。


    “砰!”


    一根魚線將他抽飛,卻見一艘竹排駛來,一個青衣人拿著一根釣魚竿,將江水裏的陸守原阿黃帶出,直接丟到了對岸。


    羅新看清來人,道:“宋師兄,這不關你的事。那是妖物,是我師父林神霄親口令下,一定要捉拿的。”


    宋水星笑道:“那小娃娃與我有緣,今日,我要保他。”


    “傻小子,還不跑……”


    陸守原見宋水星這般說,隻能一抱拳,大聲道:“宋大叔,今日之恩,來日陸守原一定竭力相報。”


    “抓住他們!”


    羅新一聲大喝。


    這宋水星,真是多管閑事,就算他搬出他師父林神霄來,也鎮不住宋水星,別看宋水星師父張仲死了,但他背後,還有個仙祖。


    師父林神霄都要叫一聲仙祖師父,羅新自是不敢對宋水星太過。


    身後的神霄煉氣宗的煉氣士,聽到羅新的命令,一個個向對岸衝去。


    宋水星嗬嗬一笑,江麵登時升起一條水幕,將所有的煉氣士,全部攔住。


    “宋師兄……你真的要跟我們神霄煉氣宗為敵?”


    羅新恨恨道。


    宋水星不語,依舊擋在前麵,不讓他們過對岸。


    羅新陰沉著一張臉,沉聲道:“宋師兄,既如此,就別怪師弟不客氣了。”


    ……


    窺天神鏡中,周悟將真靈收回,自語道:“果然,煉氣士的一切源頭是我,人間的煉氣士,終究會相遇,而後結成命運的線,最終也會在源頭匯聚。”


    “王景,宋水星,陸守原,阿黃,林神霄,江緣,陳壽……全都糾纏起來了!”


    周悟覺得命運,真是妙不可言。


    他也終於知道,為何洪荒中的聖人,如此喜歡下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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