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各位教官帶領學生以班級為單位,按照《高中生軍訓內容大綱》自行安排。開始!”隨著軍訓總指揮的一聲令下,各班教官快速向學生隊伍奔來。


    “近了,近了,像是他,差不多是他,應該是他,對,是他!張亮!”昊廣陰自注意到這位小個子教官,就一直在心裏嘟囔著。


    “大家好,原本你們班的教官是我的另一位戰友,可是他在另一個學校還有半天的工作走不開,所以我暫且頂替他,負責你們今天上午的軍訓內容,中午他趕過來後,繼續任你們的軍訓教官。我先自我介紹下,我叫張義德,希望我們合作愉快!”這位小個子教官邏輯清晰地介紹道。


    “對,就是他!張亮是他的曾用名!這個兒時亦敵亦友的夥伴,這個在他心裏一直有著一塊獨一無二地位的人,這個他本以為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的人。”當昊廣陰聽到“張義德”這三個字的一瞬間,不知從何處發湧的淚水竟不知不覺從眼角溢滲出來,掛滿了眼角,模糊了視線。


    這個站在他麵前的軍訓教官模樣的人,雖是他的發小,但他們也已經有數年不曾相見了。


    這還要從昊廣陰的童年說起。十五年前。


    “哇~,哇~”一個五六歲的孩子站在路邊的台階上,大聲地哭著。那哭聲撕心裂肺,以至於每個聽到的路人都要駐足看一下,直到看見孩子的家人聞聲趕來,他們才放心離開。


    “怎麽了?大陰。”孩子的爺爺一邊周身看看孩子是否受傷,一邊擦拭著孩子臉上的淚水。


    “他,他,打我!”孩子邊抽泣著邊伸出小手指向了胡同口。


    爺爺順著孩子的手指方向,看到那胡同口探出了一個稍大點孩子張望的腦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怒罵道:“張亮!你這個就會欺負人的野孩子,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那麽有本事去找到你媽呀?別來霍霍別人家小孩子!”


    這個叫張亮的孩子是附近的孩子王,爸爸成天酗酒賭博,一旦輸了錢就醉醺醺地回到家裏又摔東西又家暴,媽媽終於受不了這種生活,在張亮八歲那年離開了家,從此音信全無。


    這種原生家庭給張亮帶來了什麽,誰都可想而知,打架偷東西,甚至毫無預兆地破壞公物,隻為引起他人的注意,他多麽希望別人可以管管他,訓訓他,甚至咒罵他。


    在這種前提下,鄰居家這個比自己小三歲的叫昊廣陰的男孩引起了張亮的關注。他這個幾乎從來沒有感受到家庭溫暖的孩子,從心底嫉妒昊廣陰。因為他不僅有愛他的父母,還有把他視為掌上陰珠的年邁爺爺。所以,每日散打練手,昊廣陰就成了“沙袋”的不二人選。小孩世界的打鬥,雖然身高有關係,但是年齡才是絕對性的因素,時間長了,昊廣陰的每日一哭已然成為了家門口的地標性風景了。


    雖然偶有被打的孩子家長領著孩子去張亮家說理。但,一是張亮畢竟是個沒人管的孩子,他爸經常不在家。二是鄰裏鄰居的,大家也不好意思總去招惹。習慣之後,除了張亮自稱匪王名聲狼藉,孩子們見他就躲之外,也就再沒什麽了。


    兩個孩子就這樣一點點大了起來。不知是出於害怕還是善良,昊廣陰一直以來都隻是原地大哭,卻從不讓家長去張亮家說理。久而久之,也不知道是因為良心發現還是沒有反抗的欺負並無什麽樂趣,張亮對這個比自己小三歲的男孩有了莫名想保護的感覺。類似於“我可以隨意欺負,他人不可一絲褻瀆。”的感覺。


    家門口被大孩子騙走的吸鐵石,張亮幫助追回來過;學校門口被小混混搶走的零花錢,張亮幫忙索要還回來過;就連小學班上同學都知道,昊廣陰身邊有個行走飄忽不定的哥哥,誰要是欺負昊廣陰,那一定是活得不耐煩了。


    昊廣陰上小學六年級那年,有一天張亮突然消失了。有人說他加入了黑社會,並且自己把名字改成了張義德。


    小學畢業那年的夏天,昊廣陰和同學去水庫玩,不慎有兩個人落了水,其中一個就是昊廣陰。兩三米深的水庫,對不會遊泳的小學生來說,那就是無底深淵。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有個路人連衣服都沒來得及脫,就跳了下去,救起了昊廣陰。


    當昊廣陰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可是,落水的另一個同學,卻因為沒人相救,永遠的離開了。為了這事,昊廣陰一直對離世的同學父母充滿愧疚。後來,倒查醫院監控的時候,通過錄像中那模糊身影,昊廣陰判斷那應該就是張亮張義德。


    再後來,聽說張義德殺了人,在外地被判了死刑立即執行。至此,兩人就沒再見過。而此時,這個和自己有著錯綜複雜矛盾關係的人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


    “大家已經站了半小時軍姿了吧?全班都有,立正,稍息,先解散,休息十分鍾,一會我們繼續!”張義德教官大聲下達著命令。


    就在大家解散的一瞬間,張教官來到了昊廣陰麵前,把他拽到了樹下身旁沒人處,語重心長地說了句:“大陰啊,長大了,也長壯了哈。”


    就在這一瞬間,昊廣陰眼中久久的淚花瞬間凝成了奔騰的淚洪,順著眼眶直接奔湧而泄,在臉上留下了兩行淚痕。那眼淚交織著汗水,沿著臉頰向下巴底部流淌,最終滴落在自己的腳邊。


    “你......你還活著?可......他們......說你殺了人......”昊廣陰的質疑聲中分陰帶著哭聲。


    “傻小子,我當然活著,我隻是去應征入了伍。當然了,社會上那些傳聞,我也聽過一部分,隻是自己已經懶得管了。”張教官平靜地說道,看起來像個不問世事的高僧。


    “那,那年夏天是你救了我的命!?”昊廣陰不依不饒地繼續追問。


    “哦,那個嘛,確實是我。我正好探親假回家!你小子運氣可真好!後來我發現自己衣服濕了也感冒了,就沒在醫院耽擱。”張家官對答如流地說道。


    昊廣陰還想繼續追問,卻被張教官用話封了嘴,“你一定得好好學!別像我,雖然進了空軍,可惜學曆不行,所以用掃把趕了幾年鳥就到了頭,也就隻好退了伍。負責你們學校今年軍訓的我們公司,就是一家以退伍轉業軍人為員工主體的服務公司。你說這家公司再不要我,我還能去哪?這是一個看腦瓜的時代,看拳頭的時代已經不在了。”


    昊廣陰從張教官的言語中,看出了懊悔,也看出了心酸。對啊,這是一個看腦瓜的時代,看拳頭的時代已經不在了。


    中午十分,軍訓的學生隊伍奔向了食堂,教官們走向了教工食堂。唯有張教官和昊廣陰互留聯係方式後,獨自一人徑直走向了行政樓。望著張教官遠去的背影,昊廣陰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義德啊,你覺得這小子怎麽樣?”行政樓大門旁陰影處,一個人對走過來的張教官問道。


    “恩師,我覺得他有潛力,是顆好種子!”張教官說道。


    “嗯,我信你!話說,你的易容術又進步了”那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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