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藥三分毒,凡是醫術高超的大夫,必然也是用毒的高手。


    雖然眾這是林子寧為了自保才留下的破綻,但是費伯銘瞬間就想到父親曾與自己講過的話。


    費正德曾經告誡費伯銘,與人對敵,最怕遇到善於藥蠱符陣這四種法門的對手。


    因為費家是善於種蠱的世家,費伯銘從小就對蠱蟲特別熟悉,並不覺得蠱蟲有什麽可怕的,當時對父親說的話就沒有太在意。


    今天聽了林子寧對藥理的一番講解,才明白過來,善於用藥就是善於使毒。就像自己父親可以在空中施蠱,隻要你一吸入藏有蠱蟲的氣息,就立馬被種了蠱蟲。


    想來若是藥理大師想要施毒,也可以在無形之中就讓你中毒吧。


    所以是藥毒同源,藥蠱一理。


    而符陣本質上都是利用符篆種子,是借用天地的靈氣布置殺敵的手段,若是遇到厲害的高手,人家繪製的符咒、布下的陣法,法力源源不斷,不用把你打殺,隻需把你困死即可。


    林子寧不知道費伯銘想了這麽多,接著說道:“我雖然不知道高慶如今的狀態如何,但是他若想解決身體的問題,無非是緩急二策。”


    “哦,不知道這緩急二策有何說法?”楊任問道。


    “緩則是找個地方躲起來,運轉真氣慢慢調養,再輔以一些丹藥。急則是煉製或是找到能夠克製體內火氣的丹藥或法寶。”林子寧解釋道,稍作停頓,又補充道,“不過高慶自己就會煉丹,懂得一些藥理,修煉的又是邪門的功法,不知道他會不會用邪法來療傷。”


    聽了林子寧的話,費伯銘和法明六人都是神色一變,麵露驚疑之色。


    其餘人看到他們這副表情,亦是有些疑惑,楊任問道:“怎麽,你們已經發現高慶施展邪法了嗎?”


    這時,一進驛站大堂就靜坐不言的法明和尚終於開口說道:“楊院使,我們在欒平縣王家莊的龍王廟看到兩具無頭屍身,若是料想不差,怕是高慶已經在用邪法療傷了。”


    楊任聽到這話,又急又怒,大罵道:“韓武陽不得好死!”


    楊任這話,林子寧聽得稀裏糊塗的,怎麽說著說著,又蹦出來一個韓武陽?


    好在玄明道長知道底細,解釋道:“五禽散人本名韓武陽。”


    眾人恍然大悟,要不是五禽散人背後下手,刺傷自己的同門師兄楊任,高慶和李奇二人眼下還在鎮海府城隍廟的大牢中受罪呢,怎麽跑出去屠戮無辜的百姓?


    與此同時,欒平縣,王家莊,王家大院。


    高慶渾身赤紅,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王家大院的少主人王子俊則是昏睡在地上。


    李奇看著五禽散人,一臉驚奇地問道:“你說什麽,林子寧剛剛就在河對岸的樹林裏?你怎麽不早說,若是我知道他在那裏,一定要把他抽筋扒皮挫骨揚灰,才能解去我心頭之恨。”


    五禽散人沒有接李奇的話,反而問高慶道:“高慶,你的傷勢如何,可還要再去抓幾個人來?”


    高慶緩緩睜開眼睛,坐起身來,先是對李奇說道:“老李,五禽散人所言非虛,我當時也覺察到林子寧體內的蠱蟲離我不遠。隻是當時的情況,若非是五禽散人施計拖住了玄明,我們怕是難以脫身。哪裏還能去對付林子寧這個小子,你放心,總有一天他會落在我們手裏的。到時候,要殺要剮,不就是隨你的心意?”


    接著他又對五禽散人說道:“此次我與老李能夠脫身,全賴散人相助。散人的大恩,我們倆沒齒難忘。隻是不知道,散人為何寧可與你師兄反目成仇,也要三番五次解救我們二人?”


    五禽散人嗬嗬一笑,說道:“明人不說暗話,我費了這麽大勁,甚至不惜與師兄反目,算是自逐於師門,自然所求非小。不過,你眼下重傷在身,就是想要報答我,也是沒那個能力,你安心養傷就好。至於報恩一事,還是等你傷勢痊愈再說吧。”


    五禽散人越是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提出要求,越是所求甚大。


    高慶不想剛出狼窩,猶如虎穴,到時候五禽散人要的東西他們拿不出來,可就不好交代了,便問道:“散人可是看上了噬血大法?”


    五禽散人說道:“我已經從林子寧那裏換來噬血大法。”


    李奇一聽林子寧有噬血大法,急道:“這小子怎麽會有我們噬血宗的獨門秘笈?”


    五禽散人道:“這說來就話長了,不過,他手中確實有噬血大法,而且還是憑本事得到的。”


    高慶聞言一笑,有些釋然道:“我當時就看出這小子非是俗人,卻沒想到他能這樣。若是給他時間,將來必成氣候。”


    雖然李奇對林子寧恨之入骨,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單單說林子寧當日夜裏二話不說就逃走這件事,就足以說明林子寧的果決與堅毅。因此,他倒沒有出言反駁。


    說起來,林子寧對於五禽散人也算是有些恩惠,但是他連自己嫡親的師兄都能下得去手,不管是他自己還是林子寧怕都不會把他當日的許諾當一回事了。


    不過五禽散人也沒有接高慶的話,反而指著王子俊問道:“這個小子怎麽處理?”


    高慶看著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王子俊,淡淡地說道:“我看這小子根骨不錯,想收他做個弟子。”說完,長歎了一口氣。


    李奇的臉上也難得流露出哀傷。


    五禽散人想不到高慶會這樣想,把人家父母殺了之後,倒要收人家為徒。便問道:“怎麽,收弟子時要先把他父母殺了?這是你們噬血宗的收徒的規矩嗎?”


    想不到李奇點頭回道:“我們噬血宗曆來就是用這種方式收徒的。唯有如此,弟子才能狠得下心發奮修煉,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親手報仇。”


    孝乃是仁善之本,把弟子父母乃至其餘親近的長輩殺了,是要斷了弟子孝順的根基,心中沒有了孝順的念頭,對仁與善也會淡泊不少。


    要句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說的就是師徒親如父子,但是自己的師父又是殺害自己血親的仇人,如何會對師父有感恩之心?每日都要見到自己的殺父仇人,還得向他求教功法。這不是在磨煉弟子的心性嗎?


    心中沒有善根,就是無善無惡善惡不分之徒,這樣的人定然一心以修煉功法,報仇雪恨為執念。若是你能親自殺了自己的師父,報了血海深仇,那麽你的修為計謀手段定是超過了你的師父。


    大仇得報之後,因為你吃過自己弱小被欺負的苦,知道力量的可貴,這時你追求的目標就是力量,就是永生。


    為了長生不死,為了天下無敵,殺一人是殺,殺千萬人也是殺。


    於是,修煉之始向域外天魔祭煉自身,修煉到盡頭化身域外天魔都不是問題。


    這就是魔門修行的路數,直來直去,不問心性不問因果。


    五禽散人聽到李奇這話,不禁汗毛倒豎,暗道:“怪不得噬血宗的弟子都是冷酷無情,是殺人的魔頭。”


    五禽散人倒不是說自己多麽良善,天道無善惡,聖道無對錯。對修道之人來說,善惡並不是最重要的,但是他總覺得噬血宗的做法太難以接受。


    五禽散人又問道:“他會向你拜師嗎?”


    高慶淡淡一笑,赤紅的臉色說不出的詭異:“他會的,隻要他還想報仇。”


    五禽散人又問道:“那你的傷勢該怎麽辦?”


    聽到這個問題,高慶沒有馬上回答,反是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我的傷勢雖然不輕,卻也不是沒有辦法,你容我想想。”


    李奇見狀,不禁有些著急,問道:“老高,你莫不是想要啟動天魔大陣吧?”


    一聽是要啟動天魔大陣,五禽散人立刻兩眼放光。他如此費盡周折,不惜與師兄反目成仇,和師門決裂,為的就是這天魔大陣。


    不過,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便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問道:“這天魔大陣是什麽東西,是療傷的陣法嗎?”


    高慶不確定五禽散人時真不知道天魔大陣,還是裝作不知道,不願意細說,淡淡地回了句:“差不多。”


    就在這時,躺在地上昏睡過去的王子俊眼皮子動了動,接著他睜開眼睛,看到坐在床邊的高慶,立刻就撲上前去廝打。


    高慶雖然身負重傷,急火攻心,但是畢竟是噬血大法修煉到了第四層,是類比道家金丹境界的大修士,如何是這個十二歲的孩童可以抗衡的?


    他隻是伸出左手抓住王子俊的衣領輕輕一推,王子俊就摔倒在地上。


    可是,既然是能說出要把龍王爺的塑像都要砸了的人,王子俊雖然是小小年紀,但是心氣卻不低,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陪父母到龍王廟祭拜,竟會遇上三個魔頭,沒說幾句話,就殺了自己父母。


    王子俊自然不知道高慶是看上自己的根骨,要收自己為徒,這才要先殺了自己父母,他隻知道這個魔頭罪惡最壞,就是他動手殺害了自己父母。


    王子俊年紀不大,但是也知道殺父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想到這裏,王子俊立刻起身,又要衝向高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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