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林子寧引到大堂坐下後,費伯銘立即開口道:“林公子在外顛簸三月有餘,今日才回到家裏,本來不應該馬上勞煩林子寧的,隻是事情緊急,伯銘不得不連夜讓老黃去請公子過來,還請林公子莫要怪罪。”


    聽得這話,林子寧到有些好奇,問道:“不敢不敢,隻是子寧不才,年少力微,不知哪裏能幫得上費大人與法明大師的忙?”


    費伯銘道:“說來此事,對林公子你也是有莫大的好處。林公子應該知道,我西南之地的修士,多有擅長蠱蟲的。”


    林子寧道:“這我知道,高慶不是還在我身上種了鑽心蠱嗎?”


    費伯銘道:“我等請林公子過來正是為了此事。林公子可知,高慶在你身上的鑽心蠱並沒有消失?”


    林子寧問道:“費大人如何知道我身上的蠱蟲沒有消失?”


    這時費伯銘沒有說話,法明和尚說道:“林公子有所不知,費僉事的父親正是蜀州寶箴院巡院使,費氏一族是是修煉蠱術的世家,費院使更是種蠱的大師。費僉事也是年少有成,對蠱術頗有研究。”


    原來是這樣,林子寧說道:“想不到費大人是家學淵源,既然我身上的蠱蟲沒有消失,那為何我感受不到疼痛與瘙癢呢?”


    林子寧記得鉤淵曾告訴他鬥湖水壁十分特殊,其中一個用途就是可以隔絕外界的法術,林子寧當時就以為,他之所以沒有感受到蠱蟲的存在,要麽就是因為高慶已經死了,操縱自己體內的蠱母自然也一起死了,要麽就是水壁的關係。


    等他除了鬥湖,又聽到高慶還沒有死,就覺得可能是自己身體特殊,或者太乙先天功特殊,已經把自己體內的蠱蟲煉化,不然自己不可能此刻還平安無事的。


    費伯銘說道:“照常理必不會如此,高慶李奇二人都被我等追到征南都護府了,而你一直在楚州鎮海府,若是你身上的鑽心蠱仍然正常,你必然早就心痛而死了,斷不會活到今日。”


    費伯銘不知道還有鬥湖水壁這樣的東西,他的猜測隻能基於常理。


    林子寧接著聽費伯銘說道:“既然你此刻生龍活虎的,足以說明這鑽心蠱出了問題。至於出了什麽問題,一時半會倒是說不清楚。但是不管出了什麽問題,有了什麽變故,你身上的蠱蟲已然還在這件事,是錯不了的。”


    既然費伯銘如此肯定,林子寧也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便問道:“不知費大人可有除掉我體內鑽心蠱的法子?”


    費伯銘道:“林公子稍待,我先與你說一說這蠱蟲的來曆。”


    林子寧道:“請費大人賜教。”


    費伯銘道:“凡是修煉蠱術之人,必先在自己體內孵化一隻蠱母,對於用蠱之人來說,他可以孕育千萬種蠱蟲,但是蠱母隻能有一隻,即便是日後遇到更好的蠱蟲,也得用這隻新蠱蟲把原先的蠱母吃掉才能換掉蠱母。”


    “因此,即便同樣是給你種下鑽心蠱,我和高慶種的鑽心效果雖然一樣,但是蠱母不一樣,我想要直接給你解毒也是難以做到。非得是請像我父親這樣比高慶種蠱造詣高出許多的高人,才能用蠱術將蠱蟲去掉。”


    聽到這裏,林子寧便問道:“這豈不是說,眼下我身上的蠱蟲還得靠高慶來幫我除掉?”


    費伯銘道:“非也非也,剛才說的是用蠱術將蠱蟲去掉的方法,除此之外,還有用符術、法術和道術三種方法去除蠱蟲。符術和法術都好理解,這道術即是說依靠自身道法修為的提升,煉化蠱蟲。”


    費伯銘說的這些話乃是費氏一族幾千年的積累,不是在尋常的書籍上看到的,林子寧聽了頗有收獲,說道:“費大人果然家學淵源,隻是聽此一言,子寧便不虛此行。”


    費伯銘說道:“林公子謬讚了,隻不過是浸淫此道,有些經驗罷了。不過我要說的重點並非是這些,這鑽心蠱不同於別的蠱蟲,他有一般的蠱蟲所沒有的定位之能。隻要你還沒有煉化蠱蟲,高慶要找你就能找到你。”


    費伯銘說完這句話,就看著林子寧,高和李奇都是金丹境界之上的修士,別說是兩人,單單是高慶一個人,就能讓林子寧吃不了兜著走,因而費伯銘十分想看林子寧在聽了這些話之後有何表現。


    在得知自己身上的蠱蟲沒有消失之後,林子寧就想到了高慶可以通過蠱蟲找到自己,因而並沒有多驚訝。


    費伯銘見林子寧沒有什麽反應,不禁在心裏又高看了他幾分,便接著說道:“其實,我父親也在高慶身上中了專門用於定位的蠱蟲,隻不過到如今,高慶已經把我父親種的蠱蟲煉化得差不多了。我是想以你為誘餌,誘殺高慶,不知林公子意下如何?”


    不等林子寧回話,法明和尚立刻說道:“不說高慶與李奇二人隨噬血宗在西南幾州犯下的罪孽,單說二人自西南而來,一路之上戕害的無辜百姓就不知凡幾。就連林檀越你不也是差點死於二人之手,故而我等雖然知道這樣做對林檀越來說很危險,卻不得不說出來。”


    雖說不管林子寧答不答應,楊任玄明也好,費伯銘法明也好,他們都得抓住高慶等人,讓他們伏法。但是高慶的存在,對林子寧來說也是一個威脅,要是再像這次這樣,明明人已經抓住了,卻突然殺出一個五禽散人來,不是功虧一簣嗎?


    還不如清楚高慶這個障礙,好讓自己輕鬆上路。


    林子寧稍作思考,便回道:“兩位為追擊凶徒,不遠萬裏,多次與高慶李奇二人生死搏鬥,子寧雖然不才,卻也有除魔衛道的念頭。此事於私於公都是好事,我自然沒有推辭的道理。二位但有吩咐,子寧必定赴湯蹈火。”


    聽林子寧這樣說,費伯銘和法明都是喜笑顏開。


    法明唱著佛號道:“我佛慈悲,林檀越有善根善念,行善事善舉,將來必有成佛的一日。”


    費伯銘卻道:“大師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林公子修的是道門的法訣,怎麽非得成佛?就不能成道嗎?”


    法明哈哈一笑,說道:“佛即是道,道亦是佛。隻要是種善因,結善果,成佛成道又有什麽分別呢?僉事還是著相了,哈哈哈。”


    法明和尚難得說笑,費伯銘和林子寧都是聞言一笑,時伯川等人也是哈哈大笑。


    等眾人停住不笑之後,費伯銘拿出一枚金屬質地的圓片,遞給林子寧,說道:“林公子,這是用真龍褪下的鱗片製成的傳音片,隻要你一發現高慶的蹤跡,馬上就可以通過它傳聲給我們。”


    林子寧接過鱗片,細細把玩著,心道,這倒是比鉤淵傳信的方法好多了。便問道:“那不知,二位有何計劃?”


    費伯銘道:“林公子莫要心急,等明日見了楊院使,他自會與你說的。”


    次日一早,劉君寶急匆匆就跑到大元坊拍打院門,林子寧推開大門,劉君寶就問道:“子寧,你怎的不願再回四海貨棧?”


    昨日劉振平提出再讓林子寧回去上值時,林子寧以離家多年,要回家看望長輩的理由婉拒了。


    看到劉君寶一大早跑來就是為了問這個問題,林子寧有些奇怪,問道:“昨日你不是也在場嗎?怎麽今天還來問這個問題?”


    劉君寶道:“我昨日沒有反應過來,回去之後才想起,你家中不是沒有長輩了嗎?”


    林子寧奇道:“我何曾說過家中沒有長輩的話?”


    劉君寶道:“之前過重陽節時,我曾問你是否思念家中父母,你不是說二老都不在家中了嗎?怎麽還有長輩在?”


    林子寧笑道:“那除了父母,你就沒了其他的長輩了?”


    劉君寶聞言,先是一愣,接著才反應過來,但仍是麵帶疑惑道:“總覺得你走了三個月,回來之後就有些不同了。”


    林子寧道:“這三個月裏你不也是大變樣了,如今都成了黃泉劍派的弟子了。好了,不說這些了,你吃了早飯沒有?”


    劉君寶來得匆忙,一點東西都沒下肚,就在林子寧這裏吃了早飯。


    其實,以林子寧現在的境界基本可以算是辟穀了,所謂築基,不就是打下修道的根基嗎?


    既然林子寧大小周天已經全部打通,體內真氣循環不斷,每時每刻都在吞吸吐納天地靈氣,隻要不是消耗體力太多,兩三日吃一頓也是可以的。


    不過劉君寶畢竟才剛剛接觸練氣修煉,煉體這一關都沒過呢,與凡人並無多大差別,一日三餐還是少不了的。


    劉君寶很是天真爛漫,吃飯時見著寧雲心就說道:“寧姐姐可真漂亮,要是有那個男的取了你做媳婦,可真是享福。”


    正所謂童年無忌,劉君寶雖然算不得是孩童,但這話說出來頗有些無忌的意思。


    寧雲心倒沒有斥責劉君寶,隻是盯著林子寧看,意思是,你怎麽與這憨貨親得跟兄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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