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精神高度緊繃的時間太長了,我疲憊的睡了過去。


    在睡夢中,我聽見有人打開我房門的聲音,隻是我用腳趾頭想,也能知道自己現在的唇色有多蒼白。


    我甚至連睜眼的力氣也快沒有了。


    “怎麽是你。”我艱難地開口說話,差點感覺要喘不上來氣。


    他拿起我放在床頭的美工刀朝著自己手腕就割了下去,隨後抱起我的身體,強硬地把他的血喂我喝下去。


    頓時我身體裏似乎有一種熱流在點燃全身,身體變得不再那麽疲憊了。


    “若是我早知道一切,我再見到你的第一眼就一定會把你剁成十八塊。”


    對方隻是坐在我床邊垂著頭,一言不發。


    我討厭他這副樣子,討厭他一句話也不說。


    我從後環抱住他,像是我腦海裏那道聲音蠱惑著我一樣,我輕聲對他說:“槐稚,你去死吧。你死掉才能對得起我。”


    槐稚不說話,我也沒再說話。


    我看著自己身上的長出的魚鱗,扣也扣不掉、煩死了。


    接下來的時間,他都和我待在一起,生怕自己消失一秒我就要和他永別了。


    每天我都失眠,每個輾轉反側的夜我都會突然從床上彈起來然後瘋狂咒罵他,讓他快些去死。


    但也僅僅是罵了一頓之後便又平靜下來了。


    終於讓我逮到了一個機會。


    我說:“我不想再吃這些奇奇怪怪的小藥片了,我要吃飯。”


    槐稚像是得到了什麽恩賜一般,喜出望外地看著我:“好,你想吃什麽?我這就去給你做!”


    外邊的變異體橫行,但是像他這種詭計多端的人,去搶個菜回來還是沒問題的。


    門被槐稚反鎖了,他不允許我出去,於是我便像是當初一拳打碎那塊鏡子一樣,一拳打碎了麵前的玻璃。


    門口數道視線朝我看來,陸地上、空中的,下一秒都朝我席卷而來。


    太好了,一切都要結束了。


    她感覺到自己的血肉正在被啃噬,但是此刻那聲音聽起來是多麽美妙。不知道是哪個變異體的鋼針刺穿了她的脖頸,她迅速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


    感受到她血液的氣息傳來,槐稚立刻折返回去。


    此時她半側身體已經隻剩白骨了,隻是這些變異體好像在戲弄人,它們不想讓她太快的死去。


    看見槐稚後,那些變異體紛紛四散開來。


    “怎麽會是大人?快跑!要是被這位大人抓住就慘了!”


    聽見變異體的話,我就知道果然沒錯,這一切都和槐稚脫不了關係。


    我看他想要抱我起來,卻不知該如何下手的滑稽動作釋然的笑了。


    “槐稚,你知道嗎?我和你生活在同一處屋簷下的每分每刻,我都惡心的想要去死。”


    如同小美人魚的結局一般,我也即將消散與這世間了。


    我最後一次對他說:“槐稚,你一定要去死,這樣才對得起我。”


    此刻我的眼睛是真得再也睜不開了,就算是曆代神醫全體醫治我,也救不回來了。


    我的意識逐漸消散,最後聽見他說了一句:“好。”之後,我徹底歸入混沌。」


    看完真相的安意然突然頭痛欲裂,這次任務與往常不同,往常都是直接接受記憶,而這次任務像是一場大型的劇本殺一樣,她隻能通過文字去分析。


    隻是現在腦袋傳來的痛覺,讓她感覺自己像是小說裏失憶的女主一般,直覺告訴她,她一定遺忘了什麽,那段缺失的記憶是她本身的,不屬於任何一個陌生的地方。


    她正在努力思索槐稚此人是誰,腦袋一想便痛,但是可以確定的是目前並沒有這個人出現,或者自己並沒有發現。


    那個暗室裏的人就是他——世界真相告訴她,一切事情都會按照既定命運發展下去。


    命運是什麽?那人類是否還會遁入末日?


    她目前感覺大家並不缺乏和邪惡對抗的勇氣,但是如果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劇本,那世界就不一樣了,大家做的努力到最後都會變成無用功。


    在“安意然”的自述裏,末世三年世界淪陷,那時間所剩不多了。


    她燒掉房子,是不想麵對自己的父母再一次又被絞殺,最後再次變成一灘血水。


    果真,在“真相”裏沒有發生的大事件,在如今也無法改變,比如她那npc父母的作用就是揭露暗室存在,如今她已經提前知道了暗室,那她的父母就可以提前下線了。


    但是在真相裏,她要在末世徹底爆發的時候引那個槐稚過來,所以她家房子怎麽也不會出事,甚至世界給所有人都下了屏障,沒人能看見這裏著火了。


    真是殘酷又真實的世界,和主角無關的人便可以輕鬆地被抹去嗎?


    那些和她並肩作戰的夥伴呢?又會是什麽下場。


    畢竟在“真相”的可能性裏,他們許多人的關係都止於都隻是恰好認識、或者是隻知道學校有這號人物存在而已。


    而如今並肩作戰的友誼已經超過了任何一種情感,這是一種能把背後交給對方的信任。


    那她會害死這幫並肩作戰的朋友嗎?這是她的朋友,不是“真相”的朋友。


    他們是真真實實存在的,是與她彼此相關聯的人,不是那被規定不容出錯的程序。


    如同蝴蝶煽動翅膀引起雪山崩塌一般,一切她試圖修正、改變的事情都會在某一天後回到正軌。


    既如此,除非世界毀滅,不然一切真相都會繼續進程,如今看,“真相”是要比以往來的更提前了。


    若是我將自己困於一隅之地,“真相”你又該怎麽浮現?


    她在自習課前趕回到學校,趁學生都在上課,她前去圖書館翻找著有沒有和變異體有關的書籍。


    《末世重建指導論》,看書名她覺得可能用得上,於是就向圖書館借走了這本書。


    圖書管理員說:“同學,請出示一下校卡。”


    安意然從鑰匙扣上取下掛著的校卡,遞給圖書管理員。


    “好了,到時候憑卡歸還就好。”


    “謝謝老師。”


    她手握這本書,手臂自然下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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