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張將軍伸手指著月漓,朗聲道:「國主,此人便是當街殺害朝廷命官之人!」


    一語之下,大殿頓時炸開了鍋。


    不少人認識月漓,知曉當今的國主還是小帝姬時,便是她護佑著帝姬登基。


    張將***圈聽了半天,一張臉老大不服氣道:「自古以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更何況還是當街殺害朝廷命官,諸位大人在這時候提起太王女謀朝篡位一事,天理何在啊?」


    更何況,當年他雖沒在朝,但隻看她平平無奇的模樣,怎麽都不信她有這樣的本事。


    保不齊,這事有幾分以訛傳訛,添油加醋的成分?


    鳳椅上,小帝姬犯了難,轉眼朝月漓麵上望去,卻見她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當即沉了沉心緒,開口問道:「月漓,你有何話可說?」


    月漓唇角微動,似笑非笑:「無話可說!」


    「月漓!」江楓不禁低聲輕喚,伸手去拽她臂彎,腳下上前一步,欲擋在她身前。


    一時間,原本有幾分安靜下來的大殿,再次熱鬧起來。


    月漓不動神色避開江楓,一臉神色淡然地望向張將軍,道:「你所見是事實,我的確無話可說,但如果他該死呢?」


    張將軍瞪眼,表示不解:「此話何意?」


    「勾結北武,意圖賣國該不該死?貪權竊柄,賣官鬻爵該不該死?逼,女幹有夫之婦該不該死?」


    月漓說一聲,便朝張將軍逼近一步。


    待三條罪說完,反倒逼得張將軍撞上身後大臣,回頭一看,竟已無路可退,可他到底是征戰沙場的老將,不過須臾間便穩住了神,辨道:「國主麵前,朗朗乾坤,你方才說的罪名,可有證據?」


    月漓笑道:「張將軍當真要見一見證據?」


    「自然!」


    月漓翻掌指間夾著一張黃符紙,冷冷一笑:「諸位大人可是想留下一起聽聽?」


    一時間,眾大臣麵色大變,紛紛跪求退朝。


    至此,江楓看得直扶額,在一旁暗歎:依月漓這個不肯吃虧的脾氣,將來的日子如何是好?


    晌午前,待月漓從大殿走出來時,原本雄赳赳氣昂昂的張將軍,仿佛一隻鬥敗的公雞,一路尾隨在後,連氣都不敢大出。


    走出皇宮,待張將軍離去。


    江楓忍了許久的激動,遲疑著伸出手,最後捉住月漓的手,細心地捂在掌中暖著,時不時側目瞧她一眼,見她垂著眸若有所思,也不出言打擾。


    淩風遠遠跟在最後,瞧著很不是滋味。


    走著走著,月漓腳步慢了下來,最後停下,歪著頭頂望向身側:「江楓,如若我與你講,雖答應與你成婚,全然與感情無關,你心中可會恨我?」


    江楓似乎沒想到她會如此坦然告知,麵上微頓,誠然道:「不會!」


    「你知道……我嫁過人……」


    江楓毫不猶豫攔道:「那並不算數!不論你嫁過人,又或是與他有過什麽,過往既非你心甘情願,便當不得真,江楓難道是愚昧無知之人?」


    月漓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這一刻,她突然腦中湧上一股強烈的,想要將有身孕之事告訴他的念頭。


    可是,話到嘴邊欲言又止。


    江楓看出她的猶豫不決,遲疑道:「你該不是又要反悔?」


    「我怕將來反悔的是你,江楓,與我成婚,你定會後悔的!」月漓垂眸,望著被他大掌嗬護的那隻手,他的掌心很暖,在漫天飛雪的東琉,好似個碳爐。


    她的聲音有些悶,情緒低落。


    聞言,江楓伸手將月漓攬入懷中,低頭在她發頂落下一吻:「我


    知道你的心不在我這,可若放走了你,我才真的會後悔,月漓,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會把你留在身邊。」


    月漓幽幽歎了口氣,緩緩閉著眼,將臉埋入他胸膛,眼角漸漸濕潤。


    她也不知,近來究竟怎麽了,過去十六年裏,也未見如此脆弱,這一年流的眼淚,卻比十六年加起來還多。


    回到客棧,月漓習慣性喚道:「錦繡!」


    不多時,門外有道清脆的聲音應道:「大人,錦繡大人她……奴婢蓮心。」


    月漓脫大氅的手一頓,憶起錦繡臨死前淒慘的模樣,一陣頭暈目眩襲來,好在及時伸手扶上床欄,才沒栽倒在地。


    聽見房內傳來「咣當」一聲,蓮心有些擔憂的再喚道:「大人?」


    「無事,你先下去罷!」月漓深吸一口氣轉身坐在床邊,閉了閉眼。


    林家的案子,總歸是要查的。


    可江楓不許他涉險,分離前再三囑咐,要她安靜在客棧歇著,尚未成婚便要如此束著她,月漓不由自主地擰起了眉,有些不滿。


    「鳳鳥!」


    霎時間,一縷紅光落地化作人形,應聲道:「見過尊主。」


    月漓抬起眼眸,望著鳳鳥的目光有些冷:「果然你與她親厚些,可是同為鳳鳥之魂的緣故?」


    「尊主說笑了,雖然您是霽昭大人之後,她是鳳鳥之魂,但確是一個人,如此稱呼也算不上親疏分別,不過敬畏罷了。」


    月漓別開眼,冷冷道:「當日追查赤峰,何故會引錯了人?」


    鳳鳥道:「尊主為何覺著是鳳鳥引錯人?那人身上有赤羽翎的靈力,此事決計不會錯!」


    月漓眉頭微擰:「你是說,此人也曾以赤羽翎修煉?」


    當日在血峰堂,除了雲淮,門內弟子不是都被鐵木島滅了門麽?難不成還有活口?


    「大人若覺得可疑,那唯一的可能,便是此人有赤羽翎的功力,卻不是您要找的人。」


    憑赤峰這樣的人,竟心甘情願將修煉多年的靈力,讓出去?還是他有先見之明,知道憑赤羽翎能追蹤他的位置,便一早將體內靈力給了旁人?


    想到此,月漓吩咐道:「你再試著,看看尋不尋的到別的赤羽翎之力?」


    趁鳳鳥探尋之際,月漓歪著身子側躺在床邊,隱隱開始犯困,心口受的赤羽翎一箭,傷口才恢複了不足五成,且失血過多,又懷著身孕,最是需要靜養,偏偏處在多事之秋,不能撒手不管。


    不多時,鳳鳥轉過臉正欲說些什麽,卻見月漓呼吸勻稱,沉沉睡著,下意識往她腹中看了一眼,眉眼中難得帶了些許溫柔。


    到底是她鳳族之後,實在難不喜歡。


    這一覺睡過去,再醒來房中點著燈火,桌前坐著忙碌的江楓,月漓心中一緊,坐起身時動作大了一些,腹中便有些不大好,忙放慢的動作:「你怎麽來了?」


    江楓轉過頭,見月漓睡了一覺,麵色稍稍好了許多,放下手中卷宗,站起身湊到床邊,彎下腰朝她麵前靠近。


    下一刻,月漓忙轉過臉避開,略帶緊張道:「做什麽?」


    江楓動作一頓,輕笑一聲伸手從她身側拿來一件鬥篷,順勢抖開來,搭在月漓肩頭:「房子裏有些冷,披著罷。我怕你沒有好好歇息,不肯聽勸,就拿了卷宗過來看,橫豎在哪都一樣,看著你也能放心些。」


    月漓咬了咬牙,轉過臉時麵上瞧著有些窘迫:「我又不是孩子。」


    江楓眸色沉了沉,往她腹中看了一眼,轉過眼應道:「當然!隻是你性子太要強,我怕你勞累罷了,先前我已吩咐他們準備飯菜,一會就到。」


    不說還好,一聽「飯菜」二字,月漓


    的肚子不爭氣「咕嚕」叫了一聲,本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臉上,登時掛不住了。


    江楓隻當什麽都沒聽見,轉身朝桌前走去,伸手端茶倒水:「我已查過,林家老宅的閻羅敕令,是假的!」


    「假的?」


    月漓一愣,憶起先前合令時,未見當中有任務卷軸,隻是這令若是假的,做得也太惟妙惟肖了些,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不由得想到,自己在大漠任務丟失的那塊令。


    她那塊令,該還在那小子手裏,隻是他不是玄霜樓的人麽?莫非正派與赤峰勾結在一塊了?


    這小子!


    早就覺得他不像好人,早知如此,當初就該任由他在大漠自生自滅!.


    月漓恨得牙根癢癢,朝江楓神色複雜望了一眼,欲言又止。


    江楓轉過頭,正好看見她古怪的神色,走上前將水遞了過去,似笑非笑道:「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月漓順勢接下茶杯,低頭望了一眼裏麵,又掀起眼簾望向江楓:「怎麽是白水?」


    江楓轉身坐在一旁,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怎麽你不習慣?」


    月漓心虛,轉過頭隨口道:「沒事,隨便問問。」說完,狐疑地低下頭,喝了一口,緩緩潤過喉後,又仰頭喝了個底朝天。


    剛放下茶杯,就被一隻大掌接了過去,她從未被人這般照顧過,微微一怔道:「謝謝。」


    江楓指腹摩挲著茶杯口,心猿意馬道:「月漓,倘若有一日你發現我騙了你,或是瞞著你,你可會恨我怨我?」


    月漓被問住了,怔了怔應道:「世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可與語人不過二三,多新鮮呢,連聰明如你的江公子,也會問這麽蠢的問題?」


    江楓不禁笑得開懷,暗暗點了點頭,抬眼時,望著月漓眸色深深:「我倒是忘了,你身上的秘密,比任何人都多。」


    月漓:「……」


    一時無語,她氣得拿眼睛狠狠剜他一眼,別過臉不再說話。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蓮心的聲音:「大人可曾醒了?」


    「有話進來講!」月漓道。


    門被人從外麵推開,蓮心腳步匆匆而來,見著江楓先是微愣,轉過眼望向月漓道:「大人,皇上駕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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