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域總部。


    這裏有一棵古老巨大的銀色大樹,枝繁葉茂,宏偉雄厚,乃第一代天域域尊所種植。


    大樹旁邊便是域尊殿。


    空靈靜美,大氣磅礴的大殿中,‘第一域尊"祁美夜正坐在尊位上,右手輕支腦袋,黑夜般的長發垂下。


    她閉著眼假寐,如一頭入眠的仙鸞,輕微呼吸,豐姿英偉的嬌軀一起一伏,長腿高蹺,美不勝收。


    她的秀發上幾乎沒有什麽裝飾,隻編結後梳,流水般垂於柳腰之上。


    前麵則有兩縷少許分別臥於雙肩,順流而下,越過一對兒起伏渾圓,淩空垂著。


    這是一張美得不能再美的臉,若再美一分,天地不容,日月失色,仙子卑盡,神女嫉非。


    雖然現在已大差不差,但總歸還留有那麽一絲絲餘地。


    她眉黛青顰,鼻若瓊瑤,杏臉桃腮,唇如丹霞,晶瑩紅潤,冰肌入骨,整個臉龐莊嚴唯美。


    她穿著一身銀白綢裙,修身典雅,落落大方,上身玉臂稍露,下身纖腿既白又長。


    看著這樣一個美人假寐是一種極致享受,沒人願意打擾她,更沒人敢去打擾她。


    大殿門口。


    內舍人費鶯呆瞧片刻,做了個深呼吸走了進去。


    所謂內舍人可以理解為助手或者秘書,這位幹練精明的內舍人權力、地位和實力皆極大。


    聽到寂靜的大殿中響起腳步聲,祁美夜朱唇微動,問:「你的步子有些急,出什麽事了?」


    她的聲音冰冷而清脆,有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同時又有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動聽。


    「啟稟域尊,」


    費鶯已走到近處,微微躬身,身姿優雅而恭敬,「是有關那個陳非群,就是你的未……」


    能勝任這個職位,她本該伶牙俐齒,吐詞清晰,可此刻卻變得有些吞吞吐吐起來。


    因為祁美夜的眉頭已微皺。


    見狀。


    費鶯決定換個說法:「昔年的刀聖段水流現身,而刀尊霍旻也去了地三域,霍旻被殺!」


    祁美夜已睜開眼,露出一雙星漢燦爛的眼睛,美得不可方物,此刻露出一抹驚色。


    「刀聖殺了刀尊?」


    「不,」


    費鶯搖頭,「是刀聖段水流的弟子陳非群殺的!他原先與刀尊的弟子厲山複決鬥,結果隻用一根頭發絲,輕輕一揮,刀尊師徒就灰飛煙滅,不留人間!」


    祁美夜微微張嘴,盯著自己的內舍人。


    「你說什麽?」


    刀尊霍旻她還是知道的,三千多年前就已經很強大了,又在星域浸沉三千多年,實力自不必說。


    現在卻就這麽沒了?


    費鶯盡量保持平靜,語氣放緩放重地重複一遍,最後道:「有關此事,現在外麵都流傳著一首打油詩。」


    「什麽詩?」


    「刀劈域尊為哪般,手撕魔頭星求仙。出師未裝身先死,一代刀尊成挽尊!」


    「詩名:三秒真男人。」


    「……」


    祁美夜輕吸一口氣,目光遙遠,陷入沉思。


    下方。


    費鶯試著道:「域尊,這個陳非群著實邪門,先是用手輕易摧毀八大家主的陣法,現在又秒殺刀尊師徒。」


    祁美夜瞅了她一眼:「你是說他是我命中的真命天子?」


    「不是!」


    費鶯說得斬釘截鐵,「這世上沒有配得上域尊的男子,更別說真命天子!我是在為域尊慶幸,好歹陳非群並不很廢物。」


    陳非群展現出了如此強悍


    的實力,這位內舍人卻隻評價不廢物,可見她的實力之強。


    最重要的是祁美夜的實力之恐怖!


    費鶯又道:「域尊,如此一來天域恐怕要不太平了,陳非群的師父刀聖和八大世家有著血海深仇,他說不定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可下月是您和他的婚禮,」


    「且,」


    「八大世家畢竟位於您管轄的天域,若真讓陳非群掀起波瀾,您要如何自處啊!」


    「婚禮……」


    聽到這兩個字,祁美夜額角再次皺起,「下月前我不想再聽到這兩個字,還有‘陳非群"這三個字!」


    費鶯建議道:「域尊,既然您如此煩惱,不如幹脆取消了,或者將他借機抹殺!」


    祁美夜雙眼冷漠,俯視著:「本尊一諾千金,說娶便娶,不過在這之前別再提了!」


    「是!」


    費鶯心顫。


    祁美夜神色稍緩,換了條腿翹:「看來不用派人保護了,他要與八大世家開戰便開戰,要掀起血雨腥風就掀。天域已平靜了太久,暗中那群老東西我早就想收拾了!」


    費鶯知道她說的是誰,是八大世家暗中的力量,那才是這八個家族屹立天域無數年的根本!


    而這也正是自家域尊忌諱的,以前沒借口,這次順勢而為!


    古殿。


    八大家主再次碰頭,以往顧忌祁美夜猜忌都是虛影,這次則真身皆到,凝重無比。


    「這到底什麽情況!段水流的徒弟有這麽變態?根本沒把刀尊師徒當人看啊!」


    「是啊,一根頭發絲而已,就如此讓人恐懼,難道那根頭發絲是某種強大法寶?」


    「我更傾向於他本身就有著極其恐怖的實力!」


    一個個家主開口,唏噓不已。


    老成家主殷放眉頭緊鎖道:「總之,如今的情況靠我們八人已經無法從容應對了!」


    「那奏請域尊?」


    「沒戲!」


    說話的是滕一流,直到現在還震撼得頭痛,「那位可不是可以借的刀,眼裏不揉沙!」


    殷放道:「那麽就隻有一條路,請各位老祖出山!」


    「隻有如此了!」


    「隻有如此了!」


    當下八人速速歸去,在各自家族匯報情況,嚐試請出自己的老祖,而且不止一個老祖!


    像這種級別的世家,曆史悠久,底蘊深厚,真正的強者皆已隱退,潛心修仙,妄圖飛升。


    殷家。


    殷放來到金碧輝煌的祖祠之中,對著牌位三跪九叩,之後稟明道:「諸位老祖,殷家有難,還請現身!」


    一個縹緲虛影出現,聲音隆隆問:「有何難?」


    殷放激動,先叩了一首才道:「啟稟老祖!地域出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名叫陳非群……」


    他將事情大略講了遍。


    那虛影不屑一顧道:「如此一個弱小的後生,你們卻要讓我等出山,真是太墮落了!」


    殷放一臉慚愧:「是後輩無能,打擾老祖們修煉!他還有一個師父,就是三千年前大鬧天域的刀聖段水流,實力恐怕同樣讓人看不懂!」


    「哼,」


    虛影冷哼一聲,淡聲道:「廢物!」


    一聲喝罵後,一個白發婆娑的老者出現,已有近兩萬歲,仙風道骨,縹緲如仙。


    「折空老祖!」


    殷放再拜,一臉崇敬,想起自己小時後見到這位老祖的畫麵,恍如隔世,熱淚含眶。


    殷折空負起手,睨著他:「你這個家主當得!現在就帶我去找那


    個後生,別讓別人搶了先!」


    「遵命!」


    殷放大喜,抹幹眼淚,急匆匆地帶著這位老祖直撲地三域,要將這份功績拿下!


    八大世家內部也是有爭鬥的,論資排輩,如果殷家拔得頭籌,率先滅掉陳非群,那麽以後在內部的地位一定水漲船高,甚至能與滕家分庭抗禮!


    地三域。


    又一次風波過去,圍觀吃瓜的強者們已不見蹤跡,方圓百裏內沒人敢多做停留。


    誰還敢圍觀?


    浩然門一行在浮天舫得到了無上待遇,淳遠等人無限敬畏,生怕哪裏沒做到位。


    奢宅中。


    酒足飯飽後,段水流一手捂著肚子,一手隔空點著陳非群道:「喧賓奪主了啊!」


    他仍對於之前的事耿耿於懷。


    陳非群搖著手裏的酒杯:「那師父下次你來?」


    「當然!」


    段水流擲地有聲地說。


    然後一行見到了急奔而來的殷折空和殷放,段水流心中一凜,驚訝地端詳著殷家老祖。


    隻見對方身上竟隱隱散發著仙力!


    而後他才注意到了殷放:「你來了?」


    「是的!」


    殷放點頭,三千年前的血戰出現在腦海,心有餘悸,「看來你那次雖沒死,卻也不好生!」


    段水流一副滄桑的樣子,與三千年前意氣風發相比蒼老疲憊許多。


    「你也是。」


    段水流回道。


    狂風呼過,殷折空睨著浩然門一行,開口道:「廢話少說,就是你們兩個,對吧?」


    說著雙拳一握,嘎吱聲響起,整個空間好像被攥住,浩然門一行和淳遠等人隻覺一股不可違逆之力從四麵八方而來,似乎要將他們像紙團一樣捏得變形,捏碎!


    陳非群沒動,看向段水流:「師父。」


    「我來!」


    段水流大喝一聲,背後的刀噌一聲飛出,而他整個人也打破這股力量轟殺向殷折空。


    殷折空瞳孔微縮,雙拳如兩門重炮對轟而出。


    轟!


    可怕的爆炸波及開來,殷折空身形爆退,等勉強停住已雙臂染血,披頭散發,不成人樣。


    「怎麽可能……你也擁有仙力?」


    「還有你們幾個,也都出來吧!」


    「三千年前我段水流一人戰八大家主,今日一人戰八大家主加上八大老祖,來!」


    「我何懼之有!」


    隨著他的話音響徹天地,遠處一個個身影出現,共計十四人,七個家主,七個老祖!


    「好大的口氣!」


    滕家老祖一臉蔑視,滕一流站在旁邊,不發一言,他知道這種場合已沒有他插話的資格。


    滕家老祖看向其他六個老祖,問:「幾位,我們一起上誅之,還是一個一個上?」


    「一起上!」


    六人幾乎異口同聲,剛才的一幕太過震撼,強如殷折空竟然那麽輕易就被殺死了!


    轟!!!


    雙方立即爆發大戰,段水流一改往日形象,持刀縱橫,幾欲瘋狂,殺得天昏地暗,血雨連連。


    浩然門弟子們靜靜地看著,他們無法理解自己師父的感受,但他們此刻與他同在!


    與他永在!


    至死不渝!


    隨著時間的推移,七家老祖死得死,傷得傷,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三千年,從未改變。


    不。


    現在的段水流恣意汪洋,狂刀振奮,沒有絲毫萎靡的跡象,而七家老祖已力不從心!


    這種情況,在場的七個家主不由心驚膽戰,而滕一流則在猶豫要不要自己出手。


    驀的。


    一道微不可查的寒光射出,段水流瞳孔猛顫,暗叫不好,全身雞皮疙瘩瞬間皺起。


    然而這道寒光還未觸及到他就化為齏粉。


    現場安靜片刻。


    滕一流收起手,遠遠地看著平靜的陳非群,道:「看來你比我想象中還要厲害!」


    陳非群沒有吱聲。


    下一瞬。


    空間麵化為一根根利刺,像一頭海中巨獸一樣遊蕩而出,朝著滕一流傾軋而去。


    滕一流大駭,想要遁走,可空間利刺的速度更快,眨眼間已如芒在背,染紅他的後衣。


    「住手。」


    忽然遙遠之處飄來一道威棱十足的聲音,然後一股冰冷的時間冷流襲來,將空間利刺凍結。


    但隻轉瞬間冷流蒸發!


    「老祖救我!!!!」


    伴隨著一聲尖嚎,滕一流被紮成了刺蝟,鮮血橫流,身體顫抖兩下,徹底死透了。


    「老祖救命!」


    「老祖救命!」


    「老祖救命!」


    一個個家主,甚至老祖大聲呼喊,使出渾身力氣,但奇怪的是沒有再得到任何應答。


    空間詭異而驚悚,七家老祖和家主們手腳冰涼,滿臉煞白。


    段水流捏了把冷汗,輕咳一聲,瞥向陳非群:「老大,你不會把人家老巢端了吧?」


    過分了!


    弟子們則早已習以為常,不就是在這邊打著,突然把天域八大世家本部其餘所有老祖滅了嗎!


    有啥好大驚小怪的!


    基操!


    然而陳非群卻搖搖頭,眺望遠方,微微道:「不是我。」


    「啊?」


    眾人驚訝。


    天際處,兩道倩影徐徐駛來,伴隨著一個清冷悅耳的聲音:「是我做的。」


    一個家主瞳孔放大:「這個聲音是域尊?祁美夜!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對我八大世家痛下殺手!」


    「一鯨落,萬物生。」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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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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