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廣場上。


    太陽照常升起,晨風清爽,一個個身穿青色製服的新弟子盤膝而坐,整整齊齊。


    經過昨日的沉澱,不僅般滴變得更純淨,這些青年男女們也變得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導師唐近人看得很舒心,可當看見最後麵的某個人時,好心情一下子全沒了。


    自然也有很多人注意到了陳非群。


    大家不禁疑惑,甚至交頭接耳,為何這個昨日冒天下之大不韙,對導師豎中指,吃掉般滴,還狡辯戲弄的家夥,沒有被清理出他們這支知書達禮的新弟子隊伍呢?


    難道導師是抖?


    或者真的如這家夥所說,他的指尖有一枚常人看不見的般滴?


    又或是他有後台?


    懂了!


    眾人心中有了答案,肯定是第三個,誰都知道包括陳非群在內,浩然門十四個人都是走後門進來的!


    托了祁美夜的關係!


    憤慨。


    鄙夷!


    來這裏的皆是心高氣傲的天才強者,對這種行為不齒至極,但也不好多說什麽。


    畢竟有祁美夜這層關係,且他們來這是修仙的,怎能讓一些不三不四之人影響道心?


    隻盼某人能就此知道收斂!


    但唐近人知道並不是這樣,直到現在他腦海中還回想著袁在水的神情和那句‘陳哥"。


    「俗話說,欲戴仙冠,必承其重。」


    「去除雜質的事你們每天修煉便行,今天則要進行一項負重訓練,以檢驗般滴的耐力!」


    「同時也是壓縮精華!」


    他隨口說著,忽然右臂高舉,轟隆一聲,一口漆黑大壇從天而降,正好被他接住。


    他的鞋都凹陷一分。


    「此壇乃我般釀若幹年釀酒用所之物,裏麵雖然空無一物,但日積月累,越發沉重!」


    「我這頂3000年!」


    他輕傲地宣稱。


    見狀,一眾新弟子看得心驚。


    「才3000年而已就這麽重?那3萬年還得了?」


    「很重嗎?我怎麽不相信。」


    「修仙原來是個體力活啊!」


    唐近人將壇子撤去,拍了拍手,道:「你們就從100年開始吧,打起十二分精神,準備!」


    砰!砰!砰!砰!砰!砰!


    上空,一頂頂漆黑大壇次第砸下,眾弟子紛紛舉臂迎接,麵色一變,頓時感到誇張的重量。


    「靠,這壇子明明隻有鼎一般大,為何會如此沉重?才100年而已,我的手臂都要斷了!」


    有弟子青筋暴起,身體顫抖,站立不穩,終於支撐不住摔了個人仰馬翻,虛弱成狗。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


    至少50人以上都沒能頂住100年的酒壇,坐在地上氣喘籲籲,手臂生疼,不住輕嘶。


    一個時辰後,又有50人堅持不住,主動或被動撤去酒壇。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對於許多人來講度日如年,但他們還在咬緊牙關,大汗淋漓地堅持著。


    當然,這對於第一梯隊的尖子生毫無壓力,祁美夜、徐輕負等一批人從容應對。


    浩然門一行也暫時頂住了!


    還有陳非群。


    看他那副輕鬆自如的樣子,地上的弟子們不禁恍然,懷疑自己先前的想法是否錯了?


    某弟子道:「竟然比我們強那麽多,堅持那麽多久,看來我們昨日誤會人家了!」


    「是啊,」


    另一弟子


    附和,緩了口氣,「此等耐力已大大超越了我們,陳兄,我等佩服佩服!」


    「哼,」


    誰知這時龔定波冷哼一聲,嗤之以鼻道:「我看是因為他沒有般滴,所以才能達到這種程度。」


    「龔兄何意?」


    龔定波一邊一隻手直直地舉著酒壇,一邊侃侃而談:「恐怕這些酒壇對我般釀弟子來講重如萬山,可對外人來講就輕如鴻毛了。」


    一聽這話,所有弟子紛紛看向一言不發的唐近人。


    「導師,是這樣嗎?」


    唐近人從開始就一直盯著陳非群,好像其他人不存在,他的瞳孔緊緊地凝著,麵色嚴肅。


    他輕呼了口氣,搖頭道:「非也。事實上,這酒壇對我般釀弟子重如萬山,而對外人則還要重上十倍!」


    現場一下子息聲。


    翠鳥鳴叫,微風襲人,一雙雙愕然的目光落在陳非群身上,陳非群道:「不是吧?這玩意很重?」


    他指頭輕輕一挑,在許多人眼中重得離譜的酒壇飛升而起,竄入星空,而後又落下。


    他指頭再一挑,酒壇又飛了上去。


    如此往複。


    太多人瞠目結舌,喉嚨發緊。


    龔定波額頭冒出一滴冷汗,問:「導師,你會不會弄錯了,又或者這酒壇有問題?」


    「不會!」


    唐近人說得篤定,試著看向陳非群道:「你說那個很輕,敢不敢換1000年的來?」


    陳非群停下,要求道:「直接把你那個3000年的拿來,或者拿1萬年的來也行。」


    這話就很狂了!


    弟子們咬牙切齒,眼中冒火,明顯是在說‘給他"!他們壓根就不相信這是真的!


    那個酒壇做得了假,唐近人的酒壇做得了?


    唐近人沉聲道:「事先聲明,這頂大壇極其重,就連我也頂多能單臂舉起一個時辰!你若出了事可別賴我!」


    事實上是半個時辰。


    聽罷。


    祁美夜給了陳非群一個眼神,示意他莫要逞強,陳非群作罷,擺擺手:「算了。」


    「哈哈哈哈!」


    龔定波破口大笑,「知難而退,看來你陳非群不是一個莽夫,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


    啪!


    忽然一記響亮的耳光抽過來,把他的嘴都要抽歪了,龔定波耳鳴不斷,驚怒莫名。


    祁美夜將纖手收回,幽冷道:「這一巴掌是警告,再敢說我夫君的不是,我就把你的腦袋扇掉。」


    「懂?」


    龔定波捂著腫脹的臉,口齒染血,滿眼恨毒,正欲發作,被唐近人強攔了下來。


    「你不是她的對手。」


    「我不信!」


    龔定波嘶吼,披頭散發,不再英俊儒雅,而是瘋狂盛怒,「姓祁的,我要與你決一死戰!」


    徐輕負看不下去了,開口道:「人活臉樹活皮,好歹同門,祁姑娘是否太過分了?」


    祁美夜道:「我已很克製了。」


    現場一時劍拔弩張,連唐近人都有些慌了,他沉聲道:「祁美夜,立即向人道歉!」


    陳非群不知何時已走了過來,平靜地問:「為何要道歉?」


    「做錯了便要道歉!」


    唐近人擲地有聲,不容置疑。


    陳非群就那麽站在這位導師麵前,麵對麵,道:「錯了如何,對了又如何,我夫人想做什麽便做什麽,誰有意見?」


    ?


    龔定波捂著臉怔了片刻,有些沒搞明白,他麽他遭了罪,挨了打,好


    像理虧的是他?.


    何止他,在場的其他人也倍感錯愕,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這時長老樊添及時出現。


    他本就是直接負責新弟子的長老,又因為陳非群情況特殊,這兩日形影不離地暗中觀察。


    「樊長老!」


    眾人紛紛行禮。


    樊添頗具威嚴,道:「事情我已清楚,此事緣起於何,就從何處解決,你們說呢?」


    唐近人拱手:「樊長老的意思是讓陳非群舉3000年的大壇,能做到便了,做不到便道歉?」


    「對!」


    樊添看向雙方。


    「好!」


    受害人龔定波立即同意,指著祁美夜和陳非群道:「若舉不起,你們夫妻倆一起給我跪下道歉!否則此事無法善了!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真以為我怕你們啊!」


    祁美夜看了陳非群一眼,她自己當然有主意,但思來想去還是得照顧夫君的想法。


    「可以。」


    陳非群點頭。


    當下,唐近人將自己剛才舉的那個酒壇召出,從空而落,重重地砸在陳非群舉起的右手上。


    陳非群紋絲不動,麵色如常,手指輕輕一挑,酒壇飛起,和先前那100年的別無二致。


    現場啞然。


    唐近人驚得說不出話來,他親身感受過3000年酒壇的重量,絕不該如此輕盈!


    有浩然門弟子憋著一口氣,此時指著懵逼的龔定波罵道:「你才是懦夫!你才不舉!」


    ???


    龔定波被劈頭蓋臉地一頓罵,腦袋嗡嗡作響,氣勢一下子弱了下來,沒法反駁!


    等反應過來,尖聲道:「能舉3000年的了不起啊,有種舉3萬年的,能舉起我叫他爺爺!」


    有人趕緊過來拽。


    龔定波卻上頭了,從之前的種種不忿中徹底爆發,對著陳非群大吼:「你敢嗎?」


    「你能舉起3萬年的,我不僅叫你爺爺,還發誓3萬年不舉!有沒有這個膽量!」


    啊這。


    玩這麽大嗎?


    眾人靜觀。


    不過話說回來,在眾弟子看來,3萬年的酒壇和3000年的可不一樣,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陳非群恐怕很難舉起。


    陳非群隨手一扔,將3000年的酒壇扔給唐近人,唐近人堪堪接住,趕緊消了去。


    「我雖不想當你的爺爺,也不關心你舉不舉,但話說到這份了,夫人,好好看著!」


    「真來啊?」


    唐近人眼睛瞪大。


    樊添做了個深呼吸道:「我這裏正好有個3萬年的,陳非群,你確定要試一試?」


    「不,」


    陳非群搖了搖食指,諸人原以為他慫了,卻聽他道:「不是3萬年,而是30萬年!300萬年的也行。」


    他說完了,在場的弟子傻眼了。


    「嗬哈哈哈!!!!!」


    龔定波又狂笑了起來,前仰後合,「陳非群,在吹牛這方麵我承認被你完全吊打。」


    「這樣,」


    「你能舉起多少年的酒壇,我就多少年不舉!你若舉不起,隻需跪下磕頭道歉便行!」


    他雖想著讓祁美夜一起跪下磕頭,但祁美夜在門派的地位實在特殊,怕很難行得通。


    因此退而求其次。


    陳非群平靜如水,沉吟片刻問:「樊長老,幹脆把門派中年代最久遠的大壇拿出來吧!」


    「咳咳……」


    樊添連續咳嗽了好幾聲,緩口氣道:「別胡鬧了!你們


    倆夠了,今天的事到此為止!」


    越說越誇張了!


    瘋了!


    龔定波自然不依不饒,可他還未開口,陳非群已率先道:「樊長老,你不會讓我去找袁仙老吧?」


    「老相師?」


    樊添不解。


    導師唐近人趕忙過來耳語道:「樊長老,千萬不要再去叨擾老相師了,否則後果很嚴重!」


    樊添琢磨片刻,點點頭:「好吧!既然你自討沒趣,那麽我就滿足你,跟我來吧!」


    他也想借機打擊一下某人囂張的氣焰!


    一行浩浩蕩蕩地來到一座窖洞中,這窖洞顯然已廢棄許久,年代久遠,滿滿的曆史氣息。


    中間的位置有一口山般的巨壇,巨壇上刻著古老繁雜的銘文,壇口有一處豁口。


    一根根腐朽鐵鏈將壇神固定。


    來到此地,眾人不由自主地心懷敬畏,不敢高聲,好像冥冥中般釀曆代先祖在注視他們。


    樊添非常虔誠地對著巨壇行了個禮,這才道:「此壇名為蓬萊壇,乃我般釀開山祖師從萬千仙府采集泥土,嘔心瀝血所製作而成,其年歲已不知多久遠,不知多重!」


    「你敢舉嗎?」


    他問。


    眾目睽睽之下,陳非群已走上前,站在巨壇之下,單手按在壇底,緩緩舉了起來。


    所有人眼睛逐漸瞪圓,嘴巴逐漸張大。


    陳非群舉起放下,舉起放下,竟仍舊非常輕鬆,像在隨心所欲地做著推舉運動。


    「這個還是很輕啊。」


    「……」


    聽著這般話,看著這般畫麵,一個個弟子皆泥雕塑般立在原地,不敢置信,頭皮發炸。


    「我不信!」


    龔定波咆哮一聲,衝上前去,試圖從陳非群手中接過巨壇,結果隻一觸及立刻遁逃。


    再去看時他已站在洞口,正上氣不接下氣地吐著舌頭,滿臉煞白,右臂都被壓短了一截。


    再晚一點他的狗命就被壓沒了!


    「我試試!」


    樊添也不信。


    他定定心神,剛走到半截,嘩啦一聲,鐵鏈響動,突見陳非群將巨壇扔了過來,瞬間讓他全身汗毛豎立。


    「不試了!」


    好在陳非群又及時接住,眼前的樊長老像一個受到驚嚇的少女,雙腿加緊,蒼容失色,冷汗連連。


    「沒人試了?」


    陳非群掃視眾人,信手一挑,那口不知多重的巨壇非常和諧地在他指尖旋轉,簡直就是一玩物。


    其他人紛紛搖頭。


    陳非群看向邊上美眸精彩的祁美夜,問:「夫人,我知道你想試,來,別怕有我。」


    「好的!」


    祁美夜原本不想打擾自己夫君裝比,但既然他開口了,她也不能拒絕,很快上前。


    她仰望著巨大的重壇,深吸一口氣,舉起一雙玉臂,張開纖手,重壇緩緩放了上來。


    「啊。」


    隻一瞬祁美夜不禁輕呻一聲,全身發緊,柳眉豎起,爆發全力,與巨壇展開角力。


    直到親自來試,她才知道自己的夫君剛剛麵對的是什麽,她不禁懷疑,這東西人真的能舉起?


    此刻。


    祁美夜極度認真,黑夜般的長發輕舞,裙袍飄飄,一張絕麗萬古的容顏凝重而執拗。


    她穿的新弟子製服很是保守。


    脖子以下幾乎全都遮蓋住,甚至脖子上都套著一層輕薄精美的蕾絲高領,香汗滑下。


    但這樣的全身包裹非但沒有讓她看起來臃腫土氣,反倒苗條凹凸


    ,緊致誘人,令人血脈噴張。


    尤其還是這等時候,她全身的肌肉緊繃,令那具完美無瑕的柔滑嬌軀更加光彩照人!


    許多人都想讓時間停留在這一刻,去他麽的巨壇,他們想觀賞的隻有這絕代美人啊!


    前方。


    陳非群站在她旁邊,一隻手輕扶她的腰,一隻手仍舊托舉著巨壇,慢慢卸去力道。


    終於。


    他完全放開。


    人們這時才恍然目睹見祁美夜竟也舉起了歲月不可考的蓬萊壇!盡管她是雙手。


    盡管她隻舉了一瞬。


    盡管她體力早已透支。


    現在她身軀一軟,力氣全無,輕吟一聲倒在陳非群懷裏,麵紅耳赤,呼哧帶喘。


    與陳非群四目對視。


    徐輕負、潘歸、龔定波等弟子們那叫一個咬牙切齒,靠,放開那位姑娘,離她遠點!


    可很快想起來人家是夫妻!


    艸!


    太多人悲痛欲絕,可又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起碼此時此地,這兩人真是絕配!


    甚至祁美夜還有點高攀!


    你祁美夜什麽成神之姿,還需要人家幫忙,舉個巨壇磨磨唧唧的,看人家陳非群。


    跟玩似的!


    這種觀念一旦形成就不可抑止地在諸人腦海中泛濫,現在他們不敢再小看某人了!


    「會不會這姓陳的作弊?動用某種手段?否者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當然,有人心中難免質疑。


    長老樊添搖搖頭,立即將這種質疑否定,他絕不相信誰能在蓬萊壇上動什麽手腳。


    他突然想起了那些有關陳非群的離譜相語——


    「顫抖,萬物俯首。」


    「昔時舉世無敵,今時舉世無敵,他時舉世無敵!」


    「彼處舉世無敵,此處舉世無敵,他處舉世無敵!」


    這一句句話像雷鳴般轟擊在他的心中,讓他精神顫抖,不自地仰視向平靜的陳非群。


    這……不能是真的吧!


    星二域的天驕穆晴嫣笑道:「我現在知道為何天域第一美人會甘願嫁給你陳非群了。」


    「是啊,天作之合!」


    星一域的徐輕負很是友好道。


    見狀。


    星九域的潘歸也附和道:「是我等先前有眼不識泰山,差點讓某人帶偏,慚愧!」


    一個個天才強者開口,大家都不是傻子,皆從這幾日的事情看出了陳非群的不簡單。


    此刻才願意真正相信。


    誰都願意多一個朋友,少一個敵人,況且還是如此深不可測的人!


    現在某人瞬間被孤立。


    孟宿雙手抱臂,語氣幽森道:「我記得有人說過要喊我大師兄爺爺,還要不舉?」


    「對!」


    另一個浩然門弟子跟著道:「說大師兄能舉起多少年的酒壇,他就多少年不舉。」


    「這個酒壇照這麽說應該沒年限,約等於永遠?」


    「是的。」


    龔定波雙手抓了抓頭皮,一臉茫然,嘴中不斷呢喃著:「永遠不舉,永遠不舉……」


    ------題外話------


    感謝無我無物無時6張推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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