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最後,周言阿綺兩人還是達成了共識。


    於是前者就莫名其妙多出了個素未謀麵的侍女。


    據說還是第五境的大高手。


    這算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可周言總覺得,這未必是件好事,反倒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人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當然不會覺得阿綺有壞心,但對方對自己未免太好,好到他有些心虛。


    功法、劍譜,又白送個侍女,這樣的好事,實在有種不切實際的幻夢感。


    所以阿綺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麽?


    他想不明白,隻好暫且擱置了。


    畢竟,他隻是區區一個小捕快,對方該沒什麽圖謀。


    隻是經此一事,他對阿綺的家世更為好奇了。


    要知道,神都杜氏家的公子,監察司的四品執令,也不過是第五境,足以見踏虛境的難得。


    可阿綺隨便派出個侍女,竟也是第五境的,家境深厚,可見一斑。


    但與這位名義上侍女的相遇,並非是在三日內,還得往後擱置幾日。


    因為李縣安排,周言不日便要跟隨杜雲河,去望江有涯院報到。


    阿綺這會兒派出侍女到雨施縣,怕是會撲了個空。


    之所以如此火急火燎,倒也沒別的原因,僅僅是與要回去述職的杜雲河順路而已。


    李縣為此征求過周言的意見,問他是否要準備些什麽,或是故土難離,需要點時間調整。


    但周言作為現代人,安土重遷的思想本就不深,雨施縣裏也並沒有太值得留戀的東西,自然無可無不可,表示隨時可以上路。


    恰巧又有“地頭蛇”杜雲河帶路,當然欣然從之。


    杜雲河因著性格原因,最多與李縣寒暄一夜。


    所以周言所料不差的話,明天一早,他們或許就可以奔赴望江。


    將“白蛇傳”的故事進度稍稍推進了些許,再與阿綺閑聊幾句。


    最後約定好,對方出關後的第一時間,他一定會守在鏡子邊給她回音。


    這樣之後,阿綺心滿意足地“下線”了。


    周言重新將鏡子藏回胸前後,略微有些悵然:接下來的兩個月,對他來說或許有些難捱。


    雖還未與阿綺真個會麵過,可彼此間三個月的陪伴是實打實的。


    現下對方一朝“失聯”,心裏多少有些發堵。


    但這畢竟不是生離死別,隻要將心態擺正,兩個月不過彈指。


    收拾好心情後,他準備出門覓食。


    這些天縮在細柳村裏啃幹糧,都快應了老夫子的那句“不知肉味”了。


    但他剛推門走出去,就與人撞了個滿懷。


    “哎呦,你長沒……”大概意識到是在別人家門口,張重並沒將牢騷發完。


    周言拉開距離,看著不告而訪的張哥,奇聲道:“張哥,你這是?”


    已是晚間,張重在細柳村憋了許久,這會兒該徜徉於花叢才是,因何能抽出身來,到自家門前來?


    張重嘿嘿一笑,但鑒於他的尊容,這笑容實在過於礙眼,周言甚至有不寒而栗的感覺。


    “聽說你要去望江了,你這一去,我們兩兄弟不知何年能再相見,所以趁著沒走,找你喝幾杯。”他語氣懇切。


    隻是那副笑臉,還是令人不忍直視。


    周言心中一動,今天算是被人從頭暖到腳。前有阿綺,後又張重,對他的關懷都溢於言表,教他實在不知該說什麽是好。


    “那我隻好舍命陪君子了。”他笑著打趣道,兩世為人,他其實沒怎麽喝過酒。


    “看,我就說他不可能拒絕,你欠我仨包子。”張重卻頭一扭,衝著邊上笑道。


    又有個捕快打扮的從牆角陰影處走出,周言一看,正是劉雲。


    劉雲苦笑著向周言抱怨道:“小周,我一直當你不近酒色,這包子錢得你出。”


    周言知道,對方同樣是來為自己送行的,心下隻有暖意,當即豪氣揮手道:“仨包子而已,小意思。”


    “少充大頭了,真豪氣的話,今晚的酒錢就你出。”張重倒算是將他囊中羞澀的人設坐實了。


    “那可不行。”周言正色道,“平日裏隻見過張哥你花銀子在那些姑娘身上,怎麽著也得讓兄弟我看一回。”


    “是極是極。”劉雲附和道。


    “真要我出啊?”這會兒二對一,張重人微言輕,苦著臉問道。


    但不等兩人答他,他又咬著牙點頭道:“好,我出就我出,反正這輩子也就這回了!”


    周言聽了,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這貨搞得好像自己一去就不回了一樣,實在不吉利。


    “怎麽,我走了後,你就要累死在女人肚皮上了?”他略微有些毒舌道。


    “呸呸呸!”張重忙啐了幾聲,“你哥哥我神槍無敵,少烏鴉嘴。”


    “我說張哥,你真得注意點了,我真怕以後回來,隻能跟你隔著土說話。”周言繼續打趣道。


    張重正想出聲反擊,劉雲悍然插話道:“你倆別貧了,現在怪餓的,我們趕緊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吧。”


    這個提議得到了兩人的一致認可,於是就近去到邊上的福臨酒樓。


    三人坐定,點好酒菜後,張重嘴裏便一直念念有詞。


    “張哥,你這有些誇張了吧?”周言見狀,奚落道,“一頓酒錢而已,這樣心心念念的嗎?”


    “你懂個屁!”張重沒好氣地罵道。


    “為了你,我可是出血本了,這頓酒錢,能喝聽好久曲了。”他的心真有滴血的感覺。


    看他這副如喪考妣的樣子,周言惻隱之心發作:“那我請吧。”


    他平日裏用錢的地方不多,眼下離別在即,請兄弟們喝一頓無傷大雅。


    “不行!”張重卻一拍桌子站起身來,“你看不起誰呢?說我請就我請!”


    周言見狀,聲勢轉弱,張哥難得豪氣幹雲,自己不讓他表現,好像確實有看不起對方的嫌疑。


    見他偃旗息鼓,張重誌得意滿,重新坐定。


    “不對啊張哥,你好像還欠我不少銀子,那我離開後,豈不是收不回來了?”但馬上就被周言殺掉了威風。


    “欠……欠錢的事,以後再說。”囁嚅了許久,他終於還是弱聲弱氣道。


    “跟你開玩笑呢,你先幫我存著,等我下次回來找你討,說不定還能是老婆本呢。”周言自然不會糾結於此,舉起酒杯笑道,“來來,我們喝酒。”


    他頓了頓,想了句祝酒詞:“所謂青山一道同雲雨,明月何曾是兩鄉,此去一別,天涯海角,亦不過咫尺。”


    他正自得於對古詩詞的運用,忽聽一陣拍掌聲響在耳畔:“好!好一句青山一道同雲雨,明月何曾是兩鄉。”


    聲音耳熟,三人一轉頭,正見著李縣與杜雲河卓立一旁。


    他們起身正欲行禮,卻見杜雲河一臉驚訝地瞧著周言道:“你就是公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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