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河是個爽快人,聞言從袖口抖落出七根拇指寬、手掌長竹篾。


    “這裏有七份破境感悟,你且拿去參悟,不夠的話,再問我要。”


    周言探手拿過竹篾,入手冰涼潤滑。


    等拿到麵前,他卻犯了難:這竹篾怎麽用?


    讀書識字,他當然不怵,可這幾片竹篾上根本沒有字啊。


    “將靈力匯於其上即可。”杜雲河瞧出了他的難處,指點道。


    周言聞言,馬上匯聚靈力探入其中,旋即心髒似被重錘狠狠錘了一記,若非強忍著,就要嘔出口血來。同時腦裏蟲鑽似的疼,一瞬間似乎被塞進了難以承受的信息量。


    杜雲河這才慢悠悠續上話:“但最好找個僻靜的地方,破境感悟浩如煙海,半點都不能被打攪。”


    周言見對方唇角含笑,心下了然,這廝怕是故意的,就想看自己笑話。


    隻是沒想到,像他這樣冷峻的美男子,竟也玩這種下作的手段。


    人心不古,可見一斑。


    可他偏偏沒法反駁,隻能怪自己太過心急,不等人將話說完。


    打落牙齒往肚裏吞,他咬牙切齒道:“那多謝杜執令指點了。”


    杜雲河心情大好,這小子推三阻四落了自己麵子,如今被他整了也怪不得誰。


    他還賣乖道:“無妨,應該做的。”


    這會兒,他終於將茶杯貼近嘴唇,微微抿了口。


    周言心知,一時半會場子是找不回來了,隻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也端起茶杯灌了口茶。


    氣氛頓時冷了下來。


    杜雲河想是早習慣了這種氛圍,安之若素。


    但周言坐立難安,任誰坐在冰塊對麵,都會是這種感受。尤其是這塊冰,堪稱全方麵碾壓你得時候。


    可他又不能擺臉色起身離開,隻好繼續剛剛的話題:“那我要怎麽幫你們捉妖?”


    他自認修為平平,實打實的鬥法該不用上場,所能做的,大概是揪出妖怪的真身。


    “留意書院內的反常人物,向我們報告即可。”杜雲河知道對方手上功夫並不硬,要求甚至更低,字麵意思上隻要他當個情報黨,收集信息就好。


    他頓了頓,難得調笑道:“當然,你若能直接鎖定目標,再好不過。”


    可能覺得還不夠嘲諷,他又好整以暇道:“甚至你覺得自己足夠強,也可以試試直接抓住他。”


    周言很奇怪,杜雲河這貨往日裏雖說高冷倨傲,可如此針鋒相對倒是第一次,莫非自己不知不覺間惹到他了?


    真是個小氣的男人啊。他感慨道。


    由此可見,即便出身尊貴,天資不凡,也會有些小心眼。


    “那哪些情況叫做異常?”得先定個標準,否則一個人胃口大些,都算是異常行為。


    “這也簡單。”杜雲河的袖子不是芥子袋,卻勝似芥子袋,往桌上一倒,又丟出塊淡黃色的玉佩出來。


    “這塊玉佩,遇到妖氣就會變熱,你帶在身上,多與學生們接觸,應該很快可以發現端倪。”他解釋道。


    周言拾過玉佩,拿在手裏把玩。


    玉佩略微有些溫涼,握在手裏的質感極好。


    中間銘刻個“道”字,他對著望了會兒,竟覺精神恍惚,似有玄之又玄的東西在吞噬他的注意力。


    意識到心神搖曳,他忙咬了下舌尖,以痛覺喚醒意誌。


    而後眼神略帶不滿,射向杜雲河。


    今天一直在被對方針對,他就算脾氣再好,再有禮貌,也終究不是泥捏的,多少會有些火氣。


    “玉佩裏也有種破境感悟。”杜雲河卻淡淡道,絲毫沒有歉意。


    合著您還是為我好?周言腹誹道,卻還是決定偃旗息鼓。


    畢竟這會兒打也打不過,勢力也沒對方大,隻好先忍氣吞聲,以期來日。


    不過這個“仇”,總歸是要抱的,他遲早會讓對方也出一次洋相。


    “那有這個玉佩,妖物豈非很容易就找出來?”打定主意後,他又回歸正題道。


    有這麽方便的寶物助力,找到妖物不是輕而易舉,又何必重注找自己幫忙。


    “非也。”杜雲河緩緩搖頭,“由於煉製這塊玉佩的人手段極其高明,導致它偵測妖氣時萬分靈敏……”


    他有些欲言又止。


    “那豈不是更好?”周言接話反問。


    杜雲河再次搖頭,“這東西靈敏異常,以致隻要與妖物接觸過的,沾染上妖氣的,都會被檢測到,所以遇上有反應的人,也未必就是妖?”


    “這樣的嗎?”周言訝然道,原來檢測妖物也講究過猶不及。


    但他馬上就意識到有疏漏:“不對!你我前幾日在細柳村才遭逢過妖物,為何玉佩沒反應?”


    杜雲河讚賞地點頭,露出孺子可教的眼神。


    這讓周言很不爽,對方這儼然已師長身份自居是什麽道理?


    “所以為了更好的履行我們監察司的職責,每次遇妖後,我們都會以玄淨水滌身,洗去妖氣。”杜雲河接著解釋道。


    周言愈發感受到,這方世界有太多的未知,到望江短短幾日,此前從未聽過見過的物事一件件冒了出來。


    杜雲河解釋完後,臉色倏變,與周言異口同聲道:“那你(我)呢?”


    他本人有淨水滌身可以解釋,可周言該從未有過類似的舉動,他身上的妖氣呢?


    但周言的表情馬上又緩和下來,隻因他已感受到,手中的玉佩正逐漸變燙!


    “有了有了,它果然察覺到我身上的妖氣了!”他舉起玉佩,要遞給杜雲河看。


    這下坐實了玉佩的作用,他自然高興。


    杜雲河卻沉著臉道:“不對!若是你身上的話,第一時間就該有反應了!”


    說罷他環顧周遭,兩人正坐在銜月樓二樓靠窗的位置,而整個二樓,別無旁人。


    “你的意思是,是檢測到其他人了?”周言同樣神情一凜。


    即便這玉佩好像有些失靈,沒檢測到他身上的妖氣;但功能卻是實打實存在的,此時變燙,周圍必定有人身帶妖氣。


    雖說不能肯定是真妖還僅是身染妖氣,但將事情想得嚴重點總歸沒有錯。


    如果此地真有妖物,會在何處?


    杜雲河的經驗要老道的多,鷹隼般的目光此時已鎖定好目標。


    周言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樓下街道上,有個歡快的少女正蹦跳著穿梭於個攤位間。


    “她是妖物?”恕他眼拙,如何也看不出這個活潑的少女是妖物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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