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心中巨震,下意識鼓足全身靈力,想要奪門而出。


    一照麵,自己最大的秘密就被戳破,他焉能不驚?


    要知道,在他過往看過的小說中,奪舍可是邪修才會有的行為。


    他雖不是自己的意願占據前身軀體,可這種事情,當事人說的別人大概率不信。


    如果白衣女子是嫉惡如仇之輩,怕是抬抬手指就能要了他的命。


    可正是因為想通了這點,他又重新鎮定下來。


    反正對方揮手就能殺滅自己,卻還能閑聊到現在,想必不會真的動手。


    且聽她的意思,她口中的“他”,竟是跟自己一樣的異界來客!


    隻是不知這人來自哪個時空?有沒有可能是自己的老鄉?


    不過這樣看來,周言本人倒不算得天獨厚的那一個,還有個先行者,貌似還取得了驚世駭俗的成就,以致有人在等他,有人在找他。


    後者是他推測出來的,白衣女子剛剛說,日後會有人有求於他。


    他自問一窮二白,修為平平,自然沒值得利用的地方。


    但對方又說,他和那人同樣來自外域。


    所以幕後那些人可能想從他這裏順藤摸瓜,找到那人本來的世界。


    若這點推斷無誤的話,那那人想必已不在這方世界。


    這與白衣女子苦等至今不謀而合。


    將思緒理順,周言頗有些有恃無恐了。


    如果自己真是找到男人的希望,那白衣女子想必不會為難自己,畢竟看她枯等不知多少年歲,想必也是想找到那人的。


    於是他膽子大了些,想從對方嘴裏撬出些機密來。


    本著真心交換真心的原則,他首先坦誠道:“我確實是死過一次的人,隻是不知為何,又在這方世界醒來。”


    他將自己最大的秘密暴露給對方。


    可這還是他的小心思,反正對方已能看出來,不妨順水推舟,交代幹淨,以示誠意。


    “隻是不知前輩是如何看出來的?”緊接著,他便問出了第一個關心的問題。


    這是他必須得弄清楚的,眼前的女人雖不會傷他性命,但難保日後遇見的不會。


    若能洞悉覷破他身份的手段,也好預先防備。


    “你不必擔心,塵世間能看破你由來的並不存在。”女人的話給他吃了記定心丸。


    塵世間不存在?也就是,這白衣女子要高於這方世界?


    他合理推斷,心頭一熱,再看一眼,對方哪還是高邈如星河般的存在,分明是條又粗又壯的大腿。


    自己莫非很有女人緣?他不由想入非非。


    否則遇到的女人,因何都厲害非常。


    滄月淚、阿綺、以致眼前人。


    修為背景一個高過一個,尤其最後這個,更是通天般的存在。


    但他旋即想到對方話中的矛盾之處,“可照您所說,我的修行之路是被人操縱的,那她必然也看出來了。但據我所知,送我功法玉佩的,都在人間。”


    很簡單的推理,自己的功法玉佩都是阿綺所贈,所以她可能是那個幕後之人,但她應該身在塵世。


    他可不覺得,高居九天的存在會有閑情逸致聽故事、讀詩文、每日與自己閑聊。


    “仙庭之人雖不能臨凡,但你是覺得,它就對人間毫無掌控能力?”白衣女子淡淡反問。


    周言第一次知道,更高一層的世界原來叫仙庭。


    經對方如此一問,他馬上會意。


    或許如某些小說中描寫的那樣,仙庭其實才是人世間的真正主宰。


    大概是通過培育人間本土勢力來達到間接掌控塵世的目的。


    那另一個問題接踵而來:阿綺是高居九天的存在,亦或是仙庭在人間的某位代言人?


    他直覺是前者。


    一則是覺得神仙沒空浪費時間搭理自己這個小蝦米,二則私心使然。


    他不太能接受阿綺接近自己是為了別人,如果隻是聽命行事,那他會好受許多。


    不過這個問題一時半會想必搞不清楚,他暫且按下,又問道:“那前輩您……”


    仙凡相隔,對方又為何能久留凡間?


    莫非在這方世界裏,可以不受規則束縛?


    他甚至不知道,玉佩到底是熱乎的剛送下來的,還是一直在阿綺手中。


    “仙庭的規矩,又如何能束縛我?”白衣女子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清聲道,言語中第二次流露出感情,是些許的傲然。


    周言越聽越不是滋味,怎麽對方越說越離譜了?


    剛剛淩駕人間,這會又直接超然於仙庭。


    她不會是在哄騙我吧?他心底第一次泛出這個想法。


    “你又在猜疑。”熟料馬上被對方看穿。


    老實說,站在個能窺破你本心的人物麵前,實在有種無力感。


    周言生出了逃離這片空間的念頭。


    果然又被對方看破,女子淡淡道:“你想離開了?”


    不等他回答,她又接著道:“可你又不舍得走,因為你要的東西還沒到手。”


    周言苦笑,已沒辯駁的心思,欠身施禮道:“那請前輩賜招。”


    此賜招非彼賜招,隻是字麵意思,討要六劍神訣。


    他覺得這該是十拿九穩的事,對方等在這裏,十有八九就肩負著傳招的職責。


    女子不置可否,目中似有追憶之色:“他確實是亙古未有的天才,當年舉大計掀翻神庭時,憑借自創的六劍神訣斬殺神人無數。而六劍神訣,亦因此成為獨步六極的劍法。”


    怎麽又冒出來個神庭?被掀翻了?所以才有了後來的仙庭?


    六極又是什麽?


    周言漸漸慌張起來,眼下接受到的信息量,顯然不是他這個堪堪越凡的小人物有資格聽的。


    他甚至覺得自己命不久矣,隻因知道的越多,也就越危險。


    要不咱不要這劍訣了?他內心掙紮著。


    可隻要是個男人,都割舍不下這樣的劍訣吧?


    隻是聽著,便覺強大到無以言表的地步。


    能斬殺猶在仙人之前的神人,自己若是得到了它,豈非能獨步人間?


    倒不是說他有問鼎天下的野望,但變強應該是每個人心底最真實的渴望。


    他這邊思緒紛亂著,對麵女子卻第三度表現出人味,饒有興致地問:“但我為何要傳你六劍神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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