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芯月帶蒲敏寧回到家後,便讓她先去沐浴更衣。


    蒲敏寧走進浴室裏,看到一個碩大的木桶,旁邊的豬苓、澡豆、香料、浴巾等一應俱全,桶裏盛滿了熱水。她泡在水裏感到特別的舒服,她從小就沒享受過這樣的熱水澡,結果一泡就泡了半個時辰,連炎芯月都感到不耐煩。


    “敏寧,你好了沒?”炎芯月大聲喊道。


    “差不多了!”


    好不容易蒲敏寧才走出浴室,她穿著炎芯月的深衣,說:“芯月姐,你的衣裳很漂亮。”


    蒲敏寧摸了摸自己的胸襟,感覺有點鬆弛,她再看了一下炎芯月剛換上的對襟襦裙和裏麵的抹胸,心裏就羨慕不已。


    炎芯月說:“我的深衣可能不太合你身,明天我再和你去外麵挑合適的。”


    然後,炎芯月去遊說父親讓她留下。


    炎宇洪猶豫了,他把炎芯月拉到一旁,道:“你怎麽不先問我一聲,現在生意不景氣,我也沒打算再招人。”


    “爹,她現在有困難,你就幫幫她吧。”炎芯月說。


    “我可以先留下她,讓她幫忙,不過沒有工錢,就當作是她在家裏的開銷,之後你還要想其它辦法。”


    “好啦,我會跟她說,讓她好好幹活。”


    於是,蒲敏寧就住在她家裏,和其他下人一起工作、吃飯。炎芯月因為多了個伴,整天也特別開心,她們無話不說,哪怕是自己的隱私,也毫不避忌。


    有一天,蒲敏寧看到炎芯月拿著一張傳單,便問:“芯月姐,你在看什麽?”


    “這是離火派的招募傳單,下個月就開始招新弟子了。”


    “離火派?好像是學跳舞的。”


    “我從小就開始學了,可惜爹娘不讓我去……”


    “芯月姐,你這麽厲害?我也想去!咦,我剛好十六歲,也可以去耶。”


    “你會跳舞嗎?”


    “會一點……不過跳得不好看……”


    “你陪我一起去就好了!”


    “但是,老爺夫人會同意嗎?”


    “我再跟他們說一遍……”


    於是,炎芯月又單獨和父親提起加入離火派的事:“爹,我上次說加入離火派是認真的,你有考慮過我的想法嗎?”


    炎宇洪歎氣道:“閨女,你的事情爹是替你認真想過的,你這麽大了也應該有自己的想法。雖然爹希望你能接手家裏的生意,但畢竟你是女兒家,遲早要嫁人的。你要加入離火派,我並不反對,隻是外麵的世界很複雜,而你又沒見過世麵,就怕你會吃虧,被人欺負。”


    “爹,離火派不也是學武功的嗎?我學會了武功就沒有人可以欺負你女兒了,而且還能保護爹娘你們,爹還記得我們以前是怎樣被海盜搶劫的嗎?”


    “哈哈……”炎宇洪憨笑道,“就你會說話!不過,你娘不一定同意。”


    “爹,你就和娘親求下情吧,好嘛?”炎芯月突然撒起嬌來。


    “好,我找天和她好好談一下。”


    “爹,你真好!”


    過了幾天,炎宇洪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對夫人說:“夫人,你對那個新來的蒲敏寧怎麽看?”


    “她?是月兒剛認識的吧!人是挺精的,做事雖然不夠利索,但還好吧。”


    “她雖然剛來不久,但仗著和閨女的關係,對其他下人指指點點的,徐工早就對她不滿了,如果不是看在閨女的份上,以徐工的性格,還不和她吵翻天?”


    “有這回事?那還留她幹嘛?”


    “唉,那是閨女的主意,她們倆特別好,我不想因為一個外人搞得家庭不和,我早就想把她送走了。我看既然閨女一心想加入離火派,不如把她們兩人一起送去,起碼有人作伴也不用太擔心閨女一個人吧。”


    “老爺,你是認真的嗎?你又不是不知道離火派的女弟子都是些什麽人?你就不怕她學壞?”


    “我們能看她一時,但不能看著她一輩子,她總有獨立的時候。她現在長大了,也懂得分辨是非,就是人單純了點,這也是因為她總是呆在我們的身邊。不如讓她到大府城見識一下外麵的世界,對她來說也是一種鍛煉,何況她這麽喜歡跳舞,說不定能在離火派立足,這樣以後我們就不用再為她擔心了。”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就過完年讓她去吧。”


    到了春節大年初一的時候,炎芯月突然發現兔子不見了,便焦急地問其他人。


    夏秀麗知道後便告訴她,兔子是吃得太飽撐死的,結果炎芯月傷心地哭了。


    “誰叫你喂它吃那麽多,而且你不要老是抱著它,尤其是它的肚子,千萬碰不得,它就像女孩子一樣脆弱。”夏秀麗說。


    炎芯月後悔極了,但她總算記住了教訓。


    於是,炎宇洪便問:“閨女,新年了你有什麽願望?”


    炎芯月傷心得默不作聲。


    “閨女,爹和娘商量過,過完年你和敏寧一起加入離火派吧?”炎宇洪說。


    “真的?”炎芯月一下子興奮起來。


    “月兒,你已經長大了,也有自己的主見,但做事不要太任性,更要有自己的原則,任何違背道德的事情一定要拒絕。”夏秀麗說。


    “娘,我會記住的。”


    “閨女,年初十爹在花都府的友人趙員外會來咱們家拜年,爹就托他帶你們一起去花都府,這樣就不怕路上有危險了。”


    “嗯。”


    到了年十一早晨,炎芯月已經收拾好行李。


    “月兒,記得帶上水晶球,萬一發生什麽事就聯係我們。”夏秀麗說。


    “已經帶上了。”


    “閨女,路上要小心。”炎宇洪說,“趙弟,她們兩人就拜托你了。”


    “炎兄放心,我會把她當女兒看待的。”趙員外說。


    互相道別後,趙員外便帶著兩人乘坐自己的馬車回去花都府。


    “你們兩人去過花都府了嗎?”趙員外在車上問。


    兩人都搖搖頭。


    “沒關係,我帶你們去吃當地的美食。”


    “太好了,芯月姐!”


    “炎芯月,聽你娘說你的舞蹈跳得不錯,我女兒也是學舞蹈的,不過她才十五歲。”


    “十五歲?那麽她明年也可以加入離火派,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炎芯月喜悅道。


    “呃……不過,我不打算讓她加入離火派。”


    “為什麽啊?”炎芯月說。


    “我覺得不太合適吧。”


    馬車一路向東走,過了兩個時辰,終於來到了花都城。在城裏無論是臨街商鋪還是路邊推車,到處都是各式各樣的餐飲小吃。


    “果然是美食之都,到處都是吃的。”炎芯月說。


    “那邊的燒烤很香!”蒲敏寧說。


    “燒烤太上火了,我們還是吃點別的吧。停車!”趙員外說。


    當炎芯月走下車時,路邊經過的各位小哥都無一例外地回頭注視著她,


    蒲敏寧頓時覺得壓力好大。


    “不如我們去大排檔吧。”趙員外說。


    在大排檔裏,趙員外點了腸粉、竹升麵、雲吞、油條、炒河粉、艇仔粥、及第粥等美食,應有盡有。


    蒲敏寧顧不上自己的形象在大吃大喝。


    “炎芯月,怎麽不嚐一下這裏的雲吞和竹升麵?”趙員外說。


    “麥類食物是發物,我吃了會出疹,小麥做的都吃不了……”


    “原來這樣!”趙員外深感可憐地凝視著她。


    “芯月姐,那這樣你很多東西都不能吃了?”


    “嗯……”


    “你還要吃什麽?我再點。”


    “不用了,我夠了。”


    蒲敏寧心想:有錢人家的女兒就是矯情,這麽挑食!


    三人吃過午飯後又坐上馬車向離火塔的方向駛去,她們從窗外望向天空,看到離火塔一柱擎天,外表呈現出青色。


    塔分成兩部分,上麵是塔樓,上寬下窄,有四十五丈高,形如酒杯;塔樓下麵有八根支撐架,高約七十三丈,上窄下寬向八方排開,形如馬麵裙。支撐架外有黑色和白色兩條旋梯環繞,兩條旋梯左右展開往外延伸,且與支撐架相距甚遠,形如少女揮舞的兩條長披帛。遠看離火塔形如八卦中的“離”卦圖形,也像一個身形苗條的少女,因此被人稱為“小蠻腰”。


    “哇!這就是‘小蠻腰’!”蒲敏寧喊道。


    “好美啊!”炎芯月說。


    突然一隻鴻鵠從塔下的白色鳳欄飛到塔頂,然後一隻青鸞又從塔頂上飛下來到塔下的黑色鳳欄裏,黑白兩個圓形鳳欄以塔為中心左右對稱。


    “上麵坐著人的,太帥了!”蒲敏寧說。


    “原來可以這樣上去,我還以為要爬樓梯呢。”炎芯月說。


    塔下有一條橫貫南北的地下河湧,叫做經湧。而離火塔的支撐架則陷入到經湧裏,塔底下是一個圓形大窟窿,靠近可看到底下的河湧水流暗湧。為了保護市民安全,塔下圍了一圈欄杆。


    當趙員外帶她們來到離火塔附近時,便看到欄杆外擺了幾個攤位,後麵為數眾多的年輕女子在排著幾條長隊。


    “這麽多人!”炎芯月說。


    “那要排多久?”蒲敏寧說。


    “你們就在這裏排隊吧,我不過去了。”趙員外說。


    “趙伯伯,謝謝你。”炎芯月說。


    “沒事,我在這裏看著,等你們上去了我再離開。”


    “嗯。”


    當兩人在排隊時,她們看到周圍有一大群男子和大娘在圍觀,隻能隱約地聽見他們在評頭品足。


    “你看那個真的是罕見的美女啊!”


    “可是太瘦了!”


    “那叫身材苗條,我喜歡!”


    “那也輪不到你!”


    “可惜啊!估計又要被那個秦少糟蹋了,唉……”


    “離火派的女弟子可不是那麽好熬出頭的……”


    “我看從離火派出師的女弟子可分為三等,一等嫁王侯,二等嫁權貴,三等做舞姬。你們看仙女閣那個叫楊愛的舞姬,她得罪了秦少,估計要被仙女閣雪藏了。”


    “你這個搬磚的就不用為別人操碎心了,人家雖自稱‘影憐’,但不叫可憐,她一天接受的打賞比你一年的工錢還要多呢!”


    “就是,舞姬也看不上你!”


    炎芯月發現四周的目光總是盯著自己看,感到很不舒服。


    過了好一會,她們又聽見前麵的女子在交談。


    “這麽高我可不想爬上去,萬一差錯腳摔下來,那真是屍骨無存!”


    “不想爬上去那就隻能走後門了……”


    等了好久,終於輪到她們,二人走到一排考官麵前,考官把桌上的兩份文書分別遞給她倆,一份寫著《生死狀》,另一份寫著《契約書》。


    “生死狀?”二人不約而同地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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