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漆黑的房間裏,蒲敏寧貼近炎芯月,在她的耳邊輕聲問道:“芯月姐,你的心上人是個怎樣的男子,說來聽聽。”


    炎芯月聽後一邊憨笑一邊細聲說道:“他呀,當我剛接觸他的雙眼時,一下子就醉了,他也同樣深情地看著我。”


    “他多大了?”


    “估計二十來歲吧。”


    “可是,以他的年紀,會不會已經有家室了?”


    “這個……”炎芯月心裏一驚,便說,“就算是這樣,我能見到他我也會很開心的。”


    “不會啦,你這麽美,他見到你一定會愛上你的。”蒲敏寧說。


    炎芯月又笑了起來。


    “但是,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後悔。”炎芯月說。


    “什麽事?”


    “就是他當時受傷的時候我為什麽那麽懦弱,我要是學會了包紮就好了。”


    “誰也會這樣,如果換是我,我看到血更怕得要死。”


    “我聽師長說,七夕節會在五軍都督府舉行鵲橋宴,被選中的弟子就可以去府中給將軍們獻舞,今年我希望能把握住這個機會。”


    “要什麽條件的?”


    “不知道,好像一定要先成為入門弟子,而且要舞蹈很好。”


    “汝鶯,你知道怎樣入選鵲橋宴嗎?”蒲敏寧喊道。


    “無聊,不要整天在那裏做夢了。”汝鶯說。


    “什麽做夢?你是妒忌不肯說吧?”蒲敏寧說。


    “誰妒忌你?那些將軍們的正室,個個都是皇族公主或者其他高官的千金,想嫁入名門望族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我們去那裏獻舞隻不過是給那些將軍們尋歡作樂而已。”


    “你在那裝什麽清高,你還不是來離火派學跳舞?”蒲敏寧說。


    “你管我?別吵著我睡覺就行。”汝鶯說。


    “芯月姐,別管她,我們繼續聊。”


    炎芯月忽然間沉默了,她心裏亂成了一團麻。


    “芯月姐,你不用擔心,那些所謂的將軍夫人怎麽比得過你,他一定會愛死你的!”


    “不過……”


    “芯月姐,男子嘛,隻要你給他嚐過甜頭,他就會忘不了你。”


    “甜頭?”炎芯月一臉懵懂。


    蒲敏寧貼近她的耳朵悄悄說道:“就是那個……”


    炎芯月想起了三年前偷偷在母親的房間裏翻閱過的《女兒圖》,於是心領神會,瞬間臉色潮紅,羞澀道:“你也會?”


    於是,蒲敏寧在她耳邊綿言細語說起自己過往的那些羞事,炎芯月聽得麵紅耳赤,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早上,炎芯月和蒲敏寧醒來的時候,發現汝鶯已經不在寢室裏,而太陽已經高掛。


    “糟了,今天早上開立春大典,我們是不是起晚了?”炎芯月說。


    “那個汝鶯幹嘛不叫醒我們?”蒲敏寧說。


    “要遲到了,我們要快點!”炎芯月說。


    於是,兩人來不及梳洗打扮,穿好了衣裳便立刻趕去一樓的禮堂。


    當她們來到禮堂時,立春大典已經快結束。負責主持的蔣教諭看到她們倆才進來,便問:“你們二人怎麽回事?”


    一眾弟子向她們看去,隻見她們倆衣著不整,頭飾淩亂,都笑了起來。兩人都羞愧得低著頭不吭聲。


    “報上名來。”蔣教諭說。


    “我叫……炎芯月……”


    “我叫蒲敏寧!”


    “你們是哪個小班的弟子?”蔣教諭問。


    謝師長站出來說:“她們……是我們小班的弟子……”


    “真不像話!”蔣教諭說,“好了,我們繼續。新來的弟子每人領一個令牌,上麵有你們的名字,有了令牌你們就是離火派的一員,出入離火塔都要帶上它……”


    隨後,謝師長把二人領到禮堂外,怒斥道:“你們為什麽現在才到?”


    “都怪汝鶯,她不叫我們起床!”蒲敏寧說。


    “你多大了,起床還要別人叫?你們倆是靠自己爬上離火塔的,我本看好你們,但今天臉都被你們丟光了,這下你們二人可出名了!”


    “謝師長,對不起!”炎芯月說。


    “從今天開始,午飯過後蒲敏寧負責打掃月樓的衛生,炎芯月就負責打掃布樓和紡樓的衛生,為期一個月。”


    “知道。”二人齊說。


    “等下大典結束後,你們來找我拿令牌。”


    “是的。”


    午飯過後,她們兩人各自去打掃衛生,用了將近一個時辰。


    事後回到寢室裏,蒲敏寧便說:“那些布條真的髒死了,為什麽要我做這麽惡心的工作?”


    “我們昨天不應該聊得那麽晚,以後要早點休息了。”炎芯月說。


    “真的氣死人了!”蒲敏寧說。


    “我們拿了令牌,不如到塔下散散心。”炎芯月說。


    “好呀!”蒲敏寧說。


    於是,二人梳洗沐浴後,換了新裝一起到街上去。


    臨近傍晚,花都城各處點燃起數不清的五彩燈火,一片喧嘩聲在滾滾的人群中鬧騰,大街小巷的辣椒味朦朧了人們的視野,卻又被燒烤的蒜蓉味所湮沒。


    炎芯月身上的高腰襦裙十分耀眼,她的臉容更惹來了一眾男子的垂涎。無論走到哪裏,總有車夫攔住她們,問道:“小姑娘,要去哪裏?”


    “我們不需要,謝謝。”炎芯月帶著蒲敏寧突破了一道又一道的重圍。


    “芯月姐,已經是傍晚了,我們到哪裏去吃晚飯好?”


    “聽說花都府的茶樓不錯,我們去葡萄居看看。”


    於是,兩人來到葡萄居的二樓,在一張小桌旁坐下,裏麵每一桌都坐滿了客人。


    蒲敏寧點了很多點心,有蝦餃、幹蒸燒賣、蓮蓉包、年糕、糯米糍、鳳爪蒸排骨等等,而炎芯月隻點了牛肉丸和玉米羹。


    在街上,突然看到車夫和行人都紛紛讓開,一位手執折扇的紈絝公子身後跟著幾名隨從,他們大搖大擺地穿街過市。


    “是秦少,快讓開!”


    秦世斌和身旁的宋師爺來到了葡萄居樓下,小二哥看到他們後立馬恭迎道:“歡迎秦公子大駕光臨!”


    秦世斌沒有理會,和宋師爺直接進門,他邊上樓梯邊對宋師爺說:“師爺,你匯報一下離火派的春季招募。”


    “是的,少爺。這一季一共有三千五百六十一人簽了《契約書》,但有一千四百四十七人沒有來秦府報到,還有三百二十八人中途變卦,另外有一百五十三人也是富家千金,隻有一千六百三十三人願意接受秦府的幫助。”宋師爺說。


    “人少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一季的女弟子都長得像什麽樣,看得我想吐!這一千多人就打賞給你們。”秦世斌說。


    “多謝少爺賞賜!”宋師爺說,“少爺,另外還有八個人是靠自己登上離火塔的。”


    “有八個那麽多?”秦世斌說。


    他們已上到二樓。


    “聽聞其中就有一個絕色美女,雖然不敢說是千古一絕的美人,但絕對是當世罕見的。”宋師爺說。


    “她叫什麽名字?”秦世斌邊說邊找座位。


    “她叫炎芯月,她們說是來自廉州府的。”宋師爺說。


    “真如她們所說的那樣?我倒是很有興趣看看她的芳容。”


    秦世斌剛說完,就看見遠處的炎芯月正在吃東西,並深深地被她吸引住。


    他拿著折扇指著前麵,說:“是不是就像坐在那邊的那個美人一般?”


    宋師爺弄了弄眼鏡,說:“那兩人應該是離火派的弟子,但之前我從沒見過,應該是新來的。”


    “過去問一下不就知道嘛?”秦世斌說。


    當他們正要往裏麵走時,其他人看到後紛紛結賬離開。不一會的功夫,整個二樓隻剩下不到原來一半的人,喧鬧的茶樓也頓時變得安靜起來。


    炎芯月不經意抬頭,竟發現茶樓突然變得清淨,卻有幾人正走過來,心裏不免發慌。


    秦世斌走到她們桌前,邊扇扇子邊說:“你就是炎芯月嗎?”


    “你怎麽知道?”炎芯月感到驚訝。


    “哦!真的是你!看來我的眼光挺準,也說明我們挺有緣分。”秦世斌說。


    炎芯月感覺來者不善,便對蒲敏寧說:“敏寧,你吃完沒有?”


    “還沒呢。”


    “別吃了,我們回去再吃。”


    炎芯月拉著她正要離開,但被秦世斌身後的幾名隨從攔住,蒲敏寧頓時害怕得往後縮。


    “我剛來你們就要走,太不給我秦少麵子了。”


    炎芯月心想:原來他就是秦少!


    “快讓開!”炎芯月生氣道。


    她使勁硬闖過去,卻被幾名大漢推搡,情急之下便拿起旁邊的杯子摔過去,結果弄濕了秦世斌的衣裳。


    “大膽刁女,竟敢放肆!”宋師爺罵道。


    二樓的其他客人看到後紛紛往樓下跑。


    蒲敏寧已經退縮到牆角裏。


    “你們要幹嘛?!”炎芯月怒道。


    “幹嘛?你弄髒了我的衣裳你說要幹嘛?”


    “誰叫你攔路?”


    “你想走可以,但既然你弄髒了我的衣裳,那就幫我脫下,洗幹淨了再換上一件新的,我就讓你走。”


    “嘿嘿嘿……”他的手下們跟著笑起來。


    “流氓!”


    此時,在街上巡邏的馬總旗看到有多人從葡萄居裏匆忙跑出來,便上前問其中一人:“上麵發生了什麽事?”


    “有人在打架!”


    “我們上去看看!”說罷馬總旗帶著幾名手下一起衝上去。


    當他在二樓看到炎芯月被人欺負時便喊道:“你們在幹什麽?”


    秦世斌回頭一看,說:“你是誰?”


    “我姓馬,是負責管轄這條街的總旗。”


    宋師爺馬上說道:“不過是一名總旗,你可知道我家少爺是誰嗎?”


    “不管你們是誰,我都要秉公執法!”馬總旗說。


    “真的不識好歹!”秦世斌說。


    “什麽事讓秦家大公子如此動怒?”


    眾人聞聲望去,一名婦人正從三樓樓梯下來。隻見她上身穿著鵝黃色交領複襦,下身是黑底加藍綠紅三色鳳凰尾紋長裙,腰纏青花布巾,外穿杏紅色褙子。其高椎髻上纏著幾把銀灰珍珠花和斜插著金累絲鳳凰墜粉紅珍珠步搖,兩耳戴金鏨花黃金菊串金珍珠耳墜,胸前戴五彩琉璃垂白珍珠流蘇瓔珞圈。她正是離火派鳳凰宗主許諾。


    “原來是許宗主!”秦世斌說。


    “她們倆是我們派的弟子,若是犯了事我們自然會處理。”許諾說。


    “既然許宗主開口了,這事暫且算了!我們走!”秦世斌說罷便帶人離開。


    炎芯月看秦世斌走後,便對許諾說:“多謝許宗主!”


    “你們倆沒事就不要在這裏惹事生非。”許諾嚴肅道。


    “許宗主,我們沒有惹事!”炎芯月連忙說。


    “以後沒有必要就不要在城裏亂竄,再出事我就不管你們了。”許諾說罷便徑直往樓下走。


    “許宗主……”炎芯月委屈地看著許諾離開。


    “許宗主說得對,秦少橫行霸道,以後還是少點出門。”馬總旗說。


    “我們知道了,謝謝你,馬總旗。”炎芯月說。


    “不用謝,這是我的職責。”


    “對了,你們是衛所的嗎?”炎芯月說。


    “沒錯!”


    “請問你認識前軍都督府的雷都督嗎?這裏是不是也歸他管?”


    “雷都督?你說的是雷珞瑋閣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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