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菜又蹲下,仔細看了看死者的臉,說:“臉頰有紅印!”


    “請城主,來。”


    祝青林話音剛落,胡起的聲音便在院中響起:“胡琴!你給我趕緊回家!”


    裏間的胡琴高喊著:“就不!”


    胡起惱怒的推開門,地上躺個死人沒讓他驚訝,屋裏的臭味沒讓他皺眉,可看到祝青林歪斜著坐在椅子上,胡起驚著了。


    “公子趕緊進屋躺著,床榻馬上便到。”胡起急道。


    祝青林指了指地上,說:“找城中,乞丐,來認人。”


    老道忙解釋道:


    “還沒到該義診的時辰,便有人來找麻煩了!城主請看,此人在我們見時已經沒有氣息了,客棧外那些人卻說有救,你看死者滿身泥垢,唯脖子和臉幹淨,頭發裏麵還是濕的,可見是有人之前剛剛潦草的清洗過,可身上他們沒動。”


    “他身上很臭。”祝菜補充道。


    老道接著說道:“人剛死不久,不會發臭,死者之所以會臭……”


    “他是乞丐!”胡琴在裏間喊了一句。


    胡起也喊到:“你給我閉嘴!”


    老道隻當沒聽到,接著說道:


    “死者穿著,還有客棧門口那些自稱是家人的人,穿著都很普通,既不富貴,也並非窮苦人家,這與死者身上……不太相稱,且死者的麵部有壓痕,或許……是捂死的,公子想先確認死者是誰,有勞城主找些乞丐過來認人。”


    “濟世堂。”祝青林閉著眼睛說了一句。


    老道扭頭幽怨的看向祝青林,就這三個字,他要如何解釋?


    老道自然明白祝青林的意思,祝青林的神識隻需要到客棧門口看一看,便能聽到些有用的,這濟世堂恐怕便是這起案件的幕後主使,老道能明白,可他要如何解釋給胡起聽?


    “公子也知濟世堂?”胡起詫異的問。


    胡琴在裏間喊道:


    “定是濟世堂的人想要阻撓這次義診,不僅弄死了一個乞丐,還想栽贓到公子身上!公子自是不能將死人救活,他們便可以此勸說百姓莫要來此看診!”


    老道忙說:“我聽著胡姑娘說的確有幾分道理。”


    胡起皺眉道:“如此顯而易見的騙局,又是在明知我親自安排人看守,且會親臨,他們哪來的膽子這般做?”


    “六合堂。”祝青林又蹦出來三個字。


    老道快哭了,說他們知道些榕城的醫館倒是說得通,但如何將已知的醫館與此件事聯係到一起?


    “你們能不能先給地上那人穿上衣服,放到別的屋去,等著乞丐來認屍?”胡琴在裏間喊道。


    老道如釋重負,忙催促胡起派人去找乞丐。


    幾名護院利落的將死者蓋好抬了出去。


    胡琴聽著動靜,趕緊從裏間跑了出來,一邊捂著口鼻一邊說:“爹爹隻需將門口那些人抓了,問出實情即可,隻站在這裏說些有的沒的,有何用?”


    胡起剛剛吩咐完人沿街找幾個乞丐來認屍,轉身看到胡琴,氣不打一處來:“你娘到處找你,趕緊回去!”


    胡琴急道:


    “爹爹理應先將客棧外那些人抓了,而不是管我!眼看義診的時間便要到了,爹爹看公子現在的模樣,眼看便要沒氣兒了,爹爹怎還有心思理我在哪?!還不趁機診治一個是一個!”


    祝青林睜開眼,說:“死不了。”


    胡起狠狠瞪了胡琴一眼對祝青林說:“公子先進去歇息,我命人將床榻擺上,我先到客棧門口看看,定會給公子一個交代。”


    “他們,跑了。”祝青林說完,示意祝菜來抱他。


    胡起不明所以,老道不知如何解釋,幹脆拉著城主眼見為實。


    那幫人在知道城主去找乞丐來認屍後,便都跑了。


    胡起便明白了,幕後之人想著咬不了人也要惡心一下,萬一碰上個好糊弄的,隻關注死者傷情,派人出來安撫的時候,便是他們大鬧的時候,那時,前來義診的人陸陸續續的也該到了。


    胡起皺眉問老道:“明知已死,何苦抬入客棧內?”


    老道哼了一聲說:“不抬進去,他們便要在客棧門口一直吵鬧,直到看診的人到了,他們再說抬來的時候還有氣兒,隨便編排些我們的惡行,反倒難解決。”


    “你說公子說起兩家醫館是什麽意思?”


    “呃……我覺著公子是想到了栽贓,就是一家醫館找人來鬧事,說好了萬一出事,讓他們招供另一家醫館,剛剛公子說的兩家是不是都是榕城比較出名的?”


    胡起點頭。


    老道又說:“查他們便交給城主了,我先進去準備一下,公子看診,真正累的是老道我!”


    說完,老道不等胡起答話,便朝客棧後院跑去。


    ……


    因城主府宣講第一日義診隻診治窮苦人家病情危急的病患,更有城主府的人親自走街串巷的嚴把關口,先窮後富,先重再輕,那些富貴人家倒是很聽話的沒有向前湊,一方麵是城主有令,一方麵他們也想看看這位病弱的公子是否真的有本事。


    可昨日一日走下來,城主府的人有些頭大,怎地這麽多傷寒病人?


    最終能得第一日看診的,都是多日不見好轉的傷寒病患,傷寒可不好治!這事兒,胡起知道,城內的達官貴人也都知道,卻無人提前跟祝青林說一聲,他們隻等著看祝青林是不是有真本事。


    等祝青林靠在床榻上,第一位病患被抬了進來。


    祝青林要求病患家人不可跟隨,倒不是如祝喜山那般怕人知道他如何醫病,而是他實在沒有精力回答病患家人的問題,還不如不見,如有囑咐,老道自然會去說。


    這樣一來,病患的家人便會等在院中,後麵的病患等在客棧外,胡起按照祝青林的要求一早命人搭棚,病患間隔開一段距離,拿著昨日發的號碼牌。


    胡起站在祝青林的小院中,不但沒有進屋,還喊了半天胡琴,借口不得有礙公子看診,趕緊出來,可胡琴就是不出來。


    胡起自然知道病患是瀕死的傷寒病人,他怕萬一……


    就在胡起著急的想辦法將胡琴弄出來的時候,老道一臉嚴肅的先出來了,他先走到胡起身前沉聲道:“我去看看外邊的病患有多少跟屋裏這個一樣,若是……城主,城內有時疫了!”


    胡起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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