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菜進了屋子便掙紮著要去祝青林身邊,他鼻子短時間內可能不好使了,但眼睛不瞎,雖說祝青林穿著玄色長衫,但手上和臉上的血跡擺在那,他怎能不憂心?


    祝青林躺在床上,均勻的呼吸,祝菜離近了看了又看,這才放了點心,但仍舊不肯離開祝青林半步。


    一炷香之後,老道掙紮著坐到床上,看了看祝青林,倒在一旁說:“他沒事,隻是睡著了。”


    “我知道,公子提前告訴我了。”


    老道點點頭虛弱的說:“這東西還不如鬼怪好對付,也不是不好對付,哪知道它這麽臭!早知……”


    “哎呀,公子身上,道長快看,公子身上全是血!”


    祝菜驚恐的喊叫將祝鐵和祝劍叫了進來。


    幾個人看著祝青林身上密密麻麻的如針紮過的黑點和滿身血痕,祝菜嚎啕大哭,祝鐵和祝劍也跟著抹眼淚,老道急道:“哭個屁!先去打盆幹淨水來,擦幹淨了再說,哭管什麽用?!”


    祝鐵和祝劍趕緊出去。


    祝菜還是哭,根本不聽老道勸,老道無奈,想起自己的符咒肚兜,使出全身的力氣,趕緊趁機重新穿戴好,這東西可不能離身。


    祝鐵和祝劍端著一盆幹淨水,和一塊兒看上去洗了好幾遍的帕子,再次進屋時,老道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正虛弱的看著祝青林。


    祝菜不讓別人幫忙,自己一個人,一點點輕輕的將祝青林身上的血跡擦幹淨,又讓祝菜和祝鐵去車裏將祝青林歡喜的衣衫取來,二人重新裹住口鼻,勇敢的出去了。


    老道感慨道:“這村子民風挺淳樸的,知道咱們幾個身帶銀兩,也沒見誰去偷咱們車上的東西,你說那東西怎麽偏找這些老實人欺負呢?”


    祝菜擦了擦臉上的淚說;“還不是因為窮苦人拿它沒轍。”


    “也不盡然!照我看,那東西還沒修煉到可以欺負強者,若是沒有碰到咱們,再過個幾十年,這個村子也差不多了,它必然會走,再去禍害下一個地方。”


    “公子渾身是傷,怎不見你著急?!那東西既然已經不見了蹤跡,你還著急什麽?”祝菜不高興的問。


    老道指了指祝青林的臉:


    “你看不出他很舒坦?他難受時睡著了什麽樣你又不是不知道,眼下他臉上即便有傷,仍舊一副舒坦的樣子,你擔什麽心!”


    祝菜仔細看了看,覺得老道說的也對,剛放下心來,突然又擔憂的問:“你說,公子臉上都這樣了,將來會不會討不到媳婦兒?”


    老道揪了揪白眉說:“菜菜呀,你想的是不是有點太長遠了?娶媳婦兒的事先往後放一放。”


    祝菜也不知想起了什麽,納悶的看著老道說:“你說你在山上的時候,不是挺厲害的嗎?什麽鬼怪都能讓你治服,怎地下山來便不行了呢?”


    “這種的,沒見過,你等我將我的拂塵,寶劍,三清鈴,天蓬尺,五雷號令牌找到……”


    “你怎麽不把你自己丟了呢?”


    “唉,遇人不淑!”


    倆人正說著,祝鐵和祝劍抱著包袱回來了,一進門,祝鐵便道:


    “全村人都在外麵扇呢,拿什麽扇的都有,太臭了!見到我們倆就跪下磕頭,還說公子為了他們村差點丟了性命,要給公子立長生牌位。”


    祝劍高興的說:“這事很快便會傳的哪都知道,公子在榕城醫治了時疫,又在槐洞村趕走了……妖怪,公子這下可出名了!”


    老道哼了一聲問:“你以為出名是好事?”


    祝菜熟練的給祝青林穿上趕緊的衣衫,嘟囔了一句:“公子可不圖名。”


    “有了名氣,回到祝家自然會受到老太爺另眼相看,四公子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祝鐵說。


    祝劍接口道:


    “就是!老天爺幾次命人來接四公子,四公子都躲了,我覺著四公子肯定也是知道回去祝家日子不好過,如今不同了,公子在外麵揚名,那也是祝家臉上的光,老太爺必定喜歡!”


    老道趴到床上說:“那倒未必!隻是……今日吃什麽?剛剛把能吐的都吐光了,餓了。”


    祝菜說:“你再出去聞聞便不餓了。”


    老道又要吐。


    ……


    這一日,祝菜勉強支撐著做了一鍋麵疙瘩,幾人連同土娃一家吃了個精光,村子裏的臭味兒雖沒有那麽濃烈了,卻還是有,應是需要幾日的時間才能散幹淨,村民們都說,這臭味就跟那黴運一樣,要慢慢才能散幹淨,等散幹淨就好了。


    老道心裏卻十分焦急,等味兒散幹淨了,消息也傳出去了!可祝青林一直在睡,真說像有一次睡了七八日才醒,會不會睜眼便見到祝喜山?


    ……


    祝喜山在馬車中打了一個噴嚏,他趕緊命人找了件鬥篷穿上。


    馬車上顛簸了一日多,祝喜山冷靜了不少,去都城找齊王收拾胡起是必須的,命人尋找孫子也勢在必行,好在本身祝喜山在齊國各地便安插了眼線,不然如何做到齊王眼中的‘先知’


    如今隻需要多派人出去,先在榕城附近找一找,不論何處有消息了,先將那孫子製住不需回稟他,但要活的。


    祝喜山覺得子這個孫子不難找到,難的是如何說動齊王下手除去胡起,將榕城真正納入齊國。


    所以從昨日出城到今日,祝喜山都沒有過多的想自家孫子的事,可一個噴嚏後,他開始琢磨了,按理說應該有消息了才對,除非是有意躲著他。


    為何有意躲著他?他們祖孫二人十幾年沒見,當年的事他又怎會記得清楚?在烏藤山受了十幾年的罪,他理應十分想回到家中才對。


    這些問題中,有的之前祝喜山便想過,但他從未想過孫子會避開他,哪怕這次在榕城撲了一個空,祝喜山更偏向是巧合,但是,直到現在沒有消息,祝喜山才大膽的設想了一下,榕城的擦肩而過是不是孫兒有意為之?


    ‘他活著,你便要死!’仙人的話在祝喜山耳邊回蕩,他緊緊皺著眉,寒聲道:“調動祝家所有可調動之人,查找四公子下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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