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忙說:


    “有礙風化,有礙風化,不說也罷,如今想要抓錢安,唉,不瞞各位,沈家對我不薄,真說抓了錢安,沈家那女兒不會有人願意再娶,二人成婚多年,無一兒半女……”


    “你這大人說出的話我怎地聽不懂?”祝菜氣哼哼的問:“無冤無仇,他殺了數人,大人卻在想那個比青樓女子幹淨的女子來日如何過活,當官都是如此,為何要有官?公子,我想挖坑!”


    老道忙說:


    “看看把我們菜菜氣的!大人這話說的確實不妥,你拿人家的手短,可別忘了身上這身官服,悠悠眾口你如何堵?大人為官多年,便沒有點新仇舊怨?一時猶豫,就不怕為來日埋下禍患?這四條人命……別說在山陰縣,用不了多久齊國上下皆知,大人還有功夫替那富翁著想,怎不抽時間想想自己的烏紗和項上的人頭?”


    林奇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他怎會不知從長遠計,可,他一旦對錢安動手,那沈淵必會拿出他收受賄賂的實證相要挾……


    “封城!”祝青林插了一句。


    林奇隻愣了片刻,眼睛便放了光。


    很快,山陰縣城以抓捕采花賊為名,封了城門,速度之快引得老道咋舌。


    ……


    祝青林這次沒有替人診病,便理所應該的開口找林奇要了些藥材,吃食,還有銀兩,等這些東西都運到客棧放進車中,天色已經暗了。


    林奇給的極是是痛快,因為祝青林不僅僅幫他查明了案子,還將後續一切難辦的事統統都解決了,不知比府中那些幕僚強上多少!


    林奇有心留祝青林在身邊,可祝青林說:“回烏藤山,繼續修煉。”


    林奇便當真了。


    祝菜今日放假,一行人吃了客棧準備好的吃食,隻等著天色黑透了,縣衙動手拿人,他們在衙役的護送下悄悄出城!


    這是跟林奇說好的。


    起初林奇不解,為何非要在天黑後出城?


    老道說,原本進城來便是為了這個案子,已耽誤了一日,不能再耽誤了,他們要連夜趕到烏藤山,不能誤了吉時登山。


    於是那邊林奇帶人抓捕錢安,這邊祝青林一行人悄悄出了城。


    ……


    祝喜山派去槐洞村的那些人,到了槐洞村自然便知道來晚了,而後馬不停蹄的去了鄰村,到了鄰村一打聽,又來晚了,


    因村子裏無人知曉那病弱的醫者去了哪裏,這些人便問明祝青林他們所用的馬車大小,而後分成兩撥,一撥去周圍村子找,一撥在道上找車轍印記在大道上一路追下去,兩撥人說好時間,沒有找到的要在申時回到山陰縣城外等,哪一撥人沒到,便說明找到了四公子,剩餘的人可過去匯合。


    申時一過,兩撥人相繼都到了山陰縣城外,他們都沒找到,這時領頭的說進山陰縣城看看,至少山陰縣城內有自己人,傳個消息也方便。


    可城門剛封上,幾人城下高喊自己是醫相家下人,著急進城有急事,守城之人趕緊上報林奇,林奇嗬嗬冷笑,隻說問清楚是否有信物,若是無,便等明日開了城門再說吧!


    他們哪來的信物,況且就算是有,林奇也不會放他們入城,祝青林‘封城’之計便是讓他有時間將沈家上下清理幹淨,不讓沈家人有機會帶著一些對他不利的實證離開,他怎會在這時放人進城,還是能隨時出入都城,進入皇宮麵見齊王的醫相家下人!


    一行人眼見進不得城,正著急,忽有一人高聲問守城官兵:“今日可見有一病弱公子入城?”


    守城之人倒也實誠,問了一圈回來答:“有!”


    一行人便放心了,隻要還在城內,他們今夜進不去也無妨,反正四公子也出不來。


    這些人便找了個背風處歇下了,隻等明日開了城門進城再找四公子。


    哪知等到轉日,城門遲遲不開,直等到快到午時,城門方才打開,一行人急匆匆的入了城,過了一個時辰不到,還是這些人,又急匆匆的出城,直奔烏藤山而去!


    ……


    祝菜和祝鐵駕車一夜沒有歇息,轉日換做老道和祝劍駕車,一直到黃昏,方才停了下來。


    馬車停在一處溪水旁,幾人下車活動了下胳膊腿,又在溪邊洗了洗,秋日的溪水還是有些涼,祝菜不敢直接給祝青林用,先生火將水燒熱,才讓祝青林洗漱。


    祝青林也下了車,洗漱完之後,扶著馬車一點點的挪動著,祝菜帶著祝鐵和祝劍忙著做飯,老道跟著祝青林,生怕他左腳拌了右腳,摔一跤。


    “今日那些人必定會趕到烏藤山,明日便能知道被騙了,到時祝喜山又要派人到處找你了,鹽城是座大城,祝家的眼線必定多,咱們一進城怕是便會被他們發現……”


    “我,走進城。”


    老道挑了挑眉說:“這倒是一招,他們找你隻知是找病弱體虛的公子……”


    “身邊,跟著一個,老道。”祝青林笑道。


    “你的意思咱們分開進城?”


    祝青林站住了,靠著馬車道:“隻要能進城,後麵就不怕。”


    老道說:“我知道你自有打算,但能不能提前說一說?就像在山陰縣城裏,你是沒見到我們三個聽到縣令講那案子,驚的下巴差點沒掉了,你肯定大概知道一些,提前說了,我也好有個準備。”


    “累。”祝青林說著,從腰間將那蛇紋玉拿在手中撫摸:“它,很好。”


    老道問:“你的意思,你真的提前知道那案子?”


    “大概。”


    “你何時知道凶犯是那贅婿的?”


    “你們,進縣衙的時候。”


    老道眼睛一瞪:“你既然早便知曉,何苦演那一出戲?”


    “不演,誰信?”


    “你怎知是贅婿錢安?”老道好奇的問:“山陰縣城也不小,你就算閉目看一圈,也未必能找到錢安,除非你找的便是他。”


    “民不信官,街上自有,閑談。”


    “你是說,你先聽到街上的人說了什麽,然後懷疑錢安,這才注意他?也是,殺了四人,怎會一次都沒被人看到蛛絲馬跡?那縣令不知如何查案,錯過了人證。”


    祝青林笑道:“即便沒有懷疑,看過屍身,也能確定,是他。”


    老道點頭說:“這倒也是。”


    祝青林又說:“懷疑後,閉目看了看,他正在家中擦匕首。”


    老道哦了一聲,問:“那個林奇不是什麽好官,菜菜都要挖坑,你怎沒收拾了他?”


    “你說過,殺不盡,但,有人會,收拾他。”


    “你讓他收拾那富翁,莫不是想要狗咬狗?”


    “富不過,三代,王家為何,能富到四代?”


    “必是與權勢有關聯……”


    老道話還沒說完,祝菜急了:“你又讓公子說那麽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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