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歸塵越看越覺得這枸杞姑娘有趣,明明是個傲嬌千金,卻裝扮男裝,故作高深。


    “死烏龜,你到底想要幹什麽?”男裝姑娘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才小賊又是烏龜?”


    “這位公子爺,您不是自己講的名喚當龜嗎?叫你烏龜有何不妥?”那女子皎潔一笑,比鬥輸了,嘴上便宜還是得占的。


    “一姑娘家滿嘴汙言穢語,本公子是無福消受了,誰會願意請回家一個罵人的祖宗?”李歸塵歎了一口氣道。


    “那麽請問烏龜公子需要本姑娘如何履行賭約呢?”那女子故作挑釁說道。


    李歸塵抬手一指旁邊高樓說道“既然我消受不起,自有人能治你!二位坊主,那邊可還缺人手?這可是實打實的黃花大閨女。”


    “公子說笑了,文武櫃坊願來,斷斷沒有無處安置之理。”文枝姑娘一拱手微笑著開口道。


    男裝姑娘順著李歸塵的手指處看去頓時神色慌張,那高樓是什麽地方,遠遠看去仍能見一排排衣著暴露的妙齡女子揮動手中絲巾扭著柳腰。雖不聞其聲,猜也是大爺過來玩呀。不是妓院又當如何?


    男裝姑娘心裏打鼓,抽身便欲逃跑。剛一轉身便被李歸塵一把拉住,李歸塵故作陰鷲道“怎麽?想跑?剛才不是還說本姑娘說一不二嗎?”


    男裝女子隻覺得手腕一陣陣疼痛傳來,仿似被鐵鉗夾住一般,任憑她如何使力都掙脫不了絲毫。不知是手臂上的疼痛還是心裏的委屈,竟癱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英雄骨,美人淚。李歸塵哪見過這場麵!出生以來見的女人都不多,淚眼婆娑的更是第一次。急忙將手鬆開道“對不住,對不住!姑娘萬務多想,我隻是開個玩笑,並非要送你去那兒。”


    “是不是我勁使大了?弄疼了姑娘?要不然你打我幾下出出氣?定然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李歸塵手足無挫,心裏隻盼有天降神兵能幫她止啼。


    “你欺負我!台下這幫臭屁書生也欺負我!師傅也欺負我!父親也欺負我!”仿佛想起了些許傷心事,哭的更加大聲了。


    李歸塵煞是無語,隻得向著那儒生投去求救的眼神。那儒生一聳肩,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李歸塵瞪了他一眼,那意思台上就他們幾人,總不可能找那陳姓男子幫忙吧?儒生沒辦法踱步思量之後,想起以往所見,但凡有小孩哭鬧父母總是將其抱起安慰,隨即給李歸塵作了一個懷抱的手勢。


    隻見台上李歸塵輕輕坐在那女子身邊,伸手從女子腰間穿過將其斜抱於懷中坐於雙腿之上,如抱稚童。那女子順勢抓住李歸塵的衣衫俯在他的胸口嚎啕大哭。她不明白一直疼愛自己對她百事不準的父親,從不責備於她的師傅為何如今跟變了一個人似的,這般冷漠。這一路的委屈,除了大哭一場,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宣泄。


    李歸塵一言不發任由那美人淚珠打濕衣衫,抬手輕輕安撫著女子。台上台下一片寧靜,偶有女子的抽泣聲傳出。台上李歸塵和那儒生不敢說話,台下那些士子則是驚掉了下巴,回過神來也未曾出言打攪。阿蘭阿秀臉上掛著羨慕,多少也夾著一絲落寞。李喜和和尚則是一番眼神交流,仿佛在說公子就是公子,輕鬆就將這紮刺的美人拿下。


    李歸塵懷中女子哭聲漸漸平息,雙目緊閉,死死抓著李歸塵的衣巾,仿佛生怕從手中流失。


    男裝女子呼吸漸漸平穩,心神恍惚間感覺有人在輕輕撫摸自己的頭,睜眼一看正在那小賊中。自己的手還緊緊抓著他的衣衫,俯身於他的胸口處。也許是哭的忘情,並未曾察覺已將那小賊的衣衫打濕一片。


    空氣中漫著尷尬的氣氛,男裝女子幹脆裝作無事發生,依舊閉著眼埋頭在他胸口處。此時心情已然平複,聽著李歸塵有力的心跳不由的紅了臉。


    李歸塵心說謝天謝地,總算是停了!給那儒生一個眼神,暗讚此法管用!低頭一看懷中的枸杞姑娘,呼吸恬靜,眼角還掛著一些淚珠,臉色潤紅。強忍住想要印上一吻的衝動,心中思緒缺飄忽起來。剛才一心隻想先讓她停下來,此時真當停下來之後頓時感覺有些異樣。女子斜抱在懷中吐起如蘭,被女子壓的有些酸麻的大腿上傳來陣陣異樣的感覺。隨著女子不時挪動嬌臀更是燃起一股邪火。當即覺得古來坐懷不亂者,若非是懷中人姿色不夠,便是自身身體有缺。


    李歸塵越是想靜心不往歪處想,越是控製不住自己。畢竟還是個童子身,年輕氣盛,莫說佳人坐懷,怕是那風月美姬對他耳語一句都能攝魂奪魄。李歸塵麵無表情心中卻是發苦,直覺胯下有一物逐漸抬頭,卻是壓製不住。


    那姑娘直覺有一堅硬滾燙之物頂在自己臀上,立馬從李歸塵懷裏逃出,如受驚的小鹿一般。雖然未經人事,但此處離家之後一路獨行,所見所聞也大致了解一些男女之事。李歸塵則恨不得找個磚縫,心裏將靜心訣的作者罵了數遍,念了好幾遍一點用都頂不上!


    兩人一坐一站皆是尷尬不已。那女子兩手置於身前擰著衣巾,低著頭不知所措,李歸塵就更不用說了,自己老弟想要“立棍單打”更是寸步難行,根本不敢站起來。


    旁邊儒生此時插話道“二位,二位!其實勝負早已分出,大可不必傷了和氣。”


    “我知道,我認了便是。”那女子嘴裏擠出一絲呢喃,低聲道。


    “姑娘大謬矣!”


    那儒生爽朗一笑,將李歸塵的詩詞遞到她的手中道“從一開始你就已經贏了,因為你的詩為小生之畫所題,而這位公子之詩原本便與這金秋圖無關,而是寫給姑娘你的。”


    男裝女子將詩拿在手中輕輕念過一遍,地骨、枸杞。果然是如此,從一開始便是寫給她的詩。


    李歸塵輕輕一笑道“我那都是逗你玩呢,幻音石你拿去吧,那人如何發落也隨你意願。”


    那儒生轉身將女子的詩抄錄於圖上,日暮金秋圖終於是成了!眾人紛紛稱讚,這儒生不僅畫的好,書法也是一絕,配上那女子豪氣幹雲的詩句倒是相得益彰。


    男裝女子指著那陳姓男子道“你在我所見的紈絝裏麵還算不錯,跟那些人一比說你冰清玉潔也不為過!本來也無仇怨,小懲大戒,就罰你將《論語》抄錄一便,好好學學何謂君子!”


    那陳姓男子趕忙稱是,隨即準備開溜。


    卻見那台上儒生厲聲道“站住!人家姑娘已經如此開恩了,你不思悔改竟還想跑?”儒生怒氣衝衝道。


    “沒想跑啊,姑娘也沒說不能回家抄錄啊,況且也未曾規定時限。”那陳姓男子苦哈哈道。


    “君子有道,言必行,行必果!今日你若是不抄完這《論語》,趕行一步,後果自負!”儒生說完伸手一震,身前書台當即化為齏粉。


    那陳姓男子見此一幕嚇的三魂離體七魄不歸,哪裏還敢多話,當即盤坐於書案前抄錄起來。


    李歸塵抬手將那幻音石遞給那姑娘,頭也不回便走,那儒生見狀也跟了上去,並無他意,隻是有些欣賞他的文采,打算結交一番罷了。


    李歸塵辭別二位坊主,便離開這文武櫃坊,一行人中那儒生總是嚷著要與李歸塵飲酒鬥詩。李歸塵一聽喝酒就怕,好說歹說才勸動那儒生,交友可以,喝酒免談!


    李歸塵一行人剛出櫃坊外,卻見那女子已然在前方等待。


    “小賊,本姑娘此生從來都是說到做到,你贏了就是贏了,本姑娘從不賴賬!你說吧!要本姑娘怎麽做?”那姑娘開口道。


    “姑娘,那也就是圖一樂,不用放在心上,如果非要執著的話,那本公子發落你,該幹嘛幹嘛去。”李歸塵一拍腦門道。


    “哼!小賊!本姑娘才不會讓人瞧不起呢,這樣吧,本姑娘給你當十天免費打手,十日之後你我互不相欠如何!”女子叉著腰道。


    “可本公子並不缺打手呀,不信你看。”和尚聞言立馬向前一步,背後凝聚出金剛虛影,氣勢全開,好不霸道!


    那姑娘看見和尚如此威勢也是一驚,不過仍舊我行我素道“說十天!就十天!你答應也便是極好,不答應也得答應!”


    “那這位姑娘,你是打定主意跟我們十天了?”李歸塵暗道一聲不好,果然自己的後腰又感受到兩支魔抓的摧殘,正是已經忍了很久的阿蘭阿秀。


    “你隻需給我安排一個住處,一日三餐管飽,別的不用你操心。十天內不論哪路毛賊找你麻煩,本姑娘一力擋之!”那姑娘一揚脖子傲氣道。


    “風大兮,有犢子翔於天際。”


    “你什麽意思?不對!等等,你去死吧!”那姑娘跳到李歸塵身邊衝著屁股就是一記芬芳腳。


    眾人並沒有什麽表示,阿蘭阿秀心說活該,李喜和尚扭頭看天吹著口哨,倒在地上抱著屁股哀嚎的李歸塵竟隻有那儒生近前扶了一把。


    “和尚!李喜!你們兩個狼心狗肺的玩意兒!給小爺站那兒!”


    夜色悄然降臨,這天水最繁華熱鬧的街上一個瘦猴和一個光頭正飛速逃串,身後是將鞋抓在手中作武器的九空少主李歸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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