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之間的差距,實在是難以通過其他來彌補。


    不過,王肅挨這一拳卻是故意的。


    在宋天行一拳打在他身上時,王肅便借著這力道頗大的拳勁,向後一蹬,想要趁勢向後倒飛出去。


    正當他以為自己成功時,卻看到了宋天行那張顯得有些刻薄的臉,臉上掛著淡淡的冷笑,又像是嗤笑。


    王肅心中一突,暗道不好。


    王肅的確整個人倒飛了出去沒錯,但宋天行不僅身法快,這拳法也是絲毫不慢。


    先前試探的那一拳隻用了他三成力,在擊中王肅之後,手臂回縮,運轉內力,又是一拳再次擊打在王肅胸口上。


    這一拳威勢與力道猶勝上一拳。


    若不是王肅本身也是一步一步慢慢積累練上來的縱橫境,根骨筋肉打熬得沒有太多瑕疵,若不是他見宋天行一拳襲來,急忙調轉內力護住胸腔,以防自己體內髒器被擊碎,這一拳怕是就能打得他胸口凹陷,心髒碎裂。


    盡管他已經竭盡他所能來護住胸口了,但此刻情況依舊不容樂觀。


    就在王肅將要倒飛出去時,宋天行又是變拳為爪,一把抓住了王肅的衣領,將其拉了回來,與此同時,左臂回屈,握緊拳頭。


    王肅看見宋天行左臂肌肉膨脹,將身上所穿的錦衣撐起,露出的小臂以及拳頭上滿是虯結,猙獰得可怕。


    這一拳不能接。


    王肅隻看了一眼,便在心中做出了判斷。


    有的拳,他能吃,甚至還能借著拳勁,以傷換取一點逃跑的機會。


    但有的拳,他吃不下來,縱使他有著縱橫境的筋肉,縱使他有貫川通流境的內力護住心脈,依舊吃不下來。


    金剛境便是這麽霸道,江湖也是這麽霸道,拳頭大,大到你吃不住了,你也就敗了。


    話是這麽個話,道理也就是這麽個道理,簡單,直白,又叫人害怕。


    這一拳,王肅若是躲不開,接下來了,他也就死了。


    所以,這一拳不能接。


    王肅雖然左手依舊拿著劍,但並不影響,練劍多年,算盤與他,早已到了人劍合一的境界了,用著算盤如臂使指,毫無生澀之感。


    王肅雙手擺開架勢,運氣與雙臂雙掌,似水流動,似慢實快,似靜實動。


    宋天行這一拳打過來,就如同打在了棉花上,沒有任何的打擊感,這一拳看上去像是打中了王肅,實際上卻是落了空,打在了空處。


    殘霞夕照西湖好,花塢蘋汀,十頃波平,野岸無人舟自橫。


    此乃橫舟波平手。


    王肅此時狀況並不樂觀,體內真氣紊亂,拚著經脈有損的代價,方才勉強使出這橫舟波平手。


    沒辦法,經脈受損也是打傷,但比起硬扛下宋天行的這一拳,受這點傷,算是很劃算的買賣了,不做就虧了。


    他雙手鎖住宋天行打過來的這一拳,既旋又絞,卸了這一拳三成的功力。


    隨後又將手臂彎曲,把這一拳的力氣全都傳到自己手臂上,繼而是自己軀幹,他便借著這力氣,向後撤去。


    這一拳的拳勁自然是打在了空氣上,沒有對王肅造成半點傷害。


    宋天行見王肅如此拆招,也看出了他所施展的掌法的獨特之處,兼有水之有形無形,剛柔並濟,算是一門少有的上乘掌法。


    不過宋天行終究是金剛境,縱使底蘊不深,但也見多識廣,沒有過多的大驚小怪,王肅這橫舟波平手也就讓他小小地驚訝了一下,並未在他心中掀起什麽波瀾。


    他心裏,現在隻有一腔怒火。


    怒目而視,宋天行此時便是金剛怒目,一身威勢如同石破天驚,有萬夫不敵之勇。


    王肅借著剛才那一拳的力道,向著身後疾馳,空中轉了個身,衝向眼前的一片密集的灌木叢。


    宋天行踢出一腳,竟是一腳踢出了一道罡氣。


    這道罡氣迅猛無比,經過之處,無一草木得以幸免,不知情的,如何猜得出這是一腳踢出來的?


    隻怕是尋常刀刃都劈不出如此刀罡。


    王肅沒有回頭看,自然不知道宋天行踢出的這一腳了。


    況且這道罡氣快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聲音未至它先至,王肅沒看見也沒聽見,如何能夠躲得開?


    於是乎,王肅毫無懸念地中了這道罡氣,背後衣服立刻碎成了紙條狀,背上出現一道深且長的傷口,血流不止。


    這還是宋天行收著點的結果,他此時並不想殺了王肅。


    倒不是說他不恨王肅或是沒那麽恨。


    殺子之仇,殺的還是他的獨子,叫他拿什麽理智?拿什麽不恨?


    他恨不得痛飲其血,生啖其肉,以解心頭之恨。


    但他此時不能殺他。


    正所謂:子不教,父之過。


    從宋善這個當兒子的言行舉止,便能管中窺豹可見一斑,推測出一些宋天行的德行了。


    宋天行本就是個暴戾的性子,宋善被殺,他怎麽可能讓王肅這個刺客直接痛快地死去?


    若是直接一腳或是一拳將王肅打死,未免有些太過便宜他了。


    宋天行此時就想將王肅生擒拿下,用鋼針釘住他的手腳,再用錘子一寸一寸的敲爛。


    四肢廢了,就削去四肢,製成人彘,挖去雙眼,刺破耳膜,割掉舌頭,最後裝入罐中,慢慢養著,讓其永世不得翻身。


    為何宋天行有這些害人的法子?


    自然是平日裏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做的也不少。


    尋常江湖恩怨,左右不過是相愛相殺罷了。王肅便是這樣。


    何人所欠血債,那就向何人收取便是,禍不及家人,人死債銷,就如同貨殖買賣一般,銀貨兩訖,既已兩清,再無瓜葛。


    可宋天行卻不是如此。


    天武閣在擴張的過程中,總會妨著其他些小門小派。


    宋天行也說理,說的卻不是公理,不是朝廷律法,說的是他自己的“理”。


    無非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那一套。


    若是不順從的,宋天行就去搞得人家家破人亡,留下那骨頭硬的,按著上麵的惡毒法子,裝進罐子裏,收藏進地窖裏。


    如此惡行,人神共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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