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閃動,一道白色巨掌以雷霆萬鈞之勢朝著周易平當頭壓下,巨掌掀起的罡風直接壓塌了周易平身下的地麵。


    祖廟廢墟上頓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周易平眼中波瀾不驚,掌間血光翻湧,絲毫沒有將迎麵而來的巨大掌印放在心上。


    他輕描淡寫的舉起了一隻手掌,淡淡道:「下一次,就是整座城的人。」


    頓了頓,周易平略帶譏諷的說道:「你猜猜,這掌印殺我之前,我能不能把血滴給引爆?」


    掌風吹起了他的血衣,巨大的掌印距離他的身體僅有三村距離,周易平的臉上卻仍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剛才他隻是牛刀小試,城中眨眼間就死去了數萬螻蟻。.


    凡人的血肉精華始終有限,能給他帶來的提升微乎其微,這數萬人爆體而亡,全身血肉都被他以血雲為牽引,化作了最為精純的血肉之力。


    也就是方才他吸入身體的那一縷血霧,數萬人的血肉精華,最終也隻凝聚出了這麽淡淡的一縷而已。


    李元熹已是目眥欲裂,他雙眼通紅,盯著周易平手中若隱若現的血光。


    最終巨掌還是沒有落在周易平的身上,不過卻也沒有消散,就這麽停在了他的頭頂上方。


    李元熹厲聲道:「你今日如此作為,就不怕往後在修行道中不得安生嗎?大漢雖大,卻也容不下你周易平!」


    周易平嘿嘿笑道:「大漢容不容得下我,那就無需你來操心了,儒家雖大,卻也不能隻手就把人界的天給遮了吧?」


    李元熹心中歎了一口氣,常人都畏懼儒家勢力。


    可在這修行界中,大凡能達到周易平這個層次的修士,哪個身後又沒有盤根錯節的關係網。


    儒家雖強,卻也很大,不知多少文脈組成了儒家。


    簡而言之,樹林大了什麽鳥都有,儒家作為主掌人界沉浮的龐然大物,光是內部就分成了無數個派係。


    就連最高層的儒聖都是分屬各係,下麵的學宮書院更是各有所屬。


    除去內部的分歧之外,在人界中可還有兩教同儒家並駕齊驅。


    周易平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三教互相依存但也互相製約,誰也不能隻手遮天。


    也就是說,李元熹所能代表的,也僅僅隻是他個人,乃至他的先生這一支文脈。


    儒家的大旗,還不是現在他能扛得動的,起碼以當下而言,李元熹還遠不夠資格。


    周易平見李元熹神色變幻,心中暗笑一聲:「小子,你還是太嫩了,還想用儒家的大旗來嚇唬我,也不想想我是誰。」


    對於楊明玄那樣有身份,背後有宗門牽絆的大修士,李元熹身後的儒家勢力確實不能輕易得罪。


    可對於周易平而言,他雖然原本是幽魂宗的弟子,可早就被逐出了門牆,現在的身份就是一個野修散修。


    更何況他還修行血魔功這等魔道秘法,但是這一點,就注定他和儒家之間存在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周易平笑道:「小先生,你要是再不把劍給我,每過十個呼吸,我便要殺一萬人,這麽拖下去,對你對我,可都沒有什麽好處。」


    李元熹舉起手中的風行劍,看著上麵奇異的先民祭祀圖,眼中閃過一絲掙紮之色。


    二人僵持之際,京城卻已是沸騰了起來。


    大街上人來人往,四處都是帶著兵器的暴徒,他們至少也是兩人一組,在街上***燒。


    懷中腰間鼓鼓囊囊的,裝滿了從百姓家中搶來的財貨,整座京城已然失去了往日的秩序。


    原來,從午門逃出的宮女太監們將皇宮中的變故給傳了出去。


    也正如賀堅白所預


    料的那般,平日裏在京城開賭場,當鋪和收利錢的地下幫派,還有些遊手好閑的潑皮無賴們。


    此時就像是聞到血腥氣的鯊魚一般,一個個如同下山的餓狼,成群結隊的在城中四處劫掠。


    不光是劫掠財物,見到有些姿色的大姑娘小媳婦,這些畜生也不會放過,就地扒光了輪番施暴,梁國京城瞬間就變成了一座人間煉獄。


    至於維護秩序的官兵和衙役,此時卻都不見了身影。


    施暴的隊伍中隱約可見穿著號衣的捕快衙役,他們,赫然就是隊伍中的領頭羊。


    哪個大戶家裏有錢,誰家的小媳婦最漂亮,這些事就沒有他們不知道的。


    城中四門大開,駐紮在城外大營的禁軍們,早已聽到了城內震天的喊殺聲。


    大營距離主城二十裏,可梁***中規矩森嚴,隻有持皇帝的虎符才能調遣禁軍。


    無虎符而調兵者,以謀逆罪論處,最輕也得誅滅三族。


    禁軍大將雖然也聽到了城內的嘈雜動靜,可他又豈敢以身試法。


    數萬精銳禁軍一聲不發的站在血雨之中,漆黑的盔甲上血色的雨水順著縫隙留下,滴在了士兵們的鼻尖上。


    猶如一支剛剛從戰場歸來的鐵血軍隊,他們自發的集結了起來,因為這些士兵的家,大多都在城中。


    如今城中傳來的種種聲音都表明了一個跡象,就連最愚笨的人也知道,京城此時發生了驚天的變故,而他們的親人,正在遭受荼毒。


    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走進帥帳,對禁軍大將抱拳道:「將軍,城內大亂,士兵們的家人都在城中,他們已經盡數集結於校場,隻等將軍您一聲令下,他們便可立刻開拔,進城平叛。」


    麵色黝黑的將軍沉吟了片刻,忽然猛的一拍麵前的桌子,罵道:「反了天了!誰叫他們擅自出營的,叫軍法隊來!」


    參軍砰的一下就跪了下來,聲音已經帶著哭腔道:「將軍!你就下令吧!卑職等一家老小全在城裏麵,要是不去救,他們全得死在裏麵啊!」


    聲音尖利,如同杜鵑泣血哀婉。


    黑臉將軍不為所動,冷哼一聲道:「來人!給我拖下去,重責四十軍棍以儆效尤,我看誰還敢擅自調兵。」


    等了半晌,帳外卻不見有任何動靜,將軍好奇之下便徑自走了出去,剛剛打開帳簾,一眼就見到數萬身著黑甲的士卒挺立於血雨之中。


    每個人的臉上透著一股堅毅,可是眼眸深處卻有一絲期盼之色。


    將軍卻被士兵們身上的悍勇氣息嚇得一個激靈,他蹬蹬的往後倒退了幾步。


    馬靴踩在由大理石鋪就的帥帳中,發出了沉悶而壓抑的「咚咚」聲。


    而這聲音並沒有被漫天血雨所壓蓋,全都落到了士卒們的耳朵裏。


    馬靴差點踩到了跪在裏麵的參軍,他急忙起身扶住了狼狽的將軍,剛要開口說些什麽。


    此時將軍卻已回過了神來,他黝黑的臉上寫滿了憤怒和狂躁,一把便推到了好心過來攙扶的參軍。


    將軍怒氣衝衝的走了出去,站在帥帳的高台上指著下麵的士卒破口大罵:「奶奶的!你們都要造反了不成!各營都尉呢?都死哪裏去了,還不快給我滾出來,帶著你們的兵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營中,活的不耐煩了是吧!」


    可等了半晌,除了滴滴答答的雨水落地聲,整個校場一片寂靜,一種壓抑而沉悶的氣氛悄然擴散。


    終於,士兵的隊伍中站出了一個魁偉的漢子,他帶頭朝著將軍跪了下來,身後那些士兵們也跟著他跪倒在地。


    數萬鐵甲齊下跪,甲胄碰撞發出的脆響一時間竟掩蓋了雨聲。


    這下子,將軍徹底慌了


    神,要是兵變的話,他一樣要被砍頭問罪,心中念頭飛轉,目光卻已經鎖定了領著眾人下跪的魁偉漢子。


    「就是這小子帶頭鬧事,等我先穩住他們,事後再拿這兔崽子開刀!」


    打定主意,將軍漸漸收起了臉上的怒色,剛欲說些打馬虎眼的話穩定一下士兵們的情緒。


    卻不料拿帶頭的漢子率先說道:「將軍!你就救救我們的家人吧!城中發生叛亂,我們的家人難逃亂賊的荼毒,隻要將軍您一聲令下,某等誓死剿滅叛賊!」


    將軍臉色一沉,可又想到如今形勢比人強,隻得換上笑臉,衝著底下的漢子喊道:「兄弟們!我梁國一向國泰民安,京城更是天子腳下,首善之地,皇帝陛下如今春秋鼎盛,哪來的什麽叛亂啊!」


    那漢子卻不吃他欺瞞的這一套,一指京城方向喊道:「百姓慘叫之聲不絕於耳,大營距離京城二十裏,營中的兄弟們都聽到了哀嚎聲,將軍大人難道就對此熟視無睹嗎!」


    將軍頓時啞口無言,不過他本身就是靠著溜須拍馬的裙帶關係上位,倒也有些急智。


    他眼珠一轉,竟是指著那漢子喊道:「此乃敵國女幹細!故意擾亂我禁軍秩序,城中混亂就是他的同夥鬧出來的動靜,兄弟們快將他拿下!」


    士卒們麵麵相覷,看了看高台上指手畫腳的將軍,又看了看在自己身旁的袍澤,臉上雖然有些異色,可是卻一個也沒有站起來動手。


    將軍見沒人聽他的,他一咬牙便喊道:「抓住此人者!封副將都尉,賞銀十萬兩!」


    聽到如此重賞,隊伍中頓時就有人站了起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些禁軍們的生活本就清苦,一月的餉銀不過一兩銀子,十萬兩,當十輩子兵也賺不來這麽些錢啊。


    更別談副將都尉的官職了,那可是正兒八經的三品武將。


    就在鬧哄哄一片亂的時候,一陣馬蹄聲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遠處正有四騎風馳電掣般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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