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洛世堯早早的起床,看了眼旁邊四仰八叉的虞子素,悄悄地摸出了門。


    到玉衡峰叫上蘇淺沫,二人一同向天樞峰後山飛去。


    今天去器塚,他們昨天就約好的。


    過了天樞宮,快飛到銘玉閉關的禁地時,蘇淺沫載著他落在了一座石橋前。


    橋下是一條不到十丈寬的深澗,水麵急而無滔,深不見底。


    “再往前就不能飛了。”


    蘇淺沫解釋了一句,帶著洛世堯踏上了石橋。


    見著石橋簡潔古樸,洛世堯突然想到前世的一個故事。


    故作深沉道:“這座橋,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事。”


    “什麽故事?”蘇淺沫睜著她明亮沉靜的大眼,好奇道。


    洛世堯站定在橋上,雙手扶著石欄,順著腳下的碧波一直看到遠處的天邊,待確定自己情緒調整到位後,用溫潤低沉的嗓音緩聲道:“傳說,佛陀弟子阿難出家前,在道上見一少女,從此愛慕難舍。”


    佛陀?佛教中沒聽過有這麽一位高僧啊……蘇淺沫心中雖有疑問,但很懂事地沒有打斷漸入狀態的小師叔。


    “佛陀問他:你有多喜歡那少女?


    阿難回答:我願化身石橋,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打,但求此少女從橋上走過……”


    “是哪來的毛頭小子,敢在這敗壞老朽的名聲!”


    正當洛世堯說到動情處時,突然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嗬斥道。


    蘇淺沫立時掩嘴輕笑。


    “淺沫,這小子一肚子花花腸子,你以後要離他遠點。”


    聽著不像是敵人,隻是你這話說的,我怎麽就一肚子花花腸子……洛世堯對著空氣行了個禮,“前輩為何憑白冤枉我?還請快快現身。”


    “你這小子,許你汙老朽的名聲,就不準老朽說實話?”


    汙你名聲?


    “難道前輩是佛陀弟子阿難?”……且不說這個世界有沒有阿難,這裏可是道家的地盤,怎麽可能出現佛教的弟子。


    洛世堯這才發現蘇淺沫已經笑得不能自已。


    蘇淺沫調整好情緒,道:“石龜爺爺,你就別捉弄小師叔了?趕快出來吧。”


    “小師叔?銘玉那混小子又收徒弟了?”


    他們腳下的石橋開始蠕動,沒幾下變成了一隻灰白色的大龜。


    石龜彎曲著長長的脖子,看著自己背上的洛世堯生氣道:“老朽向來隻喜歡雌龜,何曾做過喜歡人類這種有辱龜德的事?你不是敗壞老朽名聲是什麽!”


    你說你好好一隻靈龜,變什麽不成,偏偏要變成石橋?


    短暫的吃驚後,洛世堯對著老龜畢恭畢敬道:“晚輩確是無意冒犯,隨便講個故事,卻不想前輩竟在此配合我。”


    “我配合你?明明是老朽先在這,你後講的故事。”


    “我確實是看見前輩,才想起這個故事的。”


    “還說不是故意毀我名聲!”老龜直接怒了。


    蘇淺淺趕忙拉起洛世堯跳到對岸,“回頭再跟您聊天,再見了,石龜爺爺。”


    “臭小子,你回來!


    還沒說清楚了,你不能跑。


    快說,那少女叫什麽名字?”


    ……


    這老***兩聲還有點得道仙龜的樣子,怎麽脾氣這麽暴躁……洛世堯一頭黑線。


    “小師叔不必在意,石龜爺爺答應過洞玄仙祖,要終身在此守護器塚,已有近萬年沒離開過烏金峽,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你,自然是想與你多說幾句。”


    洛世堯回頭看向老龜的方向:那牠也挺可憐的。


    “這個洞玄仙祖不會就是娶了七彩宗金花仙君,煉出道門第一神兵四時劍,創建四劍莊的那個洞玄吧?”


    蘇淺沫擠出一個略帶狡黠的迷人微笑,肯定了洛世堯的問題。


    “這石龜為什麽要答應洞玄仙祖在這裏守器塚?”


    蘇淺沫像是想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輕笑道:“石龜本是防禦極強的靈獸,這石龜爺爺當年又是牠們一族中的翹楚,聽說咱們禦金宗的攻擊天下第一,便來挑戰。


    最後洞玄仙祖就以此與他打賭。


    石龜贏了禦金宗就卸了攻擊天下第一的招牌,牠也可住在這天斧山,享禦金宗世代供奉;


    若輸了就需在山下的烏金峽化作石橋,永世守護天斧山。


    最後洞玄仙祖在山中閉關三天,專門為牠煉製了一根金針,直接破了牠的龜甲。”


    原來是過來裝逼被打臉了,那牠不冤……“咱們還真有“攻擊天下第一”的招牌,我怎麽沒見過?”


    蘇淺沫捂嘴“噗”的笑出了聲,“都是修真界的道友們口口相傳的,哪來的招牌。”


    那這賭注?


    怎麽感覺不管輸贏這老龜都要替禦金宗守山呢……“洞玄仙祖原來也是個一肚子壞水的機靈鬼。”


    蘇淺沫再次被洛世堯逗笑,“跟小師叔你一樣!”


    洛世堯一本正經地斜了蘇淺沫一眼:我是這樣的人嗎?


    抬頭挺胸,氣定神閑地向前走去。


    蘇淺沫三步並作兩步追上來,“小師叔剛剛那個故事還沒講完了。”


    剛剛醞釀起來的情緒早沒了,洛世堯隨口道:“最後阿難經過了五百年的風吹雨打日曬,得償所願,那少女終於從橋上走過。”


    “那最後呢?他們是不是在一起了?”


    最後?我不記得了……“阿難的願望已經達成,自然是回去繼續當和尚了。”


    “哦。”蘇淺沫有幾分失望。


    洛世堯突然想到自己當年初看這個故事時,評論區一位神人角度奇特的腦洞。


    又見蘇淺沫一臉惋惜,遂打趣道:“這故事其實還有另一個結尾。”


    “另一個結尾?”蘇淺沫馬上來了精神。


    但其實洛世堯已經有些後悔了。


    這個結尾好像不適合給淺沫講啊……


    算了,以她的性格肯定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道:“阿難回去後,告訴他師父……”


    洛世堯有些猶豫。


    “告訴他師父什麽?”蘇淺沫心急道。


    好吧,是你自己非要知道的……洛世堯神態莊嚴:“他說,師父,是白色的。”


    是白色的?


    蘇淺沫一臉問號……“白色的是什麽意思?”


    洛世堯幹咳兩聲,道:“這是佛家禪語,你沒修過佛法自然不懂。”


    “哦。”蘇淺沫若有所思,沒想到小師叔對佛教也有所涉獵……“那小師叔你一定知道吧?”


    這……“我雖知道,卻不能告訴你。你若是有慧根的話,自然能品出其中意味。”


    洛世堯終於還是覺得這種有味道的玩笑不適合蘇淺沫,沒有說出來。


    “哦。”蘇淺沫微微嘟囔著紅唇,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愚笨。


    過了石橋,二人沿著天斧山下的小徑走了大約一刻鍾,便見一巨石,巨山上刻著一個大大的“塚”字,蒼勁古樸的字體透著一股子張揚狂野,明顯跟這個字的意思不太相符。


    巨石後有一山洞,或者說是一個高大的天門,門中山高水長,別有洞天。


    洞內左側高處坐著一白發白眉白須的老頭,看起來比銘玉還老。


    蘇淺沫連忙行禮,“陽鈞師伯,我陪小師叔來選一件兵刃。”說著將手中的橙色符牌飛了上去。


    符牌自己掛到了旁邊的架子上,老頭則紋絲未動。


    直到蘇淺沫領著洛世堯走出三五丈距離,老頭才悄悄翻起眼皮,看了他們的一眼。


    平靜的眼波中帶著些許疑惑和期許。


    “這怪老頭是個啞巴嗎?”洛世堯小聲問道。


    蘇淺沫連忙做出噤聲的手勢,“陽鈞師伯隻是不愛說話罷了。”


    說完還緊張地看了眼後麵,確定無事才微微鬆口氣。


    倒是跟陽鐵一個脾氣……“他也是銘玉師尊的徒弟?”


    “陽鈞師伯是銘城師叔祖的親傳大弟子,已經有三百多歲了。”


    那就是銘玉師尊的師侄。


    三百歲的三品,怪不得看起來這麽老。


    不時,二人來到四個石洞前,洞門由左至右分別刻著“黃、玄、地、天”四個字。


    修真界習慣將各種法器兵刃分為法寶、靈器、靈寶、至寶四個級別,這剛好是四扇門,應該是互相對應。


    “先去這黃字洞看看。”洛世堯說著向左垮了一步。


    “黃字洞裏都是法寶,陽鋒師伯給小師叔的是橙筱牌,可以選一件靈寶的。”蘇淺沫提醒道。


    這個洛世堯當然知道,他隻是想進去找斬神劍。


    按照他之前的推斷,像斬殺元神這麽雞肋的功能,最多也就是件靈寶,靈器的可能性最大,甚至隻是件法寶也有可能。


    所以決定從最低級的找起。


    “我第一次來,想進這黃字洞逛一逛?”


    蘇淺沫稍作猶豫,對著洞口恭恭敬敬道:“陽鈞師伯,我們想先進黃字洞看看。”


    黃字洞的石門應聲而開。


    洛世堯也趕忙對著洞口揖手感謝,然後同蘇淺沫一起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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