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一刻鍾後,金薇從陽鐵房內走了出來,眼睛稍顯紅腫,應該是剛剛哭過。


    輕聲道:“爹爹請小師叔進去。”


    洛世堯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心說果然是要被爹管教,一下子就懂禮貌了。


    經過幾天的恢複,陽鐵已經好多了,雖說還是不能下床,但說話順暢了好多。


    靠在床上虛弱道:“多謝小師弟帶一一來看我。”


    “舉手之勞罷了,陽鐵師兄不必客氣。”


    “叫小師弟進來,是有一事相求。”


    “師兄說來聽聽?”……你最好不要奢望這姐姐能住進開陽峰,大師兄肯定不會答應的。


    “請小師弟帶一一離開七星山,走得越遠越好。”


    見洛世堯一臉詫異,陽鐵又說道:“一一當年在宗門中……得罪了不少人,等過段時間大家淡忘了,難保不會有人暗中對她下手。”


    洛世堯這才想起來,這姐姐當年在宗中可是睡了不少師兄師弟,難保不會有動了真心的。


    癡心少年因愛生恨……這樣想來,金薇住在七星鎮還真的挺危險的。


    隻是……洛世堯試著問道:“師兄可知我這次是要去塗州?”


    陽鐵稍稍一愣,輕歎口氣道:“她如果願意,塗州就塗州吧。”


    不得不說,師兄你心是真的大。


    塗州那種地方是女孩子該去的嗎?


    還是這種前科累累的老司姬。


    ……


    當洛世堯告訴蘇淺沫金薇要與他們同行時,她眉頭微微蹙了一下,雖隻是輕輕一下,卻也被金薇看見。


    她趕忙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弱弱道:“姐姐放心,我很乖的,一定不會打擾姐姐和小師叔。”


    蘇淺沫馬上眉眼柔和道:“金薇師姐還是叫我淺沫吧,既然是陽鐵師叔所托,我們一定會將你安置好的。”


    “金薇早已不在,現在這世上隻有柳一一,姐姐就莫要再戳一一的心窩子了。”說著已有幾分戚然。


    蘇淺沫顯然是很不喜歡金薇“姐姐,姐姐”地叫著,笑盈盈的眉眼間帶著幾分冷意:“路上還要幾日,一一姐姐還是做自己比較好,這樣我們都能輕鬆些。”


    “淺沫姐姐還是不肯放過曾經的一一嗎?泣!”


    “一一姐你誤會了。”淺沫不冷不熱道。


    “泣……我明明隻是一個十四歲的小丫頭,淺沫姐你一個老姑娘為何總是叫我姐姐,泣。”


    柳一一你夠了!


    洛世堯聽得是一頭黑線,突然有些後悔答應陽鐵帶著她了。


    忙拿出飛板上前道:“再磨蹭都快中午了,趕快上路吧。”


    縱使好脾氣如蘇淺沫,此時也有些繃不住了,“該上路了,一一阿姨。”直接抓起她扔向了空中。


    “蘇淺沫你這臭丫頭,老娘隻是個凡人。”


    好熟悉的情景……洛世堯趕忙踩著飛板追了上去。


    見洛世堯過來,蘇淺沫將剛剛拎在手裏的柳一一扔在飛板上,自己也跳了上去。


    “小師叔,淺沫姐她欺負我!”


    柳一一哭著鼻子來洛世堯跟前告狀,洛世堯斜了眼他,冷哼一聲沒有搭理。


    蘇淺沫這才主動換下了了正在駕馭飛板的洛世堯。


    洛世堯清了清嗓子,宣布道:“你們倆也別爭了,以後就互相稱呼對方名字吧。”


    蘇淺沫:“……”


    柳一一:“我都聽你的,小師叔!”


    洛世堯:“柳姨縱橫沙場,我可不敢造次。”


    “噗!”


    蘇淺沫直接笑出了聲:“柳一一!”後兩個“一”拉的老長,就好像也是在叫柳姨。


    “哼!”柳姨白了眼二人,沒再說什麽。


    飛板上一時安靜,有些無趣。


    洛世堯作為柳姨的書粉,雖然很想和她討論一下書中的故事走向和情感發展,但現在他必須和蘇淺沫保持同一戰線,所以並沒有主動搭理她。


    沒安靜多久,一旁的柳一一問道:“小道士,聽說你在升仙大會中登上了天樞峰?”


    “……”


    柳一一顯然不會在意洛世堯的冷淡,自顧自道:“姐姐我當年也才爬到開陽峰,怪不得銘玉那老頭都願意收了你。”


    能爬到開陽峰也算是不錯的成績了……洛世堯隨意道:“不裝了?”


    柳一一立馬來了興致,又做出一副乖巧樣,可憐兮兮道:“那小師叔是喜歡小姑娘?”


    馬上做出一副溫婉可人的樣子,柔聲道:“還是喜歡大姐姐?”


    “亦或者是經驗老道的阿姨?”說著又做出一副風韻嫵媚的老辣模樣。


    最後向洛世堯拋了個媚眼道:“我都可以的。”


    洛世堯瞅了眼她的小荷包,在心裏冷哼道:對a要不起。


    用餘光瞟了眼指節握地青紅相間的蘇淺沫,一本正經道:“你做自己就好。”


    搶在她又整出什麽幺蛾子前問道:“你和陽鐵師兄到底是師徒,還是……道侶啊。”


    蘇淺沫也馬上支棱起了耳朵。


    隻是柳一一卻怒目圓睜,狠狠瞪了洛世堯一眼……好像是真生氣了。


    良久,才冷冷道:“他以前是我的師父,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師父;


    現在是我爹爹,同樣是這世上最好的爹爹。”


    不是道侶?


    洛世堯略感吃驚。


    此時柳一一已經轉頭看向一邊,神情有幾分落寞,看樣子是不想再說話了。


    ……


    傍晚時分,洛世堯遠遠看見下方一處波光粼粼的鏡麵,便示意蘇淺沫落了下去。


    有水的地方就有食物,這應該是個不錯的過夜地點。


    他們在湖邊一處相對平坦的地方落下。


    洛世堯馬上悄悄將小金蛇放了出去。


    這裏已是兩儀山脈外圍,雖難找到像樣的靈獸,但一般的豺狼虎豹肯定不少。


    火紅的夕陽懸在水天相接的湖麵上,將整個水麵都映成了赤色。


    湖邊雜草叢生,蟲鳴陣陣,除了一些動物的腳印,並沒有人類活動的痕跡。


    三人各自分工,蘇淺沫去林中打獵,柳一一收拾周圍的雜草順便撿些柴火,洛世堯則下湖摸魚。


    他一頭紮進水裏,


    清涼透爽的感覺遍布全身,旅途的勞頓疲憊蕩然無存,連帶著心情也好了很多。


    “喔……吼……喔……”洛世堯浮出水麵興奮大叫。


    立時吸引了岸邊兩個姑娘的目光。


    “這水清涼滋爽,你們要不要也下來?”


    很默契額的,蘇淺沫和柳一一同時將頭擰向一邊,都沒有理他。


    淺沫害羞也就算了,柳一一你個老阿姨有什麽好裝的。


    洛世堯再次一頭紮進水裏,感受著湖水所帶來的的舒適愜意。


    直到夕陽幾乎已經貼在水麵上,才提著兩條胖頭魚緩緩走出了湖水。


    背後是連綿湧動的火燒雲,赤紅色的陽光通過湖麵反射在他的臉上,光影交錯,將他臉上的輕鬆笑容勾勒得恰到好處。


    像一個剛剛歸來的漁家少年,簡單、純粹,洋溢著幸福。


    他身上的肌肉線條清晰硬朗,如刀雕斧鑿一般,身上細密的水漬在陽光下下熠熠閃耀,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異樣的光彩。


    就這樣,在兩位美女目不轉睛的注視下,緩緩走上了岸。


    洛世堯看著不遠處的蘇淺沫,露出一個溫暖迷人的微笑,蘇淺沫立時微微一愣。


    “我再去撿點柴火。”


    忙放下手裏的大鳥,轉頭向林中走去,臉上爬起些許緋紅。


    “小道士身材不錯啊。”


    柳姨說著上來直接伸手自洛世堯胸口劃過。


    “你個邪惡蘿莉鹹豬手,別碰我!”


    “切!”


    洛世堯直接繞過她,從錦囊中的拿出手帕快速擦幹身體,穿好衣服,開始處理剛剛抓獲的獵物。


    此時太陽已經完全沉進湖麵,洛世堯快速將兩條魚和兩隻大雁處理幹淨,蘇淺沫已經在旁邊燃起一大堆篝火。


    “都快餓死了,直接放火上烤得了。”柳一一有些不耐煩。


    “要烤的話那隻鳥給你烤,但你一陣不能吃我們的東西。”洛世堯說著拿出了一堆瓶瓶罐罐。


    上次烤乳豬的香味蘇淺沫至今難以忘懷,見洛世堯又拿出這些寶貝,眼裏頓時冒出了星星,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


    柳一一也停下手裏的動作,狐疑道:“做頓飯,需要這麽複雜嗎?”


    “你馬上就知道值不值得了。”


    ……


    很快大堆篝火被分成了三堆,一堆上麵架著一塊平滑的石頭,魚肉裹著油脂在燒紅的石板上滋滋作響;


    一堆上麵掛著個罐子,裏麵煮的是洛世堯剔下來的魚頭和魚骨;


    另一堆火上架著一隻大雁,下麵還埋著一隻叫花雁。


    魚肉在油脂的刺激下率先冒出了香味,惹得兩位美女狂咽口水。


    目不轉睛地看著洛世堯將各種調料灑在肉上,放進湯裏。


    柳一一幾次沒忍住想伸手嚐鮮,都被洛世堯一把拍開,隻得繼續耐心等待。


    魚肉鮮嫩,熟得也快。


    洛世堯撕下一大塊用幹淨的樹葉裹著遞給蘇淺淺,她一雙眸子立時泛起星星,乖巧道:“謝謝小師叔。”


    “小師叔你偏心!”柳一一說著已自己動手,夾了一塊塞進嘴裏。


    “嘶……好燙……好燙……好吃!


    這是我這輩子吃到的最好吃的東西。”整個人都沉浸在美食所帶來的的愉悅當中。


    洛世堯又拿出兩壺醉仙人,把一瓶遞給了正陶醉在肉香中的蘇淺沫。


    “我也要!”柳一一直接撲過來搶。


    “小孩子喝什麽酒,一邊去。”洛世堯有模有樣地訓斥道。


    “老娘兩世做人,沒讓你叫聲姨就不錯了,快給我。”這話從這麽一個水靈靈的姑娘的身體裏說出來,有種道不明的詭異。


    洛世堯卻覺得很好玩,笑道:“做自己多好。


    姨,這壺是你的。”說著將手裏的酒壺給她,自己又拿了一壺。


    柳一一斜了眼洛世堯,沒再發嗲,也沒再自稱老娘,專心幹飯。


    洛世堯又拿出一個小罐子打開放在蘇淺沫跟前,道:“來,淺沫,試試我的酸黃瓜,解膩。”


    “我也要。”柳一一再次撲了過來


    ……


    “小師叔,這湯好鮮美!能教教我嗎?”


    ……


    “這個雁汁水好多,濃香撲鼻!”


    ……


    “小道士,你這蘸料怎麽做的?饞死姐姐了。”


    ……


    涼風習習,月光粼粼;


    蟬鳴陣陣,戲語聲聲。


    靜謐的湖麵上倒映著三人沉醉嬉鬧的身影。


    ……


    酒意漸濃,三人打著飽嗝,拿著酒壺,躺在湖邊的草地上看漫天繁星……這一刻,時光仿佛停滯了一般。


    “小道士,姐姐我打算要重新開始修行了,活他個幾百上千年。


    不過你要答應天天幫姐姐做飯。”


    洛世堯轉頭看了眼她平坦的胸脯,笑道:“想讓我給你做飯,等你長大了再說。”


    “那我呢?”蘇淺沫在旁邊冷不丁來了一句。


    洛世堯轉頭看去,頓時眼眸一亮。


    再看她臉上泛起的些許紅暈,已有些微醺。


    笑道:“淺沫的話,自然是隨時都可以。”


    柳一一低頭看了眼自己,不服氣道:“你懂個屁,小有小的好處,而且我以後還能大,她可以變小嗎?”


    洛世堯平躺看天,揶揄道:“那可不一定。”


    “哼!你就等著瞧吧。”


    柳一一說著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小籠包。


    蘇淺沫這才反應過來二人話中的機鋒,一張小臉瞬間通紅,趕忙將身體轉向一邊,藏住了自己的玉挺挺的身姿。


    卻不想留給洛世堯一個更有想象力的背影。


    氣氛一下子安靜下來……


    柳一一突然一口幹掉壺中酒,道:“你們不是想知道我的事嗎?”


    洛世堯立時來了精神,蘇淺淺也趕忙轉過了身,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柳一一看著天空良久,開始緩緩講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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