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林蘇微笑:“他目前在做的事情,是我希望看到的。”


    “青蓮宗,在大蒼界紮根極深,布局極大,所以,咱們護道大業中,它本身就是該滅的,對嗎?”


    “對!”


    “但無間門也是!”


    “是!所以,無間門滅掉青蓮宗,本身實力的消耗,同樣是我願意看到的。”


    “但是,有一個問題!”季月池道:“無間門奪取青蓮宗所有的資源,損耗的實力已經補上,一旦占領煙雨皇朝,有一朝為根基,無間門也就實現了它千年來的夢想,從幕後走向前台,借助皇朝的底蘊,它還會得到更大的支援,你不擔心李無心就此坐大?”


    “就此坐大,也是有利有弊的事兒!”林蘇道:“此事暫且靜觀其變,還有其他的事嗎?”


    就此坐大,有利有弊……


    季月池是懂的。


    弊端隻有一個:無間門做大了。


    但有利的地方卻也有一堆……


    其一,李無心做大,全天下關注的目光會投向這位年輕人,相公這邊的壓力就會小很多。


    其二,無間門新得一皇朝,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收伏四鄰不服,仙朝內部大清洗,調整各方關係,要的是精力與時間。


    在無心大劫即將來臨的時候,他們也就沒多少精力關注無心海另一側了。


    也就是說,無間門得了一座皇朝,卻也在無心大劫的棋盤上,移走了它們的力量。


    這對於林蘇而言,對於他們這群護道人而言,是利。


    因為他們的宗旨與無間門完全不同。


    他們自身棋盤上,沒有皇朝爭霸,他們的戰場從來不在仙域大世界,他們完全不在乎這片天地上,誰主沉浮,他們要的是,無心大劫中,盡可能少一些勢力參與……


    “昨日之前,也就這些事情,但昨日之後,你親手開啟了一場軒然大波。”季月池提到這個話題,不由自主地激動。


    她說的是劍三之死。


    “你說說看,會有何種風潮?”林蘇道。


    季月池道:“第一重風潮,東域仙朝版圖之上,各大修行宗門大概都會提相公之名而色變,包括蓮花峰,也包括死穀!”


    林蘇點點頭:“要的就是這重效果,第二重呢?”


    “第二重風潮大概就在域外了!”季月池道:“其他八域的至象,也會第一次將相公納入他們的視線。”


    林蘇笑了,他的笑容,有幾分神秘。


    “相公,你沒聽懂我的意思!”季月池道:“這些至象將你納入視線,可不僅僅是你的榮耀,也是你最大的危機!”


    “你覺得他們會有鏟除我的想法?”


    “難道沒有?”


    “有!但他們不敢!”林蘇道:“知道昨日這場風波傳向四方之時,會發生何種變化嗎?”


    “你說!”


    “會變形!完全變形!”


    季月池眼睛睜大了……


    “我以劍三作磨刀石,開啟我麵對至象的殺戮之門,但是,除了我們最親近的這批人之外,沒有人敢信!因為我以顯象之身,殺至象,本身就是不可信的事情,他們會想歪!”


    季月池道:“會歪向哪個方向?”


    “東域仙朝的兩大至象,段幽和死七,會將視線移向‘天窗計劃’!他們會覺得,這是‘天窗計劃’的一部分。”


    “天窗計劃,是什麽計劃?”季月池懵了。


    林蘇給她作了解釋,解釋何為“天窗計劃”,這是他、謝東、仙皇商量的一個計劃,目標就是東域仙朝至象,天窗名為天窗,實際上“關窗”,通俗地說,就是給“天窗群體”做減法……


    季月池長長吐口氣:“我都不知道你們悄無聲息地製定了如此宏大的計劃,等等……你剛才說段幽和死七會將視線引向‘天窗計劃’,你確定他們其實知道‘天窗計劃’的存在?”


    林蘇笑了:“你可以懷疑他們的人品,但千萬莫要懷疑他們的智商。‘天窗計劃’看起來絕密,其實身在其中的人看來,這計劃幾乎是明牌!”


    天窗計劃,根本目的就是給天窗行者做減法。


    你以為天窗行者本人不會知道?


    怎麽可能?


    他們即便完全不知道這計劃的存在,他們用腳趾頭想想,也能知道仙皇有這種心思。


    就象林蘇所說的,這是明牌!


    所有人都知道仙皇不喜歡天窗行者的高高在上。


    所有人都知道,隻要有機會,仙皇一定會抓住,能弄死兩個天窗,他絕對不會隻弄死一個。


    所以,隻要任何一個天窗行者死去,其他的天窗行者都會從心頭第一時間升起一個念頭:仙皇必有天窗計劃,某某人的死,就是這計劃真正啟動的證明。


    這就叫透過現象看本質。


    季月池一番心思轉過:“然後呢?”


    “然後我就可以給段幽一個機會了!她隻要想到‘天窗計劃’,就一定會跟著我的指揮棒走!”


    “段幽!下一個天窗了!”季月池輕輕吐口氣:“死七呢?依此收服?”


    “死七不一樣!”林蘇微微一笑:“他沒有機會!”


    東域仙朝共有七個天窗。


    李輪回第一個照麵被他幹死。


    天君是第二個。


    盧惠達第三個。


    劍三第四個。


    還有三個,鳳長生是他這邊的人。


    段幽他打算下手。


    死七,他沒打算給機會……


    堂堂天窗行者,整個修行道上的天花板,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被相公安排得明明白白。


    季月池雖然站得高,看得遠,地位超然,還是被剛剛成為自家相公的人,灌進一壺烈酒,灌得有了幾分迷醉。


    看看星光之下帥氣無倫的半個側臉,感受下身體的餘韻悠悠,她的興致如同春江之水,再度泛起:“明日,你要開啟你的傳奇,我也要回白玉京……你還玩不?”


    一個玩字,帶來的是清晨之前的狂潮水湧。


    季月池的痛快淋漓直達巔峰。


    整理行裝,梳洗完畢,季月池出了房門,在外麵丫頭“參見王妃”的呼聲中,臉紅心跳,深一腳、淺一腳地出了王府,深吸一口氣來到隔壁。


    隔壁,紫衣四姐妹在琴閣等著她。


    她給四姐妹下達了最後一道指令……


    四姐妹接令之後,並未離去。


    紫衣猶豫了半響,終於還是開口了:“恭喜小姐!”


    啊?


    季月池強行壓下的滿臉紅暈這一刻,被這四個字直接蒸出。


    “恭喜小姐得償所願,真正成為王妃!”醉若臉蛋也紅了。


    “真正”二字,帶著另樣意味,雖然季月池昨夜之事被她牢牢封鎖,雖然她與林某人辦事,理論上全天下所有高人想探都探不到,但是,身體的改變,心情的改變,婦人之態,豈能真的瞞過對她最熟悉的一群人?尤其是身在青樓、眼睛開過光、對這事兒無限敏感的真正行家裏手醉若。


    “阿彌陀佛,恭喜小姐……”惠心一句話還沒說完,季月池手一揮,直接封鎖,惠心怔怔地看著她。


    “我走了!”季月池踏空而起,消失。


    惠心看看醉若,看看青雲,多少有幾分不解。


    紫衣輕輕歎口氣:“惠心你也真是,小姐這時候多敏感啊,你祝賀也就罷了,開口一句阿彌陀佛,然後祝賀小姐成功地將身子給破了,不覺得有些違和?”


    “的確是,這事兒在紅塵最深處,跟佛門的阿彌陀佛,著實有相當不短的一段距離,連將起來,有一種怪怪的味道……”青雲抱著胸在那裏作解釋。


    琴閣之中鬧成一團。


    這也算是柔絲小院少見的熱鬧了。


    仙城之東,煙花之地也有一閣,名“流情苑”。


    流情苑,標準的煙花地。


    流動的是情,流動的更是欲。


    能在仙都立足,享百年老字號的榮耀,在京城青樓之中也算是獨一份。


    仙都之人都言,流情苑裏的女人,最懂男人。


    她們擅長抓住男人的心,讓男人在這裏消磨半輩子都無怨無悔。


    為啥是半輩子不是一輩子?


    這就涉及到人的體能了,老了幹不動了,可不就老實了嗎?


    本代流花苑最出名的花魁名醉心,跟醉若是兩個流派。


    醉若之醉,若有若無,點到為止。


    她之醉心,直達花蕊最深處,暢快淋漓……


    仙都若說有最懂男人的人,無疑就是她。


    流情苑裏新進來的姐妹,隻要經過她妙手調教,個頂個都會是青樓花魁,溫柔鄉裏的那一縷“流連草”。


    是故,醉心之調,非有絕頂資質者不授。


    今日大清早的,她就調教上了。


    事實上,從昨天夕陽尚未西下,她就開始調教一人。


    原本她沒有這麽用心的,奈何來的人,給了錢太多了!


    百塊仙元,隻為一調!


    要求隻有一個,讓男人看到她就迷得五迷三道!


    醉心打量著麵前這個女人,一時之間有幾分懵……


    因為以她的視覺來看,這女人根本不需要調教啊,這胸,是最完美的一種,這身段,是最無瑕的一種,這臉蛋,用國色天香來形容,都得是上等國。


    這樣的女人,隨便丟在哪一座青樓,嫖客排隊都得排到城門外,還需要調?


    然而,作為一個優秀的老師,作為一個成功的運營,她不能讓學生過於膨脹,她得找學生的缺點,然後用實際的教導來告訴她,你交的錢有價值,你學到了真東西,你將來在青樓這一行當大放異彩,其實跟你當初出的高價學費有密切關聯。


    這一找,還真被她找著問題了。


    這個女子身上的問題,跟她的優勢一樣,都相當突出。


    這女子坐沒坐像,站沒站像,說話有時候斯文得很,有時候偶爾冒出一句粗口,直接讓人懷疑人生……


    於是,醉心給她量身定製了培訓方案,用一晚上時間來進行全方位教導。


    坐的時候,一定得優雅斯文。


    屁股沾凳子的時候,一定得用左手輕輕撫上一撫。


    笑不露齒,淺淺的笑上一笑。


    說話的時候,先啟朱唇。


    衣服如何搭配,脂粉如何施……


    一晚上的教導,這女子學得極其認真。


    而且她的聰慧,也遠遠超出了醉心的預料。


    任何事情,那是一教就會。


    到了清晨,看著她優雅絕倫地坐在那裏,用蘭花指托著茶杯,品著香茶,臉上露著淺淺笑容的時候,醉心內心暗歎:我這是幹了個啥啊,我直接造就了青樓的一代傳奇!這女子隻要一出道,京城怕是沒有“雙醉”的江湖地位。從這個層麵上看,我醉心莫不是聰明人辦了一件最傻的事?親手將我自己的飯碗給砸了?


    就在此時,麵前的女子霍然抬頭。


    這一抬頭,醉心看到了希望。


    因為這抬頭,失了優雅,終究還是暴露了她的底蘊不足。


    下一刻,麵前的女子開口:“我日!跑了!”


    醉心心頭大跳,我的天啊,這是我調教一晚上的成果?


    如此之粗野?


    成何體統?


    麵前女子一步站起:“老娘費心費力學技能,你竟然跑了,那老娘還學個蛋啊?”


    伴隨著這句話,她的一條腿踩在茶幾上。


    下一刻,她衝天而起,化為一道鳳凰流光,消於無形……


    醉心嘴兒半張,看著茶幾上的那半隻腳印,懷疑人生。


    也就在這一刻,林蘇從文王府上衝天而起,大衍一步劃過長空,消失在蒼穹之外。


    下一刻,一個鳳凰虛影跨空而起,隨他而去。


    仙都之中……


    流情苑某個房間裏。


    一個年輕男人從女人身上抬頭,靜靜地看著離去的流光。


    “發生了何事?”身下的女人道。


    “他離開了仙都!真凰一族鳳隨心也跟著去了,但隻是尾隨,並未同路。”


    “立刻通知聖女!”


    男人翻身而起,一條信息發向遙遠的紫都。


    紫都郊外,生息穀與紫都交界的山峰。


    聖女蓮心抱著白魅,坐在桃花樹下,幾點花瓣飄落,落在白魅雪白的毛發之上,有一種特殊的美感。


    突然,一點微光綻放在她的麵前。


    蓮心盯著這點微光,她全身都僵硬了。


    “有事發生?”四個字從她身後傳來,伴隨著一條似乎憑空出現的身影。


    來人,正是劍無雙。


    “是!”蓮心輕輕吐口氣:“林蘇,剛剛離開仙都!”


    “去向何方?”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離開了仙都!”蓮心慢慢回頭,她的臉色,嚴肅異常。


    “妹妹……你……你這是何意?”


    蓮心道:“前麵兩個半月,紀昌與他未曾撕裂,可以用劍三出現來解釋,但今日,他卻離開了仙都!此事非同尋常!”


    “意味著什麽?”劍無雙臉色也嚴肅了。


    蓮心道:“意味著紀昌並無殺他之心!否則,絕對不會允許他離開仙都!”


    林蘇其人,最擅長的就是江湖隱匿。


    他一旦踏入江湖,任何人想殺他都不太可能,當日的他,真象跟不上他的腳步。


    此刻的他,修為大進,縱然至象,都未必能跟上他的腳步。


    所以,仙皇如果想殺他,唯一的地方就是仙都。


    利用皇宮大陣,利用仙皇皇印限製他的自由,然後再采取絕殺之法。


    而林蘇這一離開仙都,就表明他是自由身。


    反過來推斷,仙皇壓根兒就沒有殺他的計劃。


    劍無雙眉頭緊鎖:“妹子的意思是……涅槃計劃,從根本上就已經偏離?”


    “是!涅槃計劃,建立在紀昌與他進行大撕裂的基礎之上,而現在,紀昌卻無殺他之心……”蓮心慢慢抬頭:“此計劃斷然沒有失敗的理由,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紀昌真的不是紀昌!”


    劍無雙全身大震:“紀昌不是紀昌……這,有可能嗎?仙都沒有任何動靜,皇朝沒有任何變故,如果他們陰謀篡位,而且已經成功,斷然不可能如此平靜。”


    “真的沒有變故嗎?”蓮心目光慢慢移了過來:“3月15潛龍淵皇祭之後,宰相郭洪、帝師南宮名仁、兵部尚書李達同一日下天牢,同一日畏罪自殺,這算不算變故?”


    劍無雙眼睛慢慢發亮:“二皇子曾經說過,潛龍淵中,皇印會受到曆代先皇意誌壓迫,皇印之威會降到最低。那是刺殺他父皇最好的時機。”


    “是啊,紀約都能想到利用這個時間點刺殺他父皇,林蘇想不想得到?”蓮心道:“而且非常巧合的是,3月15日之後,死的這三位朝堂大員,哦,不,包括禁宮大統領雷雲在內,共四位大員,全都是對林蘇排斥的人,他們允許林蘇回朝參戰,是有前提的,前提就是達成一致意見,戰後必殺林蘇!可是,恰恰在林蘇回仙都的前夜,這群製定計劃的頂層大佬,全都身死!”


    劍無雙點頭:“妹子之言,撥雲見日也!為兄現在也懷疑,紀昌已經被他們除掉了,坐在仙皇宮中的那位,一定不是紀昌,而是他們的傀儡!”


    蓮心道:“二皇子此刻身在何處?”


    “他啊,終是不成大器也!進入紫都之後,意氣消沉,醉生夢死,前期還遭到來自東域仙朝的三場刺殺,從此就不敢再出現在公眾場合,一直住在帝師府,帝師提及他,也是頗為不悅。”


    “這又是一重印證!”蓮心道:“紀約背棄皇朝,離開東域,隻是一個落魄的昔日權貴,東域那邊為何接連三次暗殺?”


    劍無雙目光閃爍:“妹子的意思是……”


    “紀約本身沒有能量,但他的身份卻是正統的象征,如若紀昌身份真的是偽造的,那麽,他紀約就是撬動這方基石的支點,東域那邊還有宗室,東域那邊也有大量朝臣,也有大量的宗門勢力,以紀約的正統皇室子弟身份,發起質詢,紀昌就會焦頭爛額。是故,隻要林蘇暗殺紀昌,下一步就得弄死紀約,拔除這個支點。”


    “此事事關重大,妹子,咱們現在就去求見帝師!”


    “兄長去吧,別忘了,我們還有另一個計劃!”蓮心道:“三百萬子弟客居紫氣文朝,需要皇家庇護,兄長的‘東床計劃’,也需要加緊了。”


    東床計劃……


    劍無雙與紫氣文朝四公主的聯姻……


    此事得帝師大力推進,目前進展順利。


    必須得說,劍無雙這樣的人,本身就很有競爭力。


    血脈不凡,劍道出類拔萃,出口成章,而且在蓮心的刻意成全下,他已經在帝師,乃至整個紫氣文朝留下了智道天驕之名。


    何為成全?


    那就是蓮心想的妙策,通過劍無雙之口,進入帝師之耳。


    讓帝師以為這些妙入毫巔的計劃,都是劍無雙的智道。


    智道、縱橫道、弈道……


    尤其是涉及億萬裏山河、勢力博弈的弈道,那是帝皇都動心的。


    她用這種方式,將兄長一步步推向紫氣皇室。


    也是用心良苦。


    因為天族三百萬天驕寄居紫氣文朝,身後不能沒有靠山。


    帝師眼前是靠山,但將來呢?誰都說不準。


    這年頭,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是故,她希望兄長能夠早日在紫氣文朝站穩腳跟,早日在皇室之中搭上這條線,唯有這樣,天族三百萬子弟的異域寄居,才能真的立得住。


    涅槃計劃如果還在,這事兒可能也不急。


    因為他們還可以在短時間內重返西河。


    可是,涅槃計劃自從林蘇自由地離開仙都之後,已經宣告破產,林蘇與紀昌不撕裂,他們的戲唱不下去。


    返回西河,就不是短期內能夠達成的目標。


    那就得作好長期寄居的準備……


    一場風波在這個上午,起於紫氣文朝蒼穹閣。


    但是,任何一場風波的掀起,也都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這股風潮如何吹,是需要周密計劃的。


    所以,東域仙朝也好,東域仙朝之外的萬裏山川也罷,都保持平靜。


    林蘇一步跨越萬水千山,落在一座長亭之下。


    這座亭,名月亭。


    月亭,以月為名,是因為月夜之時,這裏是最好的賞月之亭。


    有詩為證:


    長河萬裏聞鬼哭,雲卷星河聽天聲。


    這兩句詩,悲涼與空曠這兩重意境融入一詩之中,在詩壇頗有震動。


    民間流傳也甚廣。


    然而,詩作者卻無緣感受這份榮耀,因為他已經死了。


    寫下這首詩的三天後,就死在路上。


    為何?


    因為這首詩,包含著對涼山的詆毀。


    涼山,月河。


    多麽清雅動人的名字,多麽吻合樂道流派的風騷?


    然而,月河兩岸百姓,卻是聞樂而驚,隻因為涼山之樂,於他們並非天音,雖然沒有達到“滅世天音”的境界,但是,他們的地產,他們的財產,他們的祖宗基業被涼山以各種名義占據,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沒有人敢對涼山說不!


    敢說不者,一道清音吹過,撲嗵,栽倒月河之中。


    甚至沒有人知道,他死在何人手中。


    久而久之,月河兩岸的人,都隻能說涼山的好。


    說的人,自己是不信的。


    但說得多了,外人卻信了。


    於是,涼山也就成了這樣一個奇怪的地方,在外人眼中,詩樂風流,本地人眼中,鬼神之域,圍城之外的人想進來,圍城裏麵的人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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