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來臨,林蘇起身回了房間……


    他一走,綠衣的目光有意無意中落在暗夜和陳姐的臉上,眼睛裏的意思還是明白的,你們兩個,誰陪他睡覺啊?


    陳姐臉上有點掛不住了:“杏兒,公子老是說神啊鬼的,我不敢一個人睡了,我們一塊兒睡吧……”


    拉著柳杏兒去了她的房間。


    綠衣斜目而視,你真跟杏兒睡?真的假的啊?


    暗夜優雅地起身:“子夜將至,我得練功了,你還坐會麽?”


    綠衣輕輕點頭。


    暗夜去了。


    她這一去直接消失,下一刻出現在林蘇的房間中,一頭紮進他的懷抱,還將他的手主動拉著,抱住她的腰。


    “怎麽今天這麽主動?”林蘇湊近她的唇。


    “過年嘛,給你送新年禮物……”


    林蘇興致大起,這一玩就玩到了第二年……


    次日清晨,暗夜在一夜瘋狂的沉睡中終於醒來,低頭看一看,相當的讓人臉紅,我的天啊,昨夜自己也這麽瘋?


    林蘇眼睛睜開了:“小寶貝,新年第一天,該用什麽開場呢?”他的手伸了上去,摟住了暗夜的腰。


    暗夜輕輕歎口氣:“我有點對不起人了,我撤!換人!”


    身形一閃,原地消失,下一刻,她回來了,懷裏抱了一個**的女人,赫然是陳姐,陳姐掙紮著,但怎麽也沒辦法從暗夜手中掙脫。


    暗夜將陳姐朝林蘇被窩裏一塞:“來,你拿這個開場……”


    噗哧一笑,飛了。


    陳姐和林蘇麵麵相覷,目瞪口呆……


    綠衣起來了,一起來就看到了柳杏兒,柳杏兒向她呶呶嘴,示意綠衣看……


    綠衣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了暗夜,暗夜從外麵回來,很張揚的那種……


    什麽情況?


    公子大年夜沒跟她一塊兒睡啊?


    “陳姐呢?”


    “不知道,我早上醒來沒見到她。”柳杏兒臉色有點奇怪,目光射向西院正屋。


    綠衣臉上風雲變幻,陳姐,你也學壞了啊,你昨天高調宣布你跟杏兒睡,今天天都大亮了,跟公子在床上玩不成名堂的,卻是你……


    可憐的陳姐,新年第一天就幫暗夜背了個巨大的黑鍋。


    林蘇終於起床了,陳姐跳窗戶跑了。


    林蘇走出房門,就看到了綠衣,綠衣盈盈一禮:“公子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林蘇開始拿錢,正月初一,發紅包嘛。


    兩百兩銀子的銀票遞到綠衣麵前,綠衣不接:“公子,過去的一年裏,你寫下了十多首彩詩彩詞,新的一年裏,以一首彩詩開局吧!以此祝願公子在新的一年裏,直上青雲!”


    林蘇笑了:“那好,出個題目!”


    暗夜和陳姐都出來了,陳姐狠狠地瞪暗夜,她睡得好好的,被暗夜一把抱了去,送給他玩,她又羞又惱……


    綠衣輕笑:“就以丁家妹子為題如何?”


    也許在她內心裏,還是覺得林蘇應該給暗夜一點補償,開年第一睡給了陳姐,第一詩給暗夜正當名分……


    “丁……”林蘇輕輕抓頭:“你姓丁啊?”


    綠衣都搖頭了,丁家妹子,這樣你都不揍他?玩你千百回,連你叫什麽姓什麽都不知道……


    陳姐笑了:“暗夜是外號,丁家妹子叫丁遙夜,夜晚的夜,遙遠的遙!公子大概一直以為她的名字就是暗夜。”


    “丁遙夜,丁遙夜……好有詩意的名字,這個名字天然就該是一首詩!新年第一首詩,送給遙夜……”林蘇手起,金紙落……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詩成,四野俱寂……


    一圈圈彩光在他筆尖旋轉,似五彩似七彩,久久不定……


    幾個女子盯著這彩光,全都心頭大醉,抬筆又是一首彩詩,新的一年,以這種神奇至極的方式開局,天下能有幾人?普天之下,僅此一人!這是本年最具衝擊力的佳話。


    到底是五彩還是七彩?為什麽遲遲不定?這跟以前不同。


    突然,金紙騰空而起,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詩句在空中一一呈現,下方眾人全都沉迷。


    這首詩字字如珠,還巧妙地將“遙夜”二字放在其中,詩意無窮。


    詩句陡然一收,青光漫天,詩稿直上蒼穹,化為一輪明月……


    “萬古青天!”綠衣臉色猛地改變,望著天空幾乎不敢相信。


    “萬古青天……”長江之上,直踏江而行的一個老人也霍然抬頭,他,赫然是消失近半年的抱山,他從南陽古國星夜兼程,剛剛趕回。


    “萬古青天……新年第一天,居然就見證到了萬古青天?”楊知府上了府衙之頂,眼中精光四射。


    空中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詩成傳世,化為心輪,心輪到處,群邪不侵!”


    空中那頁金紙突然變成一個小小的金輪,哧地一聲,射入暗夜的眉心。


    暗夜大吃一驚:“文寶?”


    文寶,文人的寶物,就跟修行人的法寶一樣。


    修行人的法寶,大多數是修道之人采集各種珍惜神材,以高明器法煉製而成,裏麵或刻有陣法,或融入修行人的意誌,威力無窮。


    而文人呢?也可以煉製法寶,那就是以高端文氣湧入他們使用的文房四寶,從而讓這些器物擁有文道威力。


    比如說,鄧先楚一個闊字能讓海寧樓空間擴大十倍,那張紙就是文寶。


    文寶比法寶更為難得,隻因法寶修行人大多能煉,隻是層級高低不同而已,而文寶,最低必必須是文心大儒。


    文寶也分層級的,最低等級的就是大儒文寶。


    高等級的有文路文寶,文界之界寶,聖寶……


    這首詩化成的文寶,很特殊,詩是林蘇寫的,林蘇目前僅僅是個舉人,理論上根本沒辦法形成文寶,即便形成,也該是最低等級的,但這首詩轉化為文寶,卻是聖人親點的,所以,這文寶乃是聖寶之雛形……


    綠衣呆了,怔怔地看著林蘇,她得了林蘇兩首彩詩彩詞,她也希望暗夜能夠拿一首,今日暗夜拿到了,卻是一首傳世之詩……


    暗夜也呆了,她是一個武修,對詩詞原本沒多大興趣,也是因為跟他好上了,才真正喜歡上了詩詞,但不管她修的是什麽,文寶的作用都異常之大。


    特別是她,她常年曆險,各種邪物都曾對她形成過致命威脅,而這種帶有聖人意誌的文寶,於她簡真是量身定製。


    更要命的是,這文寶還是她男人專門給他的,裏麵還有她的名字……


    相公,我不等你殿試了,我現在就叫你相公……


    林蘇也愣住了。


    他寫下彩詩很多,但寫下的傳世之詩並不多,傳世之詩是有獎勵的,第一首青玉案,他得到了“千度之瞳”,妙用無窮。


    這是第二首,寫給暗夜的,讓暗夜擁有了一件離奇的文寶。


    他一首詩,有可能會成為一件威力無窮的聖寶,他怎麽突然覺得自己將來有可能會成為別人眼中的唐僧?


    看著眾女目光灼灼的眼睛,林蘇有點慌了:“大家別作大指望啊,詩能不能傳世,我真沒譜,可沒辦法說寫就寫……今天詩成傳世,主要原因是遙夜的名字取得好,跟我沒關係……”


    陳姐笑了:“放心好了,我可沒想找你要傳世詩詞,你給我銀子當紅包吧。”


    林蘇笑了:“這就很好了,大過年的,一人拿點銀子多好啊……來,你的!”兩百兩銀子拍在陳姐的手心。


    陳姐一看這壞蛋有點過頭了,趕緊開口:“公子給了我二百兩,咱們代公子去給丫頭們發紅包……”將三個女子一古腦兒帶走,給林蘇節約錢,免得他頭腦發熱,來個一人二百兩,那真會將別院丫頭嚇出心髒病。


    必須得說,陳姐考慮是周全的,她是真心為林蘇做打算的,如果她沒有緊急撤走,林蘇真的會一人給兩百,至少這院子裏的人是一人二百,這個口子一開,丫頭們新年第一天個個成富婆,那還有天理嗎……


    這一天,紅包滿天飛。


    老夫人給全院的丫頭發了一輪,手筆已是前所未有的大,一人發了2兩,陳姐、暗夜、綠衣又代表林蘇發了一輪,手筆更大,一人發了7兩,總共三十個丫頭和家人(包括管家孫叔、老賀、老周等人),一人分了9兩,把這些丫頭們刺激得個個忘乎所以,一個春節發了9兩啊,幾乎相當於一個壯勞力一年辛苦所得。這種待遇,天下哪家丫頭能有?


    正在鬧哄哄之際,院子門敲響了,有客來?


    老賀打開院門,就看到了抱山先生。


    “抱山先生!你老可回來了,兩位公子這些時候都在念叨著你……”老賀深深一鞠躬。


    “一看就是撒謊,二公子說念叨我我還信你三分,三公子才沒那麽尊師重道……”


    老賀抓頭,嗬嗬嗬嗬……


    東院的門開了,林佳良衝了出來,鞠躬致敬,禮數一等一的,主院門開,老夫人出來見禮,開心的表情是實打實的,兩個兒子即將殿試,緊急需要高人輔導一把啊,抱山先生就到了,這可真是最高興的事情。


    西院那邊,林蘇過來了:“抱山先生,聽說你去了南陽古國?見到那位詞宗了麽?”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深度關注。


    關注點卻是不一樣的。


    林母對那個詞宗感觸很複雜,她感謝那個詞宗,正因為開了詞之一道,才促成了兒子詞道上的一首傳世之詞,名揚天下,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兒子是乘涼的,那個詞宗是栽樹的,乘涼的人,終歸不能那麽沒良心。但她也是個母親,跟其他母親一樣,存有一個微妙的心思,兒子詞道造詣如此精深,跟那個詞宗誰高誰下呢?有沒有真的象眾人所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林佳良卻知道,那個詞宗南楚居士,純粹是幫三弟背了鍋,在三弟沒有功名之時,頂替三弟背起了“開文路”這個大鍋,抱山此去,有沒有識破這一層?


    抱山說了,他此去,的確是想與詞宗一會,可詞宗也實在是太忙了些,各路殿試試子千萬裏奔赴,求詞宗指點的人踏破了白芨原,他根本無緣相見。


    當然,後期,這位詞宗還是派人通知抱山,允許他的拜見,抱山卻拒絕了。


    為什麽拒絕?因為抱山不是傻瓜,他知道詞宗為什麽要他前去,大蒼國的林蘇以“”開了文路,而抱山,是場中唯一一個大蒼國高級文人,詞宗通知他前去,不是為了詞道,而是想了解剛剛出現的新文體“”,是個什麽?抱山一無所知,他去做什麽?丟醜賣乖麽?


    所以,他很凡爾賽地拒了。


    林佳良卻從這番話中發現了另外一個重點……


    無數殿試的學子,千萬裏奔赴白芨原,求詞宗改詞,而詞宗還真的沒有拒絕,導致白芨原求見者無數,這說明什麽?說明南楚居士還真的以“詞宗”自居!


    他怎麽敢這麽做?


    這是一件風險非常大的事情。


    如果某一天,聖殿公開《蝶戀花.白芨原》的原創作者是林蘇,對於南楚居士而言,是真正的滅頂之災!


    那就證明了他長期以來欺世盜名,是文賊!


    文人最重文名,而文賊,就是所有文人最不齒的稱號。


    抱山先生進了客堂,吃了一頓林蘇研製的各類點心,眼睛開始放亮了……


    喝了甲級白雲邊酒,眼睛更亮……


    拿到林蘇《白蛇傳》原稿,直接開看,這一看就從早晨看到了夕陽西下,不,包括夜晚……


    整整一天一夜,抱山看完了這部長篇《白蛇傳》,不由得感歎,小三啊,你這奇思妙想讓老夫拍案叫絕啊,我突然覺得遠赴南陽古國求教於他人,還不如多跟你聊聊,或許你更能給我些開文路的啟發。


    林蘇撇撇嘴:“現在才知道啊?我已經告訴你了,在林家呆三年,保證你能開文路,你不信我啊,非得東跑西趕的。原來比你低了一大截的秋水畫屏,都開畫道了,你慚愧不慚愧?”


    抱山眼睛鼓起:“秋水畫屏的畫道……也是受你的啟發而開的?”


    “……主要還是她言而有信,一門心思為我林家好,好人天照應……”


    抱山狠狠地瞪他,內心一肚皮的腹誹:意思是我抱山要想開文路,還得在你麵前表現表現?


    罷了罷了,表現就表現吧!


    為了開文路,為了我曾經喝多了的時候,那句承諾,在林家老老實實地呆下來吧,這小子的文才實在是讓人難以言說,更關鍵的是,奇思妙想不斷,興許真的能助我破開文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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