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我領情行吧?”林蘇湊過來討好她:“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變成一個長舌婦主要責任在我,但你也得想想啊,我是誰?雙料攪屎棍!雙料攪屎棍需要別人操心嗎?放到哪裏都是別人的噩夢好不好?你要是將我丟進這青蓮湖,這滿湖的魚都得翻白!”


    李歸涵聽到長舌婦三個字真毛了,但聽到後麵的話,噗哧一聲還是沒忍住,瞅著他的腦袋真的很想將他丟進這湖裏去,試試這能氣死人的小子,會不會將滿湖的魚氣翻白……


    兩人轉了一大圈,閑言閑語說了一大堆。


    李歸涵氣歸氣,但最後好像也消氣了,直到夕陽西下,各自回自己的休息區。


    林蘇進了休息室,小侍女杏兒出現了,送來了剛剛泡好的毛尖茶,端上來一盤子可口的飯菜,吃完了飯,她給林蘇點上了書房的燭火,但林蘇沒有進,而是坐到了窗前。


    “公子,晚上不夜讀嗎?”


    “不了!看看月亮就挺好!”


    “那……公子是沐浴之後再看,還是坐坐再沐浴?”杏兒有點緊張。


    她們這些高端侍女,其實還有另一重職能,就是貴賓需要的時候,為貴賓提供某種服務,麵前這個公子樣樣都好,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那種需要……


    “沐浴還是算了吧,不太習慣這種沐浴方式。”


    杏兒鬆了口氣,不沐浴,那就意味著不會發生那件事情。


    林蘇在窗前坐了半夜,去睡了。


    杏兒睡在外間,臉紅心跳了半宿,也終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次日,林蘇又一次出了門,李歸涵又一次陪他,用她的話說,反正她也不登台論道,沒什麽要準備的……


    這一天,他見到了更多的論道人,還刻意探聽了些本次青蓮論道的規則,他的探聽不經意,隻要湖畔漫步,聽著他人議論,無數信息就鑽進了他的耳中,他對於青蓮論道的各種規則全部了然如胸……


    他再次見到了畫聖聖家的那個聖子吳心月,沒辦法,此人衣服實在是太顯眼了,而且此人也挺愛出風頭的,幾乎整天在湖邊到處招搖,他身邊還多了幾個人,其中有大隅國的一個文士,雖然努力扮作年輕人,但林蘇依然從他眼角的風霜裏,看出這個人最少有四十。


    四十歲的人,多的是!


    四十歲的人在二十多歲人麵前,象條哈巴狗,就有些辣眼睛了。


    他也近距離聽過這些人的對話,從他們的對話中,林蘇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畫聖聖家跟大隅朝堂的關係,遠比想象中更密切。


    這兩支勢力,基本上擰成了一股繩。


    夜郎國的人,他也看到了,個個目空一切,看著他們的作派,林蘇頭腦中冒出一個熟悉的成語叫夜郎自大……


    直到夕陽西下,他看到了一幅不一樣的場景。


    一群白衣男子飄然而來,單從麵容來看,他竟然看不出他們的年紀,似乎每個人都是年輕人,平均顏值,絕對是所有參會人中的頭一份。


    李歸涵告訴他,他們是西天仙國的人!跟其他人相比,他們架子似乎要大些,人家都是頭天到,他們偏偏次日到。


    西天仙國,那是瑤池所在地,草木盡有靈氣,即便普通人,也容顏難老,五十歲以下,幾乎跟二十歲沒什麽區別,林蘇看著他們帶的幾個丫頭浮想聯翩,要是找個瑤池的媳婦,保底玩五十年……


    仙國的人飄然而去,最後麵的一個丫頭打了個噴嚏,回頭到處張望,這眼睛也是極水靈的……


    對了,東南佛國的人他也看到了,其中居然有一個和尚!


    據說這和尚還是一個官員,官照當,佛照參,兩不誤,境界遠非秋子秀這個假光頭可比。


    在夕陽西下,照例返程的時候,林蘇突然看到了一條小狗。


    這條小狗從花叢裏鑽將出來的時候,林蘇就牢牢地鎖定它。


    為啥?


    因為林蘇清楚地看出來,這狗並不是真狗,而是一隻……機械狗!


    但不管是靈活度、可愛度、身上的毛發,不折不扣全都跟真狗一模一樣!


    這就有些奇了……


    小狗轉了幾個圈子回到涼亭,林蘇目光抬起,看到了一個美女,美女將狗抱進了懷中,這美女身上穿著一件淡藍衣服,衣服上麵畫了幾道金線,組成一個尺子模樣。


    墨家的!


    墨聖聖家的人!


    墨家,機械製造的祖師爺!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林蘇真正感興趣的聖家,無疑就是墨家了!


    如果李歸涵不在旁邊,他可能會跟這美女打個招呼,但李歸涵在,算了,他轉身踏上了回休息室的路。


    荷池院裏,休息間。


    林蘇一進門,就看到杏兒神色不對。


    怎麽了?


    杏兒小嘴兒輕輕地扁一扁,說了她自認為的不平事……


    公子你天天出去玩,怎麽對論道一點都不上心啊?今天那些人聚在一起,商量得可熱鬧了,都沒人來叫公子……


    林蘇笑了:“他們不來叫我,不是更好嗎?我樂得輕鬆自在。”


    “公子,你……奴婢都不知道怎麽說……”


    她想說,這些人也太欺負人了,一個團隊的八個人,七個人聚會,偏偏將他甩在一邊,這是對他的侮辱!


    而且侮辱得明目張膽。


    林蘇拍拍她的肩頭:“放心,杏兒,青蓮論道,首輪我不參加,但我終究也不會缺席!”


    “公子,後天清晨,我就要走了,我看不到你青蓮論道。我這一輩子可能再也見不到你,但我還是想跟你說,不管別人怎麽對你,在我心中,你才是最了不起的!”


    這番話,杏兒鼓足了勇氣。


    “謝謝杏兒了……我們去論道,你們就要走了嗎?”


    是的!


    這是上邊的安排。


    報名之時開始,所有參會之人都住在這青蓮湖畔,但從正式論道開始,就要跨過青蓮湖了,其後,不再返回這裏,這邊的人,都會撤。


    她,也會回到鎮北王府,重新做回她的小丫頭。


    ……


    第三日,青蓮論道前一天。


    魏心餘召集眾人聚會,破例請了林蘇,林蘇就隻能去。


    踏入大廳,氣氛很是緊張。


    魏心餘直接破入正題,今年情況非同往年,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最大的變化就是聖家今年太不要臉了,幾乎每個聖家都派出了文界之人……


    畫聖聖家聖子吳心月,畫聖頂級長老吳玉開。


    道聖青閣閣主李湘然。


    墨聖聖家聖女墨青。


    樂聖聖家頂級長老風天揚。


    法聖聖家頂級長老荀政。


    這些人全是文界。


    還有半步文界的一大堆:


    道聖聖家道子李歸涵,樂聖聖家吟風閣少閣主風舞……


    反觀九國,一個文界都沒有,連文路也很少,大蒼這邊,文路隻有一人,就是魏心餘,他還是不上場的。


    王成年捏著胡須尖尖道:“聖家無需科考,偏門取士,文路之人真正的文道底蘊充其量與殿試大儒相當,但文界……卻是非同小可,往日也未曾出現大批的文界同時參與論道,今年究竟出了何事?導致聖家如此不計顏麵,派出大批文界直接與九國大儒角逐賽場?”


    他這話是客觀的。


    九國取士,從縣試到鄉試到會試再到殿試,每一試都是一重天塹,都是一道鬼門關,每個殿試最終勝利者,都是經、史、論、詩、詞樣樣精通的全才,有任何一個短板都會被早早地淘汰。


    而聖殿取士,寬鬆一萬倍。


    隻要此人得到家主的喜歡,三兩年時間內,被賜予文心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各個聖家,都有其偏向性,畫聖聖家隻要求你有畫畫的天賦,詩聖聖家,隻要求你有作詩的天賦,道聖聖家,隻要求你有悟道的天賦,根本不需要你全才。


    所以,最終形成的結果就是:通過殿試的正宗大儒,瞧不起那些聖家的大儒,稱其為:偏門大儒。


    事實也是如此,正宗大儒“含金量”,的確遠在聖家通過裙帶關係賜予文心的大儒之上。所以,他們很自覺地跟聖家“文路”境界的人對標。往日,青蓮論道,九國是大儒,聖家派出文路,最終有輸有贏,他們也覺得很正常。


    而今年,聖家突然提級了!


    派出來大批的文界!


    這真的就象王成年所說,不要臉!


    你派教授參加大學生知識競賽,要臉不?


    這就帶來了一個問題:為什麽?


    王君玉給出了一個答案:這或許跟聖家發生的一件大事有關。


    什麽大事?


    推恩令!


    聖殿給聖家下達了推恩令,將取士分配權分給了各大長老、各個執事部門,這一招,讓聖家各大派係都坐不住了,他們想借這青蓮論道的契機,讓自己脫穎而出,從而加重自身籌碼,進而改變權力分配體係……


    林蘇四十五度角望著窗外的天空,內心感慨一句:太平洋西岸的蝴蝶扇動翅膀,可能帶動太平洋東岸的龍卷風……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任何一件事情發生,都會引發連鎖反應。


    聖家的推恩令就是這樣。


    競爭對手強悍了,各國的壓力大增。


    魏心餘作為領隊,統率大蒼七名宗師上青蓮山,出發之前,陛下給他下了指令,力爭百朵青蓮以上!


    百朵青蓮,並不容易,上屆大蒼也是七人,最終收獲八十三朵青蓮。


    本屆要增加十七朵青蓮,壓力不小。


    所以,陛下來了個賞罰機製,高於百朵青蓮,參與之人,普升一級,表現突出者,另行獎勵,低於百朵但高於八十三朵的話,不獎不懲,低於八十三朵,所有人官降一級,嚴重失職者,革職查辦!


    “所以,從現在起,所有人,不得出院半步,認真準備,好好想想自己名下的十五朵青蓮,從何而來!”


    魏心餘說到這番話時,目光有意無意間滑過林蘇的臉。


    所有人同時起身:“是!”


    魏心餘這話是敞開說的,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點名說林蘇的,其他人,真沒有人出去,大家都忙得很,就他,整天朝外麵跑。


    各自散去。


    林蘇原本打算去湖邊轉轉的,但現在出不去了,頂風上的事情,很容易上綱上線的,何必呢?


    隻能在休息區休息……


    窗邊,一隻茶杯,窗外,兩隻蝴蝶,林蘇趴在窗台上看這兩隻蝴蝶上下翻飛……


    “公子,你不出去嗎?”杏兒在後麵問他。


    “出不去了,被關了禁閉。”


    杏兒噗哧一笑:“你都是宗師了,還被關禁閉啊?”


    “什麽狗屁宗師……”突然,又一隻蝴蝶飛來,帶著金光,林蘇手一伸,這隻蝴蝶落在他的指尖,變成兩個字:“在哪?”


    林蘇手中寶筆一落,在蝴蝶的翅膀上寫下了三個大字:關禁閉!


    蝴蝶振翅飛走了。


    湖邊,李歸涵眼睛睜得老大,旁邊一個美女眼睛也睜大了,兩女麵麵相覷……


    李歸涵手起,又寫了一行字,旁邊美女的眼睛一下子變得更大……


    窗台邊,林蘇托著蝴蝶也有點懵,蝴蝶翅膀上寫上了另外九個字:“這裏有美女,趕緊越獄!”


    林蘇落筆:“獄中也有美女。”


    蝴蝶飛走了,杏兒眼睛溜溜圓:“公子,你這裏哪有美女啊?”


    “你不就是嗎?”


    杏兒吃吃地笑了……


    湖畔,李歸涵攤攤手:“算了風舞,據我所知,在他身邊有美女的時候,你用繩子都拉不出來他。”


    必須得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李歸涵和風舞是認識的,而且交情還不錯。


    ……


    二月十三,青蓮論道正式開始。


    林蘇起床,杏兒為他穿衣,端上早餐,送上茶水,低頭站在旁邊。


    “怎麽了?杏兒。”


    “公子,你要出征了,我……也要回去了……”杏兒聲音有點哽咽。


    林蘇輕輕一笑:“舍不得我嗎?”


    杏兒腰兒扭一扭:“公子你別取笑奴婢……”


    “青蓮論道之後,我打算去一趟鎮北王府。”


    杏兒猛地抬頭,眼中全是驚喜:“真的嗎?”


    “真的!”


    “為什麽啊?”


    “……你猜!”


    杏兒猜不出來,她心裏一陣狂跳……


    林蘇盯著她的臉蛋,小心地措詞:“如果我說……我想跟你家小姐交流交流文道,會不會有些唐突?”


    杏兒悟了!


    原來……原來是這個!


    小姐文名遠播,乃是整個南陽古國最受青睞的頂級小姐,多少文道中人爭而求之,麵前這位公子,也是如此!


    “公子,這個奴婢可不敢代小姐答應什麽,你來吧,先投個拜貼,小姐自有回應……”


    “那就一言為定了!”


    林蘇踏出了休息室,跟著其餘七人一起出了荷池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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