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聲音從左側山峰傳來:“無顏道友,適才這位是何人?”


    “江海飄零客,風行一葉春!”命無顏道:“小女子如今重新換回爹娘所取的名字:命天顏,道友莫要以無顏二字稱之,天下無顏之客何其多也?小女子豈敢在這些前輩麵前自稱‘無顏’?”


    無聲無息中,命天顏衝天而起,消失!


    眾位隱士同時一驚。


    這話中有話啊……


    天下無顏客何其多?小女子不敢在前輩麵前自稱無顏!


    說起來斯文淡雅,但言語之犀利,鋒銳絕倫!


    天下間無顏的人太多了,而且是前輩!


    我跟這些無恥無顏之徒相比,什麽都不是!


    折射出什麽?


    無憂山下一隱八百年,她沒有誕生出佛性,反而將她這把劍給磨得更鋒利了,這個當年就以驚世駭俗名揚聖殿的奇女子,又會譜寫出什麽樣的風雲?


    事兒有些大了!


    她的突然轉變是因為來的這個人。


    這個人是誰?


    為何能夠讓平靜八百年的古井再度狂潮大作?為何能換來這位眼高於頂的女子一句如此盛讚:江海飄零客,風行一葉春!


    他到哪裏都是一抹春風!


    包括聖殿高人隱居的忘憂穀!


    林蘇片刻間已在三千裏外。


    他的前方,是一個特殊的所在,文墟!


    什麽叫文墟?文道廢墟!文道墳場!


    文道也是有墳場的,裏麵葬的不是人,而是文,文道高人有很多人都有驚世之作,這些驚世之作或驚豔於當代,或造福於後世。


    但也有相當一部分作品很特殊,在出世之初,作品相當風光,驚豔了一個時代,但是,經過時光的檢驗,或者經過論證,證明這作品誤入歧途。


    這樣的作品讓人無限傷感。


    它浸透了主人半輩子或者一輩子的心血,斷然舍不得就此付之一炬,但是,它又實實在在不能流傳,怎麽辦?


    聖殿畢竟是以文為根的,文就是他們的根基,麵對這樣有分量的廢文,設了一座墳場,廢棄的文道作品,送入文墟,埋葬於此。


    這就是文墟的存在意義。


    但決不是所有文道廢品都有資格入文墟的,入文墟的文道廢品層級之高,難以想象。


    聖人的廢稿可入,準聖的廢稿擇優而入,高等級的聖寶殘片可入……


    至於一般人的廢稿,有何資格葬於文墟?直接一把火燒個幹淨也就完事了。


    所以呢,這文墟絕對不是一般人想進就能進的,裏麵的文道廢稿等級極高,有的甚至誕生出了靈性,身為文道至寶級別的文物,突然宣告死刑,送入這文道絕地,他們如何甘心?天長日久地都成了瘋子。


    最關鍵的是,這群瘋子還相互聯合,跨越文道之上的各種壁壘,衍生出了誰也推算不出來的變數。


    他們生於文道,又棄於文道,所以對文人格外痛恨,聖殿中的文人,如果腦子沒坑,絕對不應該想入文墟。


    但今日,林蘇踏空而來,來到一座閣樓之前,麵對閣樓之上的一名蒼老守墟人(守墓人)微微一鞠躬:“學生林蘇,欲入文墟,請先生行個方便!”


    守墟人昏黃的眼睛慢慢睜開,眼中似乎瞬間流過無盡歲月,他的聲音傳來,也是無限蒼老滄桑:“入文墟?”


    “是!”


    “為何要入?”


    “尋些啟發!”


    尋些啟發?守墟人眉頭微皺:“文墟之中,盡是歧途,觀之有害無益,又如何啟發於你?”


    “先生謬也!知他人之錯,可鑒自身之道;知他人歧途,可識自身正途,鑒錯亦是求真,如何言不能啟發?”


    守墟人仰麵朝天:“有理!你去墟口,自取你入墟之鑰!”


    “是!”


    林蘇一步踏出,麵前是一座石門。


    隨著他這一步踏下,一聲鍾響鳴於守墟閣。


    鍾聲響,毫不響亮,低沉壓抑,宛若亡音。


    但是,奇異的音波橫掠聖殿十七宮。


    各位頂層高層人物盡皆知聞。


    “文墟鍾!”一座高入雲天的酒樓之中,幾名天驕弟子同時抬頭。


    這幾位,赫然是林蘇當日入聖殿之時會過的五位天驕……


    詩宮李慶詮,道宮李逍遙,法宮荀雷,畫宮吳風,樂宮風九霄。


    這五位有幾個共同點。其一,他們都曾是本宮第一弟子;其二,他們都敗在林蘇手下。其三,他們這一敗之後,慢慢走近,其四,他們目前身份地位統統上移一級,他們都擁有了天外天的準入資格(進了聖殿編製)。


    身為各宮第一弟子,肩負阻擊林某人的重任,但是,全盤失敗之餘,竟然個個都出息了,有點玩味是嗎?


    嗬嗬,更玩味的事情還在後麵!


    更玩味的是另外幾個人。


    墨宮墨赤、縱橫宮公孫暢揚、陰陽宮鄒半生,被這五人一致認定,在麵對林蘇之時表現不夠堅決,不適合成為他們這個小圈子裏的核心成員,以後行事不帶他們玩。


    所以,這個小圈子的人,今日隻有五個!


    此刻突然聽到了文墟鍾,齊齊一驚:“文墟鍾,又是何人在找死?”


    道宮李逍遙手一伸,麵前的一杯酒突然蕩漾開來,宛若道海翻波……


    “道可道!”三個字一落,他們麵前出現了文墟的投影,還有那個走向入墟口的人。


    “是他!”李逍遙臉色一變。


    其餘四人也一齊激動,李慶詮道:“他竟然自尋死路!”


    “正是!他人入文墟十有九成死,而他入文墟,十有十成亡!這下,不用傷腦筋了,他必死無疑!”吳風喜道。


    荀雷眉頭緊鎖:“此人世俗間行事,號稱滴水不漏,今日突然出此奇招,卻是為何?”


    李逍遙道:“也許他並不知道進入文墟意味著什麽,這就是出身破落戶而且上方無人指點惹的禍……”


    他們看到了文墟門口的情況,聖殿各宮自然也同時看到了,各種文道偉力之下,林蘇進入文墟的場景,無聲無息出現在無數大人物麵前。


    包括白老!


    白老目光微動,竟然似乎有了幾分激動。


    而洛無心府上,洛無心一盞夜燈點亮,投影出這幅影像,洛無心眼睛裏似乎也有火苗在閃爍。


    “公子,他竟然要入文墟,真是為了祭奠黑老?”君悅目光閃動。


    “甘冒奇險而做一件毫無意義之事……一般人這麽幹絕對是白癡,但出於他的手下……”洛無心指頭輕輕地落在椅邊,嗒嗒……


    君悅道:“他此番入文墟,險有多大?”


    洛無心道:“險有兩重,第一重,文墟本身的險!第二重,他此行目的之險!”


    君悅眉頭微皺:“此行目的之險……公子指的是祭拜黑老,會激怒樂……三重天之上?”


    洛無心緩緩點頭。


    是啊,林蘇入文墟,如果真的是祭拜黑老,那麽,矛頭就是直指三重天上的樂聖!


    需要知道,黑老是樂聖親自出手的,聖人親自出手斬的人,任何人敢於祭拜,都是跟聖人為敵,那是自尋死路。


    林蘇和洛無心目前都是聖殿常行,文位也都是文界,在聖殿也是舉足輕重,他們就算得罪了聖殿各宮,也並不算特別大的事,但是,有一個底線擺在那裏,那就是萬萬不能直接得罪聖人。


    所以,洛無心最狂野的布局,也僅僅是腳踏兩宮聖峰。


    而絕對不敢將矛頭直指三重天。


    而林蘇,今天入文墟,如果敢祭拜黑老,那就是直指三重天。


    這氣魄,這勇氣……


    怎麽說呢?


    洛無心有幾分激動,更有幾分汗顏,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這種氣魄,但是,他也很想看看,他如果真的踏出那一步,會有什麽下場。


    違逆,有時候是需要有人在前麵探路的。


    林蘇,是一個很合適的探路人。


    他在作死的邊緣試探,他洛無心在後麵盯著,也好製定下一步的行動方案,不是嗎?


    此刻的書山之上,書山聖女雅頌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她似乎無比熟悉,又似乎並不熟悉的人,命天顏!


    她熟悉,是因為命天顏經常來書山,她這個書山精靈差點跟她混成了閨蜜,但是,不熟悉的是,今日的命天顏眼中光芒閃爍,分明已經重見了光明!


    “今日前來,何事?”雅頌道。


    “我要看一看八百年前,天河劫發生之時,聖諭宮何人值守!”命天顏道。


    雅頌如果有心跳,估計會狠狠地跳一把,因為命天顏說這句話時,言語中毫無波瀾。


    這跟往日的她截然不同。


    往日的命天顏,提到天河劫之時,都會有心緒波動,而今日,完全沒有!


    “在這裏……”雅頌手輕輕一抬,一枚樹葉落入命天顏的手中。


    突然,命天顏兩眼一亮,一道光芒射向前麵的西湖……


    西湖之中,出現了一幅場景……


    雅頌心頭大跳:“是他!文墟!他要做什麽?”


    九個字,雅頌的聲音反而有了些不該有的激動……


    “他要做一件傻事!”命天顏淡淡一笑:“能想象嗎?一個在世俗間號稱智道驚天、滴水不漏的天才,在這次入聖殿的第二天,就打算做一件史無前例的大傻事!”


    是啊,世間之事,但有行動必有目的。


    付出的代價與目標達成的紅利,就是行動值與不值的天平兩端。


    付出的代價低於紅利,這事兒能做。


    付出的代價等於紅利,這事兒白做。


    付出的代價遠遠大於紅利,這事兒不能做,一旦做了,就是傻。


    而林蘇入文墟,祭奠黑老。


    付出的代價大得無與倫比,搞不好就是殺身之禍,而所得幾乎為零——黑老已經身死道消,祭奠本身毫無意義。


    一個智道驚天的人,一個號稱但凡行事,從不吃虧的人,突然之間做出這樣的傻事?


    整個聖殿無數人通過各種隱秘的渠道盯著文墟入口,心頭無盡關注,但是,卻也鴉雀無聲……


    林蘇來到文墟入口,他前麵是一麵石壁。


    這就是入文墟之門戶,鑰匙就在裏麵。


    什麽是文墟之鑰?


    就是一種資格。


    伱可以施展你的文道,達到標準要求,就有資格入文墟。


    所以,此刻的石壁之上,留下了各種文道成果,有詩,有畫,有樂,甚至還有林蘇不久前傳入陰陽宮的八卦理解。


    每一道痕跡都代表著一個天驕到此一遊。


    每一道痕跡都代表著一個文道成果。


    文墟不可輕入,但是,正如林蘇所言,鑒錯亦可求真,每年還是有很多文人進來的,這些人進入文墟,追求的是文道突破,在石壁之上留下文道成果之時,往往也都是豪情萬丈,但是,絕大多數人再也不能出來,這根鑰匙印記就這樣成了他們的絕筆。


    林蘇手起,寶筆在手,在石壁之上題下一詩:


    “書卷多情似故人,


    晨昏憂樂每相親,


    眼前直下三千字,


    胸次全無一點塵。


    活水源流隨處滿,


    東風花柳逐時新,


    金鞍玉勒尋芳客,


    未信文墟別有春。”


    詩寫完,七彩霞光彌漫於石壁之上,麵前的石壁慢慢開啟,一股奇異的氣息撲麵而來。


    林蘇似乎打開了一座萬年古墓,他就這樣一步步踏入古墓之中,身後的石壁慢慢合攏,他的前方,一片雲海……


    聖殿最高的那酒樓“摘句樓”上,李慶詮輕輕吐口氣:“提筆就是七彩詩,他還真是不錯過任何一個表現的機會!”


    法宮荀雷言:“表現?他這是在入文墟,並非參加詩會,他如何知道後麵有眼睛盯著他?”


    李逍遙輕輕歎息:“荀兄,別用一般的視覺去看他!他是什麽人?號稱滴水不漏的智道天驕!他對聖殿可不是象你以為的那樣,知之不深!他對聖殿的了解興許與我們不相上下,他自然會知道今日入文墟,身後聚集了幾乎所有宮的目光。”


    “聖殿所有宮?”荀雷臉色一變:“會嗎?”


    “自然是會的!”李逍遙道:“他此番入文墟,可不隻是我們在觀摩,十七宮幾乎所有高層都在觀摩,興許十七宮之上,也有人在觀摩,所以,他在第一個環節,就清晰地告訴了各位觀摩人,他入文墟的用意!‘書卷多情似故人’,這話極有韻味,似乎是愛書愛文道,但‘故人’二字,卻又傳遞出了祭奠之意。‘胸次全無一點塵’,他說的是,他此行目標單純沒有雜念,並沒有針對他人的意思。”


    荀雷眼睛睜大了,他是修法之人,修法之人,心思是細密,但是,大多數也是直來直去研究固定的條款,沒有多少開岔,經過李逍遙這麽一解讀,他突然發現,似乎每個人都比自己想得複雜。


    李慶詮輕輕吐口氣:“李兄思慮精密,還真是我們這個小圈子裏的智囊也!看來但凡大事,還得多與李兄商量……此子所行之事,精密至極,這首詩一方麵體現了他的風骨,另一方麵體現了他不與任何人為敵的基本態度,果然夠精!”


    李逍遙輕輕一笑:“還有一重用意,才是真正精妙!李兄有無看出來?”


    李慶詮微微一愣,還有用意?


    李逍遙道:“他這根入門之鑰,還告訴文墟裏麵的那些東西,他無惡意!”


    李慶詮盯著這首詩,眼睛慢慢變亮……


    詩有八句,一經解讀,真正是妙用無窮。


    除了李逍遙解讀的風骨、態度之外,還對文墟裏麵的“東西”表達了善意。


    情似故人,憂樂相親,活水源流,花柳常新,尋芳客,別有春……


    這些全都是親近的詞兒。


    這些詞兒文墟裏的那些東西誰不喜歡?


    至少,對他不會有太大的惡意。


    這小子,真是妖啊……


    僅僅一首詩,做得了鑰匙,釋放得了態度,表明得了風骨,還能最大限度地保全自己……


    這城府,無敵了!


    在場五位天驕,唯有李逍遙能夠解讀出來。


    這麽一解讀,五人核心圈裏也發生了一種很奇妙的變化。


    往日,李逍遙跟他們並不親近,但是,從林蘇入門式開始,他們親近了。五個天驕級別的人,全都彼此誰也不服誰,但是,李逍遙在關鍵時刻展示他的智慧,隱隱成為五人中的主心骨。


    李逍遙目光掃過四人的臉,心頭也隱隱升起了快感,聖殿之局,一團亂麻,有的人適合衝鋒在前,有的人適合藏於敵人心髒……


    再說林蘇,已入文墟。


    他麵前是一片雲海。


    雲海翻滾,不知天空景,不知地下物,甚至雲海深處藏著什麽也完全未知。


    他唯一能夠知道的是,這些雲,不是真的雲,是畫!


    畫道上留下的雲,也全是畫道上跑偏的雲。


    最少也是準聖級別畫下的雲!


    每一朵雲都極盡縹緲之態,每一朵雲都擁有無盡的神通。


    或主殺,或主迷,或主困!


    “雲海向無歸途,既然來了,就留下吧!永遠留下!”雲層深處,一個聲音百轉千回,如鬼如仙……


    林蘇目光抬起:“畫道之雲?”


    “正是!”


    “既是畫道,我亦以畫道破之!”林蘇道。


    “哈哈,無知小子,也配言破?”


    “配與不配,一試便知!”林蘇手一抬,一張金紙虛空列入他前,一支寶筆在手。


    “你欲畫何物?”


    “浮雲遍野,一風吹之!”林蘇道:“我欲畫風!”


    “風?”天空雲朵中傳來的聲音似乎驚了,所有的旁觀人全都驚了。


    風,無形無質,最是難以入畫,但凡能畫風之人,全是高手!


    林蘇哈哈一笑:“畫史從來不畫風,我於難處奪天工,請看尺幅瀟湘竹,滿耳丁冬萬玉空!”


    他的筆一落,一幅瀟湘竹圖躍然紙上。


    這幅圖,與當今畫作完全不同,極盡寫實!


    五棵竹子,纖塵畢現,上麵的每一條紋路,極盡寫實,竹粉,極盡寫實,竹子上的小絨毛,都極盡寫實,光影迷蒙,也與肉眼所見一般無二。


    最關鍵的是,這五棵竹子伏低,枝葉搖擺,每一枚枝葉,都顯示出它們遭遇到的強風。


    這畫的就是風!


    所有人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強風!


    雖然風無形無質,但借這竹子的姿態,清楚地將風展現在世人麵前。


    畫一成,呼地一聲,大風從金紙上吹出,已經將林蘇團團包圍的各種雲朵,同一時間吹散,他方圓十丈之內,一片清明。


    “此畫,我命名為‘寫實’!”


    林蘇聲音一落,一道青光從九天之上落下,伴隨著蒼老的聖音:“畫道之上,再開新路,名‘寫實’,開創者,聖殿常行林蘇!”


    開畫路?聖殿畫宮齊齊震動……


    摘句樓上,吳風一跳八丈高:“將萬物以最真實的筆觸畫下來,也能開新路?這這……何其……”


    李逍遙趕緊止住:“吳兄慎言!”


    吳風臉色微微改變,閱文宮剛剛將這門新的畫路以聖音定義,他跳出來反對,豈不是直接跟閱文宮作對?


    但是,林蘇這樣開畫路,他這個畫宮弟子不服啊。


    所謂畫,是要有意境的,是要創作的,他這根本跟抓取自然界的影像沒有任何區別,怎麽能算畫?


    李逍遙道:“吳兄,請恕小弟直言,雖說此子今日之畫,與吳兄之畫道是兩個方向,但不能不說,這也是一門新路,有意境無窮之畫,為何就不能有求真求實之畫?”


    吳風無言以對。


    文道之上,所悟即所得,畫宮這些年來在畫的流派上一直在推陳出新,但是,卻也在藝術性與意境上越走越遠,然而,卻從來沒有人反向而行,來一個極致的求真求實。


    林蘇心神集中於體內,他的心跳加速了……


    因為他感覺到自己文界中的畫峰長高了三丈!


    因為他開了一條新的畫路!


    雲層之中傳來那個縹緲之音:“入文墟而開畫路,果然驚豔,但是,僅僅這一條畫路,隻堪清掃你身周百丈方圓,可不足以衝出雲海畫譚。”


    “那我再加一條又如何?”林蘇笑道:“此畫,名三維立體畫!”


    第二張金紙出,林蘇寶筆一動,一幅奇畫就此誕生。


    依然是瀟湘竹,依然是五棵,依然是同樣的竹園,依然是寫實,然而,畫,不再是平板,而是立體。


    這一下,就連畫宮宮主都震驚了。


    “立體,明明是平鋪紙麵,但看起來,分明立了起來,這……這是何種手法?”


    “光影!畫為光影術!”旁邊的一名頂級長老歎道:“此子利用光影之術,欺騙了人眼,這門畫道,該當又是一條新路!”


    果然,空中又是青光一道,蒼老的聖音起,宣告林蘇再開一門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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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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