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邊,兩人嘴唇沾了很久很久,林蘇的手在動人輪廓上遊走了好幾個來回,終於他們嘴唇分開了,元姬眼中煙雨一片。


    “媳婦,有件事情我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我們……”


    “你想說你殺了我娘?”元姬道。


    林蘇:“……”


    元姬輕輕一笑:“第一點,我娘並不在此間,你將外麵的人殺得幹幹淨淨,也傷不了她一根汗毛。第二點……第二點……”


    “第二點是什麽?”


    “第二點就是……我剛才說了,在煙花島上,人生過往曆程中所有的情都會在麵前鋪開,我會用超然的視覺去看,其中也包括她,我看到了她的一生,我也看到了我爹當日的眼神……”


    話說到這裏,元姬沒有說下去。


    她的胸口輕輕起伏。


    剛才她在林蘇懷裏氣喘籲籲時,她的胸都沒有這種起伏度,現在有了。


    林蘇看著她的側臉,心頭一片雪亮。


    她其實懂了!


    這座煙花島上,她懂了一切,也許很早她就懂,隻是她陷入母女情分這條繩索中,一直選擇不懂。


    如今,她真正懂了。


    她知道她娘是什麽樣的人。


    她甚至知道她爹死之前,最後一眼看的其實是她娘,她爹的眼神在這煙花島上,用另一種角度呈現,她讀懂了爹爹的失望與悲傷。


    她知道她爹真正的仇人,是她娘!


    是她娘害死了她爹!


    這段曆程太醜惡,太殘酷,她以前隱約有這方麵的猜疑,但她選擇不信,而進入煙雨妙境之後,她才真正明白,她娘也是踏過煙花島的,她娘也曾解讀過人間的情分,但是,她娘得到了跟她完全不一樣的結論。


    所以,她娘的世界裏,沒有真情!隻有利用!


    “我娘回了大蒼山,她的事情,交給我!”元姬道:“現在是我最後一段行程,半道蓮台上參煙雨大道。”


    “我陪你!”林蘇一步踏出,貼蓮池而過,與元姬同時站上半道蓮台。


    半道台,一座道台,一池蓮花。


    池中煙雨迷蒙,這不是真正的煙雨,這是兩種規則種子在這裏演繹,一種是水規則種子,一種是霧規則種子,兩種種子億萬年來融合交織,生成了一種新的規則種子,煙雨規則。


    元姬一到,池中的煙雨規則似乎充滿了興奮。


    元姬輕輕一笑:“相公,我是不是真的很有天分?我覺得煙雨規則似乎很興奮。”


    林蘇笑道:“那當然,見到你,誰都會興奮!”


    元姬白他一眼:“不準亂興奮,不準這時候起歪心,為我護法……”


    從這句話看,她不完全想歪了,以為她家流氓相公想辦那個……


    唯有林蘇知道,自已這句話,指的並非那個啥……


    別人看不到煙雨規則種子裏麵的異常,他的天地靈瞳(千度之瞳的進化版)可是看得清楚。


    成百上千個幽魂隱藏於煙雨之中,他們也很興奮!


    因為他們看到了一個最理想的奪舍目標。


    半道蓮台,曆來是煙雨樓的天驕勘選地,但凡天驕進入悟道,往往一日千裏,甚至一日萬裏,傳為神跡,極少有人知道,這是為何。


    真正的原因隻有一個,真正的天驕進入半道蓮台,往往被奪舍。


    她們、他們的肉身經過煙雨湖的洗禮,靈台經過煙花島的洗禮,恭恭敬敬送到他們麵前,成為那些煙雨樓元老幽魂的美食,你說他們吃不吃?


    一旦吃下,這個天驕就不再是他們自己,而是一個亡靈奪舍的傳奇人物!


    元老級別的元神主導下,他們的修行還能不是一個傳奇?


    今日元姬這具青蓮妙體一到,幽魂興奮得差點瘋狂了。


    然而,林蘇手指輕輕一劃而過,半道蓮台外一道劍光彌漫開來……


    數千幽魂一劍而滅!


    感受到煙雨規則中傳來的動蕩,元姬閉上的眼睛猛地睜開,有點吃驚地打量前麵的煙雨規則種子。


    “我突然想起來,你參悟這規則,我似乎可以幫你一把!”


    林蘇眉心一震,元姬麵前突然出現了一麵古老的石碑,石碑之上,一篇功法作金字浮現。


    “這是……”


    “以此功法牽連,你或許能夠進入頓悟,三天兩天時間就能悟出煙雨規則種子。”


    “三天兩天?”元姬大驚。


    林蘇解釋:“這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我自已!參悟規則,動不動一參幾個月甚至幾年,我想跟你睡覺得到什麽時候?所以,我幫你提速,本質上是早點拐你辦事!”


    “懂!完全懂!相公你的理由非常強大……”


    元姬功法一參,眼中光芒慢慢凝煉,眼睛慢慢閉上,就此入了頓悟。


    一天兩天三天!


    第三天到了,元姬眼睛慢慢睜開,她的眼中,一片煙雨迷蒙。


    她的手指輕輕一劃,麵前的煙雨規則似乎幕布初分,演繹出當日的漓湖風貌……


    一湖春水一葉舟,一雙人兒意柔柔……


    煙雨規則在她手中隨意演化,她已經悟出了煙雨規則種子。


    “幾天了?”她慢慢回頭。


    “剛好三天!”林蘇道。


    “三天時間悟出規則種子,基於我家相公辦事的急迫,來……”


    半道台上,演繹了本不該在這裏演繹的另類風景。


    但是,誰讓這地兒叫半道台呢?


    道隻有一半!


    另一半呢?


    也該在紅塵。


    滾滾紅塵中,元姬時而鮮花怒放,時而春雨如潮……


    沉醉之時是夜晚,雲散雨收還是夜晚。


    他們這一幹,一天一夜!


    林蘇從迷離中醒來之時,遙遙看到一把雨傘,飄然穿過煙雨湖,回頭給了他一個白眼,踏空而起,破入星空之上。


    林蘇一個旋轉,衣服穿好,一步到了麵前的煙雨湖邊,夜色的湖中,一條小船隨著湖水輕輕蕩漾,一個美女托著茶杯:“戰後三杯酒,醉後一壺茶,你也戰過,也醉過,卻不知想要喝酒還是喝茶?”


    靠!


    什麽叫戰過?


    什麽叫醉過?


    你把跟媳婦之間的親密稱為戰?稱為醉?


    林蘇一步上了她的船:“這湖中原有些許人,此刻去了何方?”


    “我擅自作主,放她們出了妙境!”命天顏道:“卻不知你是否覺得我過於迂腐。”


    “放了也好!”


    命天顏妙目流轉:“哦?我以為你會跟我論上一番道,告訴我什麽叫兵道中的斬草除根。”


    林蘇淡淡一笑:“兵道中的斬草除根,有一個前提,就是這些草如果不除,終究會長大,終究會成為大患,然而今日的煙雨樓,總部已除,她們終究成不了大患,又何必非得斬草除根?”


    “縱然成不了大患,終究也是隱患。”


    林蘇道:“江湖千萬裏,世事千萬年,何處無隱患?何時無隱患?如果基於隱患而除,世間恐怕一人都存不下,因為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存在隱患,包括你,也包括我!”


    “是啊,每個人都存在隱患,包括你,也包括我,那麽,包不包括……她?”命天顏眼中有神秘的光芒。


    “誰是她?”


    命天顏道:“就是昨夜將半道台變成煙雨狂潮的那個她……你可能過於投入,完全感覺不到她的異樣,然而,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沒能瞞過我的慧眼!”


    林蘇心頭大跳:“你發現了什麽?”


    “她的表情!她與你辦事之時,她臉上是非常複雜的表情,似乎是痛苦,又似乎是快樂,這痛苦的表情絕對不應該!所以,我必須提醒你,她有極大的概率,存在問題!!”


    林蘇嘴巴張得老大……


    我的天啊……


    我跟元姬辦事的時候,你竟然在觀察她的表情,還用慧眼來觀。


    作為一個八百年老處,作為一個文道準聖,你不應該非禮勿視嗎?


    痛苦的表情……


    這跟你真心解釋不明白啊……


    那不叫痛苦,那是很自然的生理表現,可是,你懂這個嗎?


    沒有經曆過的人是不會懂的。


    哪怕你文道水準再高,哪怕你其他方麵的知識再豐富……


    “走吧!”


    林蘇踏空而起,順著原來的通道入口,踏出了煙雨妙境。


    穿過天道亂流,他們終於回到了雁蕩山中,下方一麵潭水,頭頂是終年不散的迷霧。


    星月雖然當空,但這星月,在迷霧的封鎖下,也失其明亮通透。


    “親身感受過一回半道之地,你有什麽感受?”林蘇道。


    “我隱約窺見了無心大劫的恐怖。”命天顏道。


    “是啊,這裏隻是一處秘境,這秘境之中,天道不全,就能讓我們的文道幾乎廢棄,縱然聖人來此,也會被壓製。假如無心大劫真的起了,九國十三州、乃至聖殿,都會成為這幅模樣,到那個時候,三重天如何護佑天道眾生?”


    命天顏輕輕吐口氣:“我有一個想法!”


    “什麽?”


    “讓三重天的聖人親身來到此地,親身感受下天道不全會如何。”


    林蘇道:“他們並非不知道天道不全會有何種後果,他們隻是不太相信短期內無心大劫會來,高居三重天之上,安享太平太久了,總會麻木,對於未來有可能出現的危機,總願意用相對樂觀的態度去看待。”


    “那麽你呢?你是樂觀還是悲觀?”命天顏盯著他。


    “無心大劫,並非僅僅是一個態度問題!有時候還是一個精準的分析!”林蘇道:“幫我做件事情。”


    “什麽?”


    “為我搜集無心大劫曆次爆發的時間點,天道異像,持續過程,各類印證……”


    “曆次?”


    “是!曆次!”


    命天顏全身大震:“你要觀天命?你並非天命一係的人,你若強行觀天命,會遭反噬!”


    “天命道門才會觀天命,我不會!我隻是想用算術來計算,計算出無心大劫真正到來的時間!”


    “算術計算?可能嗎?”


    “完全有可能!相信我,宇宙運行是有規律的,隻要找著這條規律,就可以測算出宇宙崩滅的時間線,當然,這件事情的難度不是一般的大,但是,我若不做,世間大概真的沒有人能做。”


    命天顏道:“我並非不知道你的算術自成一派,但是,我還是無法相信,你可以以算而窺天,不過,既然選擇信你,你說的任何事情,我都會為你完成!現在就回麽?”


    林蘇輕輕搖頭:“你大概也有很久沒有下到世俗界了,既然來了,就玩玩?”


    “玩?”


    “是啊,大道爭鋒,非一朝一夕,天長日久的神經崩得太緊了又何必?人嘛,終究還是得及時行樂,否則哪一天腳一伸,眼一閉,回想人生的後半程,緊張激烈毫無半分花邊,會覺得時光虛度。此地已是雁蕩山,我帶你遊一遊西海。”


    命天顏遙望遠方:“西海……聽聞你的第一首情歌《西海情歌》就是誕生於西海,是麵對著一個人魚公主深情吟唱,將這個小公主帶進溝裏大概直到現在都沒爬出來。”


    我靠!


    林蘇:“我怎麽覺得你們每個人似乎都對我的私事異常有興趣?消息搜集那叫一個滴水不漏。”


    “哎哎別理解有誤啊,我可沒對你的私事搜集,都是李歸涵,她跟雅頌將你的那些花邊往事硬朝我耳朵裏麵灌,我也很無奈啊……”


    “你少拿李歸涵當擋箭牌!我還不知道她?私傳花邊事根本不是她的風格。”


    命天顏不服了:“不是她的風格還是我的風格不成?風言風語花邊穿插那是小丫頭的興奮點,可不是我的興奮點……嗯,你是打算在遊西海之時,將人魚小公主召來麽?”


    林蘇瞅著她閃爍著興奮的眼神,突然覺得這個八百歲的老阿姨,似乎在沉寂八百年後,在某個領域突然開竅了……


    他輕輕拍一拍腦門:“為了避免你瞎亂聯想,我說句真話算了,西海不僅僅有人魚小公主,還有座山峰,山峰之上有個人,我想問問她,仙域大世界的涼山,是個什麽地方。”


    涼山!


    來自於他們剛剛聽到的兩句詩:人道輪回皆無主,可曾著意到涼山。


    這句詩是柳如煙吟的。


    是她元神消散,匯入輪回道時吟的,這個“涼山”就是她的家鄉。


    當然不在九國十三州之內,而是仙域大世界。


    命天顏目光中瞬間消去了所有的花邊:“你懷疑這座涼山,出來的不僅僅隻有柳如煙!你想通過這個地名追尋更多,是嗎?”


    林蘇歎息:“我也知道通過一個地名,追查三千年來埋得最深的隱秘著實不靠譜,但是又能怎麽辦呢?柳如煙這個混賬到死前,突然有了文道聖人的尊嚴與風骨……我c她祖宗八代的,想他們有點風骨時,他們偏偏沒風骨,不希望她有風骨時,她偏偏冒出來點風骨,這純粹是見不得我如願,我深感無奈……”


    命天顏一幅牙酸的表情……


    想他們有點風骨時,他們偏偏沒風骨……


    他說的是“他們”,不是“她”,矛頭的指向就清楚明白了,這一炮轟的不是樂聖柳如煙,而是三重天上的其他聖人!


    談及聖人的話題,世人不敢言其名,隻敢稱“那位”,而他呢?連c她祖宗八代都出來了!


    你這是瀆聖嗎?不!你這直接是罵聖!


    這小子開始飄了!


    這是命天顏拿捏的第一個詞匯。


    然而,她也懶得就這個詞兒展開,切換另一個話題:“那麽,你要見的人,是月影嗎?”


    “是!”


    “我得提醒你一件事情!”命天顏語調加重。


    “什麽?”


    “小心人家拿月影做你的文章!”


    “怎麽做這篇文章?”


    “他們會說你勾結魔道月影!”


    西海之上,波濤輕湧,林蘇一腳踏上一朵浪花,突然停下了腳步……


    命天顏也腳踏一朵浪花,站在他的身邊,浪花一黑一白在她腳下離奇地轉換,她的聲音悠然而來,似乎也是百轉千回:“月影千年來,殺人族天驕八十九,她的手下,道道皆傷,然而,三重天之上,置若罔聞,她幕後黑手被你揪出,三重天上還有人欲借審判之機,為她洗白,若不是兵尊當機立斷殺了她,我幾乎可以肯定,她的審判會無罪而終……而你,僅僅是拿她當了一回棋子,卻有跡象顯示,有人會做你的文章,栽你一個勾結魔道之名,是否有些許諷刺?”


    “正如你曾經說的,莫要談諷刺,諷刺的事情實在太多!”林蘇道。


    “是啊,生於一個底色就是諷刺的大時代,諷刺的事兒何其多?”命天顏道:“我有點擔心,你會對她下不了手,要不,今日我來出手,滅了她一了百了!”


    林蘇目光穿過百裏雲層,射在那座百花峰上,他的臉色突然變得有幾分奇怪:“這件事情眼下……無需傷腦筋。”


    命天顏慧眼穿破雲層,也是一驚……


    西海之側,百花峰。


    這原本隻是一座普通的山峰。


    齊嫣然一到,普通的山峰變得不再普通。


    荒山之上,百花盛開。


    有人言,這是百花穀高足的催生百花之能,也有人說,屁,這是扯淡,百花穀高足早就沒了,這是魔道月影的隱藏之法。


    前麵那話,是齊家人的自豪宣言,亦是天下公認。


    後麵那話,是林蘇和周魅的共同認定。


    不管何種認定,都改變不了一個鐵的事實,那就是:這座山峰,已經成為西州的一座聖峰。


    官場也好,文人也罷,普通百姓也好,人魚一族也罷,都對此山有一種敬畏。


    敬的是這座山峰的主人,在黑骨浩劫中參戰,保了一方平安。


    畏的是,這座山峰的主人身手高絕,而且連知州拜訪都敢拒之。


    所以,這座山峰平日裏沒人敢來。


    連山間獵戶都繞道。


    久而久之,山峰之上,百花叢中,唯有這名仙子一人賞月賞花,也品嚐著她無人能知的心事。


    孤獨仙子,孤獨山峰,神秘而又悠然。


    今夜,夜月升空,百花在這時節嬌豔,星光在月邊迷離。


    山頂一座竹亭,一盞孤燈,孤燈映不出人影,但茶香卻彌漫半山。


    林蘇、命天顏踏月登亭,燈光下,一人慢慢回頭。


    他,不是月影,他是洛無心。


    洛無心臉上全是平和的微笑,微微一禮:“林兄,命長老!”


    “洛兄!”林蘇還了一禮。


    “空山對月千般好,不及故人夜間茶,茶已香,林兄和命長老願意喝上一杯否?”


    林蘇微笑:“有約不來過夜半,閑敲棋子落燈花,洛兄夜螢燈下,燈花點點,想必是有約在先,小弟二人,不打擾洛兄的約會麽?”


    “有約不來過夜半,閑敲棋子落燈花!”洛無心吟道:“又是可堪入青之傳世妙句也,然而,林兄言棋子,卻是有誤,小弟手中可無棋!”


    “手中無棋,就不可弈麽?洛兄之弈,早已入腦入心。”林蘇在他對麵坐下。


    命天顏也隨他坐下,聽著兩人的三言兩語,這個八百歲的老阿姨心頭翻起了波瀾,她是聖殿禁忌,麵前這兩人其實也都是。


    她是文道準聖,麵前兩位也都是。


    她見多識廣,已經過了被他人震驚的階段,但是,她也必須得承認,智商、口才、詩才這些文道上的東西,她似乎玩得還沒有麵前這兩人溜。


    真正是一言一句盡見高妙啊。


    洛無心哈哈一笑:“林兄與小弟論樂論詩,已成故交,沒想到在林兄心中,就連弈道都是可論之道,小弟榮幸之至也!此為本山前主人留下之百花茶,竟然甚是不錯,林兄品之!”


    “本山前主人?”林蘇托起茶杯,茶杯裏傳來的香味,還真是本山特有的百花之香。


    “是!小弟來到此峰之前,此峰主人已然離去,小弟無緣見她一麵,甚為遺憾也。”


    月影已經走了!


    命天顏不知為何,內心突然鬆了一半!


    這一放鬆,絕對毫無道理。


    月影是敵人,至少在她心中是。


    洛無心是聖殿準聖,至少擺在台麵上是。


    站在台麵上,她、林蘇、洛無心都是標準的自己人,然而,突然看到洛無心出現在月影本該出現的位置,命天顏心跳加速了。


    她敏感地預感到,三重天之上的圖謀——通過月影實施對林蘇的妙計,恐怕要來了。


    而現在,得知月影離去,並未落入聖殿之手,她放鬆了。


    “無緣佳人一會,還真是遺憾!”林蘇道:“卻不知洛兄月夜前來此峰,究竟是何盤算?”


    洛無心道:“小弟有些擔心,小弟的回答出口,林兄會看輕了小弟。”


    “洛兄過慮了,小弟從未輕看洛兄。”


    洛無心道:“小弟此行,有意除此峰主人!”


    林蘇大吃一驚:“卻是為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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