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樂雙手枕頭躺在後院的曬藥架下,看著天空,思緒開始遊走。


    七叔曾告訴我,我是前朝皇帝唯一的兒子,家國被滅,親族被誅,我父親深知大勢已定,無力回天,將我托付給自己的親信後,隻身一人拖住來軍,最終戰死。我臉上的這道疤,也是當初七叔帶著我逃出來的時候留下的。


    雖然七叔並沒有明說我一定要去複仇,但是我自己也認為,雖然對自己的父母並沒有多大的情歌,可僅是生育之恩也讓我認為父母報仇乃是自己的責任。


    七叔已去世四年,我也已經十七歲,卻依舊手無縛雞之力,昨日隻是遠遠的看了看陣前軍,其威嚴就足以讓我害怕的發抖。還真是沒用啊。


    如果我武功高強,我就去加入陣前軍,立下汗馬功勞,借機接近皇帝,再一劍封喉,報仇雪恨。再去流浪天涯,行俠仗義,在江湖留下我的事跡。最後事了功成,找一處風景絕勝的地方安度餘生。


    不對,皇帝一國之君,還有這麽多士兵將相,我一人就算武藝超群,終究也會雙拳難敵四手吧,反正我是沒有聽說過有什麽功夫可以一抵千人,抵百人都夠嗆。而且還有弓箭手,到時候肯定是滿天箭雨,好不危險。


    這樣的話我還得想辦法讓弓箭之類的遠程武器對我無效,對了說不定還有毒霧什麽的。還有如果我即將成功了,他們卻押上我重視的人作為人質......


    所以在此之前我要先將雨澄安置在安全的地方,還有雨澄的親人,還有趙大娘,另外兩家藥鋪的掌櫃陶伯,羅奶奶也對我挺好的,也要安置起來,算了一下還是有好多人。


    啊,如果我有傳說中仙人的本領就好了,可以禦劍飛行一日千米,壽命長久百年隻在彈指一揮間。隨意一掌便可裂石折木,大仇得報僅在瞬間。


    沒有真正見過的東西,連想象都顯得貧乏,謝樂亦是如此。


    思緒神遊,毫無邏輯可言,想著想著,謝樂早已偏離了最初的主題,轉向到了仙人是否存在這個問題,如若仙人不存在,那龍鳳是否存在呢?雖然龍鳳好像比那傳說中的仙人還要強大,但是他的傳說卻比關於仙人的傳說多多了。


    少年終究是少年,即使早已是一店掌櫃,生世也比平常人更複雜,但在這個年紀還是一樣的貪玩,一樣的向往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謝樂。”一聲輕喚將謝樂從他自己的想象中拉了回來。


    謝樂回頭便看見在後門處看著躺在藥架下的自己的柳雨澄。


    柳雨澄瞪了一眼謝樂:“快來店裏幫忙,一天天的隻知道捉弄我,也不見你多做點正事。”說完,柳雨澄又馬上回到了店裏,招呼客人。


    見到這副模樣的柳雨澄,謝樂噗嗤一笑立馬從藥架下出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青色長袍。嗅見一縷清香,謝樂疑惑的聞了聞自己的雙手,又揉了揉自己的頭:“這小丫頭用的什麽洗頭發,為什麽我的頭發就沒有這麽好聞呢?”吐槽完,謝樂向店裏趕去。


    雖有深仇大恨,但我本無大誌,這生活我十分滿意了,不求大富大貴,隻求平平安安。


    “大夫幫我看看我這是什麽病。”一男子麵帶虛弱的問道,“最近時常咳嗽,經常出汗。”


    謝樂看了一眼問到:“有沒有感覺自己用不上力,怕風吹?”


    那男子聽了直點頭:“有有有,就是這樣,大夫你看我這是什麽病啊。”


    謝樂點點頭:“沒啥大事,就是肺氣不足,這幾天要注意休息,少做點活,知道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謝謝大夫。”男子點頭道。


    “嗯,你去那邊付錢取藥,下一個。”謝樂看向後麵,還有好幾個人,心中想,沒人的時候一個都不來,來一個人就都跟著來,哎。


    謝樂偷瞧了一眼正在抓藥的柳雨澄,一身素色的袍子顯得十分出塵,柔軟的頭發早已紮在了頭後不服被謝樂揉亂的樣子,一雙杏眼看著秤杆,修長的手指從藥櫃中又抓起一點藥放於秤盤中,十分專注眼下的工作。謝樂仿佛又聞到了那股清香,腦中響起吳文龍說的話,耳根一下又開始泛紅。


    “大夫,大夫,我這是什麽病啊?”


    “啊?不好意思,麻煩你再說一遍。”謝樂回過神來,心想,也許七叔希望我過這種平靜的生活吧,不然也不會在他快不行時才告訴我我的身世。


    謝樂趴在櫃台上望著街道越漸稀疏的人群,說道:“今天應該沒啥事了,你要回去了嗎?”


    坐在謝樂身旁的柳雨澄,看了看街道外麵,又看了看天,回頭又看了看謝樂,眨巴了兩下大眼睛:“謝樂。”


    “嗯?”謝樂單手將頭撐起,望向柳雨澄。


    “你是希望我現在回家呢?還是再在這裏陪你一會兒呢?”


    “啊?”謝樂沒回過神來。


    “我是說......”


    還不等柳雨澄說完,謝樂將自己的眼神從柳雨澄哪裏錯開打斷道:“我隨便你呢。”


    “哦,這樣啊。”柳雨澄起身,“那我明天早上再來哦,明天見。”


    “嗯。”謝樂再次趴在櫃台上,看著柳雨澄離去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一絲落寞在心中升起。


    “其實我是希望你能再多留下了一會兒啊。”


    “其實我是希望你是讓我多留一會兒呀。”


    柳雨澄在街角處看了看店裏趴著的謝樂,還是轉身離去了。


    謝樂關上店門,來到後院藥架前,手指抓弄了幾下藥篩裏的地黃,用手摸著自己左臉上的疤痕,歎氣一聲:“我這副模樣又算什麽呢?”


    這一刻謝樂仿佛在心底下了一個決心,別想太多,做朋友就很好了。謝樂不知道,在往後很多時候,他自己都在有意的回避著。


    本來以前從來沒有為自己臉上的疤痕煩惱過的謝樂,現在也會因為自己的容顏考慮很多。


    謝樂把藥架上的藥全部收進了屋,將後門關上,回去了。


    謝樂回到自己的小屋坐在床上,拿出一塊鏡子,


    對著照了許久,將自己前額上的頭發全部掀起,看著那塊疤痕嘀咕道:“是不是比以前要小了一些?”以前從沒有仔細看過這個疤痕,七叔之前也說過好像小了一些,但我一直沒有在意,認為是我長大了一點,才顯得小上一些。如今仔細一看好像是小了一些,雖然還是很大一塊,但顏色也變得更加接近正常的皮膚了,沒有以前那麽明顯。會不會以後就突然好了呢?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好了。


    謝樂琢磨了一會兒放下鏡子,望著屋頂,今天晚上吃什麽呢?其實也不是很餓,而且現在還早,外麵還很亮敞。哎,隨便對付一點吧。


    “小姐回來了。”


    “知道了,那通知一下,可以準備晚飯了。”柳長青依舊翻閱這案台上的書籍。


    柳家,聽說是近些年才在雲邊城發展起來的,在此柳家發展起來之前,雲邊城連像樣的藥鋪也沒有。這邊境小城離有醫療能力的郡城又遠,居民一經生病,隻有用一些不知那裏傳出來的偏方治病,也不知道有沒用,反正是熬的下來就活,熬不下來基本上隻有準備後事了。柳家發展起來後,立馬在雲邊城製定了醫藥規範,開設藥鋪,雲邊城的四家藥鋪之前都是柳家的,後來不知為何都散了出去。


    同時柳家為了滿足藥鋪的用藥,還涉足了商業方麵,與其他城鎮開啟商業來往采購藥材與其他一些生活用品,這又大大的促進了雲邊城的發展,改善了居民生活。


    本來醫者便受百姓尊重,柳長青的這些作為讓他更加受愛戴,城主換屆時,本是柳長青最得人心,但他並沒有選擇做城主,已自己不懂政治為由還位給了老城主。


    柳家後院,柳雨澄坐在回廊上,看著池塘裏的金魚來回遊動漸漸出了神。


    一五十多歲的婦人拍了拍柳雨澄的肩膀:“小姐,吃飯了,我叫了小姐幾聲,見小姐你都沒反應,於是拍了拍小姐。”


    “嗯,好的王姨,你去給我爸說我馬上來。”


    “那我先去告訴老爺了,小姐早點過來。”王姨點點頭離去。


    柳雨澄回過神來,起身,抬頭看了看廊簷上哪一窩燕子,向膳廳走去。


    餐桌上,柳長青看著握著筷子一動不動的柳雨澄:“雨澄,這都是你喜歡的菜怎麽不吃啊?”


    柳長青見柳雨澄沒理他繼續道:“是哪裏不舒服嗎?來來來讓我給你看看。”


    “我沒有哪裏不舒服,爹。”柳雨澄說道,同時筷子在碗裏插了幾下。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謝樂又欺負你了?快吃快吃,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找他,給你出出氣。”


    “沒有。”柳雨澄一下抬起頭,提高了音量,“他哪敢欺負我?”


    柳長青見柳雨澄一下來了精神笑著說:“哈哈哈,我就知道,果然和謝樂有關,我知道你喜歡他,明天爹就親自去給他說,你喜歡他,讓他馬上娶你。”


    “爹,誰說我喜歡他了,我隻是在想他七叔離世了,他一個人吃的好不好,真是的。”柳雨澄立馬又把頭低下去,雙臉泛紅。


    “哈哈哈,好吧,你說是啥就是啥,既然你這麽擔心他的話,明天你就叫他來家裏一起吃吧。”


    “真的?”柳雨澄抬起頭笑嘻嘻的看著柳長青。


    “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柳長青拍著胸脯說。


    “嘻嘻嘻,謝謝爹,我就知道爹你最好了。”柳雨澄眨巴了兩下她的大眼睛撒嬌道。


    “那你現在就要好好吃飯。”柳長青舒了一口氣,這小丫頭不吃飯把身體搞壞了可就不好了。


    “嗯,我保證。”


    明月高懸,時不時傳來一陣蟈蟈的叫聲,舒豐壩處。


    “報,將軍,今早出發去圍剿野獸的部隊回來了。”


    “嗯,知道了。”葉將軍起身走出了帳篷,見營地裏的空地躺了一隻老虎的屍體,此老虎碩大無比,卻少了一隻耳朵,尾巴也少了一截,並且看著不像是才造成的,整體顯得十分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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