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


    張繡領著眾人折返營寨。


    這幾日張繡皆派人擂鼓叫陣,奈何潁陰如同死城一般,毫無回應,就連許褚那廝都沒了動靜。


    營帳內,


    “如今荀彧一意死守,諸位可有破敵良策?”張繡看向眾人,問道。


    眾人對視一眼,接著胡車兒抱拳憤憤道:“主公,給俺三千精兵,三日內定能攻下潁陰。”


    張繡翻了翻白眼,心說你丫的滾犢子吧!


    他雖然沒領軍打過仗,可多少看過孫子兵法啊。十倍圍之,五倍攻之還是有所耳聞的。


    像他這種情況,隻能想辦法誘敵野戰從而殲之。


    “主公,潁陰城內皆步卒,要不將鐵騎留守,看住荀彧步卒。我軍步卒越過潁陰,直逼許昌。


    想來許昌空虛,見大軍兵臨城下,或可不戰而降。”文聘遲疑了下,沉聲道。


    張繡略微沉吟,將目光看向賈詡,因為後者一直在皺眉沉思。


    “文和,仲業此計你認為如何?”


    “主公,文將軍此計雖得兵法精要,可詡以為不可。”賈詡皺眉沉思。


    “據我所知,曹操近年同西涼兵購買了不少戰馬,組建了一支鐵騎。這隻鐵騎統軍將軍是曹純,乃曹操族弟。”


    “可如今這支鐵騎消聲滅跡,恐怕是荀彧留的後手,就是怕我軍直插許昌。所以,這支鐵騎應該就在潁陰周圍縣城待命。”


    “他們等的就是我軍穿插作戰,如此,別說八千士卒,就算兩萬甲士在野外也難敵鐵騎掩殺。”


    說完,賈詡眉目滿是鄭重。


    “虎豹騎?”張繡脫口來了句,不禁陷入沉思。虎豹騎在官渡之後展現出不菲的實力,可這支騎兵具體啥時候組建不得而知。


    不過這個時候騎兵組建異常困難,想來現在曹純掌控的便是正在組建的虎豹騎。


    “文和,你確定麽?”


    張繡眯著雙目,計上心頭,他還有幾十箱64響煙花,這玩意尋常隻能聽個響,可這用來對付騎兵恐怕會有奇效,不禁急問道。


    賈詡重重點頭,“早年曹操與李郭二賊手下的部將有過勾結,買賣的便是戰馬。當時詡派人暗中調查過。”


    “哈哈,好,破敵良策就在今日。”


    張繡爽朗大笑道。


    眾將不禁對視一眼,甚是不解。


    “主公,你此話何意?”


    賈詡自詡有點才智,可此時同樣一頭霧水。


    “破敵關鍵便在於這曹純。”


    “若我軍真要進軍許昌,那荀彧絕不會坐視不管,其定然命曹純趁我軍行進或安營紮寨之際奇襲。”


    “而且,若我是荀彧,我還會令步卒強攻留守營寨的兩千鐵騎。


    如此,一來可使我軍鐵騎無用武之地,二來他可斷我軍後路,屆時定軍心渙散。許昌之危迎刃而解,甚至其可作勢收回潁川各縣城。”


    張繡鏗鏘有力道。


    聽著張繡述說,賈詡認可的點了點頭。


    確實如此,荀彧不會盲目輕進,可如此戰機擺在眼前豈能不見。


    隻不過明知如此還一意孤行,豈不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麽?


    “主公,既已知曉我軍必敗,何故取勝。”賈詡不解。


    “不,此戰我軍必勝。”


    “我有一物能廢了曹純的鐵騎。”張繡陰魅道。


    “能廢了曹純鐵騎?”


    帳內眾人齊齊驚呼,露出詫異。


    鐵騎雖然不適合衝陣,可若是在野外沒有列陣的情況,鐵騎完全就是單方麵碾壓,如何盡廢曹純鐵騎?


    “主公此話當真?”


    賈詡陰翳的雙眸一眯,有些發寒,別人不信張繡可他卻相信。。


    “自然。”


    “主公,若真如此,此計可行。”


    “我軍在不知曹純鐵騎的情況下,穿插許昌實乃常事,荀彧定不會多疑。


    屆時隻要能破了敵軍鐵騎,回援營寨,兩麵夾擊定可大破敵軍,如此一舉拿下潁陰並非難事。”


    賈詡捋了捋胡須,沉聲道出。


    得到賈詡認可,張繡更加自信,


    當即喝道:“文聘聽令,今夜汝領步騎各千人留守營寨,待荀彧來攻,步卒死守,鐵騎待命,隨時準備夾擊破敵。”


    “末將領命。”


    “其餘諸將聽令,整備部曲,今夜隨我輕裝簡從,步行出城,作勢直逼許昌。”張繡再度高聲。


    “領命!”


    接著,眾人又商議些許細節,便紛紛整備軍馬。


    ……


    是夜,


    寨門處,


    三軍寂靜無聲,冰冷的槍矛在黑夜下閃著寒芒,至於那數千戰士,一個個麵容冷冽,這些大多是經曆過戰場廝殺的。


    部分新兵有膽怯,有惶恐,也有激動。


    因為上戰場有軍功,軍功可以升官,這樣就可以給妻子換兩件新衣服,讓孩子吃點帶油水的東西。


    陣首,


    張繡跨下追風逐日,手提虎頭金槍,身披鐵甲,高大威猛的身姿盡顯英氣。


    “出發!”


    長槍遙指,暴喝道。


    寨門打開,士卒魚貫而出。陣中帶有一輛輛木車,木車旁胡車兒甚是鬱悶,他又被張繡派來看護這些紙皮箱子。


    當然,這次他還有任務,就是按要求排布整齊後,點燃那根綠油油的東西,具體他也不知道。


    營外的野地裏,


    幾個斥候原本迷迷糊糊想要打瞌睡,可忽然看見遠處營帳處人影綽綽,一大股部隊竟然悄咪咪出城。


    觀望片刻,見全是步卒,心知大事不好,那伍長沉聲道:“你們在這盯著,我去匯報令君。”


    …………


    潁陰,


    將府內,


    火燭搖曳,眾將齊聚,嚴陣以待。


    此時聽著斥候說完,荀彧目光一凝,不禁陷入沉思。


    “令君,這張繡定然是見我軍閉門不出,想要奇襲許昌,許昌守軍不過三千,皆為老弱,萬不可讓他得逞。”曹洪闊步皺眉道。


    荀彧沒理會,而是急聲道:“汝可曾看見張繡率領步騎幾何?”


    “回令君,屬下借著月色觀察,騎兵不過數十,想來是張繡的親衛,其餘皆是步卒,恐有數千之眾。”


    斥候答道。


    “數十騎?”荀彧捏著下巴喃了句,不禁眉頭一鎖,“好一個賈詡,竟把鐵騎全部留在了營內,想來是防止我軍回援,還真是死了心攻打許昌啊。”


    “攻打許昌?令君,許昌不容有失,否則我等如何麵對主公?”夏侯惇獨眼怒睜,急聲道。


    許昌丟,等同於豫州拱手相讓,而兗州戰火紛飛,皆是焦土,難為根基,如此曹操當如何立足?


    這些,荀彧同樣清楚。


    “元讓勿急,”荀彧眉梢緩展,旋即朗聲大笑道:“賈詡啊賈詡,你雖算無遺策,可今卻百密一疏,今夜,汝必敗。”


    府內眾將不解,


    許褚扶著佩劍闊步而出,聲若洪鍾急道:“令君,如何敗敵?這些日子可把俺憋壞了。”


    “諸將聽令。”荀彧意氣風發,他已經看見張繡軍敗逃,縱使賈詡深謀遠慮,可他萬萬想不到自己在城外安排了一支鐵騎。


    “末將在!”眾人齊喝。


    “夏侯惇、曹洪聽令,即刻整軍五千,三更造飯,四更出發,直奔敵軍大營。”荀彧擲地有聲道。


    五更是一天中最黑的時候,也是人最困,馬最乏的時候,這個時間偷襲是最佳時機。


    更何況張繡營寨隻留有兩千騎兵守營,根本發揮不出用武之地。


    “諾!”二人抱拳應下,不過心中多有不解。


    “蔡樊聽令,汝領步卒千人,鎮守潁陰,除非有我手令,否則任何人不準打開城門。”


    “末將領命。”蔡樊應下。


    見荀彧沒了反應,許褚急了,“令君,俺許褚呢?”


    “哈哈,勿急,仲康你勇武過人,當斬首張繡才是。


    這樣,你即刻下去準備,稍後星夜出城直奔臨潁。向曹純傳我口令,命其整軍,人銜枚,馬裹蹄,與五更天掩殺張繡。”


    “想來張繡未曾準備,定大敗,屆時仲康你趁亂斬其首級,到時算你大功一件。”


    荀彧安排道。


    “嘿嘿,令君放心,褚必斬張繡狗頭獻與帳下。”許褚拍著胸脯,興奮喊道。


    隨著眾人領命退去,將府內空空落落。


    荀彧又推演片刻,覺得並無問題,可不知為何,心裏莫名有些不安,這是否過於順利了?


    可是這整個過程又合乎情理,賈詡不知曹純鐵騎在臨潁,繞道直奔許昌乃常理。


    …………


    三更時分,


    也就是十一點。


    此時潁陰城內,士卒皆披帶甲胄,圍著灶台喝著菜湯,吃著粟米。


    而各個將軍則扶著佩劍,不斷巡視各自部曲,檢查兵甲裝備。


    轉眼,四更。


    此時士卒已經集結,夏侯惇曹洪跨上戰馬,手提兵刃,麵容冷冽帶上一絲興奮。


    他們在等,


    “報~,夏侯將軍,敵軍營帳無異常,守夜哨兵比白日要少上一些,想來已經人困馬乏都去休息了。”


    “報~將軍,張繡步卒已向東行進二十餘裏,曹純將軍已經在道口靜候,並無異常。”


    一連兩個哨騎來報,聽的夏侯惇咧嘴輕笑,不禁抬刀喊道:“出發……”


    而旁邊荀彧卻是麵帶憂色,他總覺得不太對勁,難道隻是因為賈詡不知道曹純這支騎兵的存在麽?


    當三軍已經出營,他還是不放心,“蔡樊,你領軍鎮守潁陰,除我親令之外,任何人不準擅自開門。”


    “諾,”蔡樊點頭。


    “來人,備馬,我親自前往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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