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車兒臂膀肌肉鼓起,那口水缸也是應聲而起,嘩嘩的淡黃色鹽水傾倒在了包有硝板的漏鬥上。


    這一次比較慢,鹽水順著漏鬥,經過硝板流入水缸內。


    隨著鹽水見底,眾人皆目露期待。


    張繡同樣忐忑,上前拿下漏鬥,而那口水缸也是呈現眾人眼前。


    “清,清水?”


    “主公,這鹽水為何如此清澈?”


    徐庶不解問道,在他映象中,鹽水就是黃褐色的,就連粗鹽細鹽也都是黃褐色的。可眼前這鹽水卻晶瑩剔透,如同山泉般。


    “成了!”張繡輕笑。


    製鹽過程比較簡單,他記著,這其中最關鍵的一步就是硝板解析了毒鹽中有害物質。不過真的弄出來也是頗為欣喜。


    “主公,這便是精鹽?”


    賈詡眉頭微挑,好奇道。


    “應該是了。”張繡答了句,“生火,開始蒸餾結晶。”


    蒸餾結晶是最後一步。


    語落,幾人七手八腳的拾過柴火,開始蒸餾水缸。


    這個過程比較漫長,不過張繡卻比較愜意,坐在一旁靜靜的等待傑作的誕生,這可是來著二十一世紀的勞動成果。


    不說別的,成就感還是有的。


    見張繡如此愜意,眾人心中更加著急,迫切想要知道結果。


    這一等,就是小半天過去。


    沒辦法,水缸畢竟不是特定的蒸餾道具,效率很低。


    此時,


    張繡擦了擦嘴上油漬,將手中羊肉串放了下去,觀察片刻後開口道:“應該可以了。”


    待水缸物理降溫後,揭開蓋子,引入眾人眼簾的是雪白且飽滿,顆粒分明的鹽粒。


    這些鹽粒附著在缸壁內,如同皚皚白雪,整整一層,看著讓人有些夢幻感。


    “這…這是…鹽?”


    徐庶愣住了,難以置信道。


    天下竟然有如同白雪般的鹽?這不太真實,尋常食鹽皆有些發黃,豈能有如此色澤?


    賈詡快步上前,伸手捏了點放入口中,雖然歐心的鹹,可賈詡那老臉上卻洋溢著難以言表的笑意。


    “好,好啊!還真是精鹽。”


    “如此色澤,如此口味,這可比天下世家食用的細鹽強百倍,千倍。”


    賈詡按耐不住心中激動,連忙作揖高聲道:“此鹽問世,乃百姓之福,天下之幸啊!”


    “此鹽乃主公所製,庶以為當以主公姓氏為名,可稱繡鹽!”徐庶同樣激動,這一缸鹽代表了太多東西。


    簡單來說,這缸鹽代表了錢,代表了不用受製於人,代表了南陽百姓不用在花大多數錢去購買食鹽了。


    “額!”張繡嘴角一抽。


    繡鹽?得虧徐庶能說出來,以後自己整個熱氣球出來,豈不是就算天繡了?


    “那啥,元直啊,這是不是太飄了,咱們謙遜一點哈!”張繡抿了抿嘴角道。


    “也是,我觀這鹽宛若雪花,不如就叫雪花鹽,如何?”徐庶點頭,旋即笑道。


    “甚好,甚好!”


    “雪花鹽既已製出,當盡快量產,文和,你即刻安排人開采,製作,提煉,蒸餾,每一步皆分開。”


    “另外,製鹽廠務必和鐵匠鋪一樣,封閉管理三年。”


    張繡露出肅然,沉聲道。


    鹽礦提煉辦法對於漢末來說太重要了,其影響力絕不低於鋼水問世。而且這些精鹽日後將是南陽絕大部分財政收入。


    要知,鹽這玩意所有人都需要,一般五口之家一年需要一石的鹽。


    1500錢一石,如今荊州有民不下於三百萬,單單這個份額一年就有近十億的營收,得多暴利?


    這還隻是荊州,像這種精鹽打入其他州郡並非難事。對此,張繡已經想好把雪花鹽交給誰去打理了,自然是糜家。


    糜家作為漢末商賈四大家族之一,早就有所涉及鹽鐵這一塊,尤其是在朝廷崩殂,無人管控後,糜家海鹽占據了不小份額。


    聽著張繡說完,賈詡認可的點了點頭,鄭重道:“詡這就去安排。”


    …………


    當日,


    城內一片莊園被征用,以極快的速度改建成了一座小型的製鹽廠,從溶解到過濾,再從過濾到解析,最後蒸餾。


    一共分了好幾個步驟。


    每個步驟分工作業,而且招進來不少百姓,這些百姓大多數孤身一人,多是為了可以討口飯吃順便賺點錢。


    次日清晨,


    雪花鹽已經可以少量產出。


    不過這個量還在持續增加,依照張繡的話,目前這個製鹽廠最起碼能供應五百萬人食用。


    醃魚,新野乃至朝陽等各地,在官府的率領下,大量捕撈圩田中的江魚。


    關鍵很奢侈的用鹽醃製了無數條江魚,這可是把那群百姓嚇壞了,用精鹽醃製江魚,真雞兒奢侈。


    這種醃魚一看就好吃!


    當然,圩田裏麵捕獲的魚都屬於官家,參與捕撈,醃製的百姓,官家都會不同程度送上一些。


    醃魚能量不低,而且容易攜帶,日後打仗完全可以帶上一些當作軍糧。


    …………


    同年,冬十二月,


    潁川,許昌城內。


    許昌定為漢都後,無數文人墨客齊聚,而此時,那街道上,鋪上一層白雪,偶爾出現的路人更是行色匆匆。


    一處廂房內,


    曹操身披貂皮,抓過扇子輕輕搖動,煮著眼前小鼎中濁酒。


    酒香四溢,可是讓對坐郭嘉饞得慌。


    “奉孝啊,今年大雪來的格外的早啊!”曹操爽朗輕笑,親自為郭嘉舀了杯酒。


    接過酒樽,郭嘉搖頭輕笑道:“主公這是坐不住了?”


    “是啊!”


    曹操在郭嘉麵前倒是坦率,抓過一杯酒起身,望著屋外鵝毛般大雪,麵容憂愁,一飲而盡,麵露凶色,


    “南陽張繡,如懸與我心頭的利劍,讓我坐立不安,欲除之而後快。”


    見曹操神情凶狠,郭嘉試問道:“主公是想開春動兵了?”


    曹操沒有說話,選擇了默認,因為他等這一天等很久了,若非大軍糧草不足,他又何苦等到開春?


    “主公,嘉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郭嘉挑眉看向曹操。


    “但說無妨。”


    “主公,據嘉這段時間打聽,這個張繡恐怕比我們想的要厲害的多。其已經完全脫離劉表掌控,麾下更是兵精將勇,帶甲恐不下與三萬。”


    “而此人又有賈詡相助,實乃如虎添翼,此戰主公務必全力以赴,速戰速決,絕不可掉以輕心。


    另外主公當提防徐州呂布,其麾下並州狼騎驍勇無敵,高順陷陣營更是戰無不勝,若是其乘我軍空虛來襲,我軍危矣。”


    郭嘉神情頗為鄭重道。


    “呂布這廝確實讓人疼痛。”


    曹操臉上帶有一絲煩躁,他可是記得自己被呂布擊敗好幾次,“奉孝可有良策助我?”


    郭嘉略微沉吟,旋即抱拳輕笑道


    “主公,嘉以為陳圭陳登父子二人可堪大用。陳家在徐州聲望極高,主公可書信陳圭陳登父子。


    隻要他們能找穩住呂布,挑撥呂布與劉備袁術之間關係,待日後我軍入住徐州,可許其徐州刺史一職。”


    曹操點頭,手掌伸出去,接了兩片雪花,目光遠眺,眼眸中泛有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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