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高照,驅散著人們身上寒意。


    至於那一望無垠的荒野上,張繡正領軍緩緩撤退,其領軍掩殺至晌午,不過望著曹軍四散而逃,很難有所獲,便領軍撤離了。


    畢竟葉城尚有曹軍兩萬餘,若是郭嘉反應過來打一手反埋伏,那就不好玩了,算是見好就收。


    “主公,此戰我軍可謂是大獲全勝,斬敵首數千餘,可喜可賀。”黃忠洋溢著喜悅,“不過主公,先前晨曉時分,為何獨放蔡陽?”


    張繡搖頭,輕笑道:“蔡陽生性警慎,就算我軍追殺,也難將其斬殺。倒不如當著曹軍麵放任不管,如此其必死無疑。”


    “主公是想……借刀殺人?”


    黃忠眼角一眯,沉聲道。


    張繡笑而不語,蔡陽乃蔡樊族兄,其他人或許沒辦法,可他隻要放任此人回去,想來蔡陽必死無疑。


    三日後,葉城外。


    三五成群的曹軍漸漸歸來,一個個灰頭土臉,麵容憔悴。連續數日狂奔,他們早已經是饑寒交迫。


    周遭百裏無人,他們連當逃兵的勇氣都沒有。


    此時,曹仁領軍而來。


    他在兵敗時便一直收攏潰兵,身後已經聚集了千餘人。隻見他麵容陰寒,急聲道:“主公可曾歸來?”


    “回將軍,主公早在城中。”


    曹仁鬆了口氣,交代了偏將兩句,他便闊步向將府走去。


    臨近,將府壓抑。


    眾將低頭無言,曹操這幾日一直黑著臉,心情極差,因為曹純死了,曹休也死了,典韋若非勇猛,衝殺出來,恐也死了。


    其餘不少大將,到現在還杳無音信。


    此戰,可以說是大敗,潰敗。


    就算當年他追董卓時敗徐榮,濮陽外敗呂布,也絕無今日這麽狼狽。這一戰,他損兵折將,痛心啊!


    “主公,曹仁將軍回來了!”


    語出,眾人向府外望去。


    望著灰頭土臉的曹仁,曹操懸著的心也安了不少,其他人都可以死,唯獨曹仁不可。因為曹仁是要替他掌控天下兵馬的。


    “回來了,先下去休息吧。”


    曹操雖沒有表情,可卻有些關切。


    “末將沒事。”曹仁抱拳答了句,旋即他張目掃了一眼,目光直勾勾看向蔡陽,當即冷哼道:“蔡將軍,你難道不應該解釋些什麽麽?”


    語出,眾人眉頭一皺,頗為不解的看向蔡陽。


    “將軍此話何意?”蔡陽愣了下。


    “哼,你做了什麽你心中清楚,昨日晨曉之際,張繡領軍追殺我等,唯獨看見你蔡陽的將旗,他無所動,敢問可否?”


    曹仁聲音發寒,神情陰翳。


    早先也是蔡陽第一個勸他撤退的,而撤退途中張繡僅追殺其餘諸將,唯獨不殺蔡陽,這讓他更為懷疑。


    一路,曹仁聯想起他們中計經過,恐怕正是蔡家兄弟通敵。


    蔡陽瞳孔猛然一縮,這種時候說這個事,他著實慌了,急聲道:“曹將軍,張繡為何不追殺我,我怎麽知曉?”


    “哼,汝還想狡辯,此戰我軍潰敗,便是中了你蔡家兄弟奸計,竟說張繡無糧,誘我軍追擊,從而兵敗如山倒,可恨。”曹仁冷哼。


    蔡陽整個人都傻了!


    這丫的女人生孩子,血口噴人啊!


    曹操目光寒芒閃過,聲音冰冷道:“蔡陽,枉我待你不薄,你竟勾結張繡,害我上萬將士慘死,實乃死不足惜。”


    蔡陽惶恐,連忙跪拜喊道:“冤枉啊主公,此定乃張繡的詭計,主公萬不能信啊!”


    “來人,將其拖出去砍了!”


    曹操擺手,根本容不得蔡陽辯解。


    隻聽親衛上前將蔡陽叉出去,他那叫冤的聲音響徹將府內外。


    下一息,聲音戛然而止。


    聽著空氣安靜下來,曹操眉頭不由自主的一皺,他回過勁了,閉目沉聲道:“近日諸位也都勞累了,且退下吧。”


    眾人對視眼,紛紛抱拳離去。


    此時,


    將府內僅剩郭嘉一人。


    郭嘉見曹操閉目痛思,不由作揖道:“蔡陽無罪,主公錯斬了。”


    “奉孝,你既知曉為何不勸阻與我?”曹操臉上帶著痛色,蔡陽跟隨他多年,也算是忠心耿耿,隻因為自己在氣頭上,無故將其斬殺。


    郭嘉抬頭,目光如炬看著曹操,旋即鏗鏘有力道:“因為蔡陽當斬,唯有斬了蔡陽,方能安定軍心。”


    郭嘉清楚,曹軍有此大敗,必須有人背鍋,若是由曹操背鍋,勢必讓三軍將士士氣大跌,也唯有用蔡陽人頭換得軍安。


    “說得好,他必死,隻有他死了,吾才能心安,三軍將卒才能提起士氣。”曹操眼睛圓睜,聲音奸詐道。


    郭嘉卻習以為常,因為曹操時而天真可愛,時而心狠手辣,梟雄本色盡顯無疑。


    “來人,去告訴曹仁,讓他去給我把蔡樊也給砍了。另外,讓他告訴蔡樊,就說其死後吾定會照顧好其父母妻兒。”


    曹操神情陰翳,冷哼道。


    “主公,砍二人首級後,可派人傳召三軍,就說蔡家兄弟背主求榮,暗中勾結張繡害得我軍慘敗,現以令人將其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郭嘉抱拳,建議道。


    “奉孝所言甚是,依軍師所言傳令。”曹操不與反駁,對著一側親衛說著,此戰之過必將由此二人擔下。


    典型的矛盾轉移!


    親衛前腳剛走,後腳一個斥候快步而來,這斥候是許昌的飛羽衛,非大事絕不調用。


    “主公,令君急件。”


    曹操三兩步上前,接過竹筏,打開看著其中錦布。


    良久,其笑了。


    “主公,文若信中何言?可是徐州呂布有異動?又或者是壽春的袁術?”郭嘉挑眉,試問道。


    曹操冷笑,將錦布遞給了郭嘉。


    “嗬嗬,這個袁術,本以為是個梟雄,可沒曾想竟然如此蠢笨,稱帝了,當真是傻的可愛。”曹操諷刺道。


    緩緩合上錦布,郭嘉眉頭緊鎖,沉聲道:“主公,袁術雖蠢,可卻有大軍數萬,不可不防。”


    “更何況袁術稱帝,最不利的當屬主公。主公奉天子以討不臣,可若大漢天下有兩位天子,世人當聽誰的?”


    “嘉以為,主公當傳召各路諸侯,興兵伐袁,以最快的速度搗毀袁術偽都壽春,以正王師,如此主公手中天子方才有用。”


    “反之,若主公坐視不管,那等同於承認了仲氏天子,如此一來,天下會有李氏,王氏等等稱王,皆是天子反而成為累贅。”


    郭嘉闊闊而談,聲音鏗鏘有力。他甚至猜到過袁術會自尋死路,隻是他沒想到這麽快。


    “奉孝,你意何時用兵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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