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數日後。


    交趾郡,城門處。


    一人狂奔而來,麵容慘白,嘴角還翹起死皮,速度卻不見放慢,隻見他從懷中掏出一個令牌高呼道:“軍情緊急,速放我入城。”


    守城牙將看著那令牌,不由眉宇一皺,當即抬手對守城衛士喝道:“快,打開鹿角,放這人進去。”


    ...


    士家,後院內。


    此時,賓客三兩而來,齊聚一堂。


    府門處,迎賓的是士徽,也就是士燮的兒子,隻見他拱手溫笑,和各路賓客打著招呼。


    而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


    士燮闊步而來,看了眼沒有賓客,不由沉聲道:“徽兒,賓客到齊了沒有?城中那幾位過來了麽?”


    士徽輕笑,自然清楚自己父親說的是誰。此番婚禮也是自己父親極力操持的,目的是想看看交趾有沒有人屁股坐歪。


    另一方麵表達,就是這種關鍵時候,他以喜事來向眾人說明,他士燮無懼張繡,有信心擊退來犯之敵。


    “父親,劉家,王家,李家,莫家,成家,徐家都來人了,送禮頗豐,應該不像是勾結張繡的人。”


    “更何況,張繡治下打壓世族,除非逼不得已,沒人願意主動投靠此人,父親無需擔心。”士徽解釋道。


    “如此甚好!”士燮鬆了口氣。


    “父親,要我說,那張繡能不能走出鬱林郡還是個問題,說不定此刻他都被二叔給手刃了。”


    士徽撇嘴不以為然道。


    “哼,莫要輕敵!”


    “士?帶的雖然是林中好手,可荊州軍亦是不弱,不求士?能擊退張繡,隻要他能拖延住張繡,令其無功而返便可。”


    士燮眺望,心中期許著。


    “父親,豈可張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我們交州好歹也有精兵五萬餘,別說張繡就帶萬眾,就算他傾巢而出也不見得能拿下我們交州。”


    士徽皺眉,不太認可張繡的實力。


    這逼後世就是沒看清自己實力,以為孫權是個渣渣。當然,孫權的確是渣渣,然而他連渣渣都沒打過。


    “好了,不要多言了,既然賓客都到期了,就隨我去後院會客吧。”士燮不願多談,他沒和張繡親自接觸過。


    可此人先後敗劉表,張羨,孫策,曹操等諸侯,絕非浪的虛名,值得他去堤防。


    說完,士燮在前,士徽悻悻跟著。


    這對父子野心一直很大,之前士燮投靠孫權,可交趾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孫權隻是名義上統籌交州罷了。


    後來士燮老死,沒人能扛起大旗,孫權則開始削弱士家地位,以至於調離士徽,其不滿,然後造反。


    隻不過沒打過,最後忽悠投降,然後被一舉殲滅,從此士家的影響力才在交州減弱,隻不過這些都是二三十年之後的事了。


    此時的士徽還是青壯年,嬌妻則是被譽為當下交趾的第一美人張寧,據說是中原流落過來的,身世好像和中原黃巾有關。


    具體,士家也沒查清楚。


    畢竟隻是納個妾罷了。


    ......


    少頃,後院內。


    此時賓朋滿座,大擺宴席,氛圍很好,一個個推杯換盞,在那吃酒作樂,不少舞姬則是翩翩起舞,舞姿動人。


    “嗬嗬,燮兄這府上舞姬著實不錯。”


    “哈哈,舞姬雖美,可我聽說徽公子迎娶的那嬌妻更是如花似玉,恐怕就算是那貂蟬來了,也不見得能與之媲美。”


    “是啊,那美人我見過,當真是傾國傾城,令人感慨萬千啊。”


    “諸位,來,讓我們一起舉杯,共同祝賀徽公子納此美妾。”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字裏行間充斥著吹捧。


    此時,眾人更是齊齊舉杯。


    士徽開心,也是仰頭一飲而盡,同時笑喝道:“諸位今日吃好喝好,若在下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先在此賠罪了。”


    “來,喝!”


    首位,士燮點了點頭,對於自己兒子的表現還算滿意,自己這麽多孩子,也就士徽為人處世圓滑。


    將來,等自己百年後,交趾大業交給他自己也放心了。


    想到這,士燮也是和幾個好友舉杯遙遙共飲,那叫一個開懷。


    當然,來的這群人也都不是等閑之輩。


    三兩杯酒水下肚,不由挑眉閃出精芒,輕笑試探性道:“對了燮兄,我等聽聞,那荊州張繡最近鄰軍南下了,不知可否?”


    他們自然知道,隻不過不清楚具體情況。畢竟荊州張繡擁兵二十餘萬,想要滅了交州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嗬嗬,卻有此事。”


    “那張繡大張旗鼓討伐與我,然而他就隻率了區區萬人,如今吾族弟已經帶兵前往鬱林郡進行阻擊。”


    “荊州兵不熟山林作戰,恐怕,張繡短時間是過不了鬱林郡了,大夥也盡管放心。”士燮朗聲輕描淡寫說著。


    “隻待了萬人?”


    眾人都是皺眉狐疑。


    “嗬嗬,燮兄掌控交州十餘年,區區張繡,倒也不足為慮。”


    “燮兄放心,據我所知那張繡啟用貧苦百姓,打壓荊州世族,隻要他入了交趾,吾陳家願出兵一千。”


    “張繡小兒,不知死活,也敢公然開罪我等世家。荊州容他,但我們交州絕不容他,若他至,吾必死戰。”


    “對,說的沒錯。”


    一時間,眾人都是爭先發言。


    他們本就對張繡無感,再加上他隻帶了一萬人,一萬人能幹嘛?送人頭的麽?不由得他們紛紛開口貶低。


    “諸位叔父,不瞞你們,我父親已經齊備數萬精甲,不怕張繡來,就怕他不來,隻要他趕來,就別想活著回去。”


    士徽輕嗤一笑,高聲道。


    說完,他舉杯:“諸位,讓我們共飲此樽。”


    他剛說完,杯子靠近嘴邊時,府上老管家麵容凝重,快步上前,看著士燮道:“家主,禍事了!”


    他聲音不大,不過士徽卻是聽見。


    士燮不喜,皺眉瞪了管家一眼:“不知禮數,沒看我在會客麽?有事稍後再說。”


    這裏的異動眾人也都發現,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正常來說,除非急事,不然這些管家不可能打擾。


    老管家心中焦慮,上前附耳道:“家主,前線軍務大事,拖延不得,你還是親自過去看看吧!”


    士燮聽到軍務二字,瞳孔一縮。


    見老管家堅持,他也知道這事不小,先是給老管家個眼神讓他退開,同時看著眾人拱手歉意道:


    “諸位,剛才管家說,吾那大夫人偶感不適,我且去看看,先失陪會兒!”


    “成管家,先代我招待好諸位,切莫失了禮數。”說完,他給了士徽一個眼神,父子二人先後致歉,然後飛快離去。


    看著那父子二人,眾人皆露出疑惑。


    “諸位,家主有些內事,如有招待不周,還望諸位見諒!”另外一個管家抬手笑著說道。


    走出後院,士燮急聲道:“到底何事?”


    老管家為難:“家主,我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你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不一會,一處內府。


    裏麵是一個甲士,真是剛才狂奔而來的軍士,他正喝著茶水,臉上多少恢複了些色差。


    “到底怎麽回事?”士燮不怒自威,不過臉色有些發白,因為這個軍士持有的令牌竟是交趾郡的。


    “主公,禍事了!”軍士連忙開口:“張繡已與數日前殲滅士?將軍數千兵馬,並且一路攻城拔寨,已攻陷城池五座,要塞一十八道。”


    “如今,其已經逼近交趾以北的涼山,估計再有十日,其便可兵臨城下。”


    軍士神情焦慮,臉上還帶著惶恐。每每回想到那日的屠戮,他都一陣膽寒,太恐怖了,那根本就不是人。


    和他一起衝出來的,隻有他一人僥幸活命,還是靠跳落一處懸澗苟活,否則連通風報信的都沒有。


    這種戰鬥,他別說見了,他聽都沒聽過,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能一路沒有聲息的殺進交趾,這得多恐怖?


    “你說什麽?士?三軍被殲滅了?那他人呢?”士燮怒斥道。


    “士?將軍早就慘死張繡槍下,若非在下僥幸,也絕無可能通風報信。”軍士一把辛酸淚說著。


    “死了?”士徽驚呼道:“二叔死了?這,這怎麽可能?”


    “少公子,這千真萬確,士?將軍的首級在下親眼所見。”軍士解釋道。


    “蹬蹬!”


    士燮相對冷靜一些,士徽直接倒退了兩步,打死他也沒想到張繡竟然這麽快就斬殺了自己二叔。


    在他記憶中,自己二叔有勇有謀,就算不是張繡對手,也不會相差太大,可誰承想...


    “你剛才說...張繡已經到了涼山?”士燮陰沉著眉宇,沉聲說著,這個消息對他而言無異於雪上加霜。


    “嗯,恐怕還會更快!”軍士點頭。


    “好了,辛苦你了,先下去休息吧!”士燮拍了拍軍士肩頭,“管家,領他去休息吧!”


    “諾!”老管家看了眼士燮。


    二人先後腳剛走出房間,隻聽噗呲一聲,老管家捂住了軍士的口鼻,感受著那軍士在他手中掙紮,他無動於衷。


    這個消息太重要了,


    重要到,隻有死人才能保密。


    不然,這消息一旦泄露出去,交趾恐怕再難安定。


    房間內,士燮目光深沉。


    他想過士?戰敗,可從沒想過會這麽塊,而且不單單如此,還他瞄的連下五城十八寨,何止恐怖。


    “父親,這,這個張繡當真這麽厲害?”士徽生硬的咽了口唾沫,顫聲說著。


    “還用得著你說?”士燮煩躁。


    “那,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涼山距此不過數百裏,雖然三路,可也就十天的路程。”士徽急道。


    “呼!這樣,馬上我就派人去告知你三叔,四叔。讓他們二人即刻整軍,三更拔營北上,扼守各地要道,堅守不出。”


    “另外,給我派腿腳靈便的,立刻趕赴南中,去給我麵見木鹿大王和突兀骨,邀請此二人趕赴交趾。”


    “至於酬勞,在原先談好的基礎上,再增加一倍,但是他們必須在收到消息後半個月趕到。”士燮咬牙,割肉說著。


    聽著自己父親交待,士徽也是點頭。


    當下交州的確有些危機,張繡竟然真的憑借區區萬人打的他交州不能自理,簡直就是一種嘲諷。


    “我這就去派人。”士徽也不去管大喜之日了,連忙奔走而走。


    看著士徽離去,士燮有些焦慮,可是他不能輕動,交州必須有他坐鎮才行。隻希望自己三弟四弟不要這般魯莽。


    ...


    當日淩晨,三更時分。


    士壹,士武二人,分別率領萬人精銳,悄悄的摸出城去,直奔交趾以北的安山道口,蒼瀾道口。


    這兩個道口是從北向南必經之路,假如繞行,那就得繞過整個山脈,少說也需要二十多天時間。


    而此二人,接到的命令就是帶人扼守這兩個道口,不管發生什麽,一定要守住,隻有這樣交趾才能保住。


    當然,淩晨大軍動向雖然隱秘,可卻還是被城內諸多世家所掌控,一時間眾人各懷鬼胎,打著注意。


    結合婚宴的事,他們清楚,肯定是前線出了問題,估計八成是士?敗了,求援,也就是說張繡的確厲害。


    可讓他們糾結的是,張繡雖然強大,可他們不重用世家,反而各方麵去打壓,讓他們極為反感。


    若是把張繡換成袁紹,估計都不用打,交趾已經被占下來了,因為袁家可不像是張繡那般令人厭惡。


    ......


    數日後,安山道口外十餘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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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日淩晨,三更時分。


    士壹,士武二人,分別率領萬人精銳,悄悄的摸出城去,直奔交趾以北的安山道口,蒼瀾道口。


    這兩個道口是從北向南必經之路,假如繞行,那就得繞過整個山脈,少說也需要二十多天時間。


    而此二人,接到的命令就是帶人扼守這兩個道口,不管發生什麽,一定要守住,隻有這樣交趾才能保住。


    當然,淩晨大軍動向雖然隱秘,可卻還是被城內諸多世家所掌控,一時間眾人各懷鬼胎,打著注意。


    結合婚宴的事,他們清楚,肯定是前線出了問題,估計八成是士?敗了,求援,也就是說張繡的確厲害。


    可讓他們糾結的是,張繡雖然強大,可他們不重用世家,反而各方麵去打壓,讓他們極為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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